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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爷回村是69年的夏天。那天他光着膀子身后跟着条狼狗，一手提一个皮箱，背上背着部队紧急集合时打起的背包，直接进了公社给他盖的三间瓦房里。 膀爷进屋之后把被子，还有一套校哔军装，校哔大衣给晒了出来。看着他晒出来的军装村里人议论起来他至少是个县团级干部。后来队长说膀爷是因为作风问题被当成士兵复员处理回乡的，他媳妇和他离婚了。膀爷和他媳妇没有孩子，膀爷偷摸的找了个女人把人肚子干大了。最后这个女人也打了胎。 膀爷回乡后，很少和村里人说话，天天光着膀子，摇晃着光头领着他的狼狗到山上去溜达，村里人给送了个绰号膀爷。膀爷就这样被村里人给叫开了。 每天膀爷带着他的狼狗进山都能给他叨回几只野兔。野兔吃不了，等到赶集时膀爷就手里拎着野兔到时集市上给卖了。膀爷还一个嗜好就是喜欢喝酒。喝完酒之后他就美美的睡上一觉。 队长说膀爷在战场上是个战斗英雄，在朝鲜战场上立过大功，他率领他们营把美军的大部队在公路上卡住了三天，他们营当时只活下十多个人，所以队长让膀爷在大队里当保管员，不下地干活也拿工分。 每次膀爷领养他的狼狗出来时，村里的那些柴狗就夹着尾巴远远的躲开。到了深夜村里的柴狗经常吠上几声，让空旷夜色显得惯常安静。膀爷家的狼狗从来不叫。 一天夜里，膀爷的狼狗狂吠不止，听起来是在打架。第二天早晨大家起床后才知道，昨天夜里膀爷的狼狗把一头到村里来偷吃青菜的野猪给咬死。那只野猪有500多斤。这时村里人才知道膀爷狼狗的厉害。当天膀爷找来村里的几个人帮助他把野猪给收拾后炖上了。之后膀爷在院子里摆上桌子请村子里人到他家吃野猪肉。猪心和猪肝被膀爷喂了他的狼狗。 村里人在一起吃野猪肉时，膀爷说他的狼狗聪明懂事有6、7岁孩子的思维。村里人听了一笑谁也没有把膀爷的话当回事。 自从膀爷请村里人吃了这顿饭后，他和村里人的关系好了起来，他带狗上山见到了村里人开始打起了招呼。 一天夜里膀爷家的狼狗突然叫了起来。村里的人有了上回的经验都出来看热闹，看这条狼狗是怎么打败野猪的。等出来看热门的人到了跟前才知道，膀爷的狼狗竟然把两个偷狗贼给吓住了。只要偷狗贼一动膀爷的狼狗就箭一般的一跃而起，扑上去咬住偷狗贼的手腕。这两个偷狗贼胳膊上流着血，在膀爷狼狗虎视眈眈的上浮下站哪里一动也不敢动。村里出来看热闹的人乐坏了，他们七手八脚的把这两个偷狗贼给绑了起来。 带狗打猎 自从膀爷家的狼狗逮住了偷狗贼，村里的那些狗整天开始跟着膀爷的狼狗屁股后边走。膀爷家的狼狗就成了村里狗儿们的司令。膀爷带着他的狼狗一出来，村里的狗就跟着膀爷和他的狼狗一起溜达一起上山打野兔。 膀爷来到山上，膀爷的狼狗就开始排兵布阵，那阵势如同两军对垒。只要它们发现野兔，膀爷的狼狗一叫，狗儿们就三、五成群的狂吠着冲上去，把野兔包围起来，让野兔跑无可跑，藏没有地方藏。狗儿们抓住野兔后就把野兔给咬死，然后抓住野兔的那条狗就摇碰上尾巴把野兔叨上欢快的跑到膀爷身边，把野兔放在膀爷的脚下。 每次膀爷的狼狗抓住两只野兔后，它就回到膀爷身边不再去追野兔和膀爷一起看着村里的狗儿们撒欢的在追逐野兔。等膀爷回家吃午饭时，狗儿们就叨着自己打猎的胜利品跟膀爷一起回村。膀爷狼狗打猎的胜利品由别的狗叨着，一起来到膀爷的院里。然后，膀爷的狼狗叫了几声后，狗儿们就叨着自己打着的猎物回家了。村里的人一看膀爷这么讲究乐的合不拢嘴。膀爷的狼狗也被村里的人高看一眼。 自从膀爷的狼狗成了村里的狗司令以后，这些狗们看家护村比民兵还厉害。只要半夜三更有人到村里来看偷牲口，狗儿们就会冲上去把偷东西的人给围住，把偷东西的人咬的满身是血，老老实实的站在哪里不敢动。