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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孤儿的六生六世之十四

 趙氏孤兒館 2019-04-25

赵氏孤儿的六生六世之十四

赵鞅一赵武之孙冒进还是精算的开拓者

中行吴向赵氏认错赔罪,方式是把自己应晋升的中军佐之位让给赵成。中行氏与赵氏数十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两个仇人变友人,没有交集的纪录,两家和睦相处是大概率的事。和解四十三年后,赵鞅做了一件令人捏冷汗的大事:向新仇,晋国首富范氏复仇,杀中行寅的姻亲邯郸午,引起晋国内战。他打赢了内战,把中行吴的儿子中行寅与范吉射变成齐国的难民,让晋国从六卿时代变为四卿时代。

赵鞅又名志父,谥号简子,是赵武之孙,赵成的继承人,初任卿时为下军佐,逐级晋升至中军将,卒于任上。他生年不详,母亲不详,任卿之年不详,约在前五一九年春夏之间,卒于前四七五或之前的两年之内。

景子是个道德夫子,在外没有恶评,在家注重子女的教育。他的卒年大约在公元前五二六至前五二O年之间,他去世时,赵鞅尚未成年,不适合出任卿职,于是就由行将就木的老大夫籍谈代理卿职。

一、任卿年表

1.       前五一九年夏季之前,下军将籍谈去世,他就出任下军佐之职。前五一七年夏季,已服满父丧的下军佐就担任晋国的勤王代表。当时的六卿依序为:韩起、中行吴、魏舒、士(范)鞅、智跞、赵鞅。

2.       前五一六至前五一五年时,中行吴去世,赵鞅升为下军将。

3.       前五一四年,韩起去世,赵鞅升为上军佐。

4.       前五O九年,魏舒去世,赵鞅升为上军将。

5.       前五O一年或稍后,士鞅去世,赵鞅升为中军佐。

6.       前四九三年秋后至前四九一年春季之间,智跞去世,赵鞅升为中军将。

7.       前四七七年冬季至前四七五年冬之间,赵鞅去世,赵无恤继位。

二、赵鞅的成就

在赵鞅的经营下,赵氏向建国的路上大步前进。他至少担任卿职四十年以上,执政十五年以上。他享年六十多岁,是赵氏名人中少见的长寿者。

赵鞅像曹操,是有谋略有战功的权臣,对晋国而言,他是挖墙角的大奸臣之一。对赵国而言,他是建国英雄,是国父,与他的儿子赵襄子并称「简襄之烈」。对中国的统一而言,他也有功劳,他为三家分晋打下基础,为秦国的东进创造机会。他的成就有三项。

(一)赵鞅参与颁布中国第二早的成文法律。仅比郑国子产的刑书晚二十三年。这是中国最早的成文法之一,是中国法制史上的重大事件。

(二)他采用了最大的亩制,后来被商鞅引用,再成为全国标准,并延用到隋朝;与较低的税率。就是分配给每户农民最多的土地,收较低的税。周朝的农地制度是每户授田百亩,春秋中期井田制已被废弃,改按土地收入课征税收。周制一亩是一百步,土地国有,每户授田一百亩。当时晋国还有许多空地,为了收买人心,六卿各自扩大亩的面积,如范及中行氏都以一百六十步为一亩,韩氏以以二百步为一亩,赵氏则最阔气的以二百四十步为一亩。当其他各卿都抽十分之二的税时,赵鞅只抽十分之一的税。赵鞅的德政可能是他自创,也许继承自先人,是赵武还是赵成?已不可知。他还给开垦荒地的农民定期免税优待。赵鞅是当时最爱民的大地主。赵氏能够先后击败范、中行及知氏,赵鞅的厚赐田,薄赋敛,争取到民心的归附,有很重要的关系。商鞅变法时,也采用赵国二百四十步一亩的大亩制。

(三)消灭范(士)与中行氏,为建立赵国打下基础。

三、赵鞅的经历

(一)真心勤王  偶然铸鼎

公元前五二O年,周王室有王子朝之乱,周向霸主晋求救。晋国的赵成已死,赵鞅尚未成年,未接卿位,而由老大夫籍谈接任。接到周的求救后,晋派籍谈与知砾率领下军及陆浑戎,加上晋国在黄河南岸的部分地方部队一同去救驾,局势稍定时,新上任的周敬王就把晋军请回。晋军撤退后局势又恶化,周再向晋求救,晋就召集诸侯共议。前五一七年诸侯会于黄父(今山西翼城县东北),计划安定王室。夏季时,下军佐赵鞅以晋国代表身份命令诸侯:「为王室提供粮食、维和部队,并预定第二年护送天子回王宫(洛阳)。」第二年,赵鞅与知文子(知砾)率领晋下军平乱,护送周敬王回王宫复位。这是赵鞅第一次出现在历史舞台上。

