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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瓒，字元镇，号云林，无锡梅里人，元四家之一。 墓志铭中，言其“神情朗朗如秋月之莹，意气蔼蔼如春阳之和”，清姿玉立，如天人一般。相由心生，他有异于常人之相，所以，探寻其心灵，我是非常着迷的。 首先看到的是一颗强学好修之心。他是江南富户，但未尝有纨绔子弟态，从小浸习于诗文书画。他的藏书楼叫清辟阁，有书数千卷，都是他手所校定，经、史、诸子、释、老、岐黄、记胜之书竞日成诵，礼乐制度靡不究索。可见读书甚勤颇丰。平生无他好玩，惟嗜蓄古法书名画。其阁内藏有张僧繇、吴道子、王羲之、王维、米芾、李公麟、、荆浩、董源、关仝等名家之迹，闲时展玩，浸润其中。 其次，便是雅洁之心。每一次洗脸，易水数十次，屋子前后的树石，会频频洗拭，见俗士辄避去。吴王张士诚召见他，他没有去。其弟士信使人送来钱币和绢匹，希望能求得一幅画，先生怒曰：“予生不能为王门画师”，裂其绢而立返其币。一天，士信和文友在太湖上游，闻到了屡屡异香，搜得是来自于云林先生的船上，于是伺机报复，菙之几死，打得皮开肉绽，但他没有啃一声。后来人问他，“何以无一言？”他说“开口便俗”。有人说这是一种洁癖，我以为，这是艺术家渗透在骨子里的东西。有位富人向他索画，送来了贵重的礼品，云林先生生气地说：“吾悲何可货取也！”富人惭而退。礼品都被分散给了诸客。对待艺术，这种品质，难能可贵。  内在的修为和坚守，使他的作品达到了难以逾越的审美极致。 他的画，空寂寒芜，呈现了一个水不流，花不开的世界，一个近于不动的寂寥宇宙。在他的《秋林野兴图》中，有一茅亭，造型简洁、古朴。亭内有一高土临河而坐，一派肃穆沉静之态，另有一童子侍于其后侧。大概是他三十九岁时所画，那时的他，过着读书、作画与文人道士礼相往来的悠闲生活。自此以后，他的山水画中再也没有人物，《容膝斋》图中，只剩空亭，仅存萧瑟的山水。有人问倪云林为何山中亭中不画人？云林说：“世上安得有人也!”找不到与内心相一致的纯净的“人”，倪瓒便抛弃了世界。但他珍藏在心底的那个“人”的形象，那个他心中干净澄明的世界，在他的画中留存。 他的诗不求工，而自理致冲淡萧散，信口而出，率与唐人语合。书法更是静穆秀雅，自是一家。 在艺术上超迈古今，片纸皆被视为珍品。虽然有赵元画作《倪瓒写照》，但总觉得不能够传神。今人只能靠时人的记述去想象：每当出游时，垂翠幕，焚异香，云林先生在氤氲香烟中，须发飘扬，独立船头，大袖翻滚。经过处，争相观看者，排成人墙。 才之英，德之精，安得斯人兮复生！令人想见地发狂。 作者简介：北木，偶尔码点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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