夏天还好说，到了冬天就麻烦了。来村里偷牲口的贼人们就会被村里的狗儿们给围住冻上一夜。 渐渐的膀爷的狼狗也出了名。村里的狗儿们出了名。膀爷所在的赵家村也出了名。没有人贼人敢到赵家村来偷东西了。赵家村狗儿们围猎野兔的照片和新闻也上了市里的报纸。有人拿一万元钱来买膀爷的狼狗，膀爷毫不动心。那时的一万元钱可叫钱呀。 围猎野猪 膀爷天天没有事带着狗上山打猎拿着工分当然有人眼红，他们背地里觉得队里做事不公平。他们去找队长，队长问他们你们为国家打过仗吗，为国家立过功吗？谁为建立新流过血，立过功我也让他膀爷一样不出工给工分。这些话慢慢的就进到了膀爷的耳朵里。 转眼来到了腊月，膀爷带着村里的狗儿们又上山了。膀爷领着狗儿们在山上转悠着发现了一头野猪。他用手一指那头野猪，狼狗就带着冲了上去。狗儿们大叫围着野猪就咬了起来。野猪跑狼狗就上去咬住野狗的尾巴，其他的狗就围着野着咬，有咬野猪后腿的，有咬野猪耳朵的。 刚开始野猪还气势汹汹的与这群狗搏斗。好虎架不住群狼。野猪也斗不过群狗。到了后来野猪累的没有了招架之功，狼狗指挥着群狗却斗志很旺。它们咬着野猪的耳朵、尾巴和野猪的腿把野猪掀翻在地。狼狗咬断了野猪的后脖骨硬是把野猪给咬死了。然后这群狗连拖带拽把这头野猪拖到了膀爷的院子里。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的在宋家村传来开了。大家觉得又有猪肉吃了，村里人等着膀爷请大家吃猪肉。这次膀爷没有请客，他找来村里的人把野猪收拾干净后，切成块放在了院里的大缸里。村里人只好把嘴里的口水给咽了回去。他们在背后开始议论，说着对膀爷的不满。 小年前两天膀爷领着狗猎回了十头野猪肉都被切成块在膀爷家的院子里冻着。腊月二十二队长在广播里通知全村社员都到膀爷家的院子里去领野猪肉。村里人一听脸上个个乐开了花。膀爷就是膀爷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咱们，有啥好事也都想着咱们。 等村里人来到膀爷家的院子里，大家看到队长让会计拿着称正指挥着给家家户户分野猪肉呢。这次每家分到十多斤野猪肉都分到了十多斤野猪肉，加上家家户户分到的和五只野兔，这个年让宋家村的人过的红红火火。队长对那些曾经议论对膀爷不满的人说你们谁有膀爷的本事，谁能像膀爷这样没有私心。 奉命杀狗 第二年立冬那天，宋家村接到上级命令不准养狗。打猎的任务由村里的基干民兵执行。宋家村周围村里的民兵们抡着棍棒，开始执行杀狗任务。一天工夫儿，这些村里的狗都倒在血泊里，孩子们的哭声和大家人的骂声交织在一起。只有宋家村的狗还个个都活着。 宋家村的民兵舍不杀村里的狗，整个公社的目光一下子都聚焦在宋家村，其它村的村民抗议不公平。队长睡不着觉，他觉得别人家的狗好说，膀爷家的狗不好办，打狗看主人，这膀爷不好惹啊。他下令村里的民兵先杀别人家里的狗，民兵还中不执行命令。万般无奈的队长只好到公社和革委会刘主任汇报了村里的情况。他和刘主任说宋家村里的民兵没有一个人出来杀狗的。刘主任听了队长的汇报后，派了姜家屯的民兵到宋家村来杀狗。 姜家屯的民兵到宋家村来杀狗时，正赶上膀爷带着狗上山去打猎。姜家屯的民兵一见就抡着棍子冲了上来杀狗。膀爷用手一指冲上来的民兵，狗儿们就冲了上去和姜家屯的民兵撕咬在一起。一会儿工夫，姜家屯的民兵就败下阵来狼狈被狗打跑了。膀爷领养狗儿们继续上山打猎。 姜家屯的民兵那肯善干罢休，第二天他们背着枪到宋家村来打狗。膀爷见伏吹了起口哨，他的狼狗叫了几声，狗儿们就跑进了山里。到了晚上村里的狗儿又跑回家看家护院。有一个多月的光景姜家的民兵没有打死宋家村的一条狗。他们只好作罢。