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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美感的起源:一种基于达尔文学说的观点

 sw图书馆sw 2019-04-08
摘要:达尔文认为,动物也有美的感觉。作为达尔文学说的基本理论,自然选择理论和性选择理论同样可以用来解释和“美”有关的问题:动物具有和人类类似却又不完全相同的美感,而且,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动物的美感是人类美感的萌芽或雏形。达尔文从“健者必美,美者必健”角度来解释审美选择的内在动因,不仅符合当代生物学研究尤其是基因科学研究的最新成果,有利于研究者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讨论美感的起源,而且也为我们理解人类社会的诸多审美现象提供了最基本的支撑。
  关键词:自然选择;性选择;美感;健者必美,美者必健

一、引 言
      康德在《判断力批判》中发问:“先天审美判断是否以及如何可能?”〔1〕53但他并不太专注于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主要问题仍然是:知性和理性脱离一切经验能够认识什么、认识多少?而不是:思维的能力自身是如何可能的?”〔2〕7其实,如果要单纯的从形而上学的角度来回答这一问题,显然是有困难的,就连康德自己也承认:“我们的感性本身的这种特性,或者我们的理智特征,以及作为理智和全部思维的必然基础的统觉的特性,是怎样可能的,不能进一步得到解决和答复;因为我们永远必须用它们才能做出任何解答,才能对对象有所思维。”〔3〕91-92康德的这番论述是逻辑上的延缓策略,但在现实问题面前,我们还急需一个更加合理的答案来解释:为什么人这个物种会先天地具有审美判断的能力?即,人类的美感如何起源?为了进一步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暂时从纯粹的形而上思考中走出来,尝试着在形而下的领域中寻找一种有可能正确的答案。


二、自然选择和性选择关照下的美感
      达尔文在《物种起源》中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美是怎样获得的”〔4〕218。他说:“最近有些博物学者反对功利说所主张的构造每一细微之点的产生都是为了它的所有者的利益,……他们相信许多构造被创造出来,是为了美,使人或‘造物主’喜欢(但‘造物主’是属于科学讨论范围之外的),或者仅仅是为了增多花样而被创造出来,”〔4〕218这段话中对“美是如何获得的”这一问题的两种不同观点体现出创世说与进化论的基本矛盾:创世说认为,美的事物之所以是美的,是因为在它被创造的时候就被赋予了美的属性,用来取悦人类和造物主,而且,只有人或造物主才具备欣赏世间万物之美的能力,其它物种则完全不具备这种能力;而从进化论的角度来讲,所谓“美的事物”并不是为了我们人类才存在,所谓“美感”也不仅仅是人类才具备的,美的事物之所以存在,生物体之所以会产生美的感觉,是自然选择和性选择的结果。自然选择和性选择是达尔文学说中的两个核心概念,达尔文针对“美”所进行的讨论,都与这两个概念息息相关,因此我们首先要对这两个概念进行解释。
      达尔文在《物种起源》一书中多次对“自然选择”这一概念进行全面或局部的界说,他认为:“全世界所有生物之间的生存斗争,……是它们依照几何级数高度增值的不可避免的结果。……每一物种所产生的个体,远远超过其可能生存的个体,因而便反复引起生存斗争,于是任何生物所发生的变异,无论多么微小,只要在复杂而时常变化的生活条件下以任何方式有利于自身,就会有较好的生存机会,这样便被自然选择了。根据强有力的遗传原理,任何被选择下来的变种都会有繁殖其变异了的新类型的倾向。”〔4〕18由上述定义我们不难看出,自然选择的发生需要具备以下几个要素:一是生物之间的生存斗争,二是生物自身的变异和遗传,三是进化所消耗的漫长时间。