公元前五一三年,上军佐赵鞅与下军将荀寅(中行寅)铸造一座「刑鼎」,把士匄规定的刑法,刻或铸在铁鼎的表面,公开陈列供人阅览遵行。这件开创性的行动还遭到孔子及保守人士的批评。铸鼎的原因是:前五二五年时中行吴灭了陆浑戎,陆浑戎的酋长投奔楚国,戎民们则逃到甘鹿(今河南省宜阳县东南),途中被周王室俘虏了许多人。这里成为中行氏的封地,人烟稀少的一片空地,十二年后中行氏的新主人中行寅要在原地筑城。中行寅是下军将,下军将有行动时,应该找下军佐,但是下军佐韩不信还在守孝期间,不便远行,赵氏是欠韩氏人情的,于是上军佐赵鞅带着他的人马,去帮中行寅筑城。十几年间,从各地来了许多新移民。中行寅为如何管理新移民而头痛,他的世交好友中军佐范鞅就教他一招:公布法令。当时执行的应该是韩起或赵武颁布或修改的法令,更早的法令是士匄的版本,士匄版本又渊源于赵盾的版本。在新移民聚集地公布法令,实在是好主意。当时的法律是写在竹简上,放在官府里,由官方任意解释及执行,外人无法得到法律文件,因而无法抗辩。如果把精简版刑律条文放在铁鼎上面,陈列在公共场所,大家都可以看到,大家都要同样遵守。就算是歪打正着吧,他们打破了「刑不上大夫」的传统,并且为法家思想开辟新境界。二十三年以前,郑国的子产首开记录,把刑法条文刻在鼎上,但是郑国是小国,郑国刻法条于鼎的行动,对当时的影响没有晋国的大。来帮忙筑城的赵鞅因为官阶高,被主人推为铸鼎与颁法的主持人。如果他是循规蹈矩的保守派,可以推辞这个不相干的工作,而他接受了,可见他是有法律远见的。《左传》在批评铸刑鼎时,还顺便记载晋国刑法的历史源流:开国的唐叔接受周王颁给的法度,晋文公在被庐之搜时修改它,夷之搜时再次修正(赵盾修的),后来范匃再改一次,范匃的法度,当时已经被废,有更新版本代替。

当时的批评大都是迂腐可笑的,不谈也罢,下列两点放到今天依然有理。

1.       中行寅没有得到执政官魏舒的许可,就擅自铸刑鼎,是违法违礼的越权行为。

2.       副执政官范鞅擅自准许中行寅铸刑鼎,还教他使用已经被作废的范匃版法条,范鞅是擅权的祸首。

(二)筑城太原  索人邯郸

赵简子在六卿斗争激烈的时候,想到要预留后路,就派自己的首席智囊董安于,到太原地区建造晋阳城。董安于是很有谋略的人,他把晋阳城建得非常坚固,是最佳的退守基地,他用做箭杆的木条当作宫廷墙壁的骨材,用铜做柱子的基础,要使用这些材料的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拆屋求箭就没有地方住了,有警惕人心的作用。城建好了,简子派尹铎去管理晋阳。尹铎问他:「您的目的是什么?要多抽税?还是争取民心?」他的回答是「要民心。」尹铎到任后就用尽各种方法争取民心,减税当然只是第一步而已。民心不是一年半载就看得见的,每年的预算与决算(称为上计)可得按时呈报。尹铎不报告说明造成赤字的原因,他少报户口数目,做假帐,简子也故意不核对。晋阳城建好了,要找人去住,简子就四处调人。公元前四九七年,他以赵氏族长的身份,命令邯郸城守邯郸午:把两年前,他攻打卫国时所获得,寄放在邯郸的五百户奴隶交出来送到晋阳去。那些人质是赵鞅攻打卫国时,卫国交给赵鞅作为人质的奴隶,赵鞅把他们寄放在邯郸,赵鞅有权力要人。

邯郸赵氏是赵穿的后代,赵穿是杀害晋灵公的直接凶手,他的后代没有因为弒君案被清理,反而当了大城邯郸的主人,可见司马迁的记录:屠岸贾藉弒君事件屠灭赵氏满门,仅赵武得免的故事没有可信度。依照屠岸贾的说词,赵盾是主谋,赵穿是主凶,他们两人的后代绝不会被放过。因为屠岸贾的借口是追杀弒君案元凶的后代,他会放过凶手赵穿的后代,而只杀害赵盾的儿子全家,是不合逻辑的行为。即使赵穿的后代能躲过追杀而生存下来,他必然要流落草莽,而非担任政府要职。

赵午与赵鞅的血缘关系己经隔了六七代,他已改称邯郸氏,他还是尊奉赵简子为族长。他已经答应要交人给赵鞅,事后他的家族反对,他们说:「卫国来要人时你怎么办?」卫国比邻邯郸,是不该得罪的邻国。当时齐国与卫国正在附近集结,准备攻打晋国,于是他们想出一个法子:进攻齐军,齐是大国,一定会反击,在齐国反击时,他们就疏散居民,乘机把简子要的人送到晋阳。在这个情况下,卫国的人质是被迫送到晋阳的,这样就不会破坏邯郸与卫国的关系了,他们就依计行事。赵鞅的命令被打折,人还是收到了;私人财产迟到是小事一桩。他却小题大作把邯郸午抓起来,后来杀掉这个有远亲关系的城主。他还通知邯郸赵氏:「邯郸午抗命被我杀了,你们另选一个城主吧。」邯郸午是中行寅的外甥,中行寅是中行吴的儿子,中行吴曾让中军佐之位予赵成,赵氏也欠中行氏人情。中行寅在六卿中排名在赵鞅之后,他们有将近二十年的同事情谊,杀邯郸午,就是杀中行寅的近亲。

