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了【婚姻的密码】有奖征文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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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从旁人那里听得一些关于我爸妈的事，他们俩当年的爱情可是传遍十里八村的。 那年我妈19岁，陪着她姐姐来我家和我爸的哥哥相亲。本来是哥哥姐姐的场子，结果我妈和我爸对上眼了。不过他们俩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眉目传情的时候被旁人看穿，严刑逼供之下才承认了。那时我妈的姐姐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就出了这样的事，外婆很生气。农村很注重名声，即使我爸连我妈的手还没有拉过。 我在杭州的时候听过表姐描述过我妈年轻的时候的样子。两股及腰麻花辫，又黑又亮，圆圆的脸，及膝的半长裙，就像黄鹤翔唱的那首《九妹》里的姑娘。我妈还很害羞，别人和她说话，她总是害羞的抿着嘴，微微低着头。而我爸正直热血青春的21岁，一头让现在90后都羡慕的茂密的乌发和身高180瘦长的身材。外婆的反对，激起两个人的要为爱走天涯的心。于是，我爸把我妈藏起来了。 外婆领着人来我家要人，我爸给我妈找了一个好的藏身地点：客厅时钟的后面。农村的客厅都会摆放一个外框是木头做的里面每天都要上一次发条的老时钟。那个长80厘米，宽30厘米的时钟，根本挡不住人。眼见外婆就要看见我妈，我爸拉起我妈的手躲去后面二叔家了。我爸有五个兄弟，加上外婆带的人，还有吃瓜群众，客厅全是人。看戏的人也没闲着，把去追我爸妈的人截在外面。他们才得以成功逃脱。男女主动追求在一起的事，不仅是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也更是了不得的事。那时候的爱情缺乏勇气。至于后来我爸和我妈要殉情什么自然是别人说到激动之处渲染气氛加进去的。 经过中间人的调解，两家人得以坐在桌子上商议和解。外婆的一双女儿嫁给一对兄弟，据说我爸妈的婚礼是问别人家借了一袋子大米，结婚后第二天，全家人都没有饭吃饿肚子。 第二年，就有我了。我刚会走路的时候，我妈和阿姨（我妈的姐姐）一起回娘家，那时候交通不便，不管去哪都是靠一双腿。我妈走累了，渴的不行，刚好经过水库，就想去水库捧点水解解渴。水库旁边有很多不着地的小石子，我妈一个踉跄，就掉进水库里。阿姨吓得立马四处找人喊救命。 这时刚好路过几个大老爷们，他们找来别人家晾衣服的竹竿，岸上几个人拽着竹竿的一头，另一个人拽着竹竿下水，才将我妈救起来。我爸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当场腿软瘫在地上，被人扶起来后，马不停蹄的跑去水库边，我爸说那一次是他这辈子跑的最快的一次。这件事在我们那里足足传了很多年，因为水库的水很深，基本掉进去的人，无一生还。以至于我长大后，走在路上经常能听见别人小声的在说：看，就是她的妈妈掉进过水库里。 在我的印象里，我妈的脾气一直很好，直到我的小老弟出生后，我妈像变了一个人，脾气已经可以用火爆来形容。不过我爸却很软，无论我妈说什么难听的话，发多大的脾气，他从不还嘴一句。我爸活少不用出工的时候，就在家帮我妈做一些力气活，把肥料挑去田里，给地松土，把柴劈好，这些基本上都是做到天黑、没力气为止。我妈总是抱怨我爸很懒，酱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其实，我爸是将那些更沉重的承担了下来。 现在的情侣在一起逛街会手牵着手，拍一些很亲密的照片。但我从未见过我爸妈手牵手过，连一些很亲密的动作都没有见过。我妈因为积劳成疾，我爸买了很多人参补品，让我妈补身体；我妈为一家人做饭，我爸就坐在灶膛下烧火；每逢下雨，不能出工，就由我爸掌勺。我妈会在我爸回家前，早早为他准备好茶水；无论我爸在出工的时候需要什么工具，无论我妈在忙什么，只要我爸一个电话，我妈就能在半小时之内将工具送到。 前几天晚饭过后，我爸在整理一天的工作，我妈坐在桌子一旁给我爸缝衣服。昏黄的灯泡下，两个剪影，有点不现实感。像一张旧照片，让人看了就泪流满面。他们也曾年轻过，头上的白头发和脸上的皱纹都是岁月走过的痕迹。我妈两股麻花辫只能存在于别人的口里；我爸现在地中海的头型，也根本想象不到，他也曾是一头密发的青年才俊。 他们相敬如宾，他们的爱情轰轰烈烈。 他们的“我爱你”在彼此心里。 ——2019.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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