生物之间的生存斗争有两种情况,一是不同的物种之间的斗争,二是同一物种之间的斗争。在这无休止的斗争过程中,一些生物体悄悄的发生了变异,但是,生物自身的变异并不是为了更好的生存而进行的有意识的变异,而是无意识的变异恰恰适应了生物自身所存在的环境,有利于生物在生存斗争中获得胜利,并通过繁殖将这一优势变异遗传给下一代,它的下一代将继承甚至强化这一优势,在新一轮的生存斗争中取得胜利。最终,占有某种优势的物种便被自然选择下来了。与此相对,有些无意识的变异不利于生物自身的生存,因此这个变异了的生命体便在没有留下任何后代的情况下灭绝了。自然选择的过程是极其漫长的,科学家通过对古老化石中死亡动植物组织内剩下的碳14 进行测量,得出的可靠结论是:早在38.5亿年前,地球上已经充满了生物。〔5〕72-74在这里,我们可以用四句话来简单概括自然选择理论的内涵:斗争是无处不在的,变异是随机发生的,遗传是属于适者的,过程是缓慢而漫长的。
      接下来,我们再谈性选择这一概念。从某种意义上说,性选择是自然选择过程中的一个环节。因为自然选择得以发生的一大原因便是变异和遗传的作用,遗传的发生有赖于生殖,生殖可分为两种:有性生殖和无性生殖,无性生殖与性选择无关,有性生殖则会牵涉到性选择的问题。由于性选择的特殊性和重要性,达尔文对自然选择和性选择做了如下区分:“自然选择……的作用有赖于物种中某些个体,不分性别,也不分年龄,在一般生活方面,在对一般生活条件的适应方面,在和其它个体的竞争中,取得了成功。”而“性选择的作用有赖于物种的某些个体,在传代与繁殖方面,在与其它同性别的个体的竟争中取得了胜利。”〔6〕932因此,性选择只会发生在“每次生育必须交配、和具有高度移动性的动物”〔4〕61 身上,而且发生性行为的对象并不是完全随机的,而是经过一定“选择”的。性选择的发生需要具备以下条件:首先是变异性的存在。这种变异不是像自然选择那样有助于生物体的生存,而是有利于这个生物体找到交配的对象,而且这种变异的发生是没有底限的。其次,“性选择,意味着一些先决条件有如相当多的感觉能力和足够强烈的情欲”。〔6〕466所谓“足够强烈的情欲”主要是针对雄性而言,所谓“相当多的感觉能力”主要是针对雌性而言,当然,也不排除有些动物是将这两个特征颠倒过来的。
      达尔文认为自然选择和性选择“也曾在人身上起过强大有力的作用,一如在许多动物身上起过的那样。……如果人没有通过这一股力量而起些变化,象千千万万的其它动物所曾通过,并且显得如此其无可抗拒而必须通过的那样,那我们要问,人怎么会成为一个唯一的例外呢?这种例外的地位反而成为一个无法解释的问题。”〔6〕305也就是说,早在人类文明诞生之前,自然选择和性选择的规律就已经默默地在包括人的远古祖先在内的物种身上发生了作用,因此,如果人类有一种感觉叫“美感”的话,那么我们必定能在漫长的进化史中找到这种感觉的萌芽状态。达尔文为我们制造了一个高倍望远镜,其中一只镜筒是自然选择,另一只镜筒是性选择,透过这两只镜筒,我们可以看的更远、更清、更真。

三、动物审美选择的潜在动因
      既然我们已经拿起了达尔文为我们制造的高倍望远镜,并企图通过它在动物身上看到人类美感的萌芽,那么就让我们来讨论一下动物的形貌之美及其审美选择的潜在动因。
      动物的形貌之美是如何获得的呢?答案依然是:自然选择和性选择的结果。达尔文说:“自然选择所不能做的是:改变一个物种的构造,而不给它一点利益,却是为了另一个物种的利益。”〔4〕101也就是说,动物形貌之美的获得必定与其自身的利益密切相关,动物为了自身的利益,为了自身的生存,不断的进行斗争。达尔文在《物种起源》中对“生存斗争”进行了一个广义的界定:“以广义的和比喻的意义来使用这一名词……其意义包含着这一生物对另一生物的依存关系,而且,更重要的,也包含着个体生命的保持,以及它们能否成功地遗留后代。”〔4〕77在这里,“生存”一词拥有了两层既密切相关又有所不同的含义:一是尽可能地延长自身存在的时间,二是不惜一切代价地提高繁衍后代的数量和质量。