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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新经典 ———————————— 2018年诺贝尔文学奖因瑞典文学院的性丑闻而取消了。 去年《刺杀骑士团长》面世，不仅在香港书展上被淫审会要求下架，还入围并陪跑了号称“小说界金酸苺”的“最糟糕性描写奖”。 “最糟糕性描写奖”是由英国《文学评论》杂志创立，其宗旨为“促使作家和出版人把那些荒诞的、肤浅的、难堪的或没必要的性描写剔出本来健全完好的小说”。不仅村上春树入围，陪伴大家长大的“魔法教母”J·K·罗琳和被誉为“上帝身边的伟大作家”的保罗·柯艾略也都曾被提名。
究竟什么才称得上“最糟糕的性描写”？ 浮夸荒谬？严肃无趣？癖好古怪？不符合人体工学？ 也许，最糟糕的并非性描写本身，而是我们不能理解为何作家们都热衷于围绕着“性”打转，尤其越是伟大的作家越要挑战在“性”上大做文章。举几位文青们最爱的作家来PK： 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渡边游走在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孩间，性是他逼近死亡时的手段，在彼此的温度中他理解了死其实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川端康成《睡美人》 神秘客栈专门接待有社经实力、无性能力的老者，沉睡的少女们唤醒了老人对逝去时光的缅怀，以及对人性美善的追求。 王小波《黄金时代》 透过对性的真诚渴望进行反抗与斗争，想爱和想吃都是人性的一部分，人心荒诞的真相更突显出性本身的健康、自然、蓬勃。 “性”在经典文学中几乎是必不可少。它有着千奇百怪的存在方式与理由，你以为作家们只是想博眼球吗？不，“性”的外衣下紧裹的其实是货真价实的“人性”，作家们想博弈的是最幽微难解的人心。
在一个最不可描述之处 解密人性的荒唐与高尚 曾以《暗算》摘得茅盾文学奖桂冠，以《解密》蜚声海外、摘获人民文学·海外影响力奖的作家麦家，在沉淀八年后，终于在2019年为读者带来了最新长篇小说《人生海海》。
这是一部古怪而迷人的小说，没有人可以忍住不通宵读完，因为这个故事最神秘的驱动力在于解开一个男人身上最不可描述之处的谜！ 书里的爷爷说：“绰号是人脸上的疤，难看。但没绰号，像部队里的小战士，没职务，再好看也是没人看的，没斤量的。” 而这位“谜一样的男人”绝非等闲之辈，他有俩绰号，一个是“上校”，一个是“太监”。尊称他“上校”，是因为他当过国民党军队的上校，但他也曾救过解放军的大领导。讥笑他“太监”，则是来自两种传闻：一种是说他色胆包天，在军队中睡了师长的女人，当场挥刀自宫，忍辱偷生；另一种则恰恰相反，讲他是在战争肉搏时不慎被大洋刀刺中胯下，即便身受重伤，他还是忍痛割了敌人的命。 两种说法云泥之别，但都浇灭不了众人对他的好奇。村里人老爱偷瞄他的裤裆，连瞎子逮着了机会也想扒下他的裤子叫全村人看！
这事儿大伙儿本只是暗搓搓地想，殊不知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设下圈套，企图偷看上校洗澡。不看则已，一看惊人，他那“不可描述之处”还真难以描述。 据村里的老保长说：“上校确实在战场上受了伤，但已经被修好，并且因祸得福，反而变成稀奇宝贝了。” 但如果真成了“稀奇宝贝”，那上校身怀绝技，为何选择自废武功？ 一个比“太监”更大的谜团缠绕在上校的下半身，他的下半生从此只剩下消磨、笑柄、罪过。即使有女人主动追求，上校也下定决心不再娶妻生子──宁可被叫“太监”，也要誓死守住他那不可描述的秘密。
莫言是编辑以外第一位读完《人生海海》的人。 他大力赞赏了麦家在这个主题上的用心：“上校不仅在战场上技艺超群，还有超出常人的性能力，而这伟大的性能力，酿就了他的喜剧也铸就了他的悲剧。这部小说的密码，就藏在这位神一般的人物身上：一个最不可描述的地方，却有着极荒唐极屈辱的内核和刻骨铭心的沉痛，以及对国对人的忠诚。” 人之初，“性”本善或恶？ 这令人想起另一名历劫归来的游子：《百年孤独》中的第二代长子何塞·阿尔卡蒂奥。 他一回来就给全村人带来震颤，大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吃了十六个生鸡蛋。他向众人展示自己那令人难以置信的阳物，女人们如饥似渴地自掏腰包想体验非凡。他甚至不顾伦常地引诱无血缘关系的妹妹，两人结婚后夜夜笙歌，过着肆无忌惮的激情生活。何塞·阿尔卡蒂奥是青春狂躁的代表，他狂妄地遵循本能，不被世界承认，也不承认自我地孤独着。 麦家笔下的上校也是孤独的。 然而，“性”之于上校，不是生命中的欢愉或青春荣光，曾经他也骄傲放纵，甚至将之视为战场上的武器。而今，裤裆里不能说的秘密使他屈辱、招罪，体悟到人性至恶，但这是他身而为人，愿以尊严与骄傲竭力守护的东西，在不被理解的绝望中仍散发人性的微光与勇气。 人生海海，生活摧残了他，但也让他穿越了生死恐惧和世态炎凉，变得大彻大悟，笑傲江湖。
《人生海海》的故事并非空穴来风，麦家说这是来自一段他的童年见闻： 一天下午，他与同学一起到生产队劳动，远远地看到一个老人，老人正在挑粪，样子落魄极了。一个稍大点的同学告诉麦家：“别看他现在这样，他以前可上过朝鲜战场。打仗的时候……男人最重要的地方受了伤。” 自那以后，这个人就一直生活在麦家的脑海里面，像个种子，种在他的心里。经过时间和阅历的浇灌，这个种子最终发芽，成为串联整部小说的藤蔓。
诡谲暗影中麦家高深莫测地说，这次他要解的不再是军事密码，而是要“回到童年，回去故乡，去解开人心和人性的密码”。 经典文学中的性从来不只是性，灵与肉的拉锯关乎道德与欲望、压迫与反抗、畸变与日常，“性”说穿了其实是“人性”的表征，是哲学意义上对“人之初性本善或恶”的叩问，人性的高尚与荒唐会赤裸裸地反映在每一次人们直面“性”的时刻。 王小波毫不讳言：“在我看来，这东西无比重要，就像我之存在本身。” 感谢那些愿意将“此处省略500字”娓娓道来的大作家们，敬文学与我们的伟大友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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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性爱研修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