中行寅与范吉射有姻亲关系,他们之间关系密切。当时是知跞执政,赵鞅为佐,前任执政范献子(士鞅)去世不久,他的儿子范吉射接班担任下军佐。六卿中范氏势力最大,中行氏原来也是大族,中行吴不善于管理,只善于花钱打仗,中行氏就变小了,成为跟着范氏跑的小弟。范氏是赵鞅的新仇,前五O四年,宋国特使乐祈出使晋国,赵鞅迎接并款待乐祈,乐祈则赠礼回报,这件事惹怒了执政官范鞅,把乐祈下狱。关了快两年,因赵鞅向晋定公进谏,范鞅才答应放人,还要乐祈用儿子来替换。乐祈拒绝换囚,范鞅只好释囚,乐祈死在归国途中,范匃还扣留他的尸体,这件事严重地打脸赵鞅。往前搜索,中行吴让位给赵成,挡了范鞅的仕途,再早时,「赵文子为政,令薄诸侯之币,而重其礼。」的时候,就是变更了士匄定的规矩或法条。范氏认为赵武以清廉薄赋来凸显范氏的贪鄙,这些是有纪录的范与赵氏嫌隙。这样看来,赵鞅杀邯郸午,八成就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成竹在胸的复仇兼创造时势行为,或是冒死一搏的赌命行为。他宁可枉杀与中行氏有姻亲关系的邯郸午,要赌邯郸赵氏会追随他。如果邯郸赵氏不买账,他就得一打三,不惜得罪中行氏与邯郸氏,他也要向范氏复仇。他要擅杀大臣,动手创造时势,他的野心可真不小哪。

他的算盘大概是:自己可以一打三,韩是四世好友,魏与范有深仇,韩与魏都会站在自己这边,智跞是不怀好意的野心家,他会坐山观虎斗,等着捡便宜,让韩与魏都不动,就可以牵制智氏,智、韩、魏都不动,就能牵制秦与楚,没有后顾之忧的仗,可以打。

邯郸午的儿子邯郸稷要为老爸复仇,就率领邯郸的军队造反,赵鞅就下令上军司马籍秦包围邯郸。上军将是中行寅,中军佐命令上军军官包围邯郸,就是要上军表态,结果是范氏与中行氏支持邯郸稷,晋国内战就爆发了。赵鞅派上军司马籍秦包围邯郸,似乎是要考验中行寅与籍秦,这两个人他一个也没有掌握住,第一步他就失败了。

(三)合攻二氏  独斗众国

晋定公早已没有权力了,但是在内乱时,大家都还要在表面上尊崇国法与国君。范与中行氏报告晋定公:「赵鞅擅杀大臣,是始祸者。」晋国公卿势力很大,争权夺利时,往往血流成河,于是他们立了一条规则叫「始祸者死」。意思是:不管有理没理,先动手制造问题的人,就该死。这不是普通的晋国法律而是大夫间的盟誓,违誓者人人得而诛之。晋定公同意范氏与中行氏的请求,谴责赵鞅是始祸者。范氏与中行氏就领兵攻击赵鞅的宫室,他就逃到固若金汤的晋阳去,范、中行二氏又围攻躲到晋阳的赵鞅。知砾想要赶走中行寅,而以他的宠臣梁婴父代之。范氏的范臬夷与范吉射不和,想要取代范吉射,魏与范有仇,韩与赵是铁哥们。这些势力联合,由知砾向晋定公控诉:「国君规定始祸者死。现在三家人制造祸乱,而您只下令驱逐赵氏,太不公平了。」于是晋定公再谴责范氏与中行氏也是「始祸者」,派知砾(知文子)、韩不信(韩简子)、魏曼多(魏襄子)三氏共同讨伐范与中行二氏。

知、魏、韩三氏请晋定公御驾亲征。有晋定公随行的三氏杂牌军,却败给团结一致默契良好的二氏联军。打了一场胜仗的二氏迁怒于晋定公,不听手下谋臣的劝阻,领兵进攻晋定公。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国人都站到反二氏这边,二氏失去民心后就被击败了,他们逃到卫国,卫灵公把朝歌(河南淇县)借给他们当基地。韩不信与魏曼多替赵鞅向晋定公求情,赵鞅被赦免,回到首都继续担任副执政官。第一回合在当年年底就结束了,赵氏在大家救助之下反败为胜。

