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李顒的生平及著作 李顒(公元1627—1750年)字中孚,陕西盩厓人。山曲曰盩,水 曲曰厓,学者因称二曲先生。生平提倡讲学,与孙奇逢、黄宗羲并称 为清初三大儒。康熙四十二年癸未(公元1703年),帝西巡至关中, 询问李顒动定,要地方官征诣行在,有所咨询。李類固辞。地方宵 以其著作进呈a康熙亲自书“关中大儒”四字以賜。可见清朝的统 抬者对他的重视。 李顒幼时,其父李可从于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随明军征 剿李自成农民起义军^次年在河南襄城被围,城破,为起义军所杀。 李顒随母在家乡过着极为贫苦的生活,常常一日不再食,数日不举 火。自言家无一椽寸土,无以为生D母殁,李顒乃于康熙九年(公 元1670年)赴襄城寻觅其父骸骨。时距李可从被杀已三十年,无从 寻觅,只得掘取义冢的一块泥土归葬。李顒认为这是他的终天之 恨,“无所解于其心”。他认为其父被农民起义军所杀,是“殒命王 事”,是忠于明朝,他千里寻父骸骨,负土归葬,是孝于其亲。从封 建伦理道德出发,这是天经地义。他与农民起义军的对立,是他的 理学思想的必然。 当李颐在襄城寻觅父骸时,襄城守令谋造茔冢词堂,纪念这些 死事者,而这衙要一段时间。李颟乃应常州守骆钟麟的邀请,去江 南讲学。fe到了常州、无锡、江阴、靖江等地3所至在明伦堂讲, 听众不少,都是地方的上层人物。李顒此行,结交了一批封建绅 特,从而扩大了他讲理学的思想影响。 李顒多次固辞淸政府的征召,不论是以“隐逸”荐,以“海内真 儒”荐,以“博学宏辞”荐,te都不赴。这就使他的名望n高。顾炎 武赠诗谓“从容怀白刃,决绝却华轱”,就愚颂扬他的以死拒征,固 守素操。李顒认为,!s政府征召他,是对他的“缯弋'这反映了他 对淸政府的不合作态度。鸿飞冥冥,'人何慕,他不愿为清政府所 弋获。 李颐拒征召,在家里筑一个垩室,又名土室,日处其中,“荆扉 反锁”,不再与外界交接。只宥顾炎武远道来访问他的时候,好友 遵含真来看望他的时候,才后关相李顒隐身垩室,写了一篇《谢 世文 > 表明自己谢绝世事的态度。文中说: 尝间古人有预作圹穴以为傀日藏骨之所者。仆窃有忐而 未速。又岂能覼颜人世,晤对宾客,絜长论短,上下千载也耶? 但使病废之躯,荻免酬应之劳,宴息一室,孤寂待尽,则仆也受 赐多矣。(<关中李二曲先生全集>卷十九,以_K简称《全集>> 可见这个垩室,等于他的生圹。处身其中,荆扉反锁,断绝酬应,未 死待尽。他又在一篇矢》文中说; (仆)宴息土室,坐以待尽。……誓于此生,断不操笔。 f同上) 表示从此不苒从事撰笃“序、记、志、铭一切酬应之作”。这也是“谢 世”的一个方 李顒处身“垩室'撰苫了《垩室录您》一书。他在汉午年(康熙 十七年,公元1678年)所作的《寄子》书云:“我日抱隐痛,详其《垩室 录感》一书6只缘身本奇穷,不能事吾母T生前,满期永栖垩室,晨 夕瞻礼供奉,聊事母像于没后。不意为虛名所累,缯弋屡及D倘见 逼不已,唯有一死。死后宜怀藏《录感》,敛以粗衣白棺,权厝像侧。 三年后方可附葬吾母墓旁。'同上卷十八)这部《垩室录感》,收在《关 中李二曲先生全集》屮,为一卷,卷次为卷二十七。可见这部书是 在垩室中供奉他母亲,在母亲像旁写成的a 李顒固拒清政府征召,不愿为清政府“m弋”所及,甚至以生命 相拒,这表现了他的民族气节。明末涛初,颗炎武、黄宗羲、王夫 之1孙奇逢,都是如此的。在这个问题上,应该给李顒以崇高的评 价。“死生怀白刃,决绝却华辅'顾炎武赠诗中的赞扬不是浮泛之 辞,而是实录。 李顾严格对待“辞受取与”。他一芥不以取诸人。在《答张澹庵》 又书中说: 辞受取与,全要分明。及其老也,戒之在得。若犯“在 得”之戒,冒昧屡受,则廉耻扫地,所失多矣。所得不补所失, 其为心病,何可胜言。往年檑稻之惠,原因弟病,谓糯米可以 养病。病愈常受,殊觉无谓去秋之受,常如顽冰在心。此番 若违心复受,愈增心病……今后千万惠勿再贻,全弟晚节。 (疴上卷十八) 张澹庵是他的知好。李顾却其第三次糯稻之赠,至以全晚节为言, 态度十分坚决。而糯稻并不是难得的珍品。此外,李顒却人银两 的馈赠,更是毫不含糊^李顒这种操守,虽属细行,但正可以小中 见大,觇其品德。 李顾肆力于学问,经传1史志、百家之书,靡不观览a以反之躬 行,见之日用莕为贵,以王守仁“致良知”为本体,以朱菽“主敬穷 理”为功夫。关中士子,翕然宗之。清朝建立,他奉母以居,教授t丨 给。四方从学不远千里时来者日众,他认为,关学0张载以后,至 明靭0期,则有吕梢、冯从吾。对冯从吾允致推崇,认为其著作纯 粹无疵。自己则隐然以关学的继承者自居。他曾主讲关中书院,寅 传其理学思想,得到门人的尊敬。 李顒与当时学者的往还,最重要的要算他与顾炎武的交谊。顾 炎武游关中,往访李顒。他时居垩室,破例开关一见。以后又与顾 炎武书信往复,讨论学术问题。今《二曲先生全集》中,收衧往复 书儐三通,反映了他们对学术问题各自认真的态度^李颟圮来又 以理学家的立场、观点,批评了顾炎武的名著《日知录》,表达了不 满之意^ 其次,李顒与山西学者范鄗鼎者往还范鄗鼎字彪西,著有 《理学备考》及《广理学备考X卷帙很多,这是两部有关理学传衍 的资料性的书。范鄗鼎把这两部书派人专程送给李顒,李顒很直 率,对这两部书提出了批评意见,认为《备考》一书,去取布置,及中 间书法,多有可商。又批评《备考》对王守仁论述不公允,把王守仁 贬低了,有同“彼哉”之例,又谓“学脉至姚江而一变'范氏此语,亦 含贬意。其实这一变是变得好的,良知之说,“令人当下识心悟性, 犹拨云雾而睹天日。”又说,《备考》有孙奇逢所作序,明目张胆,宗 主娀江,卓哉钟元,可谓独具只眼。”又批评《备考》体例庞杂,徒然 以多为贵。“多固可喜,庞亦可虑。宜严其至正,尊其至真,阐扬其 至纯,观者斯无间然矣。”以上这些批评,并见于李顾写给范鄗鼎的 三通书信中(款《仝集》卷十八《答范彪西征君。 李顒与其他关中学者、山西学者、江南学者也有交往,以关系 不大,就不一一叙述了 *» 李顒主张学问要能明体适用。在《全集》中收有他与关中大吏 论述救灾的书信。