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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语 丁元庆教授对营卫理论精研有加，他在此探讨了营卫失常特别是卫气失常在癌病发生过程中的病机转变，以及由此出发防治癌病，无论是从理论突破还是在临床治则创新方面均构成了全新的视角。 ［摘要］探讨营卫特别是卫气失常在癌病发生过程中的病机转变以及防治中的作用，旨在阐明防治癌病的理论基础。①营卫特别是卫气失常与癌病发生关系密切，营卫失去防御能力，是导致癌自内生的发病基础；同时，营卫还是癌赖以在体内生存的基础。②通常癌病难治，但可预防。导致癌病的原因众多，其中不健康生活方式位列诸因之首，因而保持健康生活方式，避免或减少营卫损伤，是预防癌病的基本条件。未病之先，增强体质以期预防癌病；既病之后，强壮身体则是治愈癌病或带病延年的基础。③营卫因不良生活方式而损伤，癌病因营卫损伤自内而生，据此提出通调营卫是癌病防治的指导思想。 癌症是机体正常组织的异变，进而成为危害人类健康的重大恶性疾病。在研究营卫理论与慢病防治过程中，笔者对癌病发生与人体防御功能的相关性等方面进行了一系列思考，先期已对癌病认识现实状况作了探讨。提出了癌症是“有智慧、自组织、狂生长、耐毒性、反卫气”的聪明疾病。那么，如何来阐述癌病发生、发展与承担人体主要防卫功能的营气卫气之间的相互关联，特别是营卫在癌病发病过程中究竟发生了哪些异常变化，或者说是什么导致了营卫损伤，以致营卫为何反而助纣为虐。有鉴于此，本文立足《黄帝内经》营卫理论的有关认识，对癌病的一些疑问与认识阐述如下。 1 营卫损伤导致癌病 营卫失常，邪盛伤正，是癌病发生发展过程中的病机核心。营卫是抵抗与制约邪气的中流砥柱。各种致癌危险因素皆可损伤营卫，营卫病变，正不胜邪，癌由内生。 1.1 起居失宜，损伤营卫 营卫环周不休，有营养防卫之用，营卫与生活方式密切相关。不良生活方式，必然损伤正气，以致营卫失常，防卫失调，病生于内。世界卫生组织证实，“大约三分之一的癌病死亡源自五种主要行为和饮食危险因素：高体质量指数、水果和蔬菜摄入量低、缺乏运动、使用烟草以及饮酒。”癌症起于不良生活方式。研究认为，仅有15%的癌症与遗传有关，超过85%的癌症可以预防。因此，癌症的发生提示生活方式出了问题。不健康饮食是致癌的常见因素，由此导致体质量超重或肥胖，水果和蔬菜摄入不足，运动不足，饮酒与使用烟草，损伤营卫，令正气不足；吸毒、性乱导致相关病毒感染与传播，诸如，获得性肝炎或其他致癌性感染等因素，导致毒邪内侵，与癌的发病相关，皆属此类。 虚处容邪。营卫生于水谷，行为失当，营卫受损。营卫参与癌病形成与生长的全过程。导致癌病的各种危险因素，诸如肥胖、精神、饮食、情绪、环境、遗传、禀赋、生活习惯、运动不足、糖尿病、吸烟等，均可导致营卫病变，卫失固护贯穿癌病发病的各个环节。 1.2 营卫受损，癌自内生 营卫御邪。营卫病变不能抵御邪气，固护失常是癌病发生基础。营卫失常，积自内生。《诸病源候论·积聚痼结候》曰：“积聚痼结者，是五脏六腑之气已积聚于内，重因饮食不节，寒温不调，邪气重沓，牢痼盘结者也。若久即成癥。” 1.2.1 营气失常，变生痈肿 癌有形，能占位。《素问·生气通天论》提出“营气不从，逆于肉理，乃生痈肿”。癌病与通常所说的痈肿病因有别，但其损伤皆在营卫。故临证所见癌肿、溃破、产生分泌物，当属《黄帝内经》痈肿范畴，其责在营卫病变，固护失治，壅滞结聚。 1.2.2 卫气失护，癌病自生 卫气为百病母。疾病内生，皆由不足。癌的发病过程与卫气损伤密不可分。卫气失常，因而发病。《灵枢·百病始生》记载：“黄帝曰：积之始生，至其已成，奈何？岐伯曰：积之始生，得寒乃生，厥乃成积也。黄帝曰：其成积奈何？岐伯曰：厥气生足悗，悗生胫寒，胫寒则血脉凝涩，血脉凝涩则寒气上入于肠胃……肠外之汁沫迫聚不得散，日以成积……凝血蕴裹而不散，津液濇渗，着而不去，而积皆成矣。”