他们知道膀爷的厉害谁也不动膀爷的狼狗。 智取膀爷 公社革委会刘主任听了姜家屯民兵队长的汇报后，他也没有了办法。刘主任知道膀爷现在虽然是普通的村民，可他的战友们都是高官，还有在北京当大官的，所以他也不敢对膀爷来硬的。刘主任琢磨了两天决定对膀爷来个智取。 拿定主意，刘主任从公社供销社买了二斤花生米、肘子肉、猪头肉、猪耳朵等下酒菜，又拿出一坛自己珍藏多年的老白干，带着一个年轻的干部找膀爷喝酒来了，陪同的还有宋家屯生产大队的队长。队长和膀爷两人是发小，平时在村里他们俩人就经常在一起喝酒。 膀爷见是刘主任请他喝酒很是警觉。从开始杀狗，膀爷就怕他的狼狗被人算计。因为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杀他的狼狗。 刘主任进了膀爷的院子里，队长就喊：“老伙计，公社革委会刘主任请你喝酒来了。刘主任想你啦。”队长指了指年轻干部抱着的酒坛，这是刘主任珍藏多年的老白干，没有几个能喝得上。 膀爷目光闪烁几下，想说刘主任登门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话没有说出来就被他给咽了回去。膀爷把刘主任让进了屋里。这酒从中午一直等到黄昏，外边埋伏的民兵们个个饿的饥肠辘辘，他们终于看见公社的年轻干部跑了出来。 按照计划，民兵们很快把膀爷的狼狗制服了。他们进屋再看炕上横躺着的三个醉汉都问怎么把膀爷放倒的？年轻干部兴奋地说刘主任不容易啊！先用美人计说给膀爷介绍个媳妇，再施苦肉计，最后还得用同归于尽的招数和膀爷一起醉倒这才成功了。 大家哈哈笑过，又研究这狗怎么处决好。有人说：“膀爷这狗个大毛好，油光暂亮，别伤了皮，将来可以裁个皮袄，把它吊起来用一碗水就灌死了”。 他们在膀爷的屋里找来一根麻绳套紧狗的脖子，狗被吊到半空，一碗水灌下去，狗爪在空中绝望地抓挠着，身子挣扎着、摇晃着…… 夕阳照进小院，照红了墙头屋顶的绿草，照红了满院民兵们的脸，也照红了膀爷狼狗摇荡的尾巴和炸起的绒毛，流泪的眼睛。 这时院里一片寂静，万物都融入金色的晚霜之中，时光仿佛凝结了一样。 突然“嗷”的一声嚎叫，大家看到膀爷摇晃着从屋里冲出，光着上身，手里提着一把日本军官使用的战刀。金光闪过，手起刀落，绳断狗落。 膀爷抱起头朝下的狼狗，拍了两下狗背。“噗”的一声，狼狗嘴喷出一口水。膀爷也哇哇的吐出两口酒和狗倒在地上。 膀爷的狼狗吸进了泥土的气息，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冲着人群怒吼，扑了过去。目瞪口呆的民兵下意识后的退，狗又扑将过去，惊慌失措的人向院门口跑去。这时刘主任和队长也踉踉跄跄站到了膀爷门口的台阶上。 只见狼狗快速调头，迅速奔跑起来，它利用这十来米空地，嗖的窜上人群对面一人多高的墙头，回头俯视着院内，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惊呆的民兵终于缓过神来开始拉枪栓。 “快跑！”满身酒气的膀爷见状大喊一声，举刀向民兵冲去。 只见膀爷的狼狗蹲在墙头，纵身一跃向红彤彤的落日奔去。人们抬眼望去，膀爷的狼狗像二郎神的吠天犬冲上了天空朝着落日飞去。刘主任醉眼朦胧说别开枪这是条天狗。膀爷回头看了刘主任一眼收住了刀。姜家屯的民兵被膀爷的举动吓出一身汗。 那天之后，刘主任的态度变了再也不谈杀狗之事。 第二天膀爷到革委会把刘主任大骂了一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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