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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虚无主义者，时常觉得生命没有意义。这一两年尤其严重。不知是不是真的到了年岁，在精神思想上开始走下坡路。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十而立这句话在作祟，年龄是亭亭而立了，但其他方面都称不上，都还在浮萍那样随波漂浮着。不明白先贤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句话，从此给后人永远树立了一个标尺，当人生爬到三十就该立了，爬到四十那个刻度就该不惑了，一旦爬到了五十更该知天命了。听起来好像挺轻松。他老人家能说出这样的言论，能做出这样一把人生标尺，自然是人生的能工巧匠，自然能达到相应的境界。而后世芸芸众生，凡夫俗子，在这把人生之尺上爬得格外艰辛。 我休息了半年，这半年里，吃饭，睡觉，很少活动，很少出门。如果出门，就是去买菜。每天作息不规律，有时吃两餐，有时吃一餐，有时白天睡着，有时夜晚醒着。世界好像已经与我无关，时间好像无法束缚住我了。就好像在这人间打了一个洞，我钻进去了。一个星期甚至一个月不刮胡子。我也不照镜子，因为我也不想看到自己。偶尔用余光从镜子中看到自己，我看到了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我也知道不该这样，堂堂一个男人，怎么就这样堕落了。但是我又真的不想去工作。之前做过的几份工作，都曾让我感到苦恼。我觉得工作没有意义，生活没有意义，社交没有意义，活着没有意义，什么都没有意义。但就算一切都没有意义，我还是活着，我的生命体还有运转，我的每个细胞都在呼吸，我还在抱怨着没有意义。我还需要活下去。 现在我已经参加工作。每天也算忙碌，但我依然会感到虚无。工作上的忙碌并不等同于人生的充实。那些所谓的成功并不能激起我多大的兴趣。那些所谓的价值也好像不是我想要的意义。虚无思想依然像大蟒蛇那样缠绕着我。我常常被忧伤的情绪所笼罩，我的文字都弥漫着忧伤和悲凉。但是感到虚无也并非完全消极。你觉得虚无可能是因为你在乎充实。你觉得没意义可能恰恰是因为你在乎意义，想要突围，寻找到意义。人生好似从你一出生就给了你一把铁锹，接下来你就用一生的时间去挖吧，挖到什么深度、能挖出什么，要靠你的努力和一些运气了。而我试着告诉自己的是，不要妄想一定挖出金子和宝贝，而要珍视自己挖出来每一抔土。每一抔土都是宝贝，放在掌心里都是有温度和湿度的。 我还残留一些童心，就是不想长大，长大了也死不承认。我还喜欢穿卡通风格的衣服，白T恤上会有一个流氓兔或者小笨熊，像这样的T恤我有好几件。但是，去年留下来的另一些衣服，比如色彩比较绚烂的，裤脚很紧身的，我就不太敢穿了。虽然不喝酒，但肚子也鼓起来了。走到路上，坐在车上，见到上了年纪的人，还会投过去悲悯的目光。老人好像是另一种生物。但一估计他的年龄，也不过五六十的样子。再过上二十年，我也会成那样的样子。我也会满头银丝，满脸皱纹，弯腰驼背，行动迟缓困难。我的青春终将飞鸟一样离去，而衰老会爬上我的身体。而跟在衰老后面的还有死亡。死亡相比衰老倒没那么可怕。因为死亡虽也是必然，但必然中还存在着偶然，你并不能感觉到你的死亡。但是衰老你要一天天感知。你要一日日咀嚼你的衰老，就好像是对曾经挥霍青春的一种偿还。如果到时候不能接受这种自我衰老，该是多么痛苦的折磨。想想都觉得可怕。但我又相信生命的韧性。我相信自己终究会说服自己。我相信时间这冷刃，能残杀一切，又能抚平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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