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NO.9 站在长江边上，我欲哭无泪，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命运所有的馈赠，都暗中标好了价格。” 我痛恨自己的急功近利，痛恨自己想不劳而获，结果落得个人财两空。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毕业的机会，我肯定会找个老老实实的公司，踏踏实实地挣点工资。 代理法人 文 | 邻家小五 一 我出生在湖北麻城下面的一个山村，名叫小五。 我父母都是农民，辛苦半辈子，也没奔上小康生活。对此，我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可惜，我高中时才知道心疼父母，才知道努力。努力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毕业后有个好工作，然后多挣钱，衣锦还乡，为父母争口气，让他们在邻居面前能把头抬得高高的。  湖北省高考压力大，我只考上了一个普通的本科。2013年6月，我毕业了。 那个盛夏，刚从校园出来的我豪情万丈地来到省城武汉，准备干一番大事业。我学的是工商管理，所以我想做管理岗位。临走时，我对父亲说，“我会让你们脸上有光的。” 火热的武汉并没有给我火热的生活，投十份简历，只有两家通知去面试。结果一家不要我，另外一家是皮包公司，打死我也不进皮包公司。 我很失落，连父亲的电话都不敢接了。越是不敢接，他越是担心，他把电话打到我朋友那了。实在没法，接了，父亲并没有埋怨。他说，“我有个远房表弟在武汉开公司，要不我联系联系？” 我很想拒绝，但摸摸兜里，只有200块钱，只好说了一声，“嗯。” 二 我试着联系了表叔，说实话我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毕竟他与父亲是远亲。我觉得若不是为我的工作，父亲根本不会与这位多年未走动的亲戚联系。 表叔很高效，也很热情。当天就联系了我，第二天就让我过去面试。 在表叔公司的写字楼下，我就被震撼了，30层的大厦，我可从来没进去过。若是让我的乡亲们知道，肯定羡慕得不行。  与表叔简单地寒暄后，我见了公司管行政人资的杨经理。最后，人资经理略带遗憾地说，“你资质不错，但目前我们公司好像没有适合你的岗位。” 我遗憾地下楼了，我觉得离开这样的大厦，我衣锦还乡的几率就减少了一半。我给表叔发了个短信，还没走远，表叔就打电话让我回去。 当着我的面，表叔骂了杨经理，说她不长脑子，行政司机的岗位不还空着吗？ “我才不当司机呢。”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本来我想用自己没有驾照来推辞的，但表叔说，“如果没有驾照先安排他学习，如果有明天就正式上岗。” 我想一听公司安排我考驾照，这下能省我几千块钱，相当于多赚了一个月的工资，就答应了。先拿到驾照再辞职也行啊，有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从此，我成为了一名高档写字楼的员工，月薪4000元。这个工资，对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还不错。 我们公司是做教育培训的，刚开始是线下业务，后来开始做线上了业务，就是开发课程，研发APP。人员挺多，生意一片红火，但就是前期资金需求大。 由于老板的关系，一个月我就拿到了驾照，然后跟着老司机一块上路了。一周后，我可以独自上路。先是做一些简单的出行工作，做完后我会开着公车去找同学吃饭。 他们都很羡慕，因为他们还奔波在求职的路上。看着他们的求职经历，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转眼半年过去了，我再约同学吃饭时，总是约不上。他们都开始工作了，很忙。 有一次，我约好朋友小何吃饭，他迟到了，我笑他刚上班就卖给老板了。 他却说，“小五，你年纪轻轻的，不考虑考虑自己的职业规划吗？你总不能一直做司机吧？” 小何的话像根刺卡在心里，让我半夜没睡着。司机是我想要的吗？不，我想要的管理岗位，是衣锦还乡。 我觉得自己该辞职了。 三 我将自己的困惑给老板说了，老板不让辞职，说可以转行政岗。还没等我考虑好，行政主管的任命通知就下发到了各部门。 不管怎么说，工资增加了500元，我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下次约小何他们吃饭时，我特意带了名片，然后一人发一张。  