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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干的世界》第17章 铜盘铭传 第5节 孔子剑刻碑

 比干星空下 2019-05-04

近年来关于卫辉比干墓及铜盘铭的争议尘埃未落,又带出“孔子题刻碑”的真假话题。有激进学者认为:孔子其人是真的,其剑刻“殷比干墓”有造假嫌疑,造假者未归案,可能非系一人,而且是横跨时空的、多省区多地方多层级的集体造假。

清朝乾隆乙亥年间重修的《汲县志》记载:殷少师比干墓在汲县西北一十五里,墓前有“殷比干墓”碑,世传以为孔子所书。有人直指孔子的亲手剑刻“殷比干墓”是十足的古代造假行为,理由是春秋时期并无刻石树碑于墓前的规制,该县志所附“殷比干墓”四字的拓本,其字也绝非春秋而略近魏隶,如说是元魏时所刻立。

相传公元前497年,五十五岁的孔子从鲁国造访卫国(京畿在今淇县和卫辉一带),住在大夫颜仇的家里。孔子在卫国得不到卫灵公的重用,心情郁闷,就到卫国的京城外面闲逛,顺访民情。他带着弟子们到匡城蒲乡,经过牧野(今卫辉和淇县之间的野地),忽然乘坐的车子坏了。孔子问这是什么地方,弟子们告诉他:“这里是比干之墓。”“啊,是仁人之墓!”孔子非常惊讶,原来走到老祖先的墓前了。他率弟子们在比干墓前恭恭敬敬举行了祭奠,给弟子们讲了比干的英烈事迹,并让子贡(就是后来替帝辛打抱不平,言“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云云的那位)取过宝剑,眼疾手快地在墓前石板上刷刷刷刷凿刻下了“殷比干莫(墓)”四个大字,完了掷剑于野地,兀自孤芳把赏。

有学者考证孔子的一生都与“野”有着不解之缘,从“纥与颜氏女野合而生孔子”到孔子在牧野偶识比干墓并剑刻“殷比干墓”,再到鲁国野地问礼于林回,问礼于老子,问礼于童子,再到“礼失求诸野”,野(合)生的孔子一辈子得不到家养的诸侯国君们青睐,仿佛也是冥冥之中的出身决定论吧。所以,出身决定论者孔子对于男女大防高度重视,常抓不懈,写了不少婚姻家庭方面的论文。此说待考。

清朝乾隆皇帝祭比干墓时,曾说:“夫子适周,载经柏隧。早许三仁,讵帷四字!”该皇帝随意钦定了孔子周游列国,赞许了比干、箕子、微子这三个殷朝的仁人,并在比干墓地写下“殷比干莫(墓)”四字的传闻。若此传闻属实,从今卫辉比干墓孔子题刻碑的字体深度看,孔子的手劲儿还是挺大的,是个练家子,还会“悬空”书法,字体工整,力透顽石,非科幻动作不足以成真。

野史上还传曾有个县令路过比干墓,看孔子剑刻的“殷比干莫”的“莫”字缺了一个“土”,就嘲笑说孔子没文化,自己个儿给“莫”字下面填上一个“土”,还自诩是孔子的“一字之师”。他刚把“莫”改成“墓”,晴朗的天空就起了一阵惊雷,一下子把“土”字轰掉了。因为儒家的“莫”和“墓”二字通用,且“莫”字下面就是泥土,再加上一个“土”字纯属多余,这证明孔子确是拥有大智慧的大圣人,错别字都大有深意。这位画蛇添足的县令大人自然九贻笑大方了。

关于孔子没文化或文化程度高低问题的争议,古今中外皆有专著论述。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认为孔子讲的只是仁义道德,恰恰缺的就是文化,道德和文化本属两回事儿,有道德和有文化更不可同日而语。后人引述的“四有新人”冥冥之中也支持此种观点,“四有新人”即“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可见不但“有道德”和“有文化”不是一码事儿,跟“有理想”、“有纪律”也相距甚远。此说待考。

现摘录一些关于孔子题刻“殷比干墓”碑文的后世儒生附庸风雅颂之小题大作,仅作围绕真假“孔子剑刻碑”的茶余饭后谈资。今卫辉比干庙中的“殷比干莫”虽非确定孔子手书与否,但也不妨将之视为孔子的穿越之作,在后世儒生的意象中,一切皆有可能。

1、石高二尺四寸,广二尺二寸,二行,行二字。今在汲县。——王昶《金石萃编》

2、《水经注》云:朝歌县牧野有殷大夫比干墓冢,前有石铭,隶云“殷大夫比干之墓”。今已中折,不知谁人所志。大观中,会稽石国佐有此四字,比《水经》又阙其三。字画清劲,乃东都威灵时人所书者。收碑如欧、赵,皆未之见。——洪适《隶释》

3、《水经》云:云今只四字,石公弼跋云“殷比干墓四字,在今卫州比干墓,上世传孔子书。然隶始于秦,非孔子书必矣。字画劲古,当是汉人书。——娄机《汉隶字原》

4、《卫辉府旧志》云:“殷少师比干墓在汲县西北一十五里,墓前有殷比干墓四字碑。年深石断,字画不全,世传孔子所书。”今此碑现存,窃视其体势,与周穆王时书“吉日癸巳”石刻相类,其为古笔无疑。——曹安《太师比干录》

