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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莱太史慈 子义别传

 殷觅轩 2019-05-18

10多年前,念高中时意淫杜撰的短小说,全文1.1万字,文笔稚嫩,博君一笑。

配图Via:三国杀、阵面对决

家父康燮,东莱黄人也,曾为泸琅县令,因体恤爱民而受民爱戴,遂迁为豫章太守,后因奸佞之徒恶语上谮,招至不测之祸。是年,举家避难至青州郡,更姓为太史。

自吾降生之日,天数骤然。皇帝或殇或薨,外戚轮番执政。萧蔷之内,明枪暗箭,勾心斗角之阳谋;后宫之间,伦理混乱,淫逸奸猥之享乐;朝臣文恬武嬉,不思上进,虽上谏疏难之策,实则有中饱私囊之心。此等颓唐之所为,已惹得天灾人祸,分崩离析。

【东汉末年(公元189年),黄巾起义,天下大乱……】

我从辽东赶回至青州,途中听闻北海相孔融被黄巾贼围困于都昌。后受母亲之命,又因孔融赡恤殷勤之恩情,遂内披软甲手持兵器单骑前往援助。我策马奔赴至都昌外围,望见都昌城被围困得水泄不通。如果不是因为围城军兵头带黄巾,那么我可能会误会成是孔融那厮为了抵抗数目庞大的贼寇而把自己城池围得个固若金汤。看样子白天是很难潜伏进去的了。

月黑时分,忽然狂风四起。我躲在草丛中窥视城下之状,发觉有机可趁,便起来热身,然后鼓足勇气,绰起铁戟,纵马冲杀进去,斩得六人首级,且左手生擒一人。

孔融见我至,欣喜若狂道:“人言子义勇敢,今于城上躬亲观之,果不其然。”

我放下染红的戟,作揖深鞠一躬,说道:“孔大人,我奉家母之命特来助恩公除贼。”

孔融听了,狂喜之余不忘调侃调侃,但一想到自己现在危急的形势,喜忧参半道:“子义虽勇,可毕竟……”话至一半,已面露忧虑,踱步不止。

我见状,便暂且打消请缨出战的念头,沉思片刻后道:“我母亲认为我对大人有作用,才命我马不停蹄来助大人,今大人为何?是不是不信慈,慈愿率三百精兵于贼交战,不斩得贼首之首,誓不见大人!”

“子义不要乱想,我钦佩子义是个真丈夫,但目前我连府上的家丁都去守城了,哪来三百精兵供子义调遣。”

这时,持扫帚的老头慌慌张张跑进来禀报道:“主公,不好了,贼寇可能要攻城了!”

孔融听到,故作镇静道:“你先下去,待敌军升云梯再来禀报。”

“诺!”

“诶回来,记得转告武安国将军千万别开城迎敌。”

“诺!”老头退下。

我借机道:“大人为何不出城迎敌,慈愿斩贼将以壮军威。”

“不可不可。”孔融显然不把我话放在心上。忽然他想起一人,脸上洋溢开希望,拽过我俯身贴耳地说:“子义可识平原相刘备乎?”

我当然认识刘备,但我还未见刘备其人,玄之又玄道:“刘备刘玄德?”

孔融点点头,说道:“将军既可进城,亦定可突围,今吾修书一封,劳烦将军一趟,务必见得玄德。”说话间书已撰毕。

于是严行蓐食,过了一夜。

翌日,东方未晞。趁敌军酣睡,我冲出包围圈,一路奔尘绝逸。

来到平原县,时辰尚早,于是我在街边的摊位上喝起了豆浆。可能是昨晚不曾吃好喝好的缘故,我一喝豆浆便有呕吐之感。我想可能是晕马了。

平原县的百姓家家起得很早,而且我看到这里的治安也相当不错。这与我以前所住过的地方截然不同。我问店家为什么四更的时候会有如此之多的人。店家显然认为我是外地人,答非所问道:“俺们有三个好官,老大带领俺们致富,老二甘当俺们的‘守户神’,老三长得黑黑的,好像是杀猪的,现在失业在府……”

我自然而然想到刘关张三人,问老板道:“怎么才能到刘玄德的府邸?”