刚毕业半年，我就做了主管——离我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同学们比较羡慕。 我开始接触公司的会议组织、行政检查、物业对接、车辆管理等工作，但大部分工作还是开车。没过多长时间，我又觉得工作没多大意思。 比如，有个部门的空调效果不好，一直给我打电话。我呢，只能给物业打电话。物业修不好，我又联系厂家。厂家速度慢，我被那个部门经理投诉到老板那了。 那个部门经理业绩不错，是公司的红人。所以我被老板批评了，说这么简单一个事都处理不好。 下班后，我一个人在办公室生闷气，被一个同事看见了，他说，“小五，他投诉你，你也投诉他，怕啥？” 我说，他是公司的红人，得罪了不好。同事说我可是老板的亲戚，说句不好听的话，公司就是我们家的…… 第二天，我换了一种心情去上班。 我还主动找杨经理修改了部分行政制度，增加了不少处罚措施。谁不听话，我就代表公司去检查，然后处罚他们。那一个月，因为考勤和卫生，我罚了30多个同事。 那一刻，我感觉很爽。这个公司，好像是我们家的。 再约小何吃饭，发现他升职为主管了。那天吃饭，小何还带了刚谈的女朋友。席间聊起其他同学，有考上公务员的，还有买房的，还有做到销售经理的，听起来都不错。反观我自己，没有房子，没有车，也没有女朋友。饭后分别时，小何和女朋友一起走的，而我只有一个人。 我在长江边看了半天的月亮，然后默默地回去了。  我也该找个对象了，之前父母也提过，但我没当回事。这一次，我觉得自己该想想这事了。一想发现问题来了，就我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资格去谈恋爱？我得自己买房买车啊。 武汉的发展越来越快，而我，成长得好像很慢。 这个时候，老板又找到了我，说要给我加点担子。 四 老板说的担子很简单。 公司要新成立一家子公司，但为了避免关联交易，需要找一个法人。 这个时候，老板经常给大家开会说再过半年我们就可以A轮了，大家再拼一把就可以享受公司的股权红利了，等我们的规模到了多少就可以上市了，我们要在长江边上建产业园……老板讲这些时，我们在下面热血沸腾。 我们早晚是要走出武汉这座城的。 对于做法人一事，我有些担心。挣不到钱怎么办？给员工发不起工资怎么办？工商税局关系处理不好怎么办？ 但老板说这只是个空壳公司，没有具体业务，所有人员的工资和工商税局关系也都母公司应付。 老板又说，某某和某某已经是另外两个公司的法人，也一直没啥事。我这才知道公司还有几家“空壳”公司。我去问这两位老员工，他们说，“一月白给3000块钱，为什么不干呢？你知道现在涨工资有多难不？这3000块钱够我的房贷了。” 我问老板现在做法人还有3000块的补助没，老板说一视同仁，都有。我又问能不能印个总经理的名片，老板说只要需要当然可以，还可以下个红头任命文件。 我在心里盘算，这样一来，我在同学面前就更有脸了，回老家也更有面了。我以后可是总经理啊！另外我，我每月可以到手7500块。相比我那些同学，这个工资真不错！ 做了法人后，我的工作没增加什么，无非就是签字多了。今天是财务上的，明天是工商上的，后天是银行上的。资料多，文件也多，我也懒得看内容。看了也是白看，反正都得签。所有的签字任务都是老板直接安排的。——但，那多给的3000块钱好像是白捡的一样。 那个月发工资后，我给父亲买了一部新的智能手机，让他在村里也显摆显摆。然后我去超市买了两箱白云边，五条黄鹤楼，外加其他的牛肉羊肉等。我给母亲说，今年过年的年货由我置办。 现在，我也只听老板的。我的直接上司，那个行政人事杨经理，我心情不好时都可以不鸟他。我还是子公司的总经理呢。 钱多活少，啥时候再成个家，我的人生离完美就更近了。 不久，公司融了一笔钱。但老板说还不够，我们一定要自己上市。 五 2014年，移动互联网火热，大家都想搭上这趟便车，但资本市场的船不是你想上就能上的。 折腾了半年，北京一家上市公司被老板的诚意打动了，决定收购我们。 尽职调查结束后，收购协议生效。公司估值5个亿。老板拉着全公司的人去开了庆功会。老板说，“从今天起，我们也是上市公司了。” 随后，公司全员加薪，我也涨了2000块。也有一部分人离职了，人力资源部的解释是他们的能力跟不上公司的发展速度，被劝退的。 我对这些不怎么关心，因为我的月薪已经过万了。我做行政工作，每个月多少有些额外收入。 更让我激动的是，我恋爱了。 对象叫小田，她是一家公司的行政专员，我们在一次行业会议上认识的。起初她对我有些冷淡，但看到小何他们都恋爱了，我觉得我要主动地多联系联系她，说不定就成了。  刚开始小田对我也不冷不热，我向她表白，她说要问问她母亲的意见。