5、比干墓碑在汲县,《汉隶释文》、《汉隶字源》辨其谬然。比干为千古杀身成仁之第一人,而尼父是其族孙,为之标识,宜也。以疑传疑,存之亦无不可。……予按,今存四字,决非宣圣之笔,洪说当不谬也。——叶奕苞《续金石录》

6、洪、娄二书所引《水经》及石氏语,大略相同。据《水经》,则曰“殷大夫比干之墓”,据石氏则曰“四字而已”。若谓七字阙其三,则“殷”字下当有泐裂之迹。而今所见拓本,则“殷”、“比”二字连接自为一行,“干”、“墓”二字连接自为一行,与《水经》所云不同矣。“墓”字下半泐去。及其字势之清劲,则皆与洪、娄所云又无以异也。而吴山夫又云“字不类隶”之批法,疑是先秦、西汉人书,此则强作解事者,仍以洪氏所云当是,东汉人书者为正。——翁方纲《两汉金石记》

7、《隶释》诸书辨其非孔子书甚明,然体自古质。——刘青藜《金石续录》

8、字法虽非篆体,然亦不类隶字批法,疑先秦及西汉人书也。明万历间,彰德府推官张应奎跋其碑,以为非圣人不能,果何所见耶?——吴玉搢《金石存》

9、比干墓四字,石断字缺,体势与周穆王“吉日癸巳”石刻类,谅为古笔无疑。——郎瑛《七修类稿》

10、《金石略》有“后魏比干墓刻”,即此。《水经注》:“清水东南,历坶野,有殷大夫比干冢。前有石铭,题隶云‘殷大夫比干之墓’。所记惟此,今已中折,不知谁所志也。”按,今惟云“殷比干墓”,是又非郦道元所见之刻矣。《汉隶字原》云“石公弼跋云‘世传孔子书’”。然道元、郑樵俱不谓然。周时亦无隶字,足证世俗流传之妄矣。其字当有旧刻,魏人复书之,故又脱“大夫”二字。《汉隶字原》谓“当是汉人书”,玩其笔迹,亦非也。——毕沅《中州金石记》

11此书程邈、李斯之所不为,而曰仲尼手书。洪氏《隶释》、《汉隶字源》辨其谬矣。然以比干忠烈,尼父是其孙,姑妄信之,亦足为忠臣吐气也。——赵崡《石墨镌华》

12《汉隶字原》引石公弼跋云:“上世传为孔子”。振钰案:石氏语不可信,娄氏已辨之,不当用其说。——罗振玉《寰宇访碑录刊谬》

13殷比干墓四字。拓本高一尺八寸,广一尺六寸,在汲县。此为汉人所题无可疑者。洪文惠云“字画清劲,乃东汉威灵时人所书者”,斯为确论。娄氏《字原》亦同其说。至《水经注》所说,自是另一石,今不存矣。——张德容《二铭草堂金石聚》

14字法虽非篆隶,然亦不类隶字批法,疑先秦及西汉人书也。——朱士端《宜禄堂收藏金石记存》

15已开隶书门径。朱士端《宜禄堂收藏金石记》引《水经注》云:“朝歌县牧野有殷大夫比干墓冢,前有石铭,隶题云殷大夫比干之墓。”至洪鄱阳成《隶续》时有此四字,较《水经》阙其三。今去鄱阳又数百年,而墓石尚存,虽小有残缺,可确然断其为古物无疑。岂非忠义之气贯于金石,有鬼神呵护之以至今哉?碑字古劲,在篆隶之间。或谓为孔子书,或疑为东都威灵时所书。要之物以人重,则无论其为殷、为周、为汉,而天下珍重留之,不使没于风霜兵燹之余。人当什袭宝之,不宜易于象犀金玉之玩也。——赵绍祖《金石文钞》

17石碣一方,书“殷比干墓”四字,相传为孔子书。以书法考之,实为魏刻也。张氏《金石聚》云“此为汉人所刻,无可疑者”,洪文惠云“字画清劲,乃东汉威灵时人所书者”,斯为确论。娄氏《字原》亦同其说。至《水经注》所说,自是另一石,今不存耳。按张氏是言亦非确论。——顾燮光《河朔访古新录》

18殷比干墓四字,分书。金石各书或以为孔子书,或以为汉人书,虽各有所本,然以书法字体及刻工刀法审之,与吊比干文碑额如出一手,定为元魏刻石无疑。按,《金石略》、《中州金石记》均列次刻为东魏,兹从之。——顾燮光《河朔金石目》

19郦注铭有七字,今刻止四字,虽皆隶体,恐非即一碑重摹。又洪氏列次刻于周代,不知秦以前安得有分隶邪?洪景伯、吾子行,定为汉刻,所见良是。四字作两行书之,笔力遒拔,自是汉隶之佳者。——《平津读碑续记》

20隶始于秦,孔子时不应有隶书,故秦观以为唐人笔。愚意此四字笔力峭古,唐人所不能及,当是秦汉时书。古人云“买玉得羊,吾愿已足”,即非孔子,犹得秦汉,较之三代彝鼎为孰重欤?——王澍《竹云题跋》

21、汉隶自《鄱君开通褒余道》外,鲜有大于此者。观其运笔结体,与《受禅表》相似,洪氏定为威零时人书,有见哉!惟石国佐所得较《水经》已阙其三,今拓本较石氏复已剥其二。金石最寿,犹尔消磨,况非金石之质也哉!——吕世宜《爱吾庐题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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