康熙三十年(公元1691年),三十一年(公元 1692年),关中大曱 1,连年不雨,饥荒严重,人民流亡,卖儿女,饥死, 十存二、三D他写了《与董郡伯:K《与布抚台》等书信,条陈救灾办 法,洋洋数千言,具见他对人民生活的关心(见《全集》卷十八\而他自 己则说:“吾以奇穷,遭奇荒,保生实难,”拟“适汉南”度荒,然“家累 二十余口,留半难割,通移维艰”,没有善策(同上《答惠少灵 >又)。 李顒的学术思想,大体分前后两个阶段。前期侧重经世致用, 经济之学;后期则侧重心性义理,反身悔过之学„他的著作也就显 出前后两段不同的特色。 前期的著作有《帝学宏纲》、《经筵僭拟>、《经世蠡测》X时务急 著》等书,都偏于致用。帝学、经筵云者,似乎有明夷待访的意味, 以箕子自居。这些著作,后来他亲自焚弃,没有留存。 后期的著作有《十三经注疏纠谬X《二十一史纠谬:K《易说象 数蠡测》等。但是饱又认为这些书无当于身心,不以示人,也未传 下来。 现在我们看到的李顒著作,有《关中李二曲先生全集》四十六 卷,收有他的讲学记录、性理论说、书信、杂著等,也有他的家乘及 本人的传记。还有一部《四书反身录》八卷,李顒口述,门人王心敬 笔录。这些,都是他的理学著作。 此外,李顒还写过一部《儒鉴》,是理学史一类的著作。他说t 士既业儒,则儒不可以无鉴,镜以照面,则面之净垢见。 鉴以观儒,则儒之得失见。见净垢,斯知去垢以求净。见得 失,斯知舍失以求得。古今著述虽多,却少一儒鉴。儒惟无 鉴,以故业惴者无所惩劝,学术不明,人才不兴,所从来矣。区 区蚤岁谬不自量,上自孔、曾、思、孟,下至汉、隋、唐、宋、元、明 诸僑,以及事功、节义、经术、文艺,分门别类,淑慝并揭,勒为 《儒鉴》一书,而细评之。俾儒冠儒眼者,因观兴感,决所抉择。 草创尚未就绪,中遭乱离,原稿尽成乌有。二十年来,贫病相 仍,精力弗逮,斯念遂灰,不复拈举。(同上《答范彪西征君>又) 这部《儒鉴》原稿,毁于离乱,没有留传。从书信所云,大抵有似于 孙奇逢的《理学宗传》。 第二节李颐的理学思想 李顒的理学思想,明末清初的学者赅括为“躬行实践' “改过 自新”二语。这基本上指出了李顒理学思想的特点。康熙三十三年 甲戌〈公元1694年),闽中郑重为《二曲集》作序,说道;“盩屋李先生 以理学侣关中,以躬行实践为先务,与人伦日用,语默动静,无一不 轨于圣贤中正之说,而尤以悔过&新一语为学者入德之门。建瓴 莩纲,发矇起聩^学者或亲受业于先生,或闻先生之绪余而私淑向 往者几遍天下也。”郑重作序的时候,是在李顒死前的十年,则序文 是李顒亲自看过的。郑重对李顒理学思想的评述,李顒是首肯的。 我们应孩理解这一点。 下而,具体论述李顒的理学思想。 —、所谓"学«” 李顒提出所谓“学髓'学髓就庳学术的真髓,就是学术最切 要的宗旨。张珥在《学髓序》里说; 戊申夏,先生至同。不肖珥追随于广成观,复追随于含章 子之书室。首请“朝闻夕死”之义。先生开示大指,鞭策笃挚, 且曰:年逾半白' 不急了当心性,终日沈酣糟粕中,究亍自心何 得!尔时茫然自先,恨见先生之晚,而先生亦不以+肖为弗可 语,遂以《学髓>见承。《学髓》者,先生口授含章子以切要之 旨,耵杏章子手尕者也。读之戚戚于心,亦手录而归:(同上卷 二《学餹>> 按戊申为清雍正六年(公元1728年〉。N是陝西N州(今陝西大荔 县K广成观是李顒在问初寓的道观。含章是白焕彩,李顒门人。 这段文宇说明,雍正六年李顒至同州,寓其门人白焕彩家。张珥向 他请教,李顒乃示以《学髓》的手录本。手斌本系孪顒口授,白焕彩 笔读,实则不尽手录,书中的图当为李顒所自绘,这在下文当作论 证。 再宥白焕彩所作《学髓序》。序文谓: 余自幼年,即N有所谓“正学”者。……顾汩于俗学/苦无 从入。……兹幸天假良缘,得拜见二曲李先生,乃始抉秘密藏 而剖示之,有图有言,揭出本来面目,直捷简易,尽撤支离之 障.恍若迷津得渡,梦境乍觉者。……时六月六日也。越翼 日,叩以下手工夫^先生又为之图,列其程序,次其说,反复辨 论,极其详明,惟恐惑于他歧。……此千圣绝响之传,余何敢 私,故梓之以公同志。(同上) 按六月六日指上文“戊申夏”的六月六日。《学髓》有图有言。其 论下手功夫,也是有图有说。而图是李顒自作。这部《学髓》有图 有说,体例有似周惇颐的《太极图易说X其书分两部分,一为“揭 出本来面目”的本体论,一为揭示“下手工夫”的功夫论。白焕彩认 为这个学髓是“正学”,传了 “千圣绝响”,推崇到极点。他就把它刊 印出来a 再看王四服所作的《学髓序此序谓: 丁未舂,先生东游太华,佘……偕二、二同志拜见……今 夏,(友人省庵王君)偕含章白君,肃车奉迎。比至,多士拥侍, 请益踵接,志淹博者则以淹博质,志经济者则以经济质。先 生为之衷经史之谬,酌事机之宜。聆者震悚踊跃,自谓有得。 然急末缓本,是谓学之肤,非学之骨也,既而志道德者以进德 质。先生迪以惩忿窒欲,穷理集义,昼有存,宵有养,瞬息有考 程。聆者咸戚戚然动于中,自谓得所从入。然治病于标,可谓 得学之骨,非学之髄也。最后,白君以向上一机请。先生欣然 告以安身立命之旨,脱去支离,直探原本。言约而道大,词显 而理精。白君题曰《学髓》。诚哉其为学髓也!……学者诚敛 华就实,惟髓是急,得其髄则骨自健,肤自丰,无所往而不可。 否则肤骨虽或无恙,而无髓不充,卢扁将望而却矣,恐未见其 能济也。(同上) 按丁未是上文戊申的前一年雍正五年(公元1727年)。今夏则指 戊申夏。可知李顒于雍正五年东游华山,次年夏应白焕彩之请至 同州。多士请益,即在次年夏,王四服的这篇序,把学问分为三 等,淹博(博通经史)与经济〈有关国计民生的实学)是学术的末而 不是本,是肤而不是骨,是最浅近的。进德(道德修养)是本,是骨, 是进了一层,但还不是髓。只有安身立命之旨才是骨中之髓,是原 本,是“学髓”。学者只有求得学髓,才算求得了根本。“学髓”之名 是白焕彩所题,王四服的解说,当与李顒之意相符。此外,王化泰 (省庵)有一篇《学髓跋》,谓《学髓》一篇,“启人心之固有,阐昔儒所 未发,洵正学之奥枢,群经之血髓也,说的也是指《学髓》为学术的 根本= 以上三篇序,一篇跋,说明了《学髓》一书的命名意旨,内容概 要,成书经过,及传授刊刻的情况,对了解这部书有参考之用。