因此,动物在形貌上发生的变化也必然有助于动物更好地生存,“无论在哪一种类的动物,只要在颜色上起些有特殊目的的变化时,这种目的,据我们所能作出的判断,大概不外两个,一是为了直接或间接地保护自己,二是作为两性之间的一种吸引的手段。”〔6〕485尽管雄性的形貌之美有助于他们找到合适的配偶,但是华丽的颜色和过多的修饰无疑增加了他们日常生活的危险性:雄鸟鲜艳的羽毛更容易被捕食者发现,雄孔雀那华丽而笨拙的长尾自然会妨碍他逃脱虎纹野猫的追杀。然而,就像后来的研究者马特·里德利所说的那样:“雌性的偏好为雄性制造莫名其妙的负担。就算这种负担已经威胁雄性的生存,只要对生存的威胁小于对繁殖成功的威胁,这个过程就不会中断。”〔7〕127因为,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能够将自己的基因成功地传递给子代才是更长久、更高质量的生存。
      那么,为什么动物会有如此强烈的繁殖冲动呢?性选择与审美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按照达尔文的观点,动物之所以拥有一定的审美能力,主要是因为它们受到性选择规律的支配。“象我们在人类中所看到的那样,低的理智能力并不是和深挚的情爱、锐敏的知觉、以及对美的赏识不相容的,而我们在这里所关心的正是后面这些品质。”〔6〕627也就是说,对美的反应的确需要一些初步的心理能力,但并不是需要特别高的理智能力做支撑。审美的过程并不是一个完全理智的过程,而是伴随着冲动和初步鉴赏能力的过程。在这整个过程中,雄性的展示并非全无目的,雌性的接受也并非全凭臆测,雌雄双方的审美能力和外貌特征相互促进,逐步发展。
     如果雌性是按照自己的偏好来选择雄性的,那么雌性为什么会有这种偏好呢?雌性的这种偏好对于自身有什么好处?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我们有必要来深究一下动物审美选择的潜在动因。达尔文认为:“一般的说,精力旺盛和形貌美丽是二而一的事,即健者必美,美者必健,”〔6〕416这就揭示了审美选择的一个潜在的动因——健康原则。健康者不仅能够更好地维持自己的生存,而且能够通过与异性交配将自己健康的基因遗传给后代,保持自己种族的兴盛和基因的代代相传。因此,选择者需要学会判断被选择者的健康状况,从而做出一个有利于自身和后代的选择。但这里有两个问题需要回答:第一,动物为什么要通过双性生殖来完成繁衍?第二,如果健康原则是审美选择的潜在动因的话,那么选择者通过什么来判断被选择者的健康状况呢,健康原则与审美原则的关系是怎样的呢?要回答这两个问题,我们就要从一些小小的生物说起,这些小小的生物被统称为寄生物。
      影响生物体自身健康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寄生物,“没有寄生物,就没有高度发展的有性族群。”〔7〕74生物学者赖夫利曾经对纽西兰的水生蜗牛进行实验观察,他发现许多种水生蜗牛都是单性生殖的雌性蜗牛,但也有些种类是雌雄交配生殖的。通过统计,湖泊中雄性蜗牛约占12﹪,溪流中的蜗牛只占2﹪;同时,湖泊中寄生物的数量比溪流中寄生物的数量多。因此,在水生蜗牛这个族群中,有性生殖的蜗牛数量与它们所生活的环境中寄生物的数量呈正相关的态势——寄生物越多,有性繁殖的蜗牛的数量越大。寄生物普遍存在于生物体之中,它们为了自己的生存,需要侵入寄主的细胞,吃掉细胞改变遗传机制,使细胞生产新的病毒。因此,寄生物与寄主之间便展开了持久的军备竞赛:寄主拥有防止寄生物入侵的“门锁”,寄生物则不断寻求“开锁的钥匙”;一旦寄生物寻找到“开锁的钥匙”,寄主又会更换新的“门锁”。有性生殖的物种所产生的后代同时拥有父代和母代的基因,也就同时拥有了更多的“门锁”;无性生殖的物种所产生的后代只是拥有了母代原有的基因,也同时拥有了与母代相同的“门锁”。因此,拥有正确“钥匙”的寄生物可以轻易打开无性生殖者后代的“门锁”,但面对有性生殖者,寄生物原有的“钥匙”显然没有轻易打开“门锁”的能力。至此我们发现,“性和疾病有关,用于对抗寄生物的威胁。有机体需要性来维持基因领先寄生物一步。”〔7〕79在自然选择无时无处不发生作用的自然界中,有性生殖的竞争力要明显大于无性生殖的竞争力,因此,很多物种都通过有性生殖来繁衍后代。