店主抬手一指。我扔下豆浆钱,道谢一声,拿上兵器,往地上一杵,纵身一跃就势上马,为了显酷我连马镫都没踩,然后大喊一声“架”!

身后店主在叫嚷:“客官,是那边。”

拐过一隅,偶邂一彪形大汉,其面甚黑,颇有张飞之貌,遂拦而问之:“壮士可是(识)张翼德?”其实问这话时,我的心里是很畏惧的。出差辽东的时候我就听闻刘关张三人于乱军之中救得董卓,这才有了平原相之职;又听闻张飞关羽功夫了得,如果这回碰上的真是“蛮黑子”,那么我就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俺不是。”黑脸说。

幸亏不是。我长吁一口气。

“张飞正在市集的铺子里宰猪,壮士可就行此路,尽头处便是。”黑脸说。

“多谢多谢。”

“不谢不谢。”

“嘚儿嘚”我扯动马缰绳,“闲庭信马”地赶往集市,边走边想:刘备果真深孚众望,连看上去很粗鲁的人都能懂礼,难怪这路边的店面都没关门,敢情这里的人已受感化。难得难得哉!一番感慨过后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上背负着重大的使命,于是调头向平原县衙疾驰。

至县府下,我本欲拴马于树上,然料想此地民风淳朴,盖无窃贼,遂放马于旷野处,继而进府前,待老仆人通传后,方进府后。

刘备的府邸很是简陋,属于外观型。内外隔着罘罳。从内部来看,府衙颇像武馆。不宽阔的院内设了沙包阵、梅花桩、九龙棋盘石桌等强身健脑的器材。

“请客稍后,大人正在更衣。”老仆人对我说道。

“嗯。”我应声,说道,“你忙你的事吧,我随便走走看看。”

俄而,府内寂静。

久不见刘玄德,我心中甚是焦虑,油然想起都昌城可能朝不保夕。

侍内传出话来:“请进!”

我急不可耐地走进厅堂,穿过两间房间,到了刘备就寝的房间,不等刘备穿戴整齐,便快言道:“刘使君,鄙人东莱太史慈,奉孔北海之令特来求援,望使君速下定夺。”

刘备穿好襕服,披上袍罩儿,惊呼:“孔北海乃复知天下有刘备邪?”

这时关羽进屋。刘备与之商榷后,命其遣兵三千前往救援。

我同关羽赶至都昌,见贼兵未破城池,遂鸣鼓嘶喊冲向敌营。所援士卒皆如恶犬扑食,就近猛砍头带黄巾之人,不一会儿便尸首遍地血流成河。期间,又有城内之兵出城虚张声势。敌军主帅管亥见势不妙,大喊“撤兵撤兵”,以至于暴露身份,被我斩成两截。关羽见之,连竖大拇哥,后来因为顾野而不幸被一逃跑士卒割破大腿。此卒也幸运地成为关公刀下第一位身首异处的士兵而名记史册。

打扫战场的时候,我问关羽:“将军伤势如何?”

“无碍无碍。”关羽红着脸摁着伤口强忍着痛说,“青州既已解围,在下便回去复命。”

我强留关羽,但未成,于是说道:“将军义薄云天,在下很是钦佩,愿来日得见将军及使君,痛饮三盅。”

关羽听得有些飘飘然,捋了捋长须,开怀释笑道:“哈哈!子义信义笃烈,与我一介武夫为友,我安能不深交子义?”话毕,作揖辞别而去。

随后我进城见过孔融,辞退庆功宴,回家拜见母亲。母亲见我归来,喜从眉出,而听完叙述经过,更是高兴,说道:“我为你有报答孔大人的心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关东诸侯起兵讨伐董卓。】