投靠知氏的大夫梁婴父嫉恨董安于,就对知砾说:「不杀掉董安于,而让他辅佐赵氏为政,晋国一定会落入赵氏之手。为什么不用是他先发难为理由,来申讨赵氏呢?」把赵氏视为潜在敌人的知砾就对赵鞅说:「范与中行氏会作乱,是你的手下董安于挑起的,作乱的对方已经受到惩罚了,你也该有所表示吧。」董安于是赵鞅的智囊兼左右手,开打前,他曾经建议简子:「先发制人吧。」简子说:「让他们先动手,我不要背始祸者之名。」安于又说:「后发反制会死很多人,不如抢先动手,责任由我一人扛。」简子没有接受他的建议。现在要安于为没有被采用的言论牺牲,简子感到为难。董安于说:「我死可以使晋国安宁,赵氏安稳,我为什么还不死呢?」他就上吊死了。赵鞅把安于当作罪犯处理,尸体被放到市场示众。赵鞅再回报知知文子:「阁下命令杀掉罪人,我己经照办了。」然后赵鞅与知文子盟誓友好,把这件纠纷作一个了结。事后赵鞅把董安于的灵位放在赵氏祖庙中陪祀。

春秋末年,虽然晋国国力已经大幅衰减,没有保护盟友的能力,而且要靠吴国牵制楚国,才勉强与楚国共分霸主之位。但是他仍有盟主名义,仍然要向同盟小国收保护费,仍有制裁小国的力量与地位,所以晋国是不受欢迎的大国。各国都宁愿看到晋国倒下或分裂,也不愿看到晋国团结与强大,加上齐景公想要争霸主之位,他要助长晋国的内乱。所以范与中行氏得到齐、鲁、卫、郑、中山等国的支援。第一回合赵鞅得到晋君与知、韩、魏三氏的协助,才打败范与中行二氏。第二回合,赵鞅得到三卿有限度的支持,他几乎是以赵氏一家之力对付叛军及国际联军。这一回合打了六年才结束,赵鞅取得最后胜利。他消灭了范与中行氏,得到重要城市邯郸及附近的土地,使赵氏势力由山西省中、南部,扩展到河北省西南部,他的实力比鲁、宋、卫、郑等小国家还要强大,可以比拟齐、秦。赵国建国的基础在他手里奠定了。虽然赵氏壮大了,但因连年征战,赵氏是疲累的,而野心勃勃的知氏却乘机壮大起来,比赵氏还要强大。

前四九六年,赵氏与知氏妥协后,赵鞅就围攻朝歌(今河南淇县)。鲁、齐、卫三国国君开会,商量如何救范与中行氏。在晋国内部,亲范、中行氏的析成鲋与小王桃甲大夫,向狄人借兵,攻击晋国旧都绛城,以声援叛军。二位大夫吃了败仗,析大夫投奔周国,小王桃甲逃到朝歌。夏季时赵鞅在潞(今山西潞城东北)击败范、中行氏的军队。又在百泉(今河南辉县西北)击败郑国与范氏的军队。

前四九四年四月,齐国与卫国要救邯郸,就包围赵氏在东方的基地五鹿(今河北大名东)。十一月时赵鞅又向朝歌进军。朝歌是商纣王的行都,卫国的旧都,一百多年以前,赤狄灭卫,朝歌成为废墟。齐桓公帮卫国复国并迁都楚丘(今河南滑县东),朝歌也逐渐的回复元气,又成为坚固的城寨。当时的卫君是灵公,灵公的夫人是宋国女子南子。南子夫人没有儿子却艳名远播,连孔子都受到波及。南子在宋国时就与公子宋朝有私情,她设计老公,召宋朝来相会。灵公的太子叫蒯聩,他出差到齐国,途经宋国,在宋国乡下有人对他唱山歌:「你的母猪发情了,我的种猪借给你,你已经用过了,为什么还不还给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卫国君主夫人的丑事传遍天下了,太子羞愧得无地自容,他就叫家臣戏阳速杀南子,戏阳速也答应了。蒯聩带着戏阳速去见南子,见到南子后,戏阳速却变成呆子,蒯聩一连目视他几次,他都没有反应,南子察觉到状况不对,就赶忙逃跑,并且大声哭喊:「蒯聩要杀人哪!」。灵公相信她而不问缘由,蒯聩只好逃亡到宋国。灵公对另一位庶出的儿子公子郢(子南)说:「我要立你为太子。」公子郢却拒绝接受。灵公去世后,南子怕太子回来跟他算账,就说:「灵公去世前遗命公子郢为太子。」公子郢说:「国君去世时,我一直在左右,(国君若有说这样的话,我一定会听到。)而且,蒯聩虽然逃走,但是他儿子辄还在,他有优先权。」南子本不愿意和蒯聩有关的人继位,继而想到辄还是个娃娃,让他继任,自己以「太皇太后」的身份监国,比立别人为君还要好。所以辄就被立为君,而他父亲则被放逐国外,不得返国。

