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李蔚：论曼殊绘画（二）

昵称16627923 2019-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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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罕见的空灵的美。如此独特、卓越，

观赏起来，比任何言语所能形容的都要好。

曼殊是人间最近的一朵很美丽的奇花。

文公直《曼殊大师全集序》：曼殊作品之受普世欢迎，其生时当不及料；此所以尤为难能可贵也。盖曼殊生平作文、作画，初无好胜之心，更无钓誉之想；惟以天真赤忱，表其心意；故能传人所不能传，达人所不能达。遂以心声成天声，仗天才而神化，作品诗文乃可以永徂百代。……曼殊之画，澹雅明洁，恰如其人。《江湖满地一渔翁》，绘远近疏柳二三，远山一抹，小堤明灭，堤首茅亭坐一渔翁。着墨无多，而意境绵邈幽静，异常美妙。即随笔所写之小件，如怒马，如耕牛，皆寥寥数笔，栩栩如生。马之奔腾，牛之偃蹇，活现纸上，如天造地设之不可改移，真神乎技矣！画中亦有参用西法或东法处，但不为西法或东法所拘。间中藉以点缀一二，即已妙到毫端，传神阿堵。其运笔之出神入化，有非人意所及者。生平作画，皆淡淡数笔，而层次厘然。

杨沧白《题萧纫秋所藏曼殊画稿》：曼殊……绘事妙天下，牛鼠鸡鹜之模，皆天机盎然，其山水乃超轶绝尘，萧寥有世外致。居平不屑为人役，虽槁卧，不以片缣求鬻，世尤以此珍视之。……其遗墨长留人间，言挽近画僧者必归之。纫秋亦曰：“曼殊，盖世之伤心人也，独其画不类。”观其出离尘壒（ai爱，尘埃）之表，翛然脱而不滞，郁灵气，荡清氛，而未始有测其端厓，此亦天地之至逸也。

慧山（台湾）《谈苏曼殊的画及其为人》：黄宾虹早已与曼殊交游，两人常在邓秋枚的藏书楼中论画。黄从事艺术的过程几乎要比曼殊多上50年，一生作画不下数万幅之多。但黄为人谦逊，记得在北平会见时，他老人家说了一句恳切的话：“曼殊一生，只留下了几十幅画，可惜他早死了，但就凭那几十幅画，其份量也就够抵得过我一辈子的多少幅画！”……据高剑父说：曼殊作画都是送人的，爱用日本麻纸与绢，又从来不喜设色，画的风格极其高远。

何震《曼殊画谱后序》：古人谓境能役心，而不知心能造境，境由心而生，心之用无穷，则所造之境亦无极。如绘画一端，古代皆以写象为工，后世始有白描山水，以传神擅长。其所以易写象为传神者，则写象属于惟物，而传神近于惟心。画而出于白描，此即境由心造之证也。吾师于惟心之旨，既窥其深，析理之余，兼精绘事；而所作之画，则大抵以心造境，于神韵为尤长。举是而推，则三界万物，均由意识构造而成。彼画中之景，特意识所构之境，见之缣素者耳。此画学与惟心论相表里者也。因汇为画谱，先将第一集开印，余俟续出。并乞吾太师母、吾师及太炎先生序而行之，以问十方高士。丁未初秋，仪征何震手书。

柳无忌（美国）《苏曼殊传》（王晶垚译）：曼殊的一些较好的风景画，有为刘三作的《白门秋柳图》、为叶楚伧作的《汾堤吊梦图》，以及为在安庆高等学堂时的朋友程演生所作的《江湖满地一渔翁图》。在这些画及其他一些画中，表现出他最喜欢的景色是峰峦、危岩、孤松、垂柳和残月，加上荒凉的城垣、远方的宝塔或庙宇、茅舍或断桥，这种阒无人迹的风景；但有时也加上一个渔翁、一位老僧、一头耕牛或者一匹神采奕奕的骏马，就显得有生气了。他年青时，也画过历史人物中英雄、美人的画。其中有一幅描绘的是小说《红楼梦》里黛玉葬花的情景。虽然他大概很熟悉西方和日本绘画的传统，但从整体看，他的绘画里却很少有受他们影响的痕迹。而另一方面，当他取法宋、元两代的山水画名家时，却带给中国画一种完全属于他自己的独创性和构思。他的艺术是如此独特、卓越，观赏起来比任何言语所能形容的都要好。他的一些朋友并非训练有素的艺术评论家，他们的赞美祗可视为个人印象，不能作为评论家的评判。何震或许比任何人都更接近于发现他的艺术的秘密，她在一本未出版的曼殊画谱的后序里写道：“吾师于惟心之旨，既窥其深，析理之余，兼精缋事；而所作之画，则大抵以心造境，于神韵为尤长。举是而推，则三界万物，均由意识构造而成。彼画中之景，特意织所构之境，见之缣素者耳。”正是由于这个缘故，曼殊的画超越了自然和生活的真实，而达到一种现代中国绘画里罕见的空灵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