都昌解围之后,我一直待在家中侍奉老母,直到第二年,久病缠身的母亲去世,我才心无旁骛,准备寻找一位能让我大展身手明主。我曾想过去投奔刘使君,但使君身边不乏良将。后来由同乡介绍,我下曲阿投奔了扬州刺史刘繇。而刘繇并不以我为重用,只因我与其同州郡,勉强给予我“快羿手”一职,贴身伴其左右。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孙坚斩大将华雄,兵逼洛阳。董卓焚帝陵,挟汉献帝入长安。是年群雄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

董卓之乱既除,天下风起云涌,凡有大丈夫之志者皆横空出世。而我当射箭的工兵头头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期间我只觉得自己的射羿技术愈来愈精湛,什么百步穿杨根本不在话下。我狠自己投错了主子,欲辞退这区区快羿手之职,但是我的母亲从小教导我“一夫可娶多妾,而一女只嫁一夫”。我深知忠义之臣不侍二主之意,而日前又闻刘备依附公孙瓒为别部司马,其弟关张副为马刀手,以他们的能力而甘当此小职,使我不得不扪心自问:太史慈啊太史慈,你何德何能?

日夜反省之中,我又荒废了一年的时光。我想,我除了没有荒废我的武功以外,其余都废了。我的那匹鬃马好像被人偷了,好像被我给宰了,我已经记不起来了。我那两把短戟钝得只能把人给砸死。当然,因为我这年过得相对往年来的安稳,没什么大仗,而一有大仗,首当其冲的也不是我,而是陈武、张英、樊能和鲍什么来着,他四人英勇得很,刘繇器重得很。而别人都认为我比他四人厉害,就像吕布比华雄厉害,虎牢关迎敌的却是华雄,死的当然也是华雄。事实是我的确比他们要厉害,而且我也比华雄厉害,毕竟打仗三成靠武力六成靠脑力剩下一成靠体力,而决定胜负往往是靠体力。这也能说明为什么脑子蠢的(如张飞、许褚)往往能在单挑中取胜。打前脑子谁都清醒,乱打时再清醒再聪明的脑子都混沌得像是没了脑子,既然没了脑子,那大家就都扯平了。当然,武力实在不行的基本不出两回合就被挑于马下。

我不想王婆卖瓜,有实力的终究是块金子,我这块金子终究会发光。而目前之所以不发光,是因为我被我自己丢弃在茅坑中。我正等待着淘金者的出现,哪怕是个掏大粪的,只要不是拾金不昧那种就行。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曹操二征徐州,拔五城,皆屠之。陈留太守张邈与谋士陈宫叛迎吕布,反击曹操。兖州郡县蜂起响应。是年十二月,陶谦病卒,临终以州牧让刘备。刘备一让徐州。】

“主公,我闻刘备仁义,今陶谦已亡,徐州必落入刘备之手,我等因联盟刘备,以求长远。”我在帐中进言。

“未可。”谋臣王眭进言,“我等盘踞扬州数郡,虽邻有袁术之患,但凭现在之实力足以于术相抗衡。且主公与刘备素无往来,主公怎可听此匹夫之言?”

帐中芸芸皆交头接耳,似乎有默认之意

“你!”我强忍着怒气,说道,“主公,勿听王宇晗之言……”

“好了。”刘繇说,“王眭有理,结盟之事必不成也……散帐。”

“主公,您与刘备乃同宗,安能不成?而且……”

“好了,这事下次再议。散帐。”话毕,刘繇匆匆离去。

“诶!”

后来,我荣升为典骑校尉,没有什么原因。我想:大概是“金子”发光的缘故,而更靠谱的原因应该是某某某挂了,位子空了,然后我就上了。果然不出我之所料,鲍什么来着已死于乱军之中。


【兴平二年(公元195年),孙策以传国玉玺换得三千兵马,携父孙坚之旧将,渡江创业。】

没仗可打的日子就像没老婆相伴一样,乏味得很。我也老大不小了,就娶了个兰心蕙质的姑娘。纯洁的姑娘就是矜持,我用尽毕生的功夫将她收入胯下。大家都羡慕我有这么一位美艳而端庄的老婆,都说我俩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我承认,我本来我是江南第二(第一是长着美男痣的刘繇)帅哥,后来来了个孙策,姑娘们十有八九都想被他上。我和我老婆温存的时候,竟然听到她急促而又深情地对我说:“孙郎!孙郎!”这让我很是恼怒。而更气人的是,从江东又跑来一只“周狼”。两人各自抱得美人归,而我只狠无人称呼我“太史郎”。

一日,帐中议事。

王眭捧着不知从哪儿“坑”来的破玉块儿,说道:“主公请看,此璧比和氏璧何如?”

