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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七雄聚会

 BluShin 2019-05-22



一 七雄聚会

公元前209年,秦始皇在沙丘道中崩驾,传位于二世皇胡亥。胡亥接位后,格外昏庸凶暴,加上佞臣赵高、李斯狼狈为奸,残害忠良,敲诈勒索,设苛刑,增赋役,百姓怨声载道,纷纷起来反抗。

  陈胜,吴广首先揭竿起义。之后,刘邦起兵于沛县,项梁与侄儿项羽也于会稽杀郡守而起兵。各地的起义军象一股股浩浩荡荡的洪流,冲击着秦王朝的统治。

  刘邦字季,沛县丰乡九龙岗人氏。幼读诗书,生得仪表堂堂,身高八尺开外,内红面庞,彩眉风目,高鼻粱,龙额头,大耳垂肩,双手过膝。曾娶妻曹氏,生一子名肥。不久曹氏病故,现刘邦鲧居,尚未续弦。刘邦的父母,有一点产业,虽不算大富,也是小康。不过,刘邦不善治家,专爱结交朋友。为什么?因为他出生在乡间,生活在农民百姓之中,耳闻目睹秦王朝时百姓牛马不如的悲惨生活,刘邦十分同情,痛恨秦始皇的**。有一次,刘邦曾随衙门里的朋友去咸阳,见宫殿巍峨,街道宽广,车马行人来往不绝。他在城里玩了两天,巧逢秦始皇出巡,只见前呼后拥,声势赫赫,车驾有里把路长,把期邦望呆了。他暗暗叹息道:“大丈夫原当如此啊!”从此刘邦立下大志为此,他要广交朋友,从中结识英雄好汉,可帮扶他创大业。

  为交友,他挥金如土,不问你跟他认识不认识,只要有困难找他,三十两.五十两银子拿了就走。今天你三十,明天他五十,不久,把银子全玩掉了,他就卖田地。今日卖,明日卖,卖得干干净净,如今是家业萧条,他变成穷人一个。

  现已寒冬,年关在即,诸债临门,刘邦心事重重。想跟朋友借几个钱家来过年,想了又想,却没有想到一个能借钱的朋友。

  喔,他为了交朋友,把家产全玩掉了,现在他落难,就没有朋友来解救他?难道他交的全是些酒肉朋友、专门揩油、吃白大的朋友?

  非也。一来,刘邦是个脚怀大志的人,英雄傲骨,不喜欢依赖人;二来,古话云:上山擒虎易,开口求人难。

  今天,他终于想到一个人。谁?这一位姓萧名何字鼎臣。将来是汉之大丞相,不过现在他丞相还没有做呐,皇帝正倒霉瞌髋整住脚,要跟他借钱过年哩。萧何现在做什么事?在沛县衙门当刑房书吏,也叫书办。去年萧何有公事到丰乡,听说刘邦待友至厚,曾去访他,二人一见如故,成为莫逆之交。刘邦想到萧何,心中大喜。萧何与我情深如手足,找他无妨。

  第二天大早,刘邦拎了包裹向父母告辞。出大门仰望天空,不禁哈哈一笑。笑什么?俗话说,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刘邦拎着包裹,下了九龙岗。九龙岗离沛县九十里。刘邦因为穷,不能骑马,坐轿、乘车,只能用两条腿步行而去。

  走啊走的,走了六、七十里,越走越觉得冷起来了,刘邦奇怪。抬头一望,喔,天空彤云密布,风向也由西南风转为东北风,一阵紧似一阵。接着就星星洒洒下起雪来了。 随后,便柳絮,梨花、鹅毛,粉蝶一般飞扬起来,即刻间便山裹银装,地覆玉被。

  “唉!”刘邦一声叹息。心里话,我真倒零,今天出门时蛮好的天气,不想午后下起雪来了。他把棉袍子衣角前后往腰问一塞,腰带一紧,左手拎包裹,右手衣袖挡住风雪,放开大步,“哒、哒、哒”,一口气奔下来二、三十里,到了沛县东门。刘邦站下来,把腰带松了,棉袍子衣角放下来,抬头看看,雪停天睛。

  刘邦想,老天好象跟我作对,拿我开心,我跑到了,它也不下了。他又步进东门,天色已不早,街上行人稀少,道路上雪化后泥泞不堪。经人指点,到了县衙门口。抬头见头门上有一块竖的牌子,上写: “沛县署”三个大字。门口冷冷清清,没得人。

