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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首流传千古的悼亡词,揭示了三位女性在苏轼心中的不同地位

 柳家李红 2019-03-29

悼亡诗,是中国古代汉族诗歌题材之一,一般是丈夫追悼亡妻之作,始于晋代潘安。西晋文学家潘安,是倾倒万人的美男子,但他并不花心,对妻子情深意笃,始终如一。他五十岁时妻子不幸亡故,潘安悲痛之极,为她服丧一年,作《悼亡诗》三首。诗中所流露的真挚、自然、深沉的夫妻之情,颇为后人赞赏。从此之后,《悼亡诗》便成为丈夫哀悼亡妻的专用体裁。文学史上有名的悼亡诗词,除了潘安的作品外,还有元稹的怀念亡妻韦氏的《遣悲怀》系列,李商隐怀念妻子王氏的《正日崇让宅》等作品,贺铸怀念亡妻赵氏的《鹧鸪天半死桐》,苏轼怀念妻子王弗、王闰之,侍妾王朝云的一系列词作,纳兰性德怀念亡妻卢氏的《蝶恋花辛苦最怜天上月》《青山湿遍 悼亡》等。这其中创作悼亡作品最多的,可能要数北宋大文豪苏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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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名言这样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站着一位伟大的女性。虽然苏轼一生经历过无数打击、排挤、政治迫害,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艰难困苦中度过的,但是他在诗、文、词、书、画、修心、悟道、自然辟谷等许多方面均取得了登峰造极的成就,所以他无疑是成功的。他的身后,站着的伟大女性不止一位,而是三位,即他的妻子王弗、王闰之和侍妾王朝云。那么,这三位女性在苏轼心中的地位如何,通过他写的三首悼亡词,我们可以一窥究竟。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是王弗死后十年,苏轼在密州任上为悼念她而写的一首“有声当彻天,有泪当彻泉 ”(陈师道语)且传诵千古的悼亡词。这首词情意绵绵,字字血泪,表现了绵绵不尽的哀伤和思念。词中采用白描手法,出语如话家常,却字字从肺腑镂出,自然而又深刻,平淡中寄寓着真淳。全词思致委婉,境界层出,情调凄凉哀婉,为脍炙人口的名作。苏轼与王弗生活的十年,是仕途上春风得意、感情上浪漫甜蜜、生活上一帆风顺的十年,是儿女情长胜过功名事业的十年,所以,这一段美好的、刻骨铭心的爱恋,已经深深烙印在苏轼心底,是任何事都不能取代的。十年后不到四十岁的苏轼,也正处于感情外露,热情奔放的年龄,所以,这首词能够写得如此情深意切,反映出苏轼对王弗、对往事的一往情深,感情真挚。

蝶恋花(同安生日放鱼,取金光明经救鱼事)

泛泛东风初破五。江柳微黄,万万千千缕。佳气郁葱来绣户。当年江上生奇女。

一盏寿觞谁与举。三个明珠,膝上王文度,放尽穷鳞看圉圉。天公为下曼陀雨。

这是苏轼在惠州与王朝云一道买鱼放生,悼念第二任妻子王闰之的一首词,其时,苏轼已经接近六十岁,王闰之已故三年了。

苏轼与王闰之生活的二十五年,正是他一生中最困难的时期,先因政见不合自请出京,接着是九死一生的“乌台诗案”,然后流放黄州……这期间,好多新朋故交远离了他,陪伴他、安慰他、与他生死与共、相濡以沫的只有王闰之。所以,苏轼对她有着极深的感情和依赖,彼此已经成为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然而苏轼写这首词时已年近花甲,已经过了感情外露的年龄,同时在修心、悟道方面已取得极高成就,创作经验也更加丰富,所以,这首词从字面上看不出多深切、多悲痛的感情,但是,内心中已将王闰之置于极高的无人可取代的地位,沉痛之极的“一盏寿觞谁与举”一句就是明证。

西江月梅花

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海仙时遣探芳丛。倒挂绿毛么凤。

素面翻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

这是苏轼被贬岭南惠州,随行的侍妾王朝云不幸亡故,苏轼为悼念她所作的一首词。词中所写岭外梅花玉骨冰姿,素面唇红,高情逐云,不与梨花同梦,自有一种风情幽致。

这首词明为咏梅,暗为悼亡,词中所描写的惠州梅花,实为朝云美丽的姿容和高洁的人品的化身。全词立意脱俗,境象朦胧虚幻,寓意扑朔迷离。格调哀婉,情韵悠长。王朝云12岁被苏轼收为侍女,18岁被纳为侍妾,34岁便溘然长逝,追随苏轼22年,是唯一道出“学士一肚皮不合入时宜”的人,唯一追随苏轼远赴南岭的姬妾,是苏轼晚年最大的精神支柱和心灵寄托。这首词用梅花比朝云,实为表现朝云高洁的人品和美丽的容姿。词虽咏梅,实有寄托,其中蕴有对朝云的一往情深和无限思恋。

所以,王弗、王闰之、王朝云都是苏轼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是其感情表达是有所区别的,对王弗,更多的是儿女情长,是“小轩窗正梳妆”,是对那一段独有的幸福生活的念念不忘;对王闰之,更多的是尊敬与感谢,表现的是人格的伟大,是“一盏寿觞谁与举,三个明珠,膝上王文度。”是对那段艰苦岁月的致敬;对王朝云,更多的是灵魂上的交融,是精神的高尚,是“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是对美的化身的赞颂。王弗是结发之妻,是浪漫;王闰之是糟糠之妻,是陪伴;王朝云是红颜知己,是理解。三个伟大的女性,助推了苏轼的成功,缺一不可。

内容来自腾讯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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