“不错!不错!”刘繇看得眼睛冒光,问道,“宇晗,此璧何来?”

我在一旁干看着,眼球定住不动,眼白已经定得发红,但还是看不出这破玉好看在那里。

“主公,离这儿不远处有座山——双奶山,山脚处住一老汉,此人精通仿造——仿玉尤甚……”

刘繇一听便明白此玉是赝货,不禁惜叹道:“惜哉,美玉!痛哉,美玉!”

然后帐中诸将附和道。我听成了“惜在美女,痛在主公”。

王眭之言也湮没于痛惜声中。

这时,一小兵慌忙冲入帐内,大声禀报:“禀报主公,据探子回报,离此不远处有路兵马,打‘孙’字旗样。”

帐内肃然。刘繇问道:“何路兵马?距此几何?”

小兵理直气壮道:“一路兵马,打‘孙’字旗样,距此不知几何。”

刘繇一抖笑肌,骂道:“滚下去!”那颗美男痣险些掉下。

我站得腰疼,小幅度地扭了扭腰,被刘繇看见。

“太史慈听令。命你率兵五百前去侦察。”

“五百?”

“那就一千。”

“不,主公,我只需百骑。”

“不可,太史将军,恐怕会遇到孙策。”王眭捧玉,转身面向刘繇,道,“主公,孙策携孙坚旧将黄盖、程普、韩当等人,有与我争疆土之心。今探子回报,则必是孙策馋涎此地,蠢蠢欲动。”

“那……何如?”

“纵然是孙策,我又有何惧哉!”我狂吐豪言。

刘繇听了我的狂言,猛拍大腿,刚想说“太史将军真乃悍将也如何如何的”,却被王眭打断。

“孙策素有江东小霸王之称,将军可知?”

“你怎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我虽是一介武夫,然习武之人以遇到宿敌为人生一大快事,今若遇到孙策,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即使我战死了,也比老死在家中好。”我冲着王眭慷慨陈词一番。其实,我的初衷是想灭了两只“色狼”,好使我在长江中下游女性的心目中有雄性风范,这样的话我就“要丰得丰,要腴得腴”了。

“太史慈,准你自领本部兵马出战。你别令我失望。”

“诺!”

我回营中取来兵器,骑上又黑又瘦的马,率一百骑兵出营侦察。

“将军,看!”一个骑兵指着我身后说,“是陈武将军。”

“陈武?”我扯住马缰,转过马头。

“将军何去?”我问。

“去‘奶奶山’!”

“是双奶山吧?”

“对!有两只奶的山。”话毕,陈武已策马远去。

看着他急速远去的背影,我不禁又扯动马缰,默念道:“两只奶啊两只奶。”我的坐骑像是听懂了我的话,甩头呻吟着。

走了许久,不见孙策人马。

期间有打退堂鼓的,被我臭骂一顿。

终于,在我骂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孙策”出现了。

“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姓名来!”我的一位有着多年被山贼强劫的经验的手下挥舞着长矛说。

“鄙人孙伯符。”

“将军,那人姓孙,叫伯父?”

“你再问问他身后的几个白胡子老头的姓名。记住,要有礼貌,别直呼老头子。”

“诺!”手下提马上前几步,指着人说,“这些个老……老叟是?”

“哦,他们分别是我的叔叔、舅舅和伯伯。”伯符解释道。

“将军,都是一家人。”

“你问过他们是干什么的吗?”我问。

“还没呢?”