《全 集》卷九为《东行述》,由门人赵之俊笔录,述李顒此两次东行所历 及友朋酬酢、讲论,可以参阅。 圈,表示“人生本原% “人生 本原”又称“灵原'是人的根 本,也是天地万物的根本,实 质指的是“心”。 李顒认;^ U形骸有少、 神.心)不会消灭,是永存的。理解“灵原”永存的道理,则天地由我 “灵原”而成立,万物化生由我“灵原”而呈露。我就能与历代所有 的圣人同样伟大,古往今来无非在我的瞬息之间显现。 李顒自己设问此不过一己之灵原,何以塞大地,贯占今? ”又 自己回答曰:“通天地万物,上下古今,皆此灵原之实际也。非此灵 原,无以见天地万物,上下吉今D非天地万物,上下古今,亦无以见 此炅原。是以语大语小,奠载莫破,这就是说,夭地万物,上下古 今,是“灵原”(精神、心)之所产生的实际。而天地万物,上下古今, 正是体现了“灵原' 这就是精神产生万物,万物体观精神,与陆九 渊的主观唯心主义,杨简的唯我论,王守仁的良知说,完全一致。 李顒认为,灵原“尤声无臭,不睹不闻,虛而灵,寂而神,量无不 包,明无不烛,顺应无不咸宜,这就是说,“反原”无形象、声音、气 昧;空虚寂定而又神灵;言其量,则无所不包,言其明,则无所不烛。 这是说,心体是超形象的,心量是最广大的,心的思维能力是无所 不明的,心虽然虛寂,但其作用则神炅莫测。李顒这些对心的描 述,m然承袭r朱熹的心性学说,含有一定的神秘性。 李顒认为,心休虽然虚寂,而念虑则不断的起灭。念虑之起T 要分别有意与无意。有意的念虑,即使“所起皆善,发而为言,见而 为行,可则可法,事业炽但毕竞不是“行所无事”,而是“有为 之为”,是君子所不赞同的。这就是他在图注中说的“有意为善,虽 善亦私”,不值得称道。只有“无念之念,乃为正念”。所谓“无念之 念'指不带有物欲的念虑,完全符合夭理,它"至一无二t不与物 对”。纯然是天理(至一),没有理与欲的二者对立(无二八可见所 谓“有意'“无意”,乃是指念虑的是否与物欲相纠缠。这里反映了 明侃的“存夭理,灭人欲”思想。 李顒的“存夭理,灭人欲”思想十分彻底。他认定人欲是恶的、 非的、邪的,而天理是善的、是的、正的。故人欲必须克治,一直到 “无欲之可克”。天理必须存养,一直到“无理之町存'无理之可 存不是说没有天理了,而是说此心全然是天理,无可再存养了。这 时候,“欲理两忘,纤念不起”,回复到人生本原。李顒说,这样才是 第二十九章李的反身洵,U之学 “绝学”,才是学问的顶点。他说:念起而后宥理欲之分,善与恶对, 是与非对,正与邪对,人禽之关,于是乎判。所贵学苕,在慎几微之 发,严理欲之辨,存理克欲3克而又克,以至千无欲之可克。存而 又存,以至于无理之可存。欲理两忘,纤念不起,犹镜之照T不迎不 随。夫是谓“绝学”,夫是之谓“大德敦化”。他的“欲理两忘,纤念 不起”,与道家的"心斋坐忘”,佛家的“涅槃'“禅定”,是有思想 联系的。 李顒要求学者固守本真,不要“随境迁转” n他认为,声色货利 是境,人情逆顺,世路夷险,也是境,穷通得丧,毁誉寿夭,也都是 境。处身所有这些境之中,要不为所动。一有所动,就是人欲,就 丨1歧自离,愈趋愈远=既已离远了,则要能复其本真,做到“不远而 复”,才可以称为“大勇”。 以上所论的是《,髓》的本体之学。现在再论《学髓》的功夫之 学。 李顒对功夫之学也画了一个图,如下: 足寂明虛 斋 戒 要其此 务徳神 静 此图从上而T,从右而左,照李顒所作原m绘制。 李顒认为,心体即灵原是虛明寂定的,故功夫&列心体之本 然。什么才是虛明寂定?他说,“虚若太空,明若秋月。寂若夜半, 定若山岳。”做到这地步就差不多了。图首列心体之本然,标出功 夫所至就是要恢复心体本然的虛明寂定。 功夫之起点是斋戒,这是“神明其德”的要务。斋者齐也,所以 齐其不齐,使念虑齐一。戒者,防非止恶,肃然警惕,保持褙神状态 的严正。 功夫之基本是静坐。李顒说,‘_水澄则珠自现,心澄则性自朗。 故必以静坐为基。”又说,进步之要,“其0乎!” “学固该动静,而动 必本T静。动之无妄,由于静之能纯,他的这种主静学说,本于周 惇颐的“主静' 一日二度諍坐,昧爽、中午、戌亥。每次都坐一炷香,昧爽夭 将明末明,先坐一炷香,使心体预为凝定,然后应事不致散乱。中 午苒坐…炷香,使上半大应事纷杂,至此得到接续清明的夜气。戌 亥是将近午夜,乂坐炷香,以检验一天来的动静语默,是否有清 有浊,清浊相乘。倘若内外莹彻,洒脱不扰,那就是一夭的虛明寂 定。静而虚明寂定,就是未发之中,动而虛明寂定,就是中节之和。 而“致中和"是《中庸》的道德要求。《中庸》说,“致中和,天地位焉I 万物育焉。”天地万物的位育,系于“致中筘 '理学家以此为道德 修养的极致,十分重视这个未发之中与已发而中节之和。李顒杷 “静而虛明寂定”与^动而虚明寂定”,同《中庸 > 的未发之中与已发 之和联系起来,表明他的功夫之学的理学传统特色。 为什么静坐要焚香,而且要以一炷香为限呢?李顒说fa鄙怀 俗度,对香便别。限之一炷,以维坐性。”就是说,对着一炷清香,能 使鄙俗的胸怀得到澄明,限以一炷,是为了维持坐性。这一炷香 犹如拴住狂牛的栓子,使它不至乱闯乱跑,趋于安定。 静坐功夫到家了,则呈现“湛湛澄澄,内外无物”的虛明寂定境 界,他对此作了着力的描述。他说: 屏缘涤虑,独觑本真。毋出入,毋动摇,毋昏昧,毋倚落。 湛湛澄澄,内外无物。往复无际,动静一原。含众妙而有余, 超言思而迥出^——此一念万年之真而目也!至此,无圣凡 可言,无生死可了。先觉之觉后觉,觉此也;六经之经后世,经 此也。《大学》之致知/致此&《中庸》之慎独,慎此也;《论语》 之时学习,学习乎此也;《孟子》之必有事,有事乎此也。以至 濂溪之立极,程门之识仁,朱之主敬穷理,陆之先立乎其大,阳 明良知,甘泉体认,无非恢复乎此也。外此而言学,即博尽羲 皇以来所有之籍,是名“玩物”,著述积案充栋,是名“丧志”,总 之为天刑之民。噫,弊也久矣! 李顒在这段文字里描述了功夫到家的境界,这就是:第一,本体澄 明清湛,无有任何翳障,即“内外无物”。含蕴一切真理,非言语思 虑所能论说。在有限之中显示无限,这就是所谓“一念万年”的真 面目,具有“一敉尘沙是一个世界”的意义。第二,迖到这个境界, 就m离生死,超脱蚤凡,非一般标准所能衡量,而是永恒、绝对的。 