邪气侵袭，卫失固护，癌病内生。 2 营卫受损从而致癌的分析 2.1 禀赋异常 禀赋异常是患癌的基础。人禀父母精气而生，藉后天得水谷之精而长。先天精气是生长发育之根基，若先天禀赋异常，精气匮乏，先天不足，脏腑气血不充，正气不旺，则抵抗力不强。故父母精气异常，势必会影响子女后天的生长发育。复加环境、饮食、情志、劳作等后天损伤，最终因卫不固护，诱发癌病。已知15%的癌症与遗传因素相关，家庭环境、饮食、禀赋等因素，可以从不同方面对营卫产生不良影响，形成患癌的基础。 2.2 饮食失宜，伤正助邪 饮食化生营卫，营卫与人体防御与免疫功能攸关。饮食是生命之必需，健康饮食能强身防病，饮食不当可以致癌。《灵枢·痈疽》指出：“黄帝曰：余闻肠胃受谷，上焦出气，以温分肉而养骨节，通腠理。”营卫和调，腠理固密，邪不能害。 2.2.1 肥甘厚味 嗜食膏粱肥厚，导致体内诸多变化，影响营卫的生成及其功能。饮食肥厚，易致肥胖，营卫失常特别是卫气失常是肥胖发病病机，肥胖与癌症的发生密切相关，已知肥胖与13种癌症发病有关。有报道说“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日前发布报告说，美国目前40%的癌症病例与身体超重和肥胖相关，超重和肥胖问题正在威胁美国过去20年取得的抗癌进展。”“根据国际癌症研究机构的研究，超重或肥胖与脑膜瘤、多发性骨髓瘤、食管腺癌、甲状腺癌、绝经后乳腺癌、胆囊癌、胃癌、肝癌、胰腺癌、肾癌、卵巢癌、子宫癌和结肠直肠癌相关。”其次，久食膏粱厚味，以致滞气生痰，助热凝血，气滞痰凝血瘀热结与癌病病机相关。气滞痰瘀可以形成积聚、癥瘕、瘿瘤、石瘿等。有形之邪不能速去，郁积日久则成癌前疾病，进而发生癌前病变，若不加干预则发为癌病。 2.2.2 暴饮暴食，饮食生冷 经常饮食过快，损伤有形之躯；饮食生冷，损伤阳气，营卫受伤。反复伤损，营卫不能修复，致成癌病。《灵枢·上膈》论述：“喜怒不适，食饮不节，寒温不时，则寒汁流于肠中，流于肠中则虫寒，虫寒则积聚守于下管，则肠胃充郭，卫气不营，邪气居之。人食则虫上食，虫上食则下管虚，下管虚则邪气胜之，积聚已留，留则痈成。” 2.2.3 过热饮食 食物过热甚至发烫，每易灼伤食道与胃，是引起食道、胃癌的重要原因。大量研究业已证实，饮食过热、过烫与食道癌等多种消化道病变密切相关。 2.2.4 饮食不洁，助邪伤正 经常食用霉变食物，或辛辣烧烤腌炸，或经常摄入污秽不洁饮食物，直接损伤脏腑，妨碍脏腑气机，影响营卫气血，脾胃失和，气机郁滞，痰湿浊毒自内而生，损伤正气，正虚邪结，留阻于内，胶结不解，积久渐成癌病。《医宗必读·痰饮》提出：“脾土虚弱，清者难升，浊者难降，留中滞膈，瘀而成痰”。饮食不化营卫，邪气反伤中焦元气，正虚则癌生。 2.2.5 嗜酒无度，伤正生癌 酒体湿而性热，过用则其人湿热内盛，或致火热内扰。火热灼伤，湿热壅滞，必损营卫气血，影响卫外功能。其次，损及脾胃，纳化失健，气机失和，清浊混杂，则痰湿内生。酒精是致癌物已经毫无疑问，大量研究结果表明，据相关研究者的说法，饮酒伴随着患头颈癌、食道癌、肝癌、乳腺癌、大肠癌以及直肠癌风险的上升。 2.2.6 饮食减少，化源不充 饮食化生营卫，营卫充养机体，御邪卫外。饮食减少，生化乏源，营卫减少，气血不足，御邪防病能力下降。近期“研究表明体重减轻是高风险因素”。该研究认为，非故意的体重减轻是某些癌症的第二大高风险因子。病从口入。一日三餐进食，饮食不慎，日久损伤脾胃，伤害机体。《金匮要略》曰：“馨饪之邪，从口入者，宿食也……食伤脾胃，极寒伤经，极热伤络。”提示合理膳食有助于养正辟邪，是预防癌病的重要方法，即所谓“避其毒气”。 2.3 烟草使用 吸烟致癌已为人所共知。烟草有毒，其火热秽浊之气，内灼脏腑百骸，熏蒸营卫气血，消耗阴血津液，妨碍气血运行，产生痰热瘀毒，引发多种癌病的发生。