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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放暑假，我回到了老家。 妹妹问我：“想不想吃粽子？我包粽子给你吃。” 我说：“早就过了端午节，还包粽子干什么？不吃了。”妹妹知道我爱吃粽子。 她抬起头看着屋檐下挂着的一卷卷粽叶，眼里泛着光。说：“这还是妈去年给你留下包粽子的。”没等话说完，她就哭了起来。我知道她是想我母亲了，我也跟着她哭了。 北方很少产粽叶，过端午时家家都要到集市上去买粽叶回来。吃完粽子，粽叶又舍不得丢掉，就洗干净晾干，卷成卷挂在屋后的房檐下，等来年的端午节时再取下泡好再用。这些年我一直在外求学，毕业后又接着在外地工作，每年过端午节时我都不在家。妈妈知道我喜欢吃粽子，不管我什么时候回来，她首先要泡好米，准备给我包粽子吃。  有一年在外地上大学，放暑假之前我写信告诉家里要回去。我到家吃的第一顿饭就是粽子。妈妈包的粽子就是好吃！她用的是大黄米，中间又掺了点大米，不然会把你的牙粘掉。打开一个粽子，金黄黄的，再有白米的点缀，光滑油亮。咬一口下去，软糯醇香，再蘸一下妈妈熬制的红糖，真是甜到了心里。有时吃不完，就把剩下的粽子放到井水里，再拿出来吃时，冰凉丝滑，又有一番味道。所以，对于粽子我是百吃不厌。 今年的粽叶也飘散着清香，一闻就是今年的苇叶。我看了看剥下来的苇叶，有点窄而小，包一个粽子要用四片，正常的两片就够了。还没等我问，妹妹就忍不住了。她说：“妈妈去采的苇叶，脸都摔坏了。” 我这才注意到妈妈的脸上有一块淤青。这时妈妈用手里的筷子朝妹妹方向挥去，让她不要说。我说为什么不去买呀？妹妹不管不顾地说：“今年集市上卖没了。妈妈央求我带她去莲花池采。结果她摔在一个大水坑里。差点摔死。”妹妹说话也没有忌讳。我听她说完，对妈妈很生气。 妈妈的眼睛看外面只能看到一道光，和盲人没什么大的区别。我可以想象的出，年幼的妹妹拉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去莲花池采苇叶的情景。这有多危险啊！ 我站起来冲妈妈大吼：“你这是干什么呀？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怎么让我安心上学？”妈妈不说话。妹妹说：“妈说你爱吃粽子。” 妹妹这句话一下子让我坐了下来。我嘟囔着说：“那也不行，以后不能去。” 妈妈就像委屈的孩子一样，说以后不去了。 妈妈知道她不能像其他正常的母亲一样给我们带来好的生活，所以她告诉我一定要有出息。她所说的有出息其实就是让我比别的孩子将来过得好，不受人欺负。 当走在路上，别的孩子见了我领着妈妈喊着“瞎子、瞎子”的时候，我曾生气的要追着打这些孩子，妈妈拉住我说：“别管他们，让他们叫去，又不少一块肉。你将来一定要有出息！” 在妈妈的鼓励下，我考上了大学，有了一份安稳的工作。可是，还没等我好好孝顺她老人家，她就离我而去了。 看着屋檐下晃动着的这一卷卷粽叶，我心里说：“妈妈，我还想吃你包的粽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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