第三,六经、四书,讲的是达个境界,周惇颐、二程、朱熹、陆九渊、王 守仁、湛若水,讲的也是这个境界。这就是学,就是学髓。第四,除 此之外,即使博尽古今典籍,著作积案充栋,都不能算是学,只可说 是“玩物丧志”。 《学髄》的本体之学与功夫之学,源于陆王心学^ “灵原”即是 陆九渊的本心,即是王守仁的良知。而功夫之学的“屏缘涤虑,独 觑本真”,即是陆九渊的“求大本”,王守仁的“致良知”D这里可以 注葸的是,本体之学与功夫之学都源于心学,不是象当时学者所 说,本体之学是心学,而功夫则是朱学。 二,以“悔过自新”标宗的心性修养论 李顒亲自写作了《悔过自新说》,标出了他的心性修养沦的宗 旨&他说,古今名儒,倡道救世者非一。或以主敬穷理标宗(按 指朱熹),或以先立乎大标宗(按指陆九渊),或以心之精神为圣 标宗(按指杨简),或以自然标宗(按指陈献章),或以复性标宗 (按指李翱),或以致良知标宗(按指王守仁),或以随处体认标宗 (按指湛若水),……虽各家宗旨不同,要之总不出悔过自新四宇, 总是开人以悔过自新的门路。但不曾揭出此四宇,所以当时讲学, 费许多辞说。愚谓不若直提悔过自新四字为说,庶当下便有依据, 所谓心不妄用,功不杂施,丹府一粒,点铁成金也。”(《全集> 卷一《悔过 自新说》 李顒认为,人性来源于“天地之理至善无恶,至粹无瑕'但 是,为“气质所蔽,情欲所牵,习俗所冏,时势所移,逐渐受到剥蚀、 迁流,以至成为“卑邴项谬”的小人。但是即使成为小人,而其本性 仍然廓然朗然,始终存在。替如明镜,蔽于尘垢,而光沐永在。宝珠 坠于粪坑,而宝气民存。只®刮磨洗剔,垢尽秽去,依然光明莹润, 没有些微损失。(同上)他的这种性善理论,以及明镜宝珠的替喻, 来源于佛说。华严宗就有这种理论和譬喻,为朱熹所袭取。这在 本书上卷的朱熹章作过论述。 李顒自设疑问道,六经、四书,卷帙浩繁,其中精深的道理,说 也说不尽。这“悔过自新”四字,哪能赅括书中的微词奧旨呢?T是 自作回答道易经》著风雷之象,《,经》传下了不吝改过的文宇, 《诗经》歌咏了天命维新的篇章,《春秋》显微阐幽,《礼经》陶苑规 矩,《乐经》变化性情,《论语》讲“过则勿惮改”,《大学》寄寓若严格 的耍求,《中庸》讲寡过的道理“盂子》讲集义的教训,这六经、四 书,无非希求人们“复其无过之体而归于日新之路”,讲的都是悔过 自新的道理。接着他又设问道,六经、四书垂训,讲修身、齐家、治 国、平天下的大道理,难這“专为一身一心悔过自新而已”吗?于是 他又回答道:如果天子能悔过自新,则君极建而天下以之平(按耵 极建指《洪范》皇建其有极诸侯能悔过自新,则侯度贞而国以之 治(按俟度贞指公侯之度得以端正)。大夫能悔过自新,则臣道立 而家以之齐。士庶人能梅过自新,则德业日隆而身以之修。所以, 各级各类人都做到悔过自新,就能达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 目的。所以悔过自新就包括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大道理。 这,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呢?(同上〕李顒的这段议论,阐述了“悔过自 新”说的经义根据,.阐述了“悔过自新”的重大政治道徳意义,其用 意是要在读书人中K扬“悔过自新”在心性修养上的必要性,以取 信于人。 怎样悔过自新呢?李颐认为,在读书人“同志者”之中,饼究悔 过自新之学,要求在“起心动念处潜体密验,苟奋一念未纯于理,即 是过,即当悔而去之。苟有一息稍涉于懈,即非新,即当振而起 之,就是说,在念虑上体察,如果有一念不合于天理,就是一种过T 就要侮改,使念虑端正。如果有片刻放松心性修养,就不算是自 新,就要振作起来,求得自新。这样的悔过自新,完全是内心的省 察和修养,脱离行为践履,是难于从客观上检验的。而所谓“一念 未纯于理”的“理”,实质是指封建道德原则和要求,不是客观真 理。这就表明诲过自新是唯心主义的心性修养,没有实际的践履;8: 义。李颐又认为,在“未尝学问之人”也要悔过自新,其要求是“先 检身过,次检心过,悔其前非,断其后续,亦期至于无一念之不纯, 无一息之稍懈而后已。”这个要求谈到了要先检查身过,然后再检 查心过那就是对封建道德的践履放在枪査的第一步,比对读书 人中的“同志者”耍求更多一些s而到最后,也还希望做到“无一念 之不纯,无一怠之稍懈”。李顒希望把封建道德的枷锁同样也套在 “未尝学问之人”的心灵上。 李顒认为,古代的圣帝明王,如尧、舜、禹、汤,周文、周武,以至 圣人如周公、孔子,都自承为有H,“未尝自以为无过”。即使如天 地,亦有旱干水溢,“不见以为无过也”。他说昔人云,尧、舜而知 其圣,非圣也,是则尧、舜未尝自以为无过也,禹见闪下车而泣,是 则禹未尝自以为无过也。汤改过不吝,以放桀为惭德,是则汤未尝 自以为无过也。文王望道未见,武王做几铭牖,周公破斧缺斫,孔 子五十学《易》,是则文、武、周、孔并未尝自以为无过也^等而上之, 阳愆阴伏,旱干水溢,即天地亦必且不见以为无过也。……两仪无 心,即置勿论。至于诺圣,同各有其悔过新之旨焉、“夫卑之虽 愚夫妇有可循,深之至于神圣不能外。此悔过自新之学,所为括精 祖,兼大小,该本末,彻终始,而一以贳之者欤!”千古圣人,各有悔 过自新之旨,只是他们耍求高于凡人D但是无论如何,悔过自新之 第二十九穿李颚的反身悔过之学 8S9 学,卑如愚夫愚妇也都可以遵循,深如神圣也都不能自外。它精粗、 大小、本末、终始,一以贯之,谁也得讲究^ 心性修养到了极处,则“悔而又悔,以至于无过之可悔;新而又 新,以极于日新之不已。庶儿仰不愧天,俯不怍人,昼不愧影,夜不 愧衾n在乾坤为肖子,在宇宙为完人。今曰在名教为贤圣,将来在 冥漠为神明。岂不快哉! ”心灵的枷锁本来是限制自由的,而李顒 认为到了极处,方寸之间不留“纤微之过”,反而成为快乐。这种快 乐,是理学家的精神满足,不是普通人的真实快乐。 李顒认为,悔过自新之学,功夫在于静坐。“静坐一著,乃古人 下工之始基”、“过与善,界在几微,非至精不能剖析。”只有静坐,屏 除“旁骛纷营'才能“超悟”。(Rh)可见,这就是《学髓》的功夫之 学。