  刘邦跨进头门,至班房门外先把脚上的雪花烂泥跺掉,正要进去打听萧何的住处,忽听班房里一人长吁短叹,自言自语道:“唉!生意不上门,我外快也捞不到了。”

  打官司不是做买卖,但衙门里的人称打官司叫生意,因为一有人打官司,他们就有钱赚。

  叹气的这位是班头毛广,是个老衙役、老油子,为人刁钻尖刻,对衙门里老爷先生他鉴貌辨色,奉承拍马,对老百姓,他可凶恶狠毒,敲竹杠的本事一等。他听到门外有人跺脚,朝门口一望,见外面站了一人,布衣布服,手上拎着包裹,鞋袜肮里肮脏。心想,哈哈,打田地官司的来了,我来招呼一下:“大兄弟请了!”

  刘邦心想,我不认识他,他先招呼我,着实客气哩,理当回答:“老人家请了!”

  班头问:“大兄弟尊姓?”“敝姓刘。”“大名?”“名邦,宇季。”“噢,原来是季兄,久仰久仰。”“岂敢岂敢。”“来此有何贵干?”“访友。”“贵友尊姓大名?”“敝友姓萧名何字鼎臣。”

  班头想,萧先生是衙门里的红人,他的朋友不能怠慢。此时,班房门外传来一声咳嗽声,老班头熟悉这喉音,忙说:“季兄,贵友萧先生出来啦!”

  刘邦拎着包裹出班房。见里面出来一人,身高八尺开外,方面大耳,颏下乌须,高巾宽服,哈腰拎着袍角,步履匆匆。此人正是萧何。刘邦一见好不喜欢,喊道:“啊!兄长!萧大哥!”

  萧何正匆匆走着,听见有人喊他,喉音熟悉,回头一望,见是刘邦,心中又惊又喜。喜者,来了朋友;惊者,见朋友冒雪来访,怕是家中出了事啦。忙问:“伯父母可安否?”“家父母托福粗安。”萧先生放心了。“贤弟来见愚兄何事?”

  刘邦想,我不能说;“在家不能混了,到你这块来混混的。”又不好意思讲:“来跟你借几文回家去过年呐!”刘邦不愧是创天下的英雄,嘴会说哪,他不假思索答道:“小弟在家无事,前来与大哥叙叙友情。”

  萧何乃是衙门里办事的人,何等精明,听刘邦讲没得事冒着大雪赶来谈谈玩玩的,再一看刘邦的穿着,萧先生晓得刘邦来意了。“贤弟来得正好,随愚兄回家。”“大哥请!”“贤弟随了!”萧何在前,刘邦在后,两人出了头门,左转弯奔东门大街。萧先生住东大街四牌楼。正走着,迎面来了一人,罗帽,海青丝带,靴儿,左手牵了骑银鬃马。这人是萧何的家人萧旺。是来接先生回家的。先先对家人附耳叽叽咕咕讲了一阵,家人连连答应:“是,是。”先生讲完,家人转身牵马走了。

  萧何说:“贤弟,我们去大兴楼水酒盘桓,你看如何?”

  刘邦听说去大兴楼吃晚饭,心中欢喜。大兴楼是沛县有名的大酒搂。“小弟遵命!”

  萧何带刘邦回身朝衙门下首西大街走去,忽听背后的笃的笃脚步之声,边跑边喊:“萧先生站了!”萧何站住了,刘邦也站住了。掉脸一望,来了个衙门的当差,跑得气喘吁吁。“先生,萧先生!”

  “你来何事?”

  “老爷叫小人请先生回衙有事相议。”

  萧何暗暗皱眉,心想,喊我回头不要紧,总不能把客人甩下来吧!回头?不能。不回头?也不能。刘邦晓得萧何的难处。“大哥请便,小弟就在这个地方静等兄长。”“贤弟稍等片刻,愚兄去一刻儿就来。”

  萧何是有名的政治家,他聪明一世,今日却糊涂一时,你怎么晓得跟老爷谈心一刻儿就来?说不定老爷脾气慢,跟你谈三天两夜呢!若是把刘邦带到衙门口班房里坐下来等不更好吗?萧何一时大意,弟兄间险些发生大误会。

