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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知已来，未有音问疏绝如近今数年者也，而踪迹不同亦殊甚。阁下既得官京朝，令弟年兄继之，可云两美。往尝言京部从事，读书最优，令弟宜也。兄则迟之矣，然愈于家居也，终当腾云霄而上之耳。 弟东游归时，于黄州得风嗽疾，至今不愈。去春夏间，连次殆死，胸中亦无余恋，既而活矣，乃复有所为作，人之自喜而不能已，如是夫。通志局事，已早缴关文去，敝县早有此举，亦以属人。身无他事，又复为诗，及编排诗文各数卷，将以寿之，此于世间何啻有无，而云轩向人讯病，辄云未丧斯文，何其过哉？向寓君山，病后遂往彼常住。间入城中，与家弟伯乔之徒倡和，而惜麟伯之不在此也。涤老近常往来湖北，惠我关茸，副之亭联云：“过客至今怀北渚，名山终古胜南屏。”亦已奢矣。 此生未了，惟拙书数种未刻，及尚有欲为而未成者，不死殆以此故？亦是世间纸墨之灾。前书携往江南，惟江浙数子，粗有同心，欲于彼中刊发。曾公亦未之奇重，而云公居省局，乃欲取去行之，不能不听从之也。 兄曾云欲治《易》，还其洁净精微之体，未闻成书。弟向惟解互义，著之于书之眉，近始录出，为书五卷，谓《易》道可晓者惟此。朱子图书卦变，郑氏之爻辰，虞氏之既济定，皆非其本义也。《诗·国风》最为通博，直是新异，非新异也，人自亡其本事耳。及吾生不可不与言者惟阁下，而近已藏之，兄又不来读，可悲也夫！麟伯为敝县第一人，亦恐不是当今第二人，兄熟之否？因方年兄之便附此，即侯不一。 注释 曹耀湘：字镜初，湖南长沙人，清朝末年学者、诗人，在先秦诸子、诗歌、楚辞、经学等方面皆有建树。咸丰七年(1857年)，曹镜初曾由欧阳兆熊推荐给曾国藩治病。曹镜初以黄老之道讽曾国藩，曾国藩自此改变了行事作风，复出后以柔道行事。 关文：旧时官府间的平行文书，多用于互相查询。 今译 （估计为1868） 我们二人相知以来，还没有音讯疏远断绝如最近几年这么久的，而我们各自踪迹不同也很厉害。阁下您已在京城得官，您的老弟年兄又接着得官，可说得上是两美。过去说京部从事，读书最优秀，您老弟当之无愧。老兄则迟一点，然而胜过家居，最终应当会腾上云霄而升上天。 老弟我东游回来时，在黄州得了伤风咳嗽的病，到现在还没痊愈。去年春夏之间，接连几次几乎要死，胸中也没有多余的留恋，不久又活过来，于是又有所作为，我自己高兴得不能停止，这样呀。通志局的事情，已经早就缴去关文，我县早有这样的举动，也已经嘱咐人了。本人没有他事，又开始写诗，到编排诗文各数卷，想让这些诗文的寿命长一些，这对于世间岂止有无这么简单，然而郭云轩向人问病，就说还没有丧失斯文，这多么过啊？近来住在君山，病愈后就往您那里常住。间或去郡城与家弟伯乔的学生唱和，然而可惜麟伯不在这里。涤老（曾国藩）最近常常往来湖北，惠赠我关茸，还给亭子写了一副对联说：“过客至今怀北渚，名山终古胜南屏。”也已经很奢侈了。 这一生还没结束，只有几种著作没刻版，以及还有想要作为而没有成功的，之所以不死大概因为这原因？这也是世上的纸墨之灾。前书携往江南，只有江浙几人，略有相同的心，想在他们那里刊发。曾国藩公也没有奇重，而说您身居省局，就想取去刊行，不能不听从他的建议。 老兄曾说想要研究《易经》，还它的洁净精微的风格，没听说成书。老弟近来只解释互义，写在书眉，最近开始录出，成书五卷，说《易》道可通晓的只有这本。朱熹的卦变图，郑氏的爻辰，虞翻的成既济定，都不是它的本义。《诗·国风》最为通博，一个劲儿就是新异，如果不是新异，人们自然亡失他的本事。到自己的生命不可不与说话的只有阁下您，而最近已经收藏了它，老兄又不来读，可悲啊！麟伯是我县第一人，也恐怕不是当今第二人，老兄您熟习他吗？因为方年兄的便利附此，问侯不一一详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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