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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的成功是用用烈士的鲜血换来的  采访时间：2010年3月11日 采访地点：广河县城一家属楼 王玉福现年83岁，广河县退休干部。1948年11月，韩起功在临夏抓兵时被迫参加了国民党82军骑兵新编14旅当二团警卫兵，解放后在乡上担任文书工作，后在县财政科等单位工作，1985年退休。他用自己亲历了1949年的固关战役，诉说了革命胜利的来之不易。 固关地处我省陇县西北，为西北的主要门户，四面皆高山峻岭；穿过固关的陇山古道，有专家考证“早在先秦时期就已初步形成，至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西汉时期，张骞开辟了世界闻名的‘丝绸之路’。从长安出发，第一个驿站就是固关。而三国时，诸葛孔明挥泪斩马谡，就是因为马谡失掉了固关天堑上的街亭。固关，历来是兵家必争的军事要冲，也是西进甘肃的必经之路，这里山高地险，只有一条峡谷可容车马通过。 1949年6月25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王震兵团由陕西八渡镇地区向陇州、固关西进，拉开了解放大西北的序幕。当时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军由独臂将军贺炳炎任军长，廖汉生任政治委员。国民党马步芳部骑兵第十四旅和一二九军的骑兵第八旅共8个骑兵团的兵力，先后集结在固关、关山岭、马鹿镇一带地区，妄图阻止人民解放军西进。1949年7月28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军会同第2军歼灭国民党第90军第24师及第61师后，参加陇东追击战，攻克陇县、固关镇，会同第7军歼灭国民党军骑兵14旅马成贤部，固关战斗持续了13个小时，歼敌3000余众，缴获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号称“精锐铁骑”敌四十旅被全歼，旅长马成贤被炸断左臂，狼狈西逃。固关战役是马步芳在陇东以来最惨重的一次失败，使他的军事实力受到了致命的打击，从此他在军事上的形势急转直下，由主动变为被动，由攻势变为溃退。固关之战，打开了解放军西进的大门。近日，本刊记者采访了亲历过固关战役的王玉福老人。 顶替叔父参加骑兵 “我当时(1948年)在广河县石那奴小学读6年级，一天家里说阿爸(叔父)被韩起功抓兵抓上了，阿爸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他被拔了兵，家里的生活难以维持，于是决定让我去顶替，我就到韩起功在临夏的师部里，韩起功便答应由我顶替，并说‘你们念书人始终是上差，’他叫秘书将我留到临夏营部(好差使)，后来骑兵旅旅长马成贤告状到青海马步芳，说拔的新兵中老弱多，而好兵少，此后将我们调到前线去。”王玉福老人回忆说。 “我们从临夏拔的兵在定西机场仅仅训练了20多天，训练骑马、打枪，又在庄浪训练了不长时间，就开拔到平凉、泾川。” “那时82军军长是马步芳的儿子马继援，骑兵新编14旅旅长叫马成贤，由于一只手缺指头，背后大家叫没手旅长，14旅有两个团(叫26团、27团)，一个旅直属，每个团2000多人，我们27团团长是北塬的马福魁，当时骑兵每人一匹马，连长以上每人两匹马。” “我当兵后第一仗是在淳化打的，下午5点左右，二团在淳化被解放军包围了，仗一直打到晚上，趁着黑夜，我们扔掉了所有的东西，只骑着马，前面由骑兵端着冲锋枪突击，一晚上跑了七八十里路，才冲出包围圈，大家就开始做饭，当饭刚刚做好，听说解放军来了，就把连一口都没吃的饭倒掉了，之后就一直撤到平凉。” 王玉福感慨地说：“那个仗打得真是惨烈，二团4连280多个人只剩下21人，无常(死亡)的人有些就扔进深沟的窟眼里，有些则白骨现天了。” “当时，国民党反动宣传非常厉害，说共产党要‘杀回灭教、共产共妻’哩，当兵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只有跟着卖命。” “在平凉时，82军长马继援还训话说，14旅的人是我的乡亲，现在到甘肃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这里山高沟深，可以长期打。部队说是要守陇县，并在城墙上挖了洞，城墙边上挖了壕沟，每天还派出便衣队侦察，但几天后解放军围了陇县后，一枪未放又跑了，一直跑到了固关。” 那一天我只听见炮声响 “当时上面有命令，一定要死守固关峡，谁丢失就提谁的人头。为了防御，我们把固关峡阵地几百米以内的地埂全部削平了，树都砍掉了。” “7日28日，东方刚刚破晓，解放军的大炮就轰隆隆地响起了，炮弹像雨一样下着，所有房屋都打坏了，子弹嗖嗖地在眼前飞着，战壕里我们被土埋了，帽子都打飞了，连押马的人都上了战场，把七八匹马缰绳拴到一起放着。