  当时,谈心的人不觉得时间,刘邦等人的人着急。站在人家店门口,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西北风又紧,俗说雪后寒。刘邦的棉袍子是潮的,鞋袜皆湿透,浑身象在冰水里,冷得他象筛糠似的直抖。行人走过来的把刘邦望一眼,走过去的也把刘邦望一眼,心里话,哪块来的傻大个子,站在店门口吃西北风。刘邦给你,望他一望,望得不好意思起来,望得把头低下来。忽听得一声冷笑:“嘿嘿!季兄在此吃西北风呢,还是想动店家的脑筋?”旁边有人插言:“怕的不是好人。”刘邦抬头一望,说阴话的老兄是班头毛广,围了些人都在看自己。原来,毛广回家跑过此地,见到刘邦,唔.萧先生把穷朋友甩在这里了,便说了两句刁话,引得路人围观刘邦。

  刘邦又窘又气,心中暗骂毛广,你这势利小人。他一气之下,拔脚就走。他既不问人,又不顺原路走。三绕两拐,走到后街上来了。边走边想,萧大哥啊萧大哥,你怎么一去不返。他正低头想着心事,不料跟一个人迎头大撞。

  这人从人字式门楼里把大门一掀拱出来,也在想心事。诸位听说过雕花门楼、水磨砖门楼.八字式门楼,人字式门楼恐怕头一回听到吧?所谓人字门楼,是两根竹竿上头一扎,底下朝两边一扒,不是个人字形吗?上面盖两张芦扉,是个芦席篷,又叫滚地龙。挂张草帘子作门,所以不叫开门,草帘子不好开,只好掀。这一位“噗”拱出来。为什么不说走出来摇出来,而说拱出来。他本想摇,摇不起来,门矮个子高。他拱出来后腰杆一直,相貌不坏。身高一丈有零,黑黝黝面庞,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周身穿着破烂不堪,手拿一根棍子。他是做什么交易的?文雅的说法,叫屠犬,就是打狗的。他今天连汤水都没下过肚,饿得脚底下打飘,鞋子义没有跟,加之天越冷,狗老爹越神气,越难打。所以低着头想着心事。

  两个人一个由西向东,一个由东向西,走一条线上来了,木匠师傅吊线都没得这么准。大个子身高一丈有零,刘邦身高八尺开外,推扳将近两尺。刘邦往大个子心门口一撞,大个子如若吃得饱饱的,不要说一撞,三撞也不买账。如今被刘邦这一撞,他晃了几晃,踉了几踉,大个子无名火高起三千丈。哪一个?敢撞我!好极了,我三顿伙仓有着落了。他环眼圆睁,伸右手巴掌,不亚于小蒲扇,五个指头象胡萝卜,认准刘邦抓去:“尔是谁人?”刘邦撞了人正要打招呼.他抬头朝上看,大个子朝下看,两下四目相对,大个子立即把手收回:“啊呀!恩兄!”“啊!壮土。”

  这两个人认识?不但认识,大个子还受过刘邦的恩惠,不然,他怎么会称刘邦为恩兄呢。

  这大个子姓樊,打狗为生。去年冬天,他到九龙岗打狗,与乡人发生争吵,刘邦正在门口闲逛,见这少年身材魁梧,却干打狗的营生,心中十分惋惜,忙上前排解,请大个子到饭店里吃饭。知他姓樊名哙,号汝香,是樊于期之后人。樊于期是秦名将,因反秦始皇,避罪于燕。后来,燕太子丹使荆轲刺秦王,劝樊于期献头,以取媚秦王近而杀之。樊于期二话没说,割头自刎。樊哙就是他的后代。

  刘邦得知他是贤人之后,就赠他五十两银子做本钱,樊哙在市口开了爿羊肉店,因他不善做生意,没多久就把本钱蚀得干干净净。樊大个子就瞒住人,晚上出去打几条肥狗,夜里把狗头煮烂了,弄四两酒,先把狗头吃掉。第二天下店门做生意,门口挂的羊头,家里卖的狗肉。吃客一尝,味道不对,谈开啦!“朋友,樊大个子不对头嘛,挂羊头卖狗肉嘛?”“唼,差不多。”“我们花的羊肉钱,不能吃狗内啊!”“不错。”一个不上门,个个不上门,樊大个子生意没有了,只得重操旧业,还是打狗。

  今日撞见刘邦,樊哙高兴,笑得口水洒洒的。刘邦却很冷淡,心想,去年赠银五十两,念你是个人才,哪晓得到如今你还是打狗,你这种人没救啦。

  “恩兄来到此地,有何贵干?”樊哙上动搭话。

  “访个朋友。”“贵友可曾会到?”“未曾相遇。”刘邦不得不说谎。若是说会到了,樊哙就要问:“什么人?”“萧何。”“不坏,我们地方上有面子的。可曾招待你?”“招待我的,把我甩在人家店门口吃了一阵西北风。”哎!这多难为情,莫如说没有会到。

  “恩兄此时何往?”“返舍间。”“既来则安,恩兄稍待。”说着,转身“哒,哒,哒”,将芦扉篷草帘子一掀,把打狗棍朝里头一掷,“哒,哒,哒”,又走到刘邦面前:“恩兄请!”

