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此刻孤单 不妨抬头看看月亮  文丨李月亮 1989年。整整30年前。一部台湾的小制作电影悄咪咪地上映了。 电影的导演、演员都没什么名气，影片制作也比较粗糙，上映了几天，没引起什么反响，又悄咪咪地下线了。 本以为这部电影也就这么销声匿迹了。 哪料到。 一年后，影片在内陆试映，深深感动了无数观众，一举爆红，很快火遍大江南北。在电影票只有一两块钱的年代，票房居然破了亿。 创造票房奇迹的同时，这部影片也赚足了观众眼泪。 豆瓣目前点赞最高的影评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谁看这部电影没有哭的。 这部空前绝后的片子，叫《妈妈再爱我一次》。 它的主题曲更是家喻户晓，叫《世上只有妈妈好》。 今天，我们来重温一下这部记忆深处的经典影片吧。 年代久远，画质很渣，但深情未减。  女主秋霞姑娘出身寒微，母亲做过风尘女子，父亲是谁不知道。 影片开头，她和豪门公子林国荣相恋了。 国荣妈嫌弃秋霞的身世，强烈反对这段恋情。  但是，真心相爱的两个年轻人不想分开，他们继续偷偷交往。 甜蜜快乐的日子里，秋霞怀孕了。  国荣妈得知，很恼火。 她带着一大笔钱找到秋霞，苦劝她打掉肚中的孩子，离开国荣。 秋霞面临艰难选择：她深爱国荣，一天也不想跟他分开。但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世会影响国荣的声望和前途。 思前想后，她哭着同意离开国荣，但没有拿国荣家的钱，也不同意打掉孩子。  一对恋人被硬生生分开。 国荣借酒浇愁，痛不欲生。 秋霞在凄风冷雨中，投奔了乡下的姨妈。   姨妈大骂渣男，也担心人言可畏，“你没出嫁就大肚子，邻居一人一句就够你受的。” 但秋霞不想计较，她只想生下心爱的人的孩子，好好抚养成人。 姨妈无奈，只好先帮她找了份工厂的工作，勉强谋生。  几个月后，秋霞临产。她没钱去医院，坚持在家生，疼得死去活来，汗如水洗。  而与此同时，国荣正在迎娶他的新娘。 热闹盛大的喜宴，宾朋满座，喜气洋洋，漂亮的新娘，满眼幸福和爱意。  秋霞艰难地生下孩子，取名林志强。 现实面前，她深感压力。 她一个单身妈妈，在家带娃，就没有收入，母子俩不知怎么活下去。可是要出去工作，孩子怎么办？ 最后，她决定去上班，花钱雇姨妈白天照顾小强，晚上她下班，再把孩子接到自己的出租屋。 白天打工晚上带娃的日子，艰难辛苦，但有孩子的陪伴，她心满意足。 孩子，渐渐成了她的全部寄托。 小强渐渐长大。四五岁的小男孩，懂事又可爱。 但是忽然有一天，小强出疹加感冒，高烧到四十一度，打针都不退。 医生束手无策，告诉秋霞：如果今晚小强的烧还不退，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甚至性命不保。 秋霞心急如焚，绝望中冲出家门，一路磕头，头破血流地来到王爷庙，向王爷公哀求：宁愿折自己的寿给小强，换取他的康复。 折腾到第二天凌晨，她回到家，发现小强真的好了。 医生临走时都说这是个奇迹。 她抱着孩子失声痛哭，感觉像捡回了自己的宝贝孩子。 然而，小强心中最大的痛，是爸爸。 学校的美术课上，老师让大家画“我的爸爸”。 小朋友们兴致勃勃描摹爸爸的样子，而小强却呆呆坐着，不知如何下笔。 老师询问，他落寞地说：我没有见过我爸爸。 小孩子的耳朵最听事儿。 下课后，班上有男生跟小强吵架，大叫他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小强很生气，和男孩扭打了起来。 秋霞听说小强打架，用藤条打小强的手，以示惩戒。 小强很委屈，哭着说：是他们先骂我的，骂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妈，我到底有没有爸爸？爸爸为什么不要小强？ 秋霞无言以对，和小强抱头痛哭。 母亲节要到了，老师教了孩子们一首歌——《世上只有妈妈好》，要大家回去唱给妈妈听。 小强学会了，回到家，认认真真一板一眼给妈妈唱：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母子相伴的时光，清贫，艰难，却也溢满欢笑。 秋霞专门带小强去王爷庙还愿。 小强懵懵懂懂，问妈妈：王爷公是不是真能听到我心里的话？我想什么王爷公是不是都能答应？ 秋霞告诉他：只要是好的或者对的，王爷公就会答应。 这句对白，也给后来的剧情埋下了伏笔。 再说林国荣这边。 国荣的妻子因之前多次流产，再加上严重的贫血症，导致终身无法生育。 这对于豪门来说，是致命打击。 林家人为此十分痛苦，不知如何是好。 那么巧，有知情人无意间看到了秋霞和小强。跑去告诉了国荣妈——秋霞的孩子没拿掉。 国荣妈绝处逢生，欣喜万分。 