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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知录》吃不吃“炒鱿鱼”

 我执斋 2019-04-11
王东茂刻
  一提“炒鱿鱼”,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就是被解雇或辞职的代名词么?鱿鱼作为海味,被赋予如此不寻常的象征意味,是否承受得起?难道就因为一遇热就打卷儿?

  “炒鱿鱼”与“卷铺盖”是同义词。“卷铺盖”一词,清末已屡见报端。如李伯元《官场现形记》第二十回:“黄三溜了回去,又把小当差的骂了一顿,定要叫他卷铺盖。”

  清末民初,人们对鱿鱼的需求量已然不小。《申报》1917年12月30日《鱿鱼之制法》:“鱿鱼一物,嗜之者极众。需要之大、销场之畅,大有不可思议之慨。”而以鱿鱼入菜,民国年间还真有不少菜谱上台面,如“菜花炒鱿鱼”“生炒鱿鱼”。

  当然,受保存条件的影响,一百年前,市面上以干鱿鱼为主,吃起来需加工一番。《申报》1918年1月6日《烧鱿鱼》:“干鱿鱼性硬,或烧不透,不易咬碎。惟先用砂罐加水煮热约五分钟,再以米泔水浸一昼夜,刷帚洗净。清水漂至三日后取出,用刀切成骨牌块,盛于器内,酱油老酒浸渍之,少加姜米,以免鱼腥。经一小时之久,再以暖锅注水,调剂五味,加猪油、香葱,煮至大沸,以成汤。食时,用筷夹鱼一块,浸于热汤中啖之,清脆可口。”经过这么一折腾,鱿鱼成了水发货,岂能不卷边?

  又据《申报》1925年12月27日《粤人之食品》:“粤酒肆,每届冬令,有所谓边炉菜者,系以小铜锅置小炭炉上,中置沸汤,自取配菜,就汤中煮熟而食者。所备配菜为鲜虾、生蚝、蛋子、嫰鸡片、腰子、鱿鱼、鱼脍等物。聚朋三五,随煮随食,寒冬食品中之最有兴趣者也。”

  不论是涮着吃,还是炒着吃,鱿鱼打卷儿是常态。一来二去,鱿鱼就背上了“卷铺盖”的黑锅。《申报》1933年1月25日《不要问的艺术》载:“那天,在南货店里听到了这一句‘要吃鱿鱼不要问’的话后,我回味着‘不要问’三字,觉得这三字是处世艺术的一种。”是啊,一旦被老板炒了鱿鱼,质问又有啥用?没准还生出更大的“吵子”。

  虽然春节吃饭图吉利,但就业压力这么大,若听闻“炒鱿鱼”,难免不若有所思,万一失去营生,就得盘算着这一年到底该咋过。《逸经》1937年1月5日第21期《〈广东人过新年记〉补订》:“初二开年,多在破晓时行之,商店聚赌不寐,坐候过了子时,即行开年。这是一年中最特殊的一顿酒食,别饶滋味。吃‘无情鸡’的不幸的人们,必须卷起席包而去。卷席状似炒熟的鱿鱼,故称‘拾包袱’,曰‘炒鱿鱼’,所以,也忌新年吃炒鱿鱼。”

  鱿鱼这么好吃,年宴居然不让上餐桌,真是可惜了。而检索半天文献资料,并未发现曾有这个“津俗”。天津人历来对海货情有独钟,既讲究切鱿鱼时的麦穗花刀工,也讲究咋吃才嚼着不老又入味儿。今日天津一带,肯定也是从不管那一套。该吃吃、该喝喝,过年就为图个乐和,哪有这么多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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