“什么!”我“靠”了一声,训道,“你蠢啊,连他们干啥你都不问清楚,找抽啊!”

我吐完话后,回头做了个提高警戒的手势。“你过去再问问。”

“诺!”

没等我方问话,对方就先发制人。与其说是先发制人,还不如说是自觉暴露,抢先下手。对方阵中冲出一须发略白的老头,大喊一声“俺是黄盖黄公覆”,再是啪的一声,刀起头落,最后是马的惊叫。

我见状,令身后的人按兵不动,自己绰起长戟,抖擞精神,吼叫道:“呔!黄盖老儿吃我一戟。”

刀和戟在空中摩擦,发出“砯砯”的响声。对方阵中又冲出一老汉,吼叫道:“小崽子,你韩当韩爷爷在此。”吼完,飞来一刀。

我反应敏捷,将刀拦截在空中。黄盖趁隙横向砍来一刀,我急中生智,伸手戳了一下黄盖的马的眼睛,那马疼得翘起了双蹄,黄盖顺势被马掀翻在地。“老将军!”对方阵中又冲出一老头。这老头倒是斯文,喊叫道,“竖子,程普在此!”在程普赶来的途中,韩当已经抵挡不住,冲着黄盖叫道:“黄将军快走,俺来掩护你。”程普见状,顿时无心恋战,只是上前与我意思意思,便借故撤退,口中说道:“你已连战我方两员大将,我若再与你斗,即使我赢了,也胜之不武。”我最讨厌说话不腰疼的人了,但我尊敬老者,便顺其心意,说:“那我还得谢谢程老爷子了!”程普虚荣心满足,急于催促一旁的少主,像是要开溜。我见状,大声说道:“你可是孙策?”

头带盔缨身披银灰色铠甲的少年骑马上前几步,对我说:“你是何人?此地竟有你等猛将。”

“过奖了,我乃东莱太史慈!”

“哦!你是太史慈!愿与我单打独斗否?”

“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孙策!”话毕,那匹骢马已是蹬蹄待发。

“老子找的就是你!看戟!”我心里想着他果真是个美男子,长戟指着他的脸刺去。

孙策鞭打马屁,举枪迎来。我两马颈相交,互拽兵器,交战五十回合而难分难解。孙策趁我倦怠,揽得我项背上的两把短戟,我也得到他的兜鍪。随后我两贴身在马背上肉搏,坠马之后又绰起短兵器互扔,再是肉搏。当时打得真叫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我踹他一脚,他揍我一拳,“礼尚往来”,把对方揍得个鼻青脸肿眼冒金星。

后来,对方援兵周瑜赶到,我方也来了援兵接应,我两就此作罢,各回各家各找各的老婆。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曹操迎献帝至许县,奉天子以令不臣。是年,袁术兴兵犯徐州,刘备东讨,与袁术相持于淮上。吕布乘虚袭夺下邳,自称徐州刺史。江东孙策攻城略地,所向披靡,已占数郡县。】

“主公,现北方大乱,南方只有孙策之患……”

“有话直说,太史将军。”刘繇道。

“请主公予我三千兵马,我誓死定擒得孙策以报主公。”

“不可,太史将军。”王眭说道,“孙策只可为援,不可图之。我有一计,定能使孙策不与我为敌。”

“我倒想听听。”我觑视王眭,冷笑道。

“主公,双奶山下有一老叟复姓夏侯,单名信,此人可为我所用。”话说一半,王眭从衣罩内掏出一包由黄布包裹起来的东西,弯腰将其举过头顶,奉上,说道,“主公请看。”

刘繇的贴身婢女取来黄色物品,打开给刘繇看。

我见刘繇面部的美男痣颤栗不已,以为包裹之内定是淫秽之物,大胆地走上前去欲探究竟,不料看到包裹之内竟是清透无暇、雕工细致的传国玉玺。只可惜是赝品。

刘繇对我呵斥道:“太史慈无礼!速速退下。”

王眭见我窘样,顿时心情愉悦,笑着说道:“主公,孙坚进洛阳的时候曾在一口水井中捞得一宫女,不,不,不,是玉玺。后来孙坚攻襄阳,与刘表大将黄祖交战中中流矢而死,玉玺便落入孙策之手,后来孙策以玉玺换得三千兵马……”

王眭在下面侃侃而谈,而刘繇则是捧着玉玺直发愣。

我蹭了蹭一旁的陈武,小声说:“上次的双奶山三日游有什么发现?”