毎日三次静坐,对着燃烧的一炷清香,悔过自新,心不旁骛。以 心灵的枷锁作为心灵的解脱,理学家的心性修养,不是普通人所能 做到,也不是普通人所需要做到。 《悔过自新说》的最后部分,举了古今许多人的悔过自新事例 以作劝勉,其中有张载、谢良佐、朱熹、吳澄、薛瑄、王守仁、罗汝芳、 南大吉、董雲等理学家,以至仇览、徐庶、周处等有名人物,颜浊邹、 索卢参等“刑戮死辱”之人,只要悔过自新,就都有成就。所以人不 能“以一眚自弃”。 三、表章出身卑贱的学者的《观感录》 李顒编次了《观感录 > 一卷,专门表章出身于社会下层的学者。 用他的话来说,这些学者“迹本凡鄙卑贱”,由于他们“能ia奋自立, 超然于高明广大之域,上之为圣为贤,次亦获称苦士。”对他们寄与 /深厚的同情,表达了衷心的景仰。 ' 这一卷《观感s》,收辑了十位出身凡鄙卑贱的学者,次;履 历,写了赞语其中没有一位是达官显宦。张珥在《观感录叙》里 说,这些都是“至卑贱之人”,而均为“大豪杰、大贤人%可见《观感 录》是一部具有特色的书。书中收录的学者计有, 盐丁王艮/樵夫朱恕、吏胥李珠、窑匠韩贞、商贾兼陶匠林讷、 农夫夏廷美、卖油佃陈真晟、戍卒周蕙、网巾匠朱蕴奇、钉戥秤匠张 本德(附见于朱蕴奇传赞)、布衣颜山农(附见于王艮传)、牧羊痴于 王元章(跗见于陈真晟传赞)等。十二人中,张本德、颜钧、王元章附 见于其他人的传赞。十二人中,属于泰州学派若七人,占强半以上。 李顒在《观感录》自序中提出,人不论圣凡贳贱,精神品质的基 础都是同样的。他说,先儒谓“个个人心有仲尼”,盖以个个人心有 良知也。每人心中有一个孔子,因为每人都有良知。人们精神品质 的基础,彼此相同。知是知非,知好妇恶,这种良知,圣人与凡人 同,高贵者与卑贱者同。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人们可以超凡入圣, 由贱而贵。但是人们终于有圣凡贵贱之分,关键在是否立志。李 顯在《观感录》的传赞中反复强调立志的重要。立志则不昧本良, 顺而发展,凡即为圣a志不立,则一点良知,情移境夺,反复牿亡, 圣即为凡。实质上的真贵真贱,乃在于楕神上的为圣为凡。至于社 会地位的所谓贵贱,只是区区不足道的“迹”而已,不值得计较a 辑集在《观感录》里的,是田夫、樵子、陶匠、牧人、织工、戍卒-、 卖油佣、鬻帽商、灶场盐丁、衙门皂快,执业低下,为社会所轻贱。李 顒把他们收辑在一编之内,俨然奉为圣贤。他在《观感录》里对人 物的品评标准,显然与缙绅先生不同。历来有各种传记,传将相, 传名宦,传循史,传儒林,传文苑,传游侠,传滑稽,传龟策,传艺术, 传刺客,传列女,却没有专传“卑贱之人”的。就这一点来说,李顯 的眉想为同时代人所不能及。 李顒告诚人们,不要"以类自枸'“奥'指社会阶级阶层。屑 于社会底层的“卑贱之人”,不要被自己的社会地位束缚住。要自 立自奋,卓然不拔。 《观感录》的张珥序,作于康熙八年(公元1669年)3则《观感 彔》的写成当不晚于此时。这时候,李顾四十多岁,正在壮年&他为 理学倡道的思想G很坚定。他希望通过《观感彔X宥更多的人观 而感,感而奋起,他在《观感录》的自序里说: 心斋先生(王艮)本一盐丁也,贩盐山东,登孔庙而毅然思 齐,绍前启后,师范肓世。小泉先生(周惠)本一戍卒也,守墩 兰州,闻论学而慷慨笃信,任道执当,风韵叫讫。他若朱光信 (朱恕)以樵竖而证性命,韩乐吾(韩贞)以陶1:而觉斯人,农夫 夏云峰(夏廷美)之表正乡闾,网匠朱子节(朱蕴奇)之介洁不 苟,之数子者,初曷尝以类自拘哉?……谨次其履历之概,为 以类自拘若镜。窃意观则必感,感则必奋,奋则又何前修之不 可企及?有志者亦若是,特在乎勉之而已矣。 这篇序文,孖号下层社会的“卑贱之人”帘起向王艮、周蕙等学习, “上之为圣为贤,次亦获称善士'虽然还是以封建道德的要求来 期望他们,但是在把卑贱者提髙起来,便他们也有接受教育机会这 一点上,是有进步意义的。 四、《四书反身录》论学术 李顒的《四书反身录》很有名,从康熙至道光,四次刊行。一刻 于陕西学政许孙荃,再刻于肇庆知府李彦瑁,三刻于江苏学使汤金 钊,四刻于广佶知府铭德。自康熙二十五年丙寅(公元1686年)初 刻至道光十一年辛卯(公元1S31年〕,一百四十多年间四次刊行,可 见其书的受重视。(见■书反身辦卷首视德序》 《匹书反身录》八卷,由李顒口授,门人王心敬札记n企书计 《大学》一卷,《中庸》一卷,《论语》四卷,《盂子》二卷。王心敬原序 谓:"<四书反身录》者,录二曲先生教人读《四书》,反身实践之语 也。先生尝谓孔、曾、思、孟,立言垂训,以成《四书》。程、朱相继发 明,表章《四书》,非徒令人口耳也。盖欲读者体诸身,见之行,充之 为天德,达之为王道,有体有用,有补丁世也”;“小子恭侍函文,特 蒙提诲尤谆r日荻闻所未闻,退即随手札记。SS:至冬,不觉成帙。 然遗忘不及记者甚多,特存什一于千百。”这篇原序说明了《四书反 身录》的性质、内容、成书经过,对理解《四书反身录》这部书,有重 要参考价值A 《四书反身录》是以孔(《论语》)、曾(《大学》思C《中庸孟 (《盂子》)的立言垂训为道德准绳,来求得反身践履的理学著作。 书中涉及的问题,方面不少,最突出的是关于学术问题的讨论,这 方面有若千见解值得重视。 《四书反身录》卷端,栽李顒的《读四书说》。这篇说,共四条, 说明《四书》是传心之书。人人有是心,心心具是理&这是陆九渊 心卽理学说的发挥。李顒强调反身的重要,他说:“吾人于《四书》, 童而习之,白首不废。读则读矣,只是上口不上身。诚反而上身, 使身为道德仁义之身,圣贤君子之身,何快如之。”读《四书》只是上 口不上身,那就象吕坤所说,如僧道嵆人念消灾禳祸的经忏,绝不 勾我相干,只是赚些经钱食米来养活此身,把圣贤垂世立教之意辜 负尽了。如何反身实践呢?他说“大学>之要,在格、致、诚、正、 修。《中庸》之要,在戒慎恐惧,涵养于未发之前,子臣弟友,尽道于 H用之际。《论语》之要,在于时学习。《盂子》之要,在知言、养气、 求放心。要把《四书》的教训,“反己自勘",是不是真的践履了。否 则口晚《四书》,而不能践履其言,那就成为孔、曾1思、孟的“罪人' 这就皋说,《四书》的逍徳教训是行为的准绳,要回转头来,以此衡 量自己是否践履r,做到了。