  “壮士请!”刘邦心想:看你这身打扮,怎有银子请我?便问:“壮士欲将刘邦请至何所?”“大兴楼吃晚饭。”什么?萧何请我去大兴楼,樊哙也请我去大兴楼。萧何请嘛人家请得起,你樊大个子请得起吗?“壮士别客气,过天再见。”刘邦转身欲走。

  “大哥且住。”樊哙忙用手拖住他。

  刘邦想,我对他明打明讲吧:“壮士,本当奉陪,奈因囊中乏钞。”

  “大哥此言差矣,去年叨扰大哥,今在沛县怎再扰兄长。”

  刘邦一听,不错。别看他穷困潦倒,却是君子。好,今天就扰他的。再一想,他身上就有余蓄也有限,到大兴楼一顿吃光,何必呢。便道:“壮士,何不找家小酒馆。”

  “小酒馆要钱,到大兴楼去吃!”

  啊!听这口气,人兴楼吃不要钱。小要钱?人家开酒馆做什么?噢,明白了.他吃过不给钱,人家问他要,他拳头一挥,人家打不过他,因此逢他吃酒不要钱。今天我不能跟他去,若惹出事来多难为情。让我问问清:“壮士,大兴楼吃酒因何不要钱?”

  “大哥不知,大兴楼是我姑母开的,姑母屡次请我,我未去。今日大哥前来,才一同前去。”“噢,原来如此。”

  大兴楼可是樊哙姑母开的?是的。有这样的好亲戚他不去投靠,却流落街头打狗?他也有副傲骨,不愿依赖人。今日来了朋友,他身无分文,只得去。心想欠次把次不要紧,等天好把几张狗皮晒晒卖了,还姑母家这顿酒账就是了。

  于是樊哙在前,刘邦在后,不一会到,大兴楼。店门口有五开间门面,上首两间柜台、走道,下首三间锅灶、案板、水缸等。案板上堆满鸡、肉、鱼、虾,山珍海味。有十多个伙计一边喊啊叫啊的,一边斩啊剁啊的,灶堂里劈啊啪啊的,油锅里噗儿哧儿的,忙得热热闹闹。

  樊哙到了店门口:“大哥请!”一声喊,把店里的伙计惊得跳起来。“哪一个这么大喉咙啊!”“樊大个子!”“打狗的樊大个子啊?你把扁担丢下来,你把火叉摔下来,你把锅铲放下来,你把厨刀撂下来。”“现正晚市,你叫我们把家伙停下来做什么?”

  “到门口排队,迎接樊大个子!”

  “他又不是县太爷。”

  “哎,他是太太的穷亲眷,太太请过多次他不来,我们不热热闹闹的迎,他认为看不起他,下次就不来了,太太晓得就要怪我们啦!”

  “不错。走!”“走、走、走!”十多个伙计到门口,两边一站,毕恭毕敬:“樊爷!”“樊爷!”叫了一通。“尔等罢了。”

  刘邦看了好笑,吃白大的上门,伙计还要站队迎接,真是新闻。

  柜台上一位少年,姓王名陵,号博洲。二十开外,他就是大兴楼老板,樊哙的表兄,日后也是汉之名将。王陵见樊哙到,起身道:“贤弟来了,里面请坐,愚兄有事,片刻即来奉陪。”“表兄请便,不要客气。”

  樊哙带了刘邦奔二进,只见哄哄满堂,再往里奔三进、四进,也都满座。生意真好。樊哙道:“到楼上去看看!”踩步登楼一望,奇怪,楼下挤不开,楼上一个客人都没得。二人拣了张桌面坐下。店小二送茶、递酒,端上四个小碟子。樊哙代刘邦斟了酒,自己杯里也倒了。小二拿菜单子请樊哙点菜,樊哙想:我请哥哥吃饭,理应请哥哥点菜。“大哥请点!”