肺主气属卫，如吸入烟草火热毒气，烟毒入肺，最易克伤肺气、毒损肺体，影响卫气功能，久则热结毒蕴，久则引发肺癌。目前，世界卫生组织公认“烟草使用是最为重要的致癌危险因素，造成约22%的癌病死亡。” 2.4 情志失调，精神紧张 压力过大是发生癌病的重要因素。七情五志生于脏腑，源自营卫气血。情志失调，脏腑失和，营卫气血不畅，经脉不通，郁滞凝积，形成有形之物。《金匮翼·积聚统论》曰：“凡忧思郁怒，久不得解者，多成此疾。” 2.5 年老体虚 年龄是癌病发生的主要危险因素。增龄体衰，脏腑功能减退，饮食减少，营卫气血生成不足，正虚不固，外不能抵御邪气，内不能祛除有害之物，内外合邪，以致罹患癌的可能增大。《医宗必读·积聚》曰：“积之成者，正气不足，而后邪气踞之。”高年久病，脏腑亏虚，营弱卫衰，防御无能，癌病自生。 2.6 外邪伤人，损害营卫 2.6.1 浊气伤正 清气养身，浊邪害人。“人生于地，悬命于天。”已知环境破坏是引发癌病的重要原因。环境污染，有害物质弥漫，侵袭人体，损伤营卫，聚集脏腑，损伤营卫气血，卫外不固，因而生癌。环境因素暴露致癌，如电离和紫外线辐射、城市空气污染、家用固体燃料产生的室内烟雾等。 2.6.2 感受外邪 各种致病因素，可以通过皮毛、腠理、口鼻侵入人体，亦可随饮食进入体内，损伤脏腑百骸，伤害营卫气血，导致气滞血瘀、脉络阻塞，正气失常，发为癌病。《灵枢·痈疽》指出：“寒邪客于经络之中则血泣，血泣则不通，不通则卫气归之不得复反，故痈肿。”世界卫生组织指出：“肝炎病毒和人乳头瘤病毒等致癌感染导致的癌病病例在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所占的比例高达25%。”外邪内侵，邪气结聚，正不胜邪，失去生发之机，变生为癌症。《张氏医通·积聚》记载：“肠覃，寒气客于肠外，与卫气相搏，气不得营，因有所系，癖而内着，恶气乃起，肉乃生”。 3 对癌病发生病机变化的思考 3.1 正不胜邪，此消彼长 癌病能消耗营卫气血，侵噬脏腑百骸。《景岳全书·杂证谟·积聚》云：“凡脾肾不足，及虚弱失调之人，多有积聚之病”。正气失常生癌，癌长必耗正气。年龄增长，先后天之本日渐衰退，营卫气血不充，邪气内生。 3.2 脏腑损伤，阴阳偏颇 正气失常为邪。癌病内生，责在营卫失护，御邪无能。脏腑内藏精气，精气不外气血阴阳。营卫化生气血，滋养脏腑，充实阴阳。脏腑损伤，气化失常，气血失调，营卫失和，安内攘外之功能紊乱，癌由内生。《证治汇补·积聚》提出：“壮实人无积，虚人则有之，皆因脾胃虚衰，气血俱伤，七情悒郁，痰挟血液凝结而成。”反之，癌病损伤营卫，耗伤真气，其形枯如槁，精神衰竭，是为阴阳失衡。 3.3 癌病有形，却非痰瘀 癌病有形可征。长久以来，医家多以有形之积论癌，病机责之痰结血瘀。仅就形质而言，此说诚是。然而，癌是不断生长的，故曰癌有生命，因而绝非通常意义上的痰瘀可比。癌病较之痰瘀，阻滞气血，有过之而无不及。 3.4 癌有生命，疯狂生长，难以遏止 癌具智慧，可以不受人体正气制约而疯长不羁，伺机播散，远处生长，乃至遍体散发，终损机体，耗竭正气。 3.5 癌伤形体，影响气化 癌能侵蚀脏腑百骸，阻滞气机，妨碍生化。癌有形且善于侵害脏腑，壅滞经脉，损伤正气，妨碍气化，影响营卫气血生成与运行，阻碍津液输布，在其发生发展过程中也会产生痰浊、瘀血等病理产物。 4 营卫功能异常与癌病密切相关 4.1 营卫抑制癌病生成 营卫具有防御功能，二者共同发挥抵抗邪气的作用，与免疫有关。癌症发病，营卫损伤是基础，盖因“卫气为百病母”故也。 4.2 营卫失常则癌生 癌是疾病，责之营卫失常，卫外不固，癌自内生。卫不固护，或卫不识邪，邪气无制。 4.3 营卫养癌 癌有生机，依赖营卫滋养始能生长。营卫失常反而助邪，癌的生长、壮大，皆赖营卫气血滋养；及其转移，多随营卫血气而行。癌病生长，营卫精血被劫。 4.4 癌随营卫传播周身 癌有生命，可以借助营卫循行之力，随血脉播散一身上下内外。 5 癌病危害 癌因营卫不能制约而生而长。