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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的学习笔记© （微信公众号：王的学习笔记∣得到深度学习平台） 叔本华说过一句话：
有多少人第一次看到叔本华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十分透彻？可惜这句话有两个问题： 其一，除了人以外的其他绝大多数动物，欲望达成了它们就很满足，就“沉醉”在满足中，就“大和谐”了，只有人会无聊。所以这句话最开头的“生命”必须特指人的生命。 比如能够体现“欲望”的动物，吃饱喝足就躺在那晒太阳，绝不会觉得吃饱了躺着好无聊，要不去健身防止长赘肉吧；要是能繁殖后代那就更满足了，绝不会担心后代生出来会不会学不好生存技术而被淘汰，只有人会担心这些。 其二，即使是人的欲望，也并不能真正满足，否则就不会出现“无聊”这种状态。 无聊本质上是原来的满足感衰退，新满足没有出现而产生的失落和空虚——满足过后的充实、幸福及快乐，和空虚、无聊与茫然，我想大家肯定能分辨。 所以可见叔本华这话自相矛盾——如果人的欲望能真的满足，Ta就不会无聊；既然会无聊，那就说明没有满足，只不过是不知道下一个满足Ta的是什么而已。 一般到这时，人就会主动寻找下一个需要被满足的点，找准之后，再去实施满足。 这就出现一个人的欲望与其他生物欲望的重大区别——人的欲望会不断增长、演化、分化，非常不稳定且多样性，而其他生物的欲望则稳固、简单。 这才是人的欲望无法满足的原因——不断演变的东西当然不可能稳定地达成了。那么问题又来了，为什么人的欲望会不断演变？ 其实人的欲望也有稳定的部分——食色性也，这就是最为稳定的人欲。这两种欲望对应生存与繁衍，与动物的欲望没有差别。 大多数动物欲望就止步于此，而人欲则不断向前一路狂奔。 引领人欲一路狂奔的，其实就是人的思想。 人的欲望很大程度上基于人的思想；思想不断演化，欲望随之演化，也就无法彻底满足。 那么思想跟欲望之间真的有这样的关系吗？ 我想现代人绝大多数都爱钱。钱不仅可以购买到生存繁衍必须的物质资源，还可以保障安全、感受到支配和权力、实现各种自我理想。 也就是说，现代社会中钱几乎贯穿了马斯洛需求层级的全部。  ▎马斯洛需求层级理论。就当代中国而言，钱贯穿了全部需求 但是钱从物质结构本身来说没有价值。它是人类共同想象出来的一种价值标识，只有大家都信任它，这个标识才有真实的价值。 可见钱这种承载现代人欲望的东西，跟思想的关联竟如此密切。 那么不爱钱的人有没有呢？当然有。比如很多甘于奉献，攀登科学高峰的科学家就是。他们不求名利，但是他们就没有欲望吗？ 他们的欲望更大了。他们想要促进社会发展、国家繁荣；他们想要理解宇宙万物、探求真理。他们只不过是抛掉金字塔底部的欲望，而聚焦于金字塔尖的欲望。 那么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佛教呢？要达到西方极乐、甚至要普度众生，这个欲望大到普通人想都想不明白、想都不敢想，更不用说很多时候还需要通过物质资源作为手段来传播。 游戏只是一堆代码，是纯思想逻辑产物，却让无数人在上面宣泄欲望又不停创造新欲望；奢侈品品牌是一种抽象了的生活范式，是一种仪式和信念，这也是人类思想产物，也在不停创造新欲望。 虚拟游戏、货币、公司、品牌、市场、科学、哲学、宗教、国家、社会共同体……这些东西都是人类所独有，都在不断满足和创造欲望，都源于人类的思想。 进一步说，这些东西实际上是创造了不同的价值体系。 每个体系当中有目标、有路径、有规则、有达成目标的方法；每个小目标就是个小欲望，终极目标就是一个终极欲望。 欲望被不断创造出来，价值也就在实现欲望的过程中创造出来。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体系中没有目标，没有一个东西在前面牵引或指出方向，这种体系谁参与？不论是不是能实现，目标是必须的，这些人为创造出来的目标推动着人类不断为之努力。 从这个意义上说，每个人都很像被眼前吊着干草吸引而拉车的驴，只是不同的“驴”前面的吸引物不一样，有的是“干草”，有的是“胡萝卜”，有的是“苹果”…… 现代人类社会糟糕的地方在于，很多欲望体系已经固化为社会规范和要求，即使本人没有这种欲望，也要为这种“他人的欲望”买单。 比如为了达成“婚姻稳固”这个欲望（目标），就将毫无卵用的钻石作为手段，将爱的表达规范化。为此买单的年轻人，满足的其实是钻石生产及销售商的欲望。 比如为了达成公司IPO这个欲望，就创造企业文化、形成管理架构，在规范化的体系下让员工尽可能为公司贡献自己的光和热。而这最终是满足少数企业高管及领导者的欲望。 比如为了促进社会发展，就进行规范化的教育体系。实际上很多人并不适合调用精密逻辑，也没有调用的欲望，而这却是现代教育要求的。 为什么现代人活得越来越累、越来越没有自己、越来越迷失自己？就是因为现代社会存在太多的“他人欲望”需要去满足。 以前有女人吐槽：结婚的男人为啥连个房都买不起，连鸟都知道要先搭个窝才去找对象，好多男人连鸟都不如。 如果男人可以随便找个地方盖房子，那事情当然简单很多。事实上连实力雄厚的开发商也不能随便盖房子，资金怎么流动，土地怎么使用，建筑怎么选址设计，审批怎么通过、交易怎么达成……这些全都已经规范好，都有无数价值体系在其中运作。为了买房，必须要先达成无数人的无数种欲望，怎么能和鸟相比？ 现在每个人都生活在他人编制的欲望网络中。 如果是特别厉害的人，可以成为欲望网络的一个节点。成为欲望节点，就是成为企业家、科学家、政治家、思想家、艺术家、大国工匠、开山立派宗师……其他大多数人穷其一生都在这些人的欲望体系中奋斗。 这就形成一个充满竞争、比较、攀比、嫉妒…的环境。 在这个环境中，不仅仅有特别厉害的人在远方像灯塔一样指明欲望实现的方向，身边还有很多和自己差不多的人进行比较、随时标定自己的位置，这个位置上下起伏令人焦虑不安。 而有些人觉得实在太累竞争不动了，就躲到自己的世界里生活，比如日本御宅族。 现在的人宅就是因为在他人的欲望体系中活不出自我。平时工作学习已经心力交瘁，只有在家中暂时屏蔽掉外界欲望才能感知到自己。 日本低欲望人群、丧文化，国内的“佛系”，就是在对过度开发的欲望体系的无声控诉。这些人是被欲望体系刺激过头钝化的可怜人——玩不动了我不玩行不行？我当烂泥我乐意。 可以预见的未来，人的思想肯定会不断发展，相应欲望也会不断变化和演进。人就是在不断满足欲望的过程中创造更多的欲望，在这一过程中，加速奔向自我毁灭之路。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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