而这边，秋霞母子照旧穷并快乐着。 秋霞买了个可爱的玩具熊猫给小强，懂事的小强也嬉闹着给妈妈按摩肩膀。 日子简单，但有妈妈的爱，就是幸福。 母子二人正开心大笑，国荣妈忽然上门造访。 她开门见山，无耻直言：希望你把小强还给林家，我会补偿你。 秋霞当然不同意，小强是她的命啊。 她果断拒绝了国荣妈。 国荣妈很生气，气势汹汹地说：那就法院见，反正我们林家有的是钱。 嗯。有钱就是了不起。 国荣妈刚走。国荣又来了。 这是小强第一次和爸爸相见。当然，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是谁。 秋霞看见国荣，百感交集。 不等国荣开口，她直接先说了： 如果你也是来要小强的话，请你回去。当初你们像丢玩具一样甩掉我，你母亲还送我一把刀，要我亲手杀了我儿子。现在你们却来跟我要回小强，哪有这么好的事？这些年，当你们开心地吃着山珍海味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母子吃饱了没有？当你们舒服地躺在暖气房里时，有没有想过我们母子睡在哪里？当左邻右舍用嘲笑的眼神指点我这个未婚大肚子的妈妈时，我那种比死还难过的心情，你们知道吗？你们确实有的是钱，所以现在想用钱来买回小强，买回以前你们所犯的罪，是么？ 国荣深感羞愧，他赶紧解释，自己不是来要小强的，相反，他是要通知秋霞尽快搬走，因为母亲已准备通过法律途径要回小强。 没几天，国荣爸又来了。 爷爷是个好人。他说，如果想给小强更好的教育，去台北比较好。 也善意地表示，想把秋霞住的出租房买下来，送给孙子。 秋霞婉拒。 国荣妈找了最强悍的律师。 她想要回孙子，志在必得。 秋霞很快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她吓坏了，赶紧去找国荣爸，请他说服国荣妈不要起诉。 国荣爸很生气，当众痛斥老婆“只会为自己着想”，并命令律师立刻撤诉。 秋霞全程在场，深受感动。 回家后，秋霞反复回想国荣爸的话。 她意识到，林家确实能给小强更好的生活和教育。 而且，她从小生活在没有爸爸的家庭，被人歧视，深知那种痛苦与无奈。她不想让小强也和自己一样。（男权思想严重的时代，孩子没有爸爸，形同孤儿） 思量很久，秋霞咬牙做出惊人的决定：把小强交给林家。 这是一个深爱孩子的妈妈，做出的艰难又伟大的决定。 她抱着睡梦中的孩子，回想起母子俩的欢乐时光，泪流满面。 小强醒了，看到妈妈在哭，很心疼。 秋霞告诉了小强自己的决定，哭着要求他一定要听妈妈的话。 国荣妈来接小强了。 母子俩即将分别，都哭得不能自已。 小强想带走玩具小熊，说以后想妈妈的时候，就抱抱小熊。 秋霞悲痛地嘱咐国荣妈：小强是懂事的孩子，他一定会听话的，请你好好照顾他。 小强被带回林家，一家人欢天喜地，兴高采烈地迎接他。 对一个被宣判了无后的富豪家庭，一个可爱的孩子从天而降，当然是天大的开心事。 可怜的孩子却没办法融入家里的喜庆。 他满心悲伤，却还记得妈妈的话，一边大哭，一边懂事地说：从今天起，小强要回来陪爷爷奶奶。 全家人都对小强特别好。 吃的穿的住的，都是他过去不曾享有的。 可是，忽然到来的少爷生活，完全不能让小强开心起来。 他想妈妈。 夜深人静，他坐在自己精致的小床上，抱着小熊，唱起《世上只有妈妈好》，哭到崩溃。 而另一边，离开了小强的秋霞，也是思念成疾。 她抱着被子和小强唱着同一首歌。 母子连心。人虽然分开了，心却遥遥呼应。 那天，小强坐在院子里，想起曾经与妈妈的种种快乐时光，再也忍不住想念，决定跑回家找妈妈。 他小小的身影奔出豪宅，穿过街道，跑向曾经和妈妈一起生活的无比熟悉的家。 秋霞接到国荣太太的电话，得知小强不见，心急如焚。 正不知如何是好，她忽然听到外面小强撕心裂肺的大喊：妈—— 秋霞看到小强，激动万分。 母子俩紧紧相拥，泪如泉涌。 小强嚎啕大哭着，反反复复说“妈我想你”“我好想你”…… 秋霞意识到小强偷跑很危险，也会扰乱林家生活。 她擦干眼泪，狠心教育小强，这样做不对，以后不可以。 小强却不想听。 小小的孩子，再也不想忍受离开妈妈的煎熬，大哭着不停地说“我要跟妈妈在一起”“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为了让小强听话，秋霞佯装生气，强硬地说：不许这样，不然我就搬到很远的地方躲起来。 小强信以为真，怕再也见不到妈妈，连忙认错，说自己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一定乖乖听爷爷奶奶爸爸和新妈妈的话。 秋霞强忍泪水，用藤条打了小强手板，逼小强回去，并向爷爷奶奶认错。 第二天，秋霞送小强回林家。 小强边走边哭。秋霞极力安抚，说“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哭吗？” 