这样,才可谓“善读'可谓“实践'李 顒说:“一人肯反身实践,则人欲化为天理,身心平康t人人肯反身 实践,则人人皆为君子,世可虞唐。”认为“此致治之本也。”把四书 反身,从道德意义提高到政治意义,说成是“致治之本'那是有些 夸张了。然而,宋代就已有人说,“半部《论语》治夭下”,则李顒之 见也算是有来由。李顒的这些言论,充满了理学意味。 《四书反身录》的真正价值,不在理学方面,而在于它具有启蒙 思想的性格,在于它讨论了学术问题。 首先,何谓学术?李顒认为,学术应该有体有用。求学,应该 求明体适用之学。他就《大学》一书,对这个问题加以闸释说, 《大学孔门授受之教典,全体大用之成规也。……苟志 于学,则当依其次第,循序而进,亦犹农服其先畴,匠遵其规 矩,自然德成材达,有体有用,顶夭立地,为世完人。四书反身 录》卷一) 《大学》一书,为明体适用之书。《大学》之学,乃明体适用 之学。(同上) w全体大用'“有体有用'“明休适用'都讲到体用。学术就是要 讲沐用,“明体适用,乃吾人性分之所不容己。学而不如此,则失 其所以为学,便失其所以为人矣,(同上) 求学,就是要求得体用之学。李顒说:“今须勇猛振奋,自拔习 俗,务为体用之学。澄心返现,深造默成,以立体。通达治理,酌古 准今,以致用。体用兼该,斯不愧须眉,〔同上)可见体用之学,体与 用不是分立的,要“体用兼该”,有体有用3 那么,什么是体用?《四书反身彔》载:“问体用。曰,明德是 体,明明德是明体。亲民是用,明明德于天下,作新民,是适用。格、 致、诚、正、修,乃明之之实。齐、治、均平,乃新之之实。纯乎夭理 而弗杂,方是止于至善。”(周上)这段话是阐释《大学》开首三句话 的,就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新民又作亲 民,是异文,李顒两用之。李顒的这段话,解释明德就是学术的体。 明明德就是宣传明德,宣传体。亲民是用,宣传明德于天下,教育 新民,就是适用。而格物、致知、诚京、正心、修身,就是“明明德”的 具体内容。齐家,治国、平天下,乃是教育新民的具体内容。人们 做到全是天理,没有私欲夹杂,就是“止于至善”。这里,对体用的 义蕴,对明明德与作新民的具体要求,即“明体适用”的具体要求与 内容,对止于至養的标准都作了明确的解释,那么什么是学术就说 清楚了。 陆王之学重视立大本,致良知,也就是重视明明德,重视尊德 性。李顒解释“尊德性”说, 尊,对卑而言。天之所以与我,而我得之以为一身之主 者,惟是此性。耳目口鼻,四肢百骸,皆其所厲,以供役便者 也。本是尊的。本广大精微,高明中庸,而有德,故谓之德 只因主不做主,不能钤束所属,以致随其所好,反以役主。灵 台俶扰,天君弗泰,尊遂失其为尊。不容不问学以尊此尊。问, 是问此德性;学,是学此德性。若问学而不以德怍为事,纵向 博雅人间尽古今疑义,学尽古今典籍,制作可侔姬公,删述不 让孔于,总是为耳0所役,不惟于德性毫无干涉,适以累其德 性。须是一扫支离锢蔽之习,逐日、逐时、逐念、逐事,在德性 参究体验。……德性本吾故物,一意涵养德性而濬其灵源。悟 门既辟,见地自新。谨节文,矜细行,不耽空守寂,斯造诣平 实。夫如适,德岂有不至,道岂有不凝乎! c■书反身勒卷二) 李颟学宗陆、王,以上这段话阐述了陆、王立大本、玫a知的学说, 与《大学》明德之教,义蕴相同.这就是所谓“明体% 李顒的适用之学,指齐家、治国、平天下等如实有用的学间。例 如,孔门诸贤,兵农礼识,各有自信3而今H学者,信者何在?兵 恥?农耶?礼乐耶?”没有什么是所丨:]信的。“凡生民之体戚,荈赋 之机宂,礼乐之脩废,风化之淳漓,漠不关心。”这是很不对的。“空 疏之习,无当于实用,应该“将经世事宜,实实体究,务求有用。” (同上卷五) 在“适用”之学中,李颐m视农学。他说:"种植之道,虽各有所 宄,大约不出‘粪多苗稀,熟耕勤耨,壅本有法,去冗无差’四语。此 人所尽知。若夫因时制宜,曲尽其法,则未必人人尽知也。其详莫 备于《农政全书》。撮其简易易行,同《水利书》,及《泰西水法》,酌 取刊布,乡社揭之通衢,令人人共见共闻,庶知所从事,地无遗利。” 这里提到《农政全书《水利书》及《泰西水法》,表明李顒对实际学 问痛实关心,在应用科学方面向泰西学习,一点也不保守。象《农 政全书》这样的科技书,成于明末,在李顒当时是新书,而他已经關 读了,并且主张应用了。这不能不说,他的“适用”之学是随时代而 前进的。 李颟应门人张珥之请,开列了一份“明体适用”之学的书单。据 张珥“轵言”,时在康熙八年己酉(公元1紐9年>&书单如下: 体用全学 明休类: 象山集阳明集龙溪集近溪集慈湖集白沙集 右数书,明体中之明体也, 二程全书朱子语类大全朱子文集大全吴康斋集薛敬 轩读书录胡敬斋集罗整庵困知记吕泾野语录冯少墟 集 右明休中之工夫也。 适用类: 大学衍义衍义补文献逋考吕氏实政荥衡门芹经世石 画经世挈要武备志经世八编资治通鉴纲目大全大 明会典历代名臣奏议律令农政全书水利全书泰西 水法〈同上卷七《体用全学》 从这份书单,可以看出,李顒的“明体适用”之学,所谓“体”指道德 心性的修养,所谓“用”指治国平天下及其有关的政治、律令、农田、 水利的应用e他在每部书之后,写了按语,指出这部书的性质和意 义,在“明体”或“适用”方面占有怎样的地位,这份书单反映李顒 心目中的学术是怎样的学术3最清楚的是他把陆九渊、杨简、陈献 章、芏守仁的著作看成是“明体中之明体”,而二程、朱熹、吴与弼、 薛瑄等的著作,则只能算是“明体屮之功夫”,反映了他倾心于“心 学”的理学思想本质。 李顒又在与顾炎武的往复书信中谈了体用问题。他说;“明道 存心以为体,经世宰物以为用,则体为真体,用为实用。……苟内 不足以明道存心,外不足以经世宰妫,则体为虚体,用为无用。” (同上卷十六《答顾宁人先生》可见李颗的“体”指明道存心,即道德心性 的修养,“用"指经世宰物,即治国平天下及其有关的实用之学。他 又指出/‘辩尽古今疑误字句,究与自己身心有何千涉&程子有言, 学也者,使人求于本也。不求于本面求于末,非圣人之学也。何谓 求于末?考诨略、采异同是也,他批评了顒炎武的考据之学,认为 辩古今疑误字句,考详略、采异同,是求于末,面非求于本的圣人之 学。