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素爱萝，一名70后医务工作者， 三十年前，她迷上了金庸武侠小说， 信誓旦旦地说将来也要出一本书！ 三十年后，她梦想成真， 但不是当初痴迷的武侠， 而是一本摄影集 ——《家门口的四季》。 可实际上，她的家门口很小， 在沈阳城一座老小区里。 于是很多人问， 家门口这么小，有什么四季可看？ 可康素爱萝发现， 在她生活的一平方公里以内的地方， 就有两百种植物，就能看到七八种鸟。 “平凡忙碌扰嚷的城市， 一样有草木飞鸟花朵昆虫， 只是有时候我们需要拿“放大镜”来看它。” 康素爱萝曾开过一家儿童书店，贩卖各种各样的儿童绘本。 有一回和孩子做读书互动，她突然想知道，绘本上那些画得好看的植物叫什么。藉着这个缘由，她开始上网寻找答案，误打误撞进了豆瓣“自然笔记”小组，开始观察家门口不曾注意的花草树木，时鲜果蔬。 几年后，书店关张了，她却习惯了记录自己家门口四季的变化。 三月，康素爱萝与往常一样出门上班，天还是很冷，但小区地上的冰雪已经开始融化了，她没有留意，以为沈阳的春天还远呢！
可没几天，冰雪融化的地方萌发了肥绿的草芽，她顺势蹲下来找，拨开泥土，草芽已经蔓延得这儿一块，那儿一块。 刚开始，康素爱萝不知道它叫什么，只是上下班路过时习惯性地看一下，跑步时也来看一下。直到它开出了黄色的花，上网搜才知道叫“葶苈”（tíng lì）。
于是，她开始观察以前不曾注意的花草树木时鲜果蔬，把观察到的用相机和文字记录下来，到今年记了九年。 到现在，她知道沈阳的春天不是从迎春花开始的而是葶苈，知道城市的春天不像山间田园那么来得直接，有时是坐公交车时突然闯进车窗的一枝粉桃，有时是早市摊上突然冒出了一把荠菜，有时是公园草地上一群老奶奶在挖野菜。
住在城市里的我们也总问：“春天在哪里？”可对康素爱萝来说，春天在蹲下来细细观察的每一个瞬间。
七月，沈阳的气温有时会窜到三十四、五度，坐着一动不动也会没时没晌出一身汗，她就跑到小区的杏树下纳凉，看杏子一会儿落下一个。 等拣满一筐杏子就回家，把杏子剜出核做成冰果，把果肉细细碾碎兑入酸奶做成杏子雪糕。有时采来金灿灿的倭瓜花，裹面糊入油炸成倭瓜盒。
▲ 酸杏子冰棍 夏日，康素爱萝做着各种各式节令美食“消暑”，若累了就躺在沙发上休息，她说：“只是光是坐在家里发呆也能看到季节的变化和惊喜。”
▲ 倭瓜盒 厨房放着一个小茶壶，前几日撒了一把绿豆进去，每天浇几次水，原本当作养成小游戏来玩。谁知茶壶真长出一丛绿芽，变成家里最悦目的小盆栽。
▲ 绿豆芽 阳台外头的豆角，正开着紫色的花，打着卷儿爬上栅栏爬上晾衣绳，望出去正好看到它在阳光下的剪影。 家里的“季节”虽小而细微，但她说，既然去不了太远的地方避暑，就只好在留意身边发生的变化。
康素爱萝眼中的秋天，属于忙碌的“妈妈们”。 小区里的妈妈们用棉绳丝线晾起干菜，小区的草地上，凉亭的台阶上、花池旁的水泥台上，挂满了一排排大白菜、黄瓜条、萝卜条、大葱。她不禁细细打量一番，摸出手机拍了眼前这一幕。
她也开始趁着秋高气爽的好日子往早市跑，买了豆角、葫芦、生栗子，打算放在窗台上晒。 栗子吸饱了阳光正咧着嘴笑，她说若仔细看，那些又大又饱满的栗子总是多了几个圆溜溜的小虫洞。不只是人们，小动物也知道要在冬天来临之前存粮。
沈阳的秋天也没有那么多花花草草可以看可以玩了，但可以欣赏落在人行道两旁的黄叶转啊转，观察砖缝里钻出来的一株青草结出的淡青穗芒，闻一闻水果摊上的瓜果香。 城市里的秋天，该有的色彩和味道一点也不会少。
沈阳的冬天来的很快，但有时腊月了才盼来了第一场雪。 这时，康素爱萝便急急忙忙地把梨子和柿子及时扔到雪地里，做成冻梨和冻柿，而她自己也等不及地往外跑，赶上公交车，去浑河看冰河。
到了那儿，有人忙着拍照，有人忙着遛狗，有人在嘎吱嘎吱响的雪地上踩来踩去，所以康素爱萝把这样的冬天称为“嘎嘎冷的天”。 不过，她最期待的还是“雾凇”。她说当南方开出了腊梅花的时候，就到了沈阳看“树挂”的时节，深深仰头，浑河两岸的高树繁枝结出的是朵朵冰花。
不止如此，到了最冷的时节，除了冰天雪地，还有着其他的变化。比如家里囤的大蒜瓣，到了小寒，它们就开始冒尖了。 当它们中的某一个开出了嫩黄的芽尖的时候，确定的是冬天正悄悄地过去了，康素爱萝便赶紧顺势剥皮分瓣儿生蒜苗，让绿意与新的四季一起走在路上。
每个冬天，每个四季，都将悄悄过去与来临，然而不同的是，因为有图片的定格和日记的记录，这个轮回就变得独一无二，记忆深刻。
曾以为有院子才有四季，才能过上诗意美好的生活。 但在康素爱萝心里，上班路过的绿化带，城市里的公园，路口的菜市场，小区的绿地，也能看尽四时变化，尝遍四季美食。城市的家门口，也能过上有季节感的生活。
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一座小院子，归隐田园。但可以确定的是，每个人都可以停在家门口某个地方，观察植物的萌出、生长和开花，数数早市上蔬菜水果的种类，听听鸟虫留下的只言片语。
真正有季节感的生活，不是托付给院子之后，而是此时此刻开始，把自己交付给自然，发现四季的惊喜。 心有四季欢喜，家门口亦是你的小院子。
文字由物道原创。图片由「康素爱萝」和豆瓣授权提供，图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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