小强哭着说：妈，我也不想哭，可是眼泪自己流下来了。 秋霞闻言，也忍不住泪崩。 到了林家，小强进门就认错。 林家人很欣慰，也很感谢秋霞。 秋霞告辞。 小强强忍眼泪，懂事地说：“妈你一定要写信给我。”“妈你会不会再来看我？”“妈，再见。” 秋霞一一答应，转身出门。 小强忽然失控，嚎哭着撕心裂肺地喊：妈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可怜的孩子，挨着跪求家人：爷爷求求你，让我跟我妈在一起好不好。奶奶求求你……爸爸求求你…… 秋霞眼见着孩子追出来，忍痛哭着离开。 小强留了下来。 但在他心里，依然无比想念妈妈。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小强再次偷偷离开了林家。 林家人发现小强不见，急坏了，跑到秋霞那里找。 但是没有。 秋霞听说小强失踪，焦急万分。 慌乱中，国荣忽然在门口发现了小强的熊猫，知道他一定回来过。 可是找来找去，只有小熊，没有小强。 秋霞悲悔交加，她知道，小强一定是怕妈妈躲起来，才不敢露面。 原来，小强回家以后，没敢见妈妈，跑去王爷庙许愿了。 大雨滂沱的夜里，小小的他蜷缩在庙门口，又冷又怕，瑟瑟发抖。 国荣与老爸跑出去找了一宿，没有发现小强的踪迹。 秋霞绝望中跪求菩萨保佑小强能平安归来。 求着求着，她突然意识到，小强一定是去王爷庙许愿了，因为“王爷能听到他心里的话”。 一家人迅速奔往王爷庙。到处寻找，终于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小强。 孩子状态很不好，国荣急着要送他去医院。 但秋霞已经失去理智，拼命跟国荣抢孩子，不许他带小强走。 撕扯中，秋霞不慎踩空，跌下台阶。 被人扶起时。她已经疯了。 18年后。 精神科医生志强留学归国。 爷爷奶奶爸爸在机场迎接他，一家人久别重逢，欢喜不已。 晚上，志强抱着玩具小熊黯然伤神。 那个送给他小熊的妈妈，已经失踪18年了。 爸爸一直找不到她，也一直生活在自责不安中。 志强受聘为一家精神病疗养院的院长。 上班第一天，他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女患者，手中抱着一个硕大的玩具熊猫。 他心头一震，赶紧问秘书“她叫什么名字？” “黄秋霞。” 志强大惊失色，立刻走上前去。 他激动万分，颤抖着拉住秋霞，说“妈，我是小强！我是小强！” 可是秋霞已经不认得自己的儿子了，她只感到惊慌恐惧，生怕眼前的男人抢走了她怀里的“儿子”，一边推开小强，一边抱紧了自己的熊猫玩偶。 小强百感交集，含泪唱起了那首《世上只有妈妈好》。秋霞听着熟悉的曲调，记忆慢慢被唤醒。 母子二人一起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紧紧拥在一起…… 这一部苦情戏，情节并不复杂，甚至有些老套，但着实感人至深。 人常说母子连心，平日也不觉。要到分离时，才知道这一声“妈”是多么撕心裂肺。 30年前看着电影抹眼泪的孩子，现在已为人父母。 而换个视角再看，更是别有一番感动。 小时候只觉得孩子可怜，被迫离开亲爱的妈。也不懂这个妈妈为何如此狠心，硬是要把那么爱她的孩子给别人。 如今做了妈妈回头再看，方才明白，一切合情合理。 一个小孩，跟着人单力微的妈妈在乡下生活，日子艰苦不说，未来也是难讲。 而跟着豪门爸爸，过最好的生活，受最好的教育，人生璀璨，未来光明，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试想，如果不是爸爸家族栽培，小强怎么有机会出国留学，又年纪轻轻当了院长。 所以把孩子送回林家的决定，对孩子来说，是假残忍。对妈妈来说，才是真残忍。 离开妈妈的孩子痛，把孩子推开的妈妈更痛。 孩子熬过暂时的痛，就脚踩祥云光芒万丈了。 而妈妈失去了唯一的孩子，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苦。 一个孤苦伶仃的女人，要有多么大的爱和勇气，才愿意把相依为命的孩子拱手相送。 为了别人的幸福，把自己逼入绝境，这种事，也只有妈妈做得出来吧。 莽莽天地间，若有一款情可称伟大，那便一定是母爱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这是为天下孩子唱的，更是为天下妈妈唱的歌。 谨以此文，感恩天下母亲。 作 / 者 李月亮。高人气专栏作家，新女性主义者，扎实写字的手艺人。以理性和智慧陪万千女性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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