李顒的求于本的圣人之学,指艽以陆王唯心主义标宗的理学& 李顒的理学思想,对“格物”有自己的解释。《四书反身荥》卷 —,谓“格物乃圣学入门笫一^ ·…"‘物’即身、心、意、知、家、国、 天K之物,‘格’者格其诚、正、修、齐、治、平之则”;“:&舍却至善之 第二十九卓伞m的x身饵过之^ ui 善不格,身、心,意、知、家、国,天下之理不穷,而冒味从事,欲物物 而究之,入门之初,纷纭镠辑,堕于支离。此是博物,非是格物”; “误以博物为格物,纵博尽羲皇以来所有之书,格尽宇宙以内所有 之物,总之是骛外逐末。昔人谓笑从前颠倒见,枝枝叶叶外头 寻’,此类是也,李顒以《火学 > 八条g的身、心、意、知、家、国、天下 为物,以诚1正、修.齐、治,平为格,诚然是不同于一般的解释。他 杷格物与博物作了区別,这是理学与科学的区别。他反对博观典 籍,反对研究客观事物。主观唯心主义心学色彩异常鲜明,渊源于 陆、王而不同于程、朱,他认为,著书也是多余的,只要身体力践, 无烦著述。他引陈献章的诗句,“千圣遗编皆剩语,小生何敢复云 云”说:“其言深可味反身录难四)这也是陆九渊学说的绪 余* 李顒的“慎独”学说也有特异的M解,与传统的朱注不同。《四 书反身录》卷二:“问<中庸》以何为要? F1慎独为要。因请示慎之 之功。曰,子且勿求知4慎’,先要知£独’。‘独’明,而后‘慎’可得 而言矣。曰,注言,‘独’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地也。臼,不要 引训诂,须反己实实体认。凡有对,便非独,独则无对,即各人一念 之灵明是也,……此为仁义之根,万善之源,彻始彻终,徇内彻外& 更无他作主,唯此作主。慎之云者,朝乾夕惕,时时畏敬,不使一毫 牵于感情,滞于名义,以至人事之得失,境遇之顺逆,造次颠沛,生 死患难,咸湛湛澄澄,内外罔间,而不为所转。夫是之谓‘慎’。”可 见,李W所谓“慎独”,就是时时保持(‘一念之灵明”的湛湛澄澄,不 要为感情和外物所转移。这与朱注的传统说法不同。朱注是训诂, 而李顒则重在理学家的反己“实实体认'是一种功夫。李顒举例说 明这种功夫。他说:“昔倪润从薛中离讲学a夜深,中离令润去睡, 五更拭静坐后再讲。次日,中离问,坐吋何如? 初坐颇觉清明e 旣而舟子来报,风顺,请登舟。遂移向听话上去。从此便乱。”倪润 的五吏静坐,是体认大本的功夫。一为舟千“风顺淸登舟”的报告 所乱,就不能保持此心的安静。这表明这种体认功夫,必须“屏缘 息虑,一意静养。静而能纯,方保动而不失,方得动静如一,《四书 反身录》卷二) 李颐把儒分成“真儒”与“应付儒”两类。所谓“应付儒”指应付 门面的读书人,名为儒,实则不能算儒,他说:“僧有禅宗,有应付。 道有全真,有应付。儒宿理学,宥应付”;“读儒书,冠儒冠,置身于 慍林,既以儒自命,乃甘以应付儒结局生平乎r (同上卷三〉他又讥讽 那些徒有儒者之名的人说:“明体而不适于用,便娃腐儒。适用面 不本于明体,便是霸熇^旣不明体,又不适用,徒汩没于辞章记诵 之末,便是俗儒,皆非所讯于《大学》也。”(同上卷一)李顒之意是说, 只有既明体而又适用的儒者才是真儒。他认为,象王守仁那样的 人,才是真儒 李颐说:“学问之要,只在不自欺。”又说:“自欺与不自欺,君 ?、小人之所由分,即人鬼之所由分也。不自欺,便是君子,便是出 鬼关入人关。自欺,便是小人,便是出人关入鬼关^吾人试默岛检 点,居恒心事,果俯仰无怍,出鬼关入人关乎?抑m仰有怍,出人关 入鬼关,终日在鬼窟里作活计耶?人鬼之分,不在死后,生前日用 可知/所谓“不自欺”,李颐说,就在“无为其所不为,无欲其所不 欲。同上)理学家的学问之要,就在心忤修养上是否合乎这种道德 规范,并以此来判分君子与小人的界限,做人与做鬼的界限。通过 对“日用'“心事"的自我检点,来严格分析心性修奍是否迖到君于 的标准,是否达到做人的要求。这神检点,在理学家来说,是真诚 的。其缺点则在缺乏客观的行为上的检验,缺乏群众的评量,而檢 蟑的标准则为封建逍德。 m择孕顒払r及jiU l之; w y 李颐主张讲学。他说,学之所以为学,K是修德。德若不修, 则学非其学。讲学,正讲明修德之方也。不讲,则入德无由,又 说:“自己不知学,不可不寻人讲,讲则自心赖以维持。自己知学, 不可不与人共讲,讲则人心赖以维持。所在讲学,学术愈明,则世 道赖以维持/’又说:“今日急务,莫先于讲明学术,以提醒天F之人 心。严义利,振纲常,戒空谈,敦实行,一人如是,则身心平康。人 人如是,则世可虞唐。此拨乱反治1匡时定世之大根本大肯綮也。” 〈同上卷四)他认为,讲学是修德之方,是维持人心世道的途径,是今 日拨乱反治、匡时定世的根本急务,应该"刻意倡率,随处觉导”。这 种重视并倡导随处讲学的主张,是王学的本色, 讲学就要会聚,李颟主张集会结社,反对独居独学。他说:“独 居则游思易乘,易作易辍。群居则交发互砺,以引以翼。纵不能晨 夕相聚,亦须时一会晤。彼此切搓,斯闻所未闻;订证绵密,斯懈惰 不生。”又说,会友以收摄身心,此学人第一切务。前代理学诸懦, 莫不立会联友,以资丽泽之益。近代先辈t则所在有会。舂秋仲 月,月凡三举,为大会。大会之外,返而又各就近集三、五同志,每 月三、六、九,相与摩切,为小会。总图打点身心,非是求通声气。六 十年来,斯事寥寥,可胜叹哉r又说:学人"如为身心性命,则不可 不会友。会则不可无会约&先儒会约虽多,唯顾泾阳先生《东林会 约》,醇正儆切,吾有取焉。\同上卷五)他认为,会友群居,可得互相 切磋启发之益。春秋二仲月,可以举行大会;每月三、六、九,可以 举行小会。小会只须同志三,五人即可。会应订立会约,他赞赏东林 党人顾宪成所订的会约。他自己在关中书院讲学,订立了《关中书 院会约》十条。李顒致慨于六十年来立会讲学之风已渐寥落。这 是当时清政府推行高压的文化政策的结果。他委婉说明,立会讲 学只是为“打点身心”,不是“求通声气”,反映在高压的政治空气下 明.、洁初对理学心总钴及炖_学的奴 学人的惴惴恐惧心情。《关中书院会约》只有十条,但在其前转载 《儒行》篇,其G又附《学程》八条,合起来成为一个整套。《儒行》以 讲明儒的道德行为,《会约》以约束书院学人的礼仪行止,《学程》以 规定学人每H的学习程序。