  刘邦摇头。朋友困难,随便吃点便可,何必点菜。“贤弟!愚兄随便。”

  小二一听急了,忙说:“我们店里没得随便。”

  “没得,叫你家老板花银子到街上定办两个随便来!”

  “嗨,就是!”小二见樊哙眼睛翻翻的,忙下楼到前头喊:“嗳!红锅上老爹听了!后楼八座上两个随便啊!”“喂!小伙!你是做生意还是闹了玩?哪有随便这种菜啊?”“我晓得没得,是樊大个子点的。”“噢,知道了,马上随便就到。”他想,老板亲戚里外里吃白大,拣好的办给他便了。

  樊哙见小二下楼,便说:“小弟来此若不见姑母,姑母知道要怪的,请兄稍待,小弟下楼给姑母请个安,一会就来。”“贤弟速去速回。”“是。”

  樊哙下楼去后,刘邦一人自斟自饮。不一会小二送上一大盆热气腾腾.浓油厚酱,肥足足的烧鹿筋。鹿筋是贵重食品,暖性,冬令最当时。刘邦想,象这样的佳肴我已两年没沾唇了,举筷想夹,心一惊,筷又放下。刘邦不敢吃。他想啦,樊大个子不要糊里八涂的忘记了,蹲芦扉篷里睡大觉,我这块痴等,回头人家跟我要钱,不要剥了我棉袍子抵酒钱?弄得长衫进来,短打出去,给人知道,岂不笑掉牙。顶好不吃。一会间小二又捧上一大碗热腾腾的煨羊肚,这也是冬令名菜。刘邦还是不敢吃。等啊等的,来了。哪一个?萧何。

  萧先生回转衙门,跟老爷勉强谈了三言两语便起身告辞,并请了几位陪客。哪几位?兵房书办曹参曹文乐,马弓手周勃,步弓手周昌。众人久闻刘邦之名,今去陪他吃酒,俱皆欢喜。

  到了街上向那店门口一看,人不在。萧何想,定是先去大兴楼等我了,便带领众人来到大兴楼。

  刘邦正等得着急,听得楼梯声响,朝楼梯口一望,不禁气上心来。啊呀!萧大哥!这是你的不是了,你把我甩在大街上吃西北风,受小人羞辱,气煞我也。而今你另外找了朋友来吃晚饭,算了,只当没看见。

  萧何上楼见刘邦果然在此,“哈哈哈!不出愚兄所料,贤弟先来此等我了。”

  刘邦一听心里更呕,我先来此等你?我倒气得路也认不得了。不睬他,我吃我的。

  萧何是何等机灵,晓得兄弟误会了。“贤弟请附耳过来。”刘邦心中好笑,到底是当衙门的,爱捣鬼,说话就说话,还要附耳。只因外人在场,只得将耳朵送过,萧何在刘邦耳畔叽叽咕咕,刘邦听着听着,头渐渐低下来,满面通红,蒂何讲完,刘邦起身一躬到地:“大哥!小弟无故埋怨大哥,小弟之过也!”

  萧先生究竟说些什么?他说:“兄弟别误会,在衙门见面问你来何事,是怕你父母有意外,听说两老安康,我就放心了。路上家人送马,我与他附耳,叫他回去,让你嫂子准备百十两银子,明日派家人送去九龙岗为兄弟安家。你就不用回去,在我这里过年。本想带兄弟回家,怕家中无准备,因此来大兴楼。谁知老爷喊我谈话,愚兄句句真情,决无他意,望勿狐疑。”刘邦听了,自觉惭愧,当然要道歉。

  萧何邀请大家入座。向刘邦一一介绍了曹参、周勃,周昌。又点了几样菜,大家正喝酒闲谈,“登、登,登”,又有人上楼,把楼梯震得颤颤的。一个个注视楼梯口,见上来这一位头戴簇崭新的乌绫软顶壮帽,身穿簇崭新乌绫折袖箭衣,腰间簇崭新丝带,足上簇崭新靴儿。哪一个?樊哙。他姑母替他换了季了。刘邦忙把樊哙向萧何等人一一介绍,并把刚才路遇樊哙的经过一讲。萧何感激地说:“若非壮士,我们弟兄险些发生误会,一切多谢壮士!”

