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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林:扫墓

 老鄧子 2019-04-10

关系不到钱和吃饭的事,往往记不到心里去。有人提醒或亲眼晴看见了,才恍然大悟。噢噢哦,该去怎么怎么?

老宅东南角,本家四叔四婶土坟上,不经意冒出了能食用或不能食用,开花或不开花,尖长叶或短团叶,胖瘦不等,大小不一的野草野菜。虽然黄花绿草长得并不难看,也有紫紅小花和洁白小花瓣散落在其中,不是人为种植。缺少秩序和条理,总显得乱眼而无序,逃不了荒凉这种感觉。

放眼瞧瞧,迎面的暖风徐徐袭来,耳边蛙声阵阵的清晰。陶醉中翻看了一下皇历,叹息。曰子过得真快,清明快到,该为父母扫墓了。

扫墓的由来肯定有人知道,但我不清楚,我这个人笨。但我知道墓地叫坟茔那会,清明前我就跟叔叔在奶奶的授意下,扛着铁锹铁锨给老祖宗上坟添土了。虽然那个时侯我还没铁锹和铁锨高,还是个到处疯跑,什么都好奇,口袋尽装些小花小草,满脸污垢,两手脏兮兮,顶着'锅盖头',很贪玩的小孩。

记得我们家的祖坟,葬在当时坟茔地的东北角,由于地势高,坟不大,但老远就能看得见。有位手拿罗盘的阴阳先生说,我家祖坟是葬在风水宝地上。将来后生要出贵人。喜得奶奶煮了好几个鸡蛋招待这位先生,还瞒着父亲塞给这位先生两块钱。傻子都知道,那是一个壮劳力拼死命活半个月的收入。乐得这位阴阳先生屁颠屁颠的。

清明前后,坟茔地,不仅有男人们挥锹舞锨为祖宗坟上除草添土,还有老女人呼天喊地,捶胸顿足,撕心裂肺哭声。有一边烧纸,一边用小棍拔弄叭叭作响的纸屑,一边抹着眼泪不声不语的姑娘。有怀抱婴儿满脸是泪,一肚子苦水无处诉说,长跪不起的少妇。也有嘻嘻哈哈对着土堆弯几下腰,点上烟,拍打一下身上的尘土,头也不回骑车走人的年轻小伙子。有勾肩搭臂的男男女女一路闲叙,在自已的祖宗坟前,一个泥垒的小平台上,放些烟酒水果什么的。当然也有放麻将纸牌。又相约哈哈离去的。有借着挖猪菜的名,来坟茔地看热闹,陪着人家掉眼泪的雏气儿童和瘪嘴的小脚老太太。

人多了冷漠的坟地才有了生息,扫墓这古板而又严肃的事情,才有了传存的动力。

其实扫墓的重头戏是给祖坟上挖坟头。这可是一份技术活。其技术含量虽比不上氢弹原子弹。但却关系到你扫墓的诚意和质量。坟头挖得好,整个坟看上去大气,有盛势。坟头挖大挖小了,整个坟看上去不协调。就像盖了一幢上下不上线,左右不逢源的住宅。难看不说,还有辱祖宗。这要是祖宗降罪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有关整个族人的财运命运,没人担得起。再说让邻里耻笑,家长痛骂都是免不了的。

所以挖坟头的事,落不到我这个小屁孩身上。全有叔叔一人规划设计完成,我只落个助理和搬运的份了。

坟头,说白了就是由上圆下尖两个土墩,一下一上,尖对尖把它放稳在坟顶上。

在做坟头前要在地上泼水,将土踩实。不至于挖出来散土。再根据坟的大小高度,选择适当的直径画圓,用铁锹依圓斜铲,一周后将斜圓轻轻端起。挖出来的土墩要拍拍打打,精心修整,用事先准备好的小木棍鞭打,做到圆而滑且结实。然后捧上坟顶,小心的安放。下面的人还要站在远处指挥安放位置和角度,确保坟头能上平下稳,不至于重心不一而滚落。

坟头安放完毕竟,对着坟头下跪叩头是叔叔的事,我早拖着锹满地找小蟹洞挖小蟹去了。叔叔怕我走远玩丢了,只是无奈地望着我。一般都是等我玩够了,带我回去向奶奶复命。

这一说几十年过去了。坟茔地早平整种上庄稼,上坟挖坟头早成历史。就是有坟头要挖,我那年迈的叔叔也拿不起铁锹,只能望锹心叹了。

去年父母相继去世,安葬在公墓。父母生前很爱整洁,房前屋后杂草总是拔得干干净净。

清明节,我已约好姐姐妹妹,去给父母扫墓。当然,要带上水和干布还有拖把,帮父母来一次大扫除。父母生前为儿女做得太多太多。如今父母吃不着子女,喝不着子女。子女孝敬父母的只有这些,只能是这些了。

▌作者:陈士林 ,笔名木木林,爱写随笔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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