公元前四九三年,卫国国君灵公去世。卫国没有召回因得罪灵公夫人南子而逃亡在宋国的太子蒯聩,蒯聩非常气愤,赵鞅也看到了,两人一拍即合,蒯聩就站在赵鞅这一边对抗卫国。赵鞅亲自率军把卫太子送到卫国的戚城(今河南濮阳北)。一行人在天黑时迷了路,阳虎说:「过了黄河再向南,一定会到。」依照阳虎的话,果然找到路。赵鞅叫卫太子穿上重孝服,再派八个人穿着孝服,假装是卫国派来迎接太子回国的人,他们陪着太子哭号着到了戚城之下,要求进城,乘机制服了守城门的人。赵鞅轻松的占领戚城,交给蒯聩统治。蒯聩据守戚城对齐国有牵制作用,又分裂了卫国。稍后赵鞅与对手展开了决定性的大战。

八月时,齐国援助朝歌粮食一千辆车,由郑国派军护送,范吉射率军接应,赵鞅则率军拦截。大军出发前要誓师,赵鞅的誓词很有名,是经典之作,前半段述说二氏的罪行是官样文章,后半段则是经典之作:「打胜仗的上大夫赏一县,下大夫赏一郡(那时的郡比县小,或者县有城,居民多,而郡位于偏远地区居民少。或按周制,一县分为四郡。)士可得田地十万步,农、工、商民可以做官,奴隶可以得到自由。鞅如果战胜而无罪,由国君决定赏赐,如果鞅战败了,就有罪,要接受绞刑处死。死后只用三寸厚的薄棺,不加外椁与装饰,用没有装饰的素马车运送我的尸体,而且不能葬在本族的墓园里。」他以战败就是死罪,以要用被判死刑的下卿的葬礼规格来自誓。更重要的有两点:

1.他说:「鞅如果战胜而无罪,由国君决定赏赐。」这句话是向知、韩、魏三家交心,表示他自己的赏赐由国君决定,他不会擅自分配战利品。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宣誓,让他取得知、韩、魏三家继续,或者更坚定的支持,终于取得最后胜利。他也遵守诺言,没有擅自处分战利品。直到前四五八年,他过世许久之后,知、赵、韩、魏四氏才共分范、中行氏的领地。

2. 他宣布对下论功行赏,这项宣示开启了改革大门。春秋时期的官位都是世袭的,哪有这么多空缺赏给有功人员呢?他必需进行改革创造新职位,以容纳有功人士,同时他要废掉旧的世袭职位,政治改革就这样开始了。赵氏军队之中也有少数知、韩、魏三氏派来的援军,他们平常是只出人,不拚命的,赵鞅的论功行赏,也激发了他们的斗志。

作战前,阳虎献计说:「我们在铁丘(今河南濮阳)等待他们,我军兵车少,就在车上多插将军的军旗。我们先列好阵式等他们,郑国军队要排列阵式时,看到我们的兵车在悠闲的等待,又有这么多的将军旗织,他们一定会怀疑我们有伏兵,他们会恐慌,这时出击一定会大胜。」这是一个全力以赴,孤注一掷的冒险计划,如果输了,不仅赵鞅要遭殃,赵氏还有灭族之险。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赵鞅,批准了阳虎的作战计划。

主帅的车夫是有名的车手,名叫王良,又名邮无恤(正)或伯乐。车右侧的战士应该是最勇猛的战士,才能最大程度的保护主帅。赵鞅让卫国太子蒯聩当他的车右,有政治号召之意,表示我们不是孤独的。然而这样也把自己推到危险之境。这位宝贝太子在登上铁丘之后,看到大片敌军,竟然吓得从车上摔下来。王良把他拉上车后说:「女子也。」赵鞅在巡视队伍时鼓励部下说:「毕万是个普通人,他七次参加战争都俘虏敌人,后来有四百匹马,老死在家中。大家向他看齐,不怕死,就未必会死在敌人手里。」那时有史官随军,卫太子的祈祷词也被记录下来了。或许卫太子的祈祷词是写在竹片上的,所以留传下来了。他说:「曾孙剻聩向列祖列宗报告:郑胜(郑声公)顺从祸难,晋午(晋定公)身陷危难之中,不能平定祸乱,派赵鞅讨伐叛贼。剻聩不敢苟安,要拿着长矛与敌人作战,请列位先祖保佑我,不要伤筋,不要折骨,不要伤颜面,让我完成大事,不给列位祖先带来羞辱。不敢要求不死,也不敢要求佩玉无损。」

赵罗是赵武长子赵获的孙子,赵鞅的侄子,赵衰宗庙所在地温县大夫。他像赵朔一样不能打仗,赵朔还能上战场,赵罗却有战场恐惧症,还没有上战场就两脚发软。这是赵氏家族的仗,赵鞅认为他不能缺席。怎么办?把他面朝下绑在兵车上,以防止他摔下车去。有人问时,车夫就回答:「他疟疾发作了。」