其中贯彻了李顒“明体适用”的学术思 想。这个《关中书院会约》当订立于康熙十二年癸丑(公元1673年), 陕西学政洪琮《会约序》即作于是年。(见《全集 > 卷十三 < 关屮书院会约》 李顒谈论了作为一个学人应该具有刚强的性格的问题。他 说,人要做到“真刚古人不以三公易其介,是为‘真刚“有欲 则不刚”,“圣贤之学以无欲为主,以寡欲为功”;“刚则英毅振迅,入 道有其资。”刚是锻炼出来的,要做无欲、寡欲的功夫。有欲就不能 刚。刚则英毅振迅,有了入道的资质。能刚则有条件取得各种成 就,一能进德,二能克己,三能树人品,四能全名节,五能担当世道, 六能作成顶天立地事业。(C四书反身勒卷三)与刚相联系,是强。强是 从矫中得来的。《中庸》说“强哉矫。”要成为“铁骨金筋”的“矫强君 子' 李顒说:“吾人身处末俗,须是铁骨金筋,痛自矫强,才得不 流、不倚、不变,立身方有本末。前辈谓宁为矫强君子,勿为自然小 人,有味乎其言之也,平0须默自检点自己的偏颇,K随偏随矫' 例如,躁,则矫之以静;浮,则矫之以定;妄,则矫之以诚;贪,则娇之 以廉;傲,则矫之以谦;如此等等。始则矫强,久而自然a <M上卷二) 学者的刚强性格,可以从克制和矫偏的功夫中养成^ 君于之所以 为君子,只是自强不息, 李顒举了理学家曹端的居家典型,以为勖勉。他说, 昔曹月川先生居家言动不苟。诸子侍立左右,恪肃不怠, 则是子孙化也。夫人高年,参谒必跪,则是室家化也。兄爱弟 恭,和顺亲睦,则是兄弟化也,诸妇皆知礼义,馈献整洁,无故 不窥中庭,出入必蔽其面,则是妇女化也s 苍头,皆知廉 第二十九章李顒的反身恂过之学 851 耻,趋亊赴工,不大声色,则是仆隶化也。此岂声咅笑貌为之 哉!(同上卷一) 这是理学家的居家典型,是封建礼教的产物,循规蹈矩,一片肃穆, 所缺乏的是生气&父子、夫妇、兄弟、翁媳、主仆之间,靠礼教维持 着死寂固板的局面。 第三节李顒在理学史上地位 理学家李颐生当理学已走向衰颓的历史时期,不论程朱理学 或陆王心学,都已到了尽头。李顒却想以其本体之学发明人的炯 炯灵明,使理学的心性修养不致失坠;以其功夫之学使人通过悔过 自新,在心灵上、行为上桎梏于封建礼教、封建道德,以维护封建秩 序。这就是他的所谓“担当世道”。这显然是与历史发展方向背道 而驰的。当时頋炎武已看到理学的没落,主张通过考据以发明经 义,提倡实事求是,反对理学家的空谈心性I主张天下兴亡,匹夫有 责,不能置四海困穷于不顾,而高谈危撖精一。诚然,顾炎武的学 术道路也不能解决当时的社会危机,但是他觉察到了问题的一部 分所在,头脑比较清醒。而李顒则还沉睡于理学的糟柏之中不能 自拔。这&李顒思想的周限。李顒还批评顾炎武的《日知录》,说 道;“友人有以日知为学者,每日凡有见闻,必随手札记,考据颇称 精详t余尝谓之曰:知者,无不知也。当务之为急。·■+…若舍却自 E身心切务,不先求知,而惟致察乎名物训沽之末,岂所谓急‘切 务’乎?假令考尽古今名物,辨尽古今疑误,究于自己身心有何千 涉!诚欲日知,须日知乎内外本末之分,先内而后外,由本以及末, 则得矣,a李二曲全集>卷六)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而其锋芒所向M 是十分明确的。然而頋炎武对李顒的学风还是钬佩的,在《广师篇> 中说:“坚苦力学,无师而成,吾不如李中孚没有反唇相讥,可谓 厚道。在学术思想从埋学向考据学转变的时候,李顒以理学观点 批评頋炎武的《日知录》,显得昧于时代潮流,思想落后。 李顒的明体适用之学,悔过自新之学,囿于理学家的思想范 围,没有什么新意。虽然自成一家之言,其思想价值是不高的。但 是其思想中的“同民之欲”观点,其《观感录》中表章出身卑贱的学 者的观点,其《四书反身录》中,主张讲学,主张集会结社的现点,是 十分宝贵的。由此,李顒思想就多少具有启蒙思想的性格。 李毆的适用之学,重视农业、水利,向泰西取法。这是可取的。 他说:“农者,国之本.民之命,劝相有术,而后地无遗利。审其土 宜,通其有无。如水利其最要矣。次如神树、种蔬、种药之法,必烊 必备。则生众而民富国足矣。此重农之要也。”很上卷八)把农业提 到“生之者众”及“民富国足”的萵度,是颇有见地的。要讲究种树、 种蔬、种药之法,这也是好的见解。李顒鼓吹躬亲农圃,批评孔子 叱责樊迟学农学圃,为不合理。李顒有一套推行“王道”的方略。他 说/择吏、重农、轻敛、禁暴”,是“王道之始”;“明礼、正学、兴贤”, 是“王道之成”浪上这一套与孟子的仁政学说有关联a李顒认为, 这是今日之所宜行,是使“三代之治可复见今日”的王政。李顒的 这神学术,被誉为“充之为天德,达之为王道,论其实质,恰如龚自 珍所云,“医方只贩古时丹”而已。 孙奇逢、黄宗羲、李顒,并称为清初三大儒&在明清易代之际, 他们都抱有高尚的K族气节,不肯低首臣服于清朝政府。康熙西 巡至关巾,召见李顒,李顒以死相拒,不肯往见a他又借论殷周之 际的微于以明心迹,说不能借a宗祀,俯异姓,当如北地王刘谌 之死社稷”;“否则不惟不能存宗祀,反有以辱宗祀”(同上卷六微 子是王室贵族,有宗祀间题,李顒是布衣之士与微子不同,不能并 论,这m只就心迹而论5 清初三太儒,学术造诣,各有特色。孙奇逢之学,原本陆王心 少,以慎独为宗,以体认天理为要,以实用伦常为实际。洽身刻厉。 所著《理学宗传》,是一部有名的理学史。黄宗羲学问广博,经史象 数之学,当时莫及。幵浙东史学之先河。所著《明儒学案》六十二 卷,叙述明代讲学渚惴流派分合得央颇详,晚年又辑《宋元少案》, 合之《明儒学案 >,以志宋明七百年少术流变,尤为精卓。李顒制行 超异,取予不苟。讲学关中,推为宗师。其反身悔过之学,具见坚 苦,要亦人之所+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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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太阳当空照917 > 《侯外庐 张凯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