癌之生责在营卫不固，其长又赖营卫滋养，并随着患癌个体生命终止而死亡。营卫损伤，癌病失去制约，可以无所不至，无所不损。 5.1 癌耗正气 癌病内生，消耗营卫气血，导致宿主气血衰耗，终则大骨枯槁，大肉陷下，形衰体溃，精气耗损，阴竭阳脱。 5.2 无所不至 癌能流窜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侵犯营卫气血。“癌症定义的一个特征是快速产生异常细胞，这些细胞超越其通常边界生长并可侵袭身体的临近部位和扩散到其他器官。后者被称之为转移。癌的扩散转移是癌症导致的一个主要死因。”癌的扩散，说明以营卫为主的人体防御功能存在不足与缺陷。 5.3 无序生长 狂不可制，无坚不摧。癌能疯狂生长，可以损害所有脏腑器官，以致不可控制。正气不能制约与战胜癌病，形成恶性膨胀、扩张。 5.4 营卫影响癌病预后 营卫盛衰是癌症产生与生存的基础。脾胃化生营卫，脾胃健运，化源有继，是战胜癌病之本。因此，营卫与癌病预后密切相关。 5.5 卫伤生癌，癌长卫消 卫气御邪无能，招致外邪入侵，或邪自内生，进一步危害健康，损及生命。 5.6 癌反卫气 癌所具有的免疫逃逸能力，可以避免人体免疫机制的防御制约。既能接受机体营卫滋养，又不受机体制约，反而能破坏人体防御功能，是癌病的反卫气特性。 6 通调营卫是预防癌病的基础 6.1 癌病防重于治，防优于治 改变生活方式是预防癌病的有效措施。世界卫生组织提出：“改变或避免一些主要危险因素可以显著减少癌病负担。”研究表明，限制饮食可以防癌。 6.2 人体抗病能力是防治癌病的基础 有学者提出“肿瘤防治应符合人体内在的发展规律”，认为“肿瘤防治应该按照生物自然发展规律，尽可能恢复身体的正常功能，通过整合医疗让机体恢复自愈力，恢复了生命的自组织能力才是肿瘤治愈的关键所在。”恰如《金匮要略》所云：“不遣形体有衰，病则无由入其腠理。”研究证实，增强人体免疫功能，就能够预防或减少癌病发生。《岳美中医论集》提出：“所谓病，非全赖药石，必须病人机体有治愈的可能，否则，纵有上工良药，亦属枉然。”哈佛大学医学博士安德鲁韦尔在《自然》（Nature）杂志上发表的文章中写到：“任何一种治疗方法的最终目的，都是机体的自愈力重新复苏。” 6.3 改善饮食，滋养营卫，健身治病 强壮营卫，制约癌病。癌病预后与营养状况攸关，关注癌症患者营养，已经成为共识。2017年4月我国出台《恶性肿瘤患者康复期营养管理专家共识》，意在指导恶性肿瘤患者通过饮食营养管理方式改善营养健康状况，提高健康水平。这恰与《黄帝内经》强调的营卫生成与功能发挥原理吻合。左占杰提出：“治疗的根本是打断恶性循环，通过药物、营养、睡眠、运动、心理方面的整体干预恢复机体的自愈力。有机整合中医、西医、自然医学、功能医学、生命科学、营养、环境、人文心理等为手段恢复机体生命的自组织能力。” 7 结语 营卫与癌症的发生、生长及预后密切相关。营卫是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涉及人体生理功能的方方面面，营养与护卫首当其冲。癌症是由生命个体内部产生的疾病。癌症因人体营卫失常而生，又以营卫气血为生存条件，从而严重损害患癌个体的健康。临床诊断的癌病说明人体正气已经不能阻止、抵御或战胜癌病。生活方式、精神状态、生存环境、禀赋、体质等影响营卫生成布散及功能发挥，从而影响人体御邪防病能力，形成癌病发病基础。健康生活方式，良好的生存环境，能够增强人体抵抗力，通调营卫，从而有助于预防与战胜癌病。 致谢：本文承蒙张安玲教授提出宝贵意见，特此致谢！ 编者按：该文刊载于《山东中医杂志》2019年第1期，本期原文见链接。 责任编辑：丁兆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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