我当时就笑了，现在还有这样的乖孩子。既然这样，我就主动上门见见她母亲。 她母亲问了我们公司的情况，又问我与老板是亲戚不。从她家回来后，我感觉小田对我态度变了。我们迅速进入了热恋。那些天，我经常开着公车带她到长江边兜风。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恋爱的感觉真好。 那一年，我过了个肥年。 整个2015年，我是幸福的。我与小田的感情还不错，就是性格有点不合。还有就是她着急结婚。 我事业还算稳定，既然要结婚，那该考虑买房了。房子不便宜，但为了成家，咬牙也得买。 买房时缺了点钱，小田与我吵架了。买房他们家一分钱不出，还经常与我吵架，你说到哪说理去？正在我头疼之际，老板支援了我。 这个时候，我觉得老板比父母还亲。身在农村的父母，哪有钱帮我呢。 我给父母打电话，说买房的钱都是我自己挣的。第二天父亲一出门就有人给他递烟，问他家孩子毕业后能不能也来武汉跟我混。还有一家要请父亲吃饭，说他们家的孩子，连个主管都没混上。 我有时还想，老板如果再成立一家公司，我还要做法人。这样工资还可以再加3000块。这钱，来得太容易了。 我的2016年，是在与小田的争吵中度过的，主要是因为装修与结婚。 有一次，我们因为装修吵架。我说这房子是婚前财产，你别啥都管。小田说我们已经结婚了，现在不分你我了。 在我的同学圈内，我结婚算早的。有好多连女朋友都没找到。我朋友小何，已经分手了。 2017年年初，我带小田回老家过春节，邻居们见了没有一个不夸的。 “衣锦还乡”的感觉还没持续多久，“灾难”来了。 六 2017年3月中旬，上市公司的审计团队即将结束他们的审计。 按照惯例，我们请他们吃一顿，然后塞点红包就OK了，但这次他们不走了，说有一些问题要沟通。老板说沟通没问题，随时到场。审计组长说得等上市公司领导过来一块说。 上市公司一个副总裁来了，但我们老板却不见人。审计组长私下说，我们公司出事了，现在欠上市公司2个亿的债务。 见我不解，组长解释说，当初老板与上市公司签了对赌协议，这三年利润完不成，公司将赔付上市公司现金合计2亿元。我也隐约了解到，这三年，我们老板就没干过一件正事儿，投资、炒股、赌博等一样没少干，钱全被他掏空了。 公司的真实业绩，其实很差，都是泡沫。很多数据都是买的，很多评论都是刷的。前两年的审计都是走走过场，没想到这第三年认了真。 上市公司的大老板都来了，但我们老板避而不见。我负责送机，在路上，大老板很生气，手机都摔了。 第二个月，该发工资了，财务说没钱，上市公司让自筹。老板却不知所终。 这个时候，员工们慌了。我不太着急，我觉得老板是我表叔，不会不管我的。 但没过几天，我感到了危机。 先是老板的手机打不通，公司也没啥资产。“科技型公司嘛，我们拼的是软实力。”以前，老板经常这样说。可渐渐地，员工们开始离职了。看这情况，再待下去也没啥希望。 我也准备辞职了——家里又添喜：小田怀孕了。我要好好去迎接即将出生的孩子。 小田不同意我辞职，她说家里开销正在变大，需要钱。 我说即使我上班也没人给发钱。小田说不是有上市公司吗？ 我倒是联系过上市公司，那边说派人来处理，但只来了一个法务人员。他解释说，“这家公司的钱全部让老板挪用了，业务也在减少，用户还在退押金……工资暂缓发放……” 我不知道的是，更大的危机正在悄悄降临。 七 那天我正在吃饭，一个固话打过来，催我还贷款。我看着怀孕的妻子，没搭理他们。现在的广告诈骗信息太多了。 第二天，电话又打来了。 我还没开口，他们就问我欠银行的2000万什么时候还。我问他们是哪的诈骗团伙。 他们很严肃地说是某某银行的，我旗下某某公司于几月几日的贷款该还了。提到公司，我想起来了，就是老板让我当法人的那家。但我又不是实际控制人，我说等等吧，然后挂了电话。 我给妻子开玩笑说，“没想到咱还是个‘负翁’呢。”妻子提醒我注意下，别真有事。我说，“不可能，我一分钱都没拿。” 没几天，我和妻子散步回来，门口站了两个人。 他们说是催债公司的。我说自己没欠债，他们说你公司欠债了。我说我没公司，他们说工商税务银行都是我的签字。债你是跑不掉的…… 武汉的天在变热，我的心却在变凉。 小田这时已经在哭了，我装逼似的对他们说，“有事找我的律师吧，回头我让他联系你们。” 送走催债的，我先联系公司的财务人员，问当初贷款的事。那个已离职的同事说事情是真的，至于还没还他也不知道。我又问别的财务同事，他说好像是没还。后来他离职了，具体不知道。 小田一听，晚饭都没吃不下去了。她问我怎么办，我安慰说没事，然后一个人去了长江边发呆。 咋办？我真不知道。 找律师吧。我又找小何帮忙联系了一位律师，看事情能否有转机。听了我的描叙后，律师说我们没留证据，事情对我很不利。 小田说，反正我们一分钱没有，现在吃饭都难，不会赔的。