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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中的北方农村:看得见山水 望不断乡愁

 刘沟村图书馆 2019-06-10

清晨,鸡鸣狗吠,村庄却似乎还在睡中。我站在高处远望,我站在高处远望,晨光洒在土墙老瓦上,间或会有几声老人的咳嗽声,羊圈里留守的羔羊咩咩叫喊着。等到快晌午,村里的主干道上才瞅见一位担水的农夫,背影孤独。我不禁想起多年前,无数村人聚拢在这条路上,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场面好不热闹……

上图为村中的小学一角。当年,无数个我们从这里求知学成,走向城市。一些校舍在岁月的敲打中殒命坍塌,曾承载着我们快乐童年的桌椅成了斑斑朽木,黑板上歪歪扭扭的粉笔字迹模糊。

一位年迈老乡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村中一条细细长长的巷子,他手里还捏着一把农具。

石碾子是上个世纪农村五谷食粮的主要加工工具,现在大多数已经淘汰或闲置。

老奶奶已经七十多岁,家里后辈都在城里打工。独居的她经常自己提着水桶去稍远处取水。两根木棍是她行动挪步的依靠。

菜疙瘩,如今经常见于城里人(乡下人)的微博、微信等社交媒介配图上,总能勾起游子们的思乡情怀。这碗菜疙瘩是村中一位老人的午饭,老人齿牙已经脱落,她艰难下咽了几口,随后便长久搁在案板上,饭菜的热气逐渐散尽。

玉米刚收割完,转眼便是种麦子的时节。村中留守的几个劳动力,正搭伙发动着拖拉机。

现今,几乎整个村子的农业生产工作都是这几个壮劳力来完成,此前他们还收些加油钱,后来索性免费帮村民的忙。“乡里乡党的,那些外头的娃们也靠不住!”,准备开车耕地的老耿告诉我说。

拖拉机轰隆着,地主人肩扛着锄头,两步并一步跟着司机去地里犁地。

田间地头,两位农民眼瞅着快要翻完的良田,远眺着大山,山那头是通往城市的铁路。“年轻娃都走完了,现在庄稼人种地越来越划不来了,粮食收的再多,卖不上价,我们也吃不完。”张二伯手叉着腰,叹息说。

即便面临着农业生产的困境,这些农民对待每一分土地的态度仍然兢兢业业。这是他们传承了几辈人的,农民最为可贵的,对于土地的原始崇拜。

收获的季节总是喜悦的,尽管瓮里的陈粮还储备的很充足。在烈日的暴晒下,这位老娘细数着粮食颗粒。

六爷身体患病,儿子在南方打工常不能归,他给我讲述病症来时的痛苦形状,说到伤心处,老人几乎要委屈的落泪。老人年轻时是一把好劳力,曾扛着麦袋子徒步三公里路去镇上交易。六爷门口贴着去年过年时的对联,已然掉色破烂。

中国的农民大都固守着狭隘的小农意识,中庸守财,凡有家门,必上铁锁,象征着家族不可侵犯。而如今,再坚固的铁锁都已锈迹斑斑,钥匙被遗忘在失忆的所在。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上古人渴求向往的“天下大和”,似乎在农村实现了。

这个广场是多年前村民活动最为集中的地方,逢年过节都会搭台唱戏,台下摆着各类零食摊点,来往人群络绎不绝。而如今除了过年时热闹几天之外,几乎都在闲置。

村委会为了活跃农村的文化氛围,每晚都会在广场上放电影,却鲜有村民来观看。空寂的村庄,电影声音传得足够远,不到十位身着淡色服装的老乡们,老眼昏花地凝视着白墙上投影的屏幕画面,偶尔有人发出一两声喝彩或嬉笑之声,应者寥寥。

我的二奶奶,曾经富贵人家的阔太太,年轻时模样俊俏,手腕上的银镯子还彰显着她当年的殷富得意。而如今,老人迟暮,细长的双手褶皱密布,青筋凸显,再也看不出来当年的风华。拍照这天,在城里做生意的叔叔打电话说要回老家省亲,老人早早便在村东头等候着。我说要给二奶奶拍张照,老人急忙把脸挡住,死活不同意。“你二婆(方言)太丑了,不敢照。”我听她说话,牙齿已然漏风,吐字不清。

沟壑纵横,良田万顷;清泉流淌,滋润一方。看得见山,望得见水,青烟袅袅,恰如我们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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