那一天我听见的只是炮声震耳欲聋，其它武器的声音都不大能听见。人和马在峡中乱转，死亡的不计其数，旅长马成贤胳膊被打伤抬了出来，副旅长被解放军王震部队俘虏了。最后，骑兵组织了多次突围，我们才算捡回了一条命，而3个团跑出来的不到1个团。” 而据有关资料介绍，6月28日晨，由王震率领的解放军一兵团向扼守陇山要隘——固关峡、掩护其主力退却的骑兵第十四旅发动了猛烈攻击，第一炮就命中了马成贤的指挥部，几个通讯兵阵亡，马成贤左臂受伤。解放军英勇冲杀，出现白刃战。激战至午后一时左右，情况十分紧急，马成贤遂向驻在马鹿镇的骑八旅旅长马英求援，马英则答以“我已出动，请你们坚持最后五分钟”，实际上按兵不动。据参加过这次战斗的人说：当时解放军已把对方的电话线掐断，接上解放军的电话，当马成贤向骑八旅求援时，说我们已经出动，请你坚持最后五分钟；当马英听见枪炮声密集，向马成贤询问要不要增援时，电话里则说，不需要增援。双方战至下午二时左右，部队全被打散，全线崩溃，纷纷向西南山沟逃窜。当残部退至峡口时，解放军第七军第二十师已绕固关以南迂回过来，从山林中扫射，截断了十四旅的退路，解放军以密集的炮火，猛向后方马群轰击，炮弹如急雨倾泻于马群。峡内石块乱飞，硝烟弥漫，全军处于火海包围中。不到半小时，峡内人马死尸堆集，血水染红了固关河。当时天气炎热，臭气冲天，几乎令人不能呼吸。1000多名士兵被解放军俘虏，3000多匹战马中约700多匹被解放军缴获，其余均死于炮火之下，马成贤带伤潜逃，仅以身免；团长级以下的官兵，仅有400多名逃生，骑十四旅全军覆没。那些被俘人员，经过解放军的宽大处理，给予了人道待遇。王震司令员亲行讲话，阐述了共产党的政策，并发给路费，遣散回乡。同时有许多人从战场逃回家乡，他们把固关战役的亲身经历在临夏宣传，严重动摇了马步芳的军心。 战争的惨烈难以想象 对于当时战事的惨烈，有关资料做过如下介绍：当时正值夏季，部队进入固关后，看到镇子周围的川道里，遍地是国民党军士兵和马匹的尸体。由于天气热，马肚子腐烂后膨胀爆裂，发出“嘭嘭”的爆破声，恶臭难以用话来形容，加上人尸体的臭味，非常难闻。为了防止传染病的发生，前方部队已经在镇口准备了烧酒和醋等东西，部队经过时，各人用毛巾粘上酒醋捂住鼻子，通过此地。然而，当部队到达宿营地后，所有的人都吃不下饭，头脑晕胀，仍然满脑子是那种臭味，虽然经过长途跋涉，大家都很劳累，但仍然没有食欲，炊事班做的饭没人动，各部队都一个样子，所有卫生员与医生束手无策，部队首长们也很着急，大家就是想不出办法，说是传染病吧，又没有其它的症状，就是不想吃饭。后来还是当地的老乡得知情况后，用土办法解决了部队的难题。 当地一位老大爷问明情况后，向部队领导建议，分头将全体指战员按班按排领进大小不同的厕所，让大家闻厕所的臭味，直到能闻出臭味后就好了，多数人需要5-10分钟，个别人长一些。这样轮流进行，半天的时间大家都恢复了。这时肚子的那个饿呀，简直就是吃了石头也能克掉。后来大家还是佩服，老人的经验就是丰富管用的。 享受平安勿忘先辈 王玉福老人说：“打仗老百姓也遭了大难，我们一路跑到张家川时，城里的老百姓也基本跑净了，我记得那一天是开斋节，看到一家中牛肉都煮好了，人早已跑了，但我们跑得连一口都不敢吃，散兵游勇一样跑到了兰州，之后将我们14旅驻扎在安宁堡重新整编，也不让出去。后来才知道，固关战役只打了一天，马家军就溃不成军，怕我们说解放军厉害而动摇军心。” 他回忆到：“兰州战役后，14旅后来补了2个步兵团，由韩有财代理旅长，就往青海撤，那时解放军已经所向披靡，王震将军已解放临夏，并渡过黄河，向青海进发，当时军队士气低落，枪支弹药也严重匮乏，情况岌岌可危。而当官的还哄骗士兵说要重新作战，我们在青海乐都时，马步銮召开军事会议，给各级军官打气，说要我们如何如何坚持，但到晚上他就坐上汽车跑了。” 在谈到如何脱离国民党军队时，王玉福老人说：“看到这种情景，我就有了逃跑念头，但我是警卫兵，不象普通士兵那样能随便跑出来，我只有找机会。一天晚上，我和另外一个临夏人趁团长睡觉就跑了出来，到青海马营时遇到了解放军，我们穿着便衣就撒谎说是老百姓，而解放军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我们穿的白底布鞋是部队的。我看几个解放军还骑着我们14旅的马，因为我认得14旅的每匹马都打着‘山’字烙印。其中一位解放军说：‘去吧！去吧，你们是马家军的，这些马不也是你们的吗？’” “战争是残酷的，而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也要经受家破人亡的痛苦。现在，我们在享受平安和幸福时，应当铭记革命的成功是用烈士的鲜血换来的。”王玉福老人深情地说道。 (马廉朴马俊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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