陈武一副身心溃散的样子,扯着脸说:“什么双奶山奶奶山的,连个老婆子都找不找,就一老头,别提多没意思了。”

“主公究竟命你做何事?”

“他叫我见机行事。”陈武装出很无奈的表情,对我说,“可我连根鸡毛都找不到。”

我说:“怎么说你都去外头逍遥了两三天,我却碰到孙策了,差点丢了性命。”

陈武叫苦道:“那老头真够倔的,请他他不动,送他他不来!”

“后来呢?”

“还是来了。”

“怎么来?”

“坐我的马过来。”

“你呢?”

“……我跑呗!”

“人呢?”

“屋外候着呢?”

这时,刘繇咳嗽两声。众人遂缄默。一老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步履艰难地彳亍进来。

我想这人应该是夏侯信,没想到已经一把乌龟年纪了。

此人又献上两块玉玺,说道:“老朽夏侯信……这是……”话未毕,竟吐血而亡。

我急忙上前,猛掐他的人中穴,但无济于事,于是禀明道:“主公,此人已死。”我想他可能是骑马颠死的,毕竟老迈年高的人不适宜剧烈运动。

翌日凌晨,我在家酣睡,忽闻屋外喊杀声震天。我立马起床穿上盔甲。睡眼惺忪的老婆娇柔地说:“今夜并非你值班。”我亲吻她的额头说:“我去去就来。”

当我赶到城楼上时,敌军已升云梯开始攻城了,我远眺,见“孙”字旗样,不禁怦然心跳,拔出配剑刚想发泄一通,被陈武叫住。

“子义,终于等到你来了。”陈武脸颊乌黑,头盔倾斜,喘着粗气。

“陈将军辛苦了,接下来就看我的了。”我抽掉剑鞘,摆出指挥千军万马的姿势。那姿势真是帅呆了,我想。可惜没小卒供我调遣。

城下传来叫嚣声:“城上的人听着,快叫太史慈出来,与我家将军决一死战!”

我上前几步往楼下一看,大叫:“哈哈,孙策!今日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太史将军,不可……”我在他人的阻拦之下出了城。

我大喊一声:“放吊桥!”前面几个敌军小卒见我下来纷纷溜走,腿脚不利索的被我追上砍成两截。杀几个喽啰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杀鸡给猴看。孙策见我出来立刻伪退。我追上去大喊:“孙策小儿,还不过来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我在后面追了很长一段时间、很长一段距离,追到我的马跑不动为止,我就想调头回去,不料已中埋伏。不过很幸运,那埋伏的质量很差,我三冲五顶就杀出一条血路,直奔曲阿城。

当我赶到时,曲阿城城门大开。我冲杀进城内,见城内四周早已火光冲天。黑烟弥漫开来,笼罩了凌晨时分的曲阿城。虽然街头巷角空空荡荡的,但是周围“活捉太史慈”的喊杀声令人深畏。我一时脑子空白,既没想到刘繇,又没想到我老婆,因为这里着实不是想事情的地方。我的马到是在这关键时刻清醒了,驮着我四处狂奔,先是跨过火槛,然后越过火坑,最后把我带到敌人面前,敢情它是要那悬赏金呀。当时我就火了,绰着短戟胡乱比划,一不小心戳瞎了马眼。马儿受惊,将我甩出几米。结果我被一群小卒生擒。

曲阿城破,张英、樊能等辈皆死于乱军之中。而陈武被黄盖枪挑,多处受伤,后因失血过多导致休克,最后被一小卒砍掉了头颅,身首异处。

敌军大帐内,挂了一件破袍子。

孙策走到我面前,阴笑几声,说:“太史将军别来无恙!”