      尽管有性生殖使生物体有了更多的“门锁”来抵御寄生物的侵入,但寄生物入侵的力度却从未减小,它们时刻准备着乘虚而入,扩展自己的“疆域”。因此,生物体从出生到死亡,无时无处不在与病毒、细菌、寄生虫等寄生物进行着斗争。这样一个潜在的斗争动因,就为动物选择异性同伴提供了重要的依据:能够成功克服寄生物威胁的动物才会有时间和精力来经营它们的第二性征,以便获得异性的欢心。它们或拥有色彩绚丽的外表去展示,或拥有旺盛的精力去呐喊和歌唱,或拥有非凡的创造力去构筑“爱的巢穴”,或拥有强健的体力去与竞争者进行战斗。总之,它们凭借自身旺盛的生命力和生殖力,在自然选择和性选择的过程中成为胜利者!相反,那些无法成功战胜寄生物入侵的动物,首先面临的巨大挑战是维持自己的生存,如果有异性愿意与之结合,那么这个异性起码要冒两重危险:第一重危险是,它自己有可能感染上寄生物;第二重危险是,它的交配是徒劳,因为与之交配者可能并没有繁殖下一代的能力。一旦被感染了寄生物,自己也会一命呜呼;一旦交配失败,必定无法留下后代。因此,拥有与病态异性进行交配的倾向的动物便被淘汰了——它们在自然选择和性选择的过程中成为失败者。至此,我们可以说,达尔文“健者必美,美者必健”的论断得到充分的证明。

四、人类美感的新拓展
      最后我们来看人类美感在动物美感萌芽基础上的发展。在“美”的问题上,达尔文提出了一个人与动物共同遵循的标准,即“健者必美,美者必健”。我们会把那些自身健康或有利于我们自己健康的存在物称为“美”,并极力去接近甚至是占有他;我们也会把那些自身衰败或不利于我们自己健康的存在物称为“不美”,并尽快远离甚至消灭他。在这个过程当中,理性并不起到主要的支配作用,支配人做出接近或回避行为的主要还是他从动物那里遗传而来的本能。达尔文说:“就大多数的例子说,凡进行一种顺乎本能的动作,动物会感觉到满意或愉快,而反之,如果这种动作受到阻碍,它们会感觉到失意或痛苦,……动物同样地受到感觉顺逆、和趋顺避逆的要求的驱策。……这其间驱策着她的、或维系着她的一种称心如意的感觉必然是十分强烈,否则这是不能想象的。”〔6〕518这种本能的驱策对于包括人在内的所有动物都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如果生物体不顺应自身进食的本能,那么他就会因为缺少能量而死亡;如果生物体不顺应自身繁殖的本能,那么他就会在自己死亡那天葬送自己的基因。而在那些顺应自身本能的动物中,最能够适应环境以求得存活和最能够寻得优秀基因以营生殖者,便能够在激烈的生存竞争中获得胜利——美貌与好基因是相伴相随的。达尔文将人的审美与动物的审美联系在一起,发掘人类审美背后的本能性驱策力,为我们研究人类自身的审美需求和人类社会的审美现象开辟了一条新的思路。
首先,基于“好基因”的审美原则在人类社会中仍然适用。其实,达尔文提出的“健者必美,美者必健”为我们人类的审美提供了一个基本而普遍的标准。提到“基本而普遍的标准”,很多人是不承认的,因为从不同的地域来看,人们的审美标准多有差异;从历时的角度来看,不同时代的人有着不同的审美标准。也就是说,审美的标准在不断地发生变化。“但变化仍有极限。历史上没有哪一个时代认定10岁或40岁的女人比20岁的女人更性感迷人。脑满肠肥的男人让女人心动,或矮冬瓜比高个子英俊,都令人难以想象。……如果美就是流行,为什么起皱的皮肤、灰发、背部多毛从未流行过?事物越是变动不居,越是没有实质的变化。”〔7〕251 之所以没有发生实质的变化,就是因为有一个“健者必美,美者必健”的不变标准在那里。