战争进行中,郑国战士击中赵鞅的肩膀,他倒在车上,帅旗被敌军抢走了。赵鞅性命陷入危机的时候,懦弱的卫太子突然表现神勇,用戈击退郑国战士,救了赵鞅。他起身后,立即猛力击鼓督战,终于击退敌军。被绑在兵车上的温县大夫赵获,则落入敌手。郑军败退后,赵鞅因为伤势太重而回营休息,卫太子换车,再率军乘胜追击,又大败郑军,掳获运粮车一千辆。朝歌已经被围好几年,早就缺粮了,现在援军没了,援粮也被抢了,破城已指日可待。赵鞅高兴的说:「大事已定了。」一个名叫傅叟的属下提醒他:「虽然打败了郑国,知氏在,忧患还存在。」能令人担忧的知氏,一定是老奸巨滑的知跞,而不是他胡涂的儿子知申,所以此时知跞一定还活着,赵鞅还是中军佐。

以前周天子赐范氏田地,范氏派公孙尨当税务官。作战时,赵氏人马捉到公孙尨,手下说:「杀了他吧。」赵鞅说:「他为主人做事,有什么罪呢?」就没有杀他,而且还继任用他。赵鞅受伤,帅旗被夺后,他率领手下五百人,夜袭敌军的主帅营区,抢回赵军失去的帅旗。他献旗给赵鞅说:「以此回报主人的恩德。」赵军追逐郑国军队,郑军的将军殿后,掩护撤退。他们的箭术很准,杀死不少赵军前列的人。赵鞅说:「虽是小国,也不可以轻视呀。」

打胜了野战,要怎么犒赏呢?如果依照誓言,大夫得郡或县,士得田十万步,又没有土地可处分,赵鞅必须用私产作奖赏。在庆功时,他说:「我扶着箭袋吐血,然而战鼓之音不衰歇,我坚持到底,今天我的功劳最大。」卫太子说:「我无数次下车推戎车出险境,在主人的车上击退敌人救了主人,又换车继续追击敌人,车右之中,我最出色。」邮无正说:「我两匹马的缰绳都快要断了,我还是能把马儿控制得好好的,车夫中我最出色。」他令人把马车牵过来,叫人在车上放些木柴后再溜马,车子驶离后不久,缰绳就断了,证明他的话不假。胜利后,赵鞅自夸功劳最大,应该不是爱夸口,更不是得意忘形,他为荷包打算的可能性更高一些。他这时又从雇主降级为受雇者,要抢金牌奖,卫太子与邮无正都看到这一点,所以他们配合演出,把金、银、铜牌都留下来,让其他的人只能分配没有奖牌的奖状。战前的许诺太大方了,战后只好从严叙奖,还把晋国国君拉来垫背。

公元前四九二年,齐、卫二国包围戚城,并且请求中山国开辟第二战场,协助范与中行氏,赵鞅坚守戚城。周王室的大臣刘氏,与范氏有几代婚姻关系,因此周王室亲近范氏。赵鞅要给周王室一个警告,就出兵周王室。周王室要刘文公负责,刘文公就杀了首席家臣苌弘,向赵鞅交待。达到威吓目的后,赵鞅就退兵了。十月时,赵鞅再进军朝歌,这一次范、中行二氏觉得顶不住了,就弃城而逃,避到邯郸。朝歌属卫,靠近齐,而离晋国本土较远,齐与卫国较易支援它。邯郸属于晋国,齐、卫二国要支持它,就更困难了。范氏的范臬夷与范氏当家的范吉射不睦,早就叛范氏而投靠知氏,在晋国担任大夫。攻破朝歌之后,没抓到主犯,赵鞅还有怒气。内战开始时,知氏就有意以范臬夷代替范吉射,以梁婴父接替中行寅,以维持六卿的编制。因为梁婴父是知砾的手下,范臬夷是亲知氏的,恢复六卿就是让知氏独大,赵鞅就联络韩、魏二氏共同拒绝。十一月,赵鞅杀掉范臬夷,表面上是对范氏出气,杀掉范氏余孽,实际上是斩断六卿复活的苗芽,此后晋国就正式进入四卿时代。赵鞅杀范臬夷时,估计知砾已死,而赵鞅刚刚升级为中军将,他使用中军将的「行政裁量权」处死范臬夷。然而,也不排除知砾还活着,赵鞅是越权滥杀朝臣,当知跞奄奄一息时,他杀范皋夷给知跞看,以报知跞逼死董安于之仇。

前四九一年夏季,楚国图谋向北方开拓,左司马贩等人以诈术把蔡国的百姓驱赶到一个小国蛮国(河南临汝西南),楚军混在难民之中,乘机占领了蛮国的梁(河南临汝西)及霍(河南临汝西南),另一支楚军乘势包围蛮国首都,蛮国打了大败仗,蛮君赤逃到晋国的阴地(河南孟津北),左司马率领两县的地方兵,与狄人、戎人追到临近阴地的上雒地区,摆好阵式,派人对阴地的大夫士蔑说:「晋与楚有同盟关系,应该有相同的敌友,如果贵国不废弃盟约,是敝国小君的愿望,否则我们将要登到少羽山(陕西商县东,晋国的要地。)以等候王命(进攻晋国首都)。」士蔑向赵鞅请示,赵鞅说:「晋国内部尚未安宁,怎能得罪楚国?赶快把蛮君交给他们。」阴地有戎人区,蛮君就在那里避难,士蔑告诉戎人说:「要分配土地给蛮君,还要为他筑城,请他来参加占卜。」蛮君信以为真,就率领手下来观卜,士蔑把他们捉住,全部交给楚军。左司马贩假装要给蛮君封地,许他为君,以引诱蛮国的难民返国,蛮民们回国后全部被楚军俘虏回楚国。