“要杀就杀,废啥话!”我一扭身,弹开孙策。军中众将怒目相视。

孙策一搓手腕,说:“将军这是何意,我……看此袍……”

其实我早就看到了那件神亭岭肉搏时被我撕烂的战袍。

孙策继续说:“我素闻将军英勇,至从我到江东,从未遇到过像将军这样的敌手。那天打完,我方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此袍便可作证。”说着,将我身上的绳索解散。

我当时又愣住了,这回我想了很多东西。我想到我母亲曾今对我的教导;想到我老婆昨日对我说的话——“慈,你当爹了。”想到我那未曾出生的孩子。于是我说:“我家主公究竟何事触犯将军,竟惹得将军如此兴师动众。”

“呵呵。”孙策一笑,说道,“我是干大事的,我为子义不能为我所用而……”

我沉默。

“子义再看!”说着,孙策从几案上取来一物。

我一看是玉玺。莫非孙策有称帝之心?

“你!”

“哈哈哈哈!子义别误会,这是你家刘繇赠予我的。”孙策当着我的面把玉玺砸碎,说,“我当初之所以把先父以死换来的玉玺交予袁术,是因为我想要用这一不祥之物换来一片大好山河,这样我才无愧于我的父亲。”

孙策将其肺腑之言倾述于我,使我不得不双膝跪地,心悦诚服地说:“主公既然胸怀壮志,慈愿效一臂之力!”孙策立刻搀住我说:“我既得将军,何愁大事不成!”

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膝下有黄金的男儿会这么轻易地下跪,可能是我眼前的这位少年真是我命中注定的明主。“主公若信得过子义,子义愿召集旧部来降。”

帐中诸将皆说“不可”,孙策也面露难色,思索片刻后,说:“好!”

“那正午再见!”说完,我转过身去。孙策一挥手,帐外士卒都散开。

我回到曲阿城中,这才想起我的老婆,便火速赶去见她,到时发现她仍在睡觉。

“慈,几更了?”她说。

“快,快穿好衣服,随我走。”

“去哪?”

“离开这里,你别问太多。”我向屋内望了望,说,“待会儿你在门口等着,我会来接你。”随后出去召集溃散兵马。

召集之事已耗费我一大半时间,离约定时间只差半柱香的时间,而我那慢吞吞的老婆着实惹得我又气又恨。

“我给你安排好了马车,我先去了。”话毕,我老婆已是满脸尘土。

 “架!架!”……

“主公,我们肯定是被太史慈给骗了。”韩当说道。

孙策在一旁看书,故作镇静。

帐外的空地上杵着一把剑,很多人围着剑,目光睖睁,像是被烤蔫的植物。

周瑜看着躁动的一群人嘿嘿暗笑,并时不时看看孙策和那件破袍子。

“主公,已经正午了!”

孙策释书,疾步而来,一见,说道:“我相信子义乃忠义之人。我用人从不迟疑,疑惑之人我也不会用。”话毕,忽闻马蹄声。

“我可来迟否?”

“正好,正好!”孙策拉着我的袖子,对诸将说,“来,为子义接风!”

至此,江东便有我“太史郎”。


【是岁,刘繇死,众人奉华歆为主,华歆以为不宜,后闻孙策善用兵,乃幅巾奉迎。】

我的新日子开始了。但好景并不长……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四月,孙策欲趁曹袁交兵偷袭许都,未发,被故吴郡太守许贡宾客刺杀。】

“仲谋,仲谋。”临终前,孙策命张昭取来印绶,亲手交予十九岁的孙权,说道,“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于天下争衡,你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你。”话毕,闭目而亡,享年26岁。

围榻诸将无不落泪。我亦心灰,悲痛之极。

事发之前,孙策还对我有说有笑。他问我,当初与将军大战之时,觉得将军下底盘的功夫(拼脚)甚是了得,不知如何练得?我说,这功夫你以后会学会的。当时他还饶有兴致地问我,并强烈要求我当场表演给他看。可是我并没告诉他,因为这功夫真不能当场示范。