      其次,人类将自身的审美需求部分寄托于外在的物质形式。伴随着文明的进步,人类不再像以前那样主要通过暴力的方式来解决争夺异性的问题,而是通过间接的展示来吸引异性。当然,这些展示也不再像卡乌人部落的年轻人那样展示自己涂满油彩的裸露身体,而是展示外在的物质形式。当“男士想要勾引女性的时候,不是寄发影印的存款簿,而是赠送珍珠项链;不是寄出体检表,而是透露每周长跑十里、从不感冒的信息。他不会直接叙述详情,而是运用机智,让她摸不着边际。他不会直截了当表示关怀体贴,却在她生日送一束红玫瑰。每个行动都在透露信息——我富裕、健康、聪明、善良,但信息都包装得很有效、很诱人。”〔7〕141 为了满足本能上的需求,人类凭借自身的才智创造出了各种各样的外在物质形式,并赋予其文化上的意义和内涵。我们可以说这是人类宝贵的精神财富,是人类区别于动物的高明之处,但我们也不能随意否定这些文化符号背后的动物性需求。这就是我们人类,一种看似复杂其实又不难理解的“裸猿”。
      再次,人类将自身的审美需求适当转嫁给内在的思想信仰。据艾伦·迪萨纳亚克记述,“巴西的雅诺马摩人的萨满知道,他们试图感动的神灵喜欢而且需要美,所以在召唤神灵之前,要装饰自己的胸部和腹部,并且佩戴最漂亮的羽毛。”〔8〕161在这里,美的装饰不再专门指向对异性的吸引,而是部分转向了对神灵的膜拜,这种宗教式的信仰无疑是高度发达的智力的产物。所谓“神灵”并未给马摩人什么具体的启示并告诉他们自己“喜欢而且需要美”,而是马摩人自己喜欢那些漂亮的羽毛,并在他们认为是最庄重的时刻将这种美展示出来。其实,马摩人之所以对神灵如此的敬重,不过是想得到神灵的保佑,使自己的部族香火旺盛、生生不息。从表面的形式来看,马摩人是在膜拜外在的神灵以表达自己的敬意;从深层的动机来讲,马摩人是在召唤自己内在的生存动力和生殖需要,以保证部族的生存和繁衍。
      总之,达尔文从“健者必美,美者必健”角度来解释审美选择的内在动因,不仅符合当代生物学研究尤其是基因科学研究的最新成果,有利于研究者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讨论美感的起源,而且也为我们理解人类社会的诸多审美现象提供了最基本的支撑。达尔文对于美感起源的谈论凸显出美的实用性和功利性,削减了美学研究的历史性和人文性,是大多数有着极强人文精神的学者所不齿的。但就像里德利所说的那样:“自然是这个矩形的一边,教养则是另一边。”〔7〕238 如果美学研究只盯着自然的一边而完全不顾教养的一边,那么就会显得过于冷酷且缺乏活力。同样,如果只盯着教养的一边而忽略了自然的一边,那么研究的道路可能会越走越窄,有时还会找不到自身合适的落脚点。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将自然的一边和教养的一边同时展开,既尊重人自然性的一面,又尊重人文化性的一面,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实现人类审美的自由、全面、和谐发展。

参考文献
〔1〕[德]康德.判断力批判[M].邓晓芒,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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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参见:[美]卡尔·齐默.演化:跨越40亿年的生命记录[M].唐嘉慧,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
〔6〕[英]达尔文.人类的由来[M].潘光旦,胡寿文,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
〔7〕[英]里德利.红色皇后:性与人性的演化[M].范昱峰,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2.
〔8〕[美]埃伦·迪萨纳亚克.审美的人——艺术来自何处及其原因何在[M].户晓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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