士蔑为什么要向赵鞅请示?因为他已经代知跞为执政官了。他在内战中虽然已由下风转为上风,还是不敢面对屡败于吴国的楚国,蛮国被他牺牲了,由于他的指示软弱,晋国没有给政治难民合理的待遇,反而出卖了他们。

七月,齐国派陈乞、弦施,卫国派宁跪救范氏,他们的手段还是虚张声势的包围五鹿。九月,赵鞅包围邯郸,十一月,邯郸投降了。范与中行氏投靠中山国,邯郸稷逃奔到临(今河北临城西南)。十二月,齐国的弦施到临迎接邯郸稷,他们认为临很难坚守,就拆毁临的城墙后回到齐国。齐国屡次救范氏都是虚张声势的多,打硬仗的少,现在他们知道已到最后关头,再不拿出大本钱就要以失败收场了。齐国派国夏伐晋,攻取了邢(今河北邢台)、任(今河北任县东南)、栾(今河北栾城与赵县以北)、鄗(今河北高邑北)、逆畤(今河北完县东南)、阴人(今山西灵石县西南)、盂(今河南沁阳北)、壶口(今山西长治县东南)等地。这些地方分布很广,除了邻近中山与齐国的河北地区,还包括远离齐国的山西省东南部,与河南省北部。齐国怎么敢长驱直入到晋国本土?原来齐国与鲜虞人合作,有些地区是鲜虞人攻取的,鲜虞人于十几年前脱离晋国独立,称为中山国,他们要在敌国晋与敌人中行氏之间作一痛苦的抉择。齐、中山与柏人(今河北柏乡县南)合作,使柏人收容范与中行氏。齐与中山能攻取这么多地方,主要是因为这些地方都是赵氏的地盘,或为赵鞅的战利品,很可能知申以服丧为由拒不出兵,并要韩与魏采取守势。

柏人原是范氏的地盘,当年范吉射的家臣王生与张柳朔交恶,当柏人大夫出缺时,王生向范吉射推荐张柳朔,范吉射就任用张柳朔为柏人守。范氏出奔后,赵鞅令所有的官员发誓:「绝不支持范及中行氏。」二氏的官员发誓后,都被留用。范吉射在穷途末路之际,想到了张柳朔,加上柏人的位置靠近中山与齐,是可以避难的地方。他就联络张柳朔,得到善意的响应,就与中行氏躲到柏人去了。此时齐军与中山军攻下不少地方,范与中行氏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就在这时,大力支持他们的齐景公生重病,齐国陷入混乱,不能再支持他们了。

前四九○年春天,赵鞅攻击窝藏二氏的柏人,没有齐军的援助,中山也不肯单独帮忙。范与中行二氏只好再度逃亡,只能到齐国去做难民,愿意跟去做难民的臣子不多,路上的安全都有问题。张柳朔对儿子说:「你跟从主人去,保护他们到目的地。我要在这里死守,王生信任我(没错,他要报答的是王生,不是范吉射。)我不能对他失信。」他就在柏人抵抗赵鞅至死,让范氏得以安全逃走。秋天时,支持他们的齐景公去世,范吉射与中行寅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他们的后代都成为齐国的农民。这一场前后经历八年,实际进行了七年的内战,终于由赵鞅取得胜利。

检讨战争的庙算,赵鞅不及格,《国语,晋语九  邮无正谏赵简子无杀尹铎》曰:「今吾子嗣位,有文之典型,有景之教训,重之以师保,加之以父兄,子皆疏之,以及此难。」以此看来,赵鞅的成功不是谋定而后动,是一步一脚印努力杀出来的,有侥幸的成分。

(四)复仇之战

1. 伐卫

赵鞅是有仇必报的人,前四九○年春天,才结束了长达七年的内战,夏季,他就攻打卫国的中牟,以报复他们支持范氏之仇,顺便答谢有功的蒯聩。卫国虽败却不服,原因大概是南子那一帮人怕蒯聩回国报仇,所以拚死抵抗,蒯聩还是不能回国就位。隔了一年,魏曼多攻打卫国,前四八二年,魏氏再度攻卫。魏氏的地盘与卫国相邻,魏氏出兵是为了私利?还是奉赵鞅之令?不知道。次年,赵鞅攻打卫国,《春秋》有此记载,《左传》却没有,悬案一笔。