事发之后,我有些后悔。其实,拼脚这功夫是我和我老婆在床上相互打闹时所创立的,是《男子防踹脚册》的一种。孙策遭遇刺客的时候,就是因为没学我这招而被毒箭擦破脸皮。在此我想说说我所编纂的《男子防踹脚册》里的几项男子必备的脚法。第一式,一步过人法:当有人近距离向你投掷硬物时,请向左边或右边迈一大步。(记住,是一大步,不然被砸到后果自负。)第二式,小碎步幻影大法:近距离(几乎贴身)的打斗,可用小碎步打乱对方的节奏,然后趁机右勾拳出击(左撇子可换左手)。(由于此法有其之局限性,若失效,概不负责。)第三式、第四式……共三十六式,式式精简,招招独到,可与《孙子兵法》相媲美。

回到正题,孙策的死法真的很猥琐,属于“死要面子”。当他看见铜镜内容颜憔悴的自己时,生气道:“这岂是大帅哥之貌!”然后“吧唧”,死了。我恨自己当时不在他身边,不然我只要一句会话,就能让他想开。我说:“其实有疤的男人更帅!”而后为了显示此话的无耻性,我得自毁容貌。这样就有可能会改变江东女性的审美观,伤疤男也有可能最吃香,那么“江东第一香疤佬”非周泰莫属。

只可惜那是我美好的意淫。既然孙策已死,他心中的宏图伟业就由我替他完成。

【建安六年(公元201年),官渡之战结束后,曹操在未定北方之际,欲趁孙策之死出兵江东,与孙权会战于皖城。】

当时,孙权已经安抚好江东百姓,并以张昭为文官之首,周瑜为武将之魁,凡旧部皆无二心。可谓“羽翼雏显”。遂与曹操交兵于皖城。

身为大将的我固然投身于皖城之战。而那也是我最后一次驰骋于疆场。

两军狭路相逢之时,与我交战者乃关羽之友张辽。此人字文远,原是吕布帐下大将,与高顺齐名,因此武功了得。我与其交战三百回合难分胜负。我方参战大将还有周泰、蒋钦、董袭、凌操和三个老古董,前四人分别对战敌方夏侯渊、夏侯惇、曹洪和曹仁,而三个老古董围攻敌方大将许褚。最后,皖城之战以平局告终。

曹操求和,大概是因为北方袁谭、袁尚和袁熙苟延残喘。

后来,曹操知道了我的英勇事迹和高超的武力,想挖墙角,就在皖城之战结束后的第四天遣人送来一物。此物用箧封着。我拿到手的时候还奇怪了——我在许都没朋友呀?当我打开看过以后才知道那是曹操送的,里面除了白纸黑字就剩一味中药——当归。我想肯定是张辽那小子跟曹操说的,早知道就甭跟他边打边寒暄。看完之后,我什么也没想,也回了一味中药——乌龟壳。

不久,此事被孙权知晓,而孙权并没过问,只是对我说:“南方多战乱,请将军受理南方之事。”我不敢违命,于是去了被人称为不毛之地的交州。而事实是那里繁芜丛杂,瘴气湿重,常有野人出没。我可找不到什么景象去解释不毛之地。如果非得说那里“不毛”,我只能说那里的人很贫困,贫困导致了那里每一个人对铜钱都倍感吝惜,由于他们对吝惜的尺度没把握好,因此就有了“不毛”之意,又因此地鲜有人至,遂称呼此处为“不毛之地”。而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我的阳寿已经用时辰来倒计时了。

【建安十一年(公元206年),太史慈病卒。】

弥留之际,孙权来探望我,我嗟叹道:“丈夫生世,当带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今所志未从,奈何而死乎!”孙权无语,泫然流泪。

我眯上眼睛后,孙权悲恸流涕。

我醒来,发出虚弱的声音:“主公,我还没死呢。”

孙权愕然。

后来,我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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