  大家正喝酒闲谈,又来了一人。谁?大兴楼老板王陵。这刻生意稍清淡些了,王陵上楼想跟表弟樊哙谈谈,樊哙见了,忙把王陵跟大家介绍。

  大家边吃边谈,越谈越投机,越谈越亲近,越谈越觉得彼此意气相投,抱负相同,真是互相仰慕,相见恨晚。这时,楼下跑上来一个伙计,这人没鼻子。鼻子哪块去了?受过刑被割掉了。

  秦时有五刑:即墨、劓、删、宫、辟。墨刑,是罪轻的,被抓去用刀在你脸上刻上字,用墨一涂,再把你放了,脸上的字永远洗不掉。劓刑就是挖眼睛,剖鼻子。删刑要砍下膀子、大腿。官刑是割男性生殖器。辟刑就要杀头。刘邦见这位伙计没有鼻子,激动万分,不禁长叹道:“秦皇凶残无道,生灵涂炭,若能遂邦之愿,能兴兵一支灭秦,为民除害,另立贤者为君,则吾愿足矣!”

  听了这番话,个个吃惊不小,幸好四下无人,一个个叹服刘邦的胆量,从心里敬佩他的雄心大志。萧何提议说:“我等七人今日在此聚会,乃三生有幸,萧某意欲与各位义结金兰,不知诸君意下如何?”众人俱皆赞成。立即叙下年庚,长萧何,次刘邦,三曹参,四周勃,五周昌,六王陵,樊哙第七,是老巴子。大家焚香、盟誓,今后兄弟七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心协力,共扶大业。结拜后,七人一起下楼拜见陵母。重又摆下丰盛酒筵,大家开怀畅饮,直至二更多天方散。

  第二天,萧何命人送纹银一百两到九龙岗给刘邦父母,代刘邦安家。

  从此,曹参.周勃等轮梳你请我邀,刘邦玩了半个多月,甚感无聊。心想:大丈夫当谋事自立,这样混日子不是办法,便与萧何商量。萧何很赞成,便介绍刘邦到沛县南门外的泗水亭去当亭长。那时十里为一亭,一亭有一长。凡十里方圆之内,偷窃、斗殴、赌博等等,全由亭长处理。

  刘邦任亭长后,他能力强,工作有魄力,小小亭长的工作,他绰绰有余。又因他性格豁达,待人宽厚,办事公道,因而很得百姓爱戴。闲暇时,他就专心研读兵书阵法,天文地理,饱览群书。

  一天,刘邦进城到大兴楼,与樊哙、王陵闲谈。有一老者前来,见了刘邦、樊哙,便问王陵:“这二位是谁?”王陵说:“是我结义兄弟。”

  这老者姓吕名文字叔平,人称吕员外,为人正直厚道,家住沛县城外离城三里的吕庄。他有百万家财,却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长的叫吕雉,次女叫吕须,均待字闺中,尚未许配人家。

  老员外今日进城,是到大兴楼跟王陵结账,顺便采办年货。见刘邦、樊哙相貌不俗,便有心想打听打听,如合适,便可将两个女儿许配这二人。于是他不管冒昧不冒昧,硬是邀请刘邦和樊哙到吕家庄吃饭,暗中叫夫人殷氏相看一番。又请吕庄附近三皇庙的老道许负,替刘邦、樊哙相面。

  许负并非老道,秦时官居抚台,因恨秦无道,辞官不做,扮道士云游四方,表面替人相面,实质寻访杰出人才,他同当时的百姓一样,迫切希望有人起来领头***秦王朝。刘广交朋友、办事能干等好声名,许负已有所闻。再见他相貌堂堂、仪表不儿,知他确是杰出人才。因而故意说道:“贫道直言面相,刘邦乃贵人之相,樊哙有大将之才。”并将他**传给他的龙泉宝剑赠与刘邦。

  吕员外听了大喜。那时候的人,迷信思想普遍有,相信相面算命。相面的说是贵人,听了当然高兴。趁此交代,许负后来到处宣扬刘邦,说他是贵人之相,日后必成大业。号召大家去投奔他,促他起来领头起义。

  之后,吕员外特请萧何为媒,把大女儿吕雉许配刘邦,次女吕须许配樊哙。萧何等人俱皆欢喜。不久就择吉成婚。喜期那天.吕员外家中大办喜筵,吕家庄热闹非凡。一宿无话。

  第二天,两对新夫妇到堂前,要向吕文夫妇请安见礼。刚进大厅,就见老员外正在哀哀痛哭。刘邦,樊哙大吃一惊,出了什么事?大喜的日子里,何故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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