律师说我们还有房子。小田说房子是我们自己买的。律师说，银行不管这。但有一种解决办法，风险让一个人承担，损失能降到最低。 我们问什么办法，律师说了两个字，“离婚。” 八 我和小田不同意离婚。 我根本没拿那笔钱，另外孩子出生了没一个完整的家庭怎么办？ 小田说离婚这种大事，她要与母亲商量下。 事到如今，我也没敢给父母说。 我一遍遍给表叔打电话，结果与预想的一样，联系不上。我去他家，门也一直锁着。 小田回娘家了。第二天我就接到丈母娘的电话，她开口就骂我，说我坑害了她闺女。还没让她过上好日子就背负了2000万…… 我准备解释点什么，那边“啪”地挂了电话。 第三天，小田发来了微信，只有几个字，“我们离婚吧！”我问为什么，她解释说离婚了才能保住房子——过户到她名下，房子保住了，孩子才能有个窝。 我一想，有道理，不能让他们母子跟着我受怕。 这个时候，我必须得给父母解释一下。我还想，如果银行真起诉我，会不会牵连到我父母。婚可以离，但父子关系不能离啊。 没想到，离婚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 父亲说，“咱没要银行的钱，咱不怕。” 母亲说，“女人不能在咱难的时帮你，以后还会对你好吗？” 父母说的都对，但法律不认这些。 我不知所措，又去找律师帮忙。律师还是建议离婚，否则真的会人财两空。 我瞒着父母，办了离婚。  房子过到小田名下。事情到此基本结束了，丈母娘却让我回老家避避风头，她来武汉照顾小田。 我觉得回老家避避也好，让我没想到的是，这里却像设了个圈套。 九 我在老家才待了半个月，父母就开始怀疑我丢了工作。我没敢说实话，说是暂时休假。第二天邻居又问，想想前两年的风光，我再也坐不住了，去南方同学那玩了待了一个月。 这期间，小田不怎么理我，发微信她半天才回，打电话也聊不了几句。 她问得最多的是欠2000万以后该怎么办。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尽量少与她联系。我也害怕丈母娘吵我，她吵起人来可不得了。 我很自责。想想还得挣钱还房贷，于是悄悄地回到武汉，准备找份工作重新开始。到家后，却打不开门。我给小田打电话，没接。 一会她回了微信，说她在娘家。我问门怎么打不开了，她说房子卖了，你自己找地方住吧。 我觉得她在开玩笑，打电话她一直没接。再打，丈母娘接的。她说，“房子卖了，换成钱安心。万一银行查到小田了，收了房子咋办？” 我说，“妈，不能这样……” 那边说，“你们离婚了，不用叫我妈。” 我以为丈母娘在说气话，没想到还有更狠的等着我。 我连夜去了小田老家。 见到她，很虚弱，我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小田没说话。 丈母娘冷冷地说，“因为为你担心，孩子没保住。” 我头皮麻了，觉得这不可能。 丈母娘说，“怎么不可能，你看你做的好事，给银行借了2000万，结婚前你咋不说一声？你知道2000万有多少吗？你老头老娘几辈子能挣2000万？我们帮你卖了房子，是想帮你保住一点财产，要不然你还有什么……我娃都为你离婚了，孩子也没了，你说你咋赔吧……” 小田没等她妈说完，去里屋了。 我也不想听了，跟着进去了。 小田在哭。 我问，“为啥不给我商量一声？” 她还在哭，说，“我们分手吧。” 我问，“这就算结束了？” 丈母娘又进来了，说，“你这娃子还想咋了，你还不算结束？你还想拖累我们什么时候啊？你再不走我都喊人了，欠2000万不还的人在这……” 后来我才知道，小田因为伤心，精神有些恍惚，摔了一跤，丈母娘为了保闺女，哭闹着让医生打掉了孩子。 十 我低头离开了小田老家，回到了武汉。 朋友小何让我起诉小田一家，我很想，但又觉得这样做有些过分。不起诉，我又有些不甘心。 我换了新手机号，找了份临时工作，挣点够自己吃住的钱。半年过去了，越来越想小田了，我准备去她老家看看，上网买高铁票时发现我被限制了。 我成了传说中的“老赖”。我上网查了一下，“失信名单”那一行里，有我的名字。 我租辆车去了小田家，老远我就下车了，我只是想看看她，但并不像让她看见我。  我见她在院子里笑，我觉得她很好，还是初见时的模样。 我转身又上了车。 司机问去哪，我说去公安局，我要报案。 司机问举报谁，我说我表叔，不对，以前的老板。 司机问为什么要举报老板，我说我要找回以前的自己和爱人。是我的责任，我承担；不是我的，我要拒绝。但是，我得主动出击，不能被动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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