晋国内战时蒯聩就占据卫国的戚城,卫国赶不走他,他也回不了京。蒯聩的姐姐嫁给孔圉称为孔姬,生了儿子孔悝,孔圉死后她就与家臣浑良夫私通。前四八○年,估计南子已死,蒯聩靠姐姐、浑良夫之力返国,胁迫执政孔悝支持,把坐在王位上的儿子辄赶下台,赶出国,辄就被称为出公。蒯聩继儿子之位,称为卫庄公,发动政变时,孔子的弟子子路正在卫国当官,职位是孔悝封地的邑宰,他不参加乱党,也不避难而勇于赴难,就死于祸难。他死前被戈击伤,帽子掉了,他不尽余力抵抗,杀一个垫背的,他说:「君子死,冠不免。」然后拾起帽子,绑好帽带,从容的死去。卫庄公被卫国排斥了十六年,登位后心理变态,滥杀政敌及前朝大臣,又杀助他夺位的浑良夫,还要杀有功于他的姐姐及外甥。他引起公愤,有人报告赵鞅,简子召他到晋国去问罪,他不敢去。前四七八年六月,赵鞅率军包围卫国,齐国派国观与陈瓘率军救卫。晋军派武士「致师」(挑战示威),却被齐军俘虏了,陈瓘令俘虏脱掉囚服穿上军服,再召见他们,他说:「国观是齐国的掌权者,他命令我:『不要躲避晋国军队。』我怎么敢违抗命令?你们来挑战实在是多此一举。」他把致师者释放了。他们回去后,晋军的士气消了,赵鞅说:「我只占卜伐卫是吉利的,没有占卜与齐国作战的凶与吉。」他退兵了。同年的十月,赵鞅再次伐卫,这一次卫国没有救兵,卫国人赶走了庄公而向赵鞅求和。当赵军攻下卫国首都的外城,他在要进入卫国内都城时,突然改变主意。他说:「叔向(与赵武同时的晋国政治家)说:乘别国衰弱时灭亡它,自己将来也会无后。」。晋军与卫国订立和约后班师回国,卫国逃过亡国之祸,这时他已考虑到要为自己的国家积阴德了。

2. 伐中山

中山国位于河北省西部,是北狄族白狄鲜虞支部脱离晋国而成立的国家,它长久受到晋国压迫,与晋有深仇。中行吴曾经数灭中山国前身鲜虞族的部落,中行氏是中山国的大仇人,内战时,中山选择放弃与中行氏的私怨,而加入对抗晋国这一方。内战结束的次年,赵鞅就攻打中山,中山吃了败仗,就躲到山中打游击。赵鞅无可奈何,只好大肆破坏后退兵,中山又慢慢的复原了。

3. 伐齐

齐国是范氏的主要支持者,齐景公有取代晋国称霸的图谋,齐国是赵鞅复仇的主要对象。因为齐是大国,距离较远,伐齐有困难度,齐景公又刚死不久,赵鞅就放下齐国,先伐卫,再伐中山。不久之后齐国的大臣陈常(又称田常)篡国,田氏取代姜氏为齐国的新主人。面对新变局,他又忍耐了。前四八五年春天时,鲁、吴、邾,郯,四国合攻齐国南疆,吴国的舟师由海路攻齐,却吃了败仗。赵鞅乘齐军刚刚在东线作战与南线对峙的空档,攻打齐国的西部,占领梨(山东济南)、辕(山东祝阿县),拆毁高唐(山东禹城西南)城的外城,又攻击到赖(山东济阳东南),找回面子后就退军了。

(五)晋吴争霸

前四八二年,鲁哀公、单平公、晋定公、吴王夫差在黄池(今河南封丘)会盟争霸。赵鞅以晋国执政官的身份陪晋定公出席,会盟最主要的仪式是歃血为盟,按礼仪,小国要让大国先,盟主是最先歃的人。晋与吴都不肯相让,一意争先,僵持到下午三四点时,双方都放话,要以武力解决。稍早时,吴王已接到越王勾践伐吴,太子兵败被俘的消息,吴王召集大臣开会,决议是立即退兵回国,会被齐、徐、宋等国沿途夹击,是死路一条,尊晋国为霸主,就要跟着他朝见天子的代表单平公,延宕时日也是死路一条,唯一的生路是争得盟主之名再凯归。夫差以取消王号作为向周天子臣服的表示,让晋国得个尊王攘夷的虚名。谁是盟主?是晋还是吴?结果是个秘密。原来「一个盟主,各自表述。」早就有了,「一个OO,各自表述。」是源远流长的智慧。春秋时代晋与吴的争霸行动,似乎赵鞅是胜利者,他被后院失火,进退失据,只好狗急跳墙的的夫差骗了?更有可能,赵鞅知道夫差的窘境,而他还需要保有以吴制楚的机会,所以他才让夫差占先。较可靠的说法是:晋国人看到吴国君臣霸气后面的心虚,放弃武力争雄,改用拖延战术,夫差只好低头,让晋国称霸。

前四七八年十月伐卫,是赵鞅的告别演出,前四七五年十一月,赵鞅已死,赵无恤接任卿职,还在服丧其中,可推断,赵鞅死于此前的二十五个月之内。当时,赵无恤以同盟国吴被越围,而晋不能救为憾,因而推论晋吴争霸的胜者是晋国,是赵鞅。赵无恤一定见到或听到吴国向晋国诚心服输的场面,他才会以不能救吴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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