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了【人生百味】有奖征文活动
暴志森.暴志强. 今年我已经六十六岁,一个典型的五零后退休老人。我从小就喜爱唱歌几近痴迷,一直到现在仍然矢志不渝。这一生,对文艺、对歌唱情有独钟,它成了我一生的追梦! 搞文艺讲的是缘分。有缘天生喜好,无缘见了就烦;唱歌更是讲天分的,有人天分好一张口便力压群芳,没天分的人五音不全你说你咋唱? 我的天分好是遗传了妈妈的基因。她嗓音清亮、甜美。年轻时,唱三十年代的明星歌曲,真是学谁像谁,唱的那叫好听。因此我也算有幸获得了得天独厚的天赋吧! 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姊妹一大帮。家里一天到晚有干不完的活。妈妈属于乐天派,夕阳西下的时候,红霞涂在我家的小院里、涂在土墙苇房的檐头、涂在妈妈和我们的身上,妈妈就和我们一起用歌声消除一天的疲劳。家里虽然清贫,但时常歌声四溢、笑声四溢,这歌声给我们带来了幸福的憧憬,也引得邻居们投来惊奇艳羡的目光。其实我家姊妹七人大多都喜欢唱歌,我和弟弟妹妹们有时就互相比歌,妈妈就用微笑给我们当裁判。是的,妈妈当裁判有足够的权威性。她可是算得上大家闺秀、正儿八经的满族镶黄旗的格格呢!虽然家族早已衰落,但在那兵荒马乱的年月,她一个女孩子家竟读到了国高,姥姥死活不让她念了,要不然.....嗨,扯远了。 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在我们山村小镇,特别是在我们的校园里,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颇受欢迎的小歌手了。那时同学们都亲切地叫我百灵鸟! 一次,教导主任把我和另一个女孩领到铁路俱乐部,去给两个陌生人唱歌听。那是我第一次登上舞台,铁路俱乐部在我的眼里,就是富丽堂皇的大剧院!登上这样的舞台,你的心情便仿佛一下走进了春天!当我亮开歌喉,歌声就在小镇最高大、最敞亮的建筑里响起。记得当时我唱的是《唱支山歌给党听》和《金瓶似的小山》,台下仿佛坐满了无数的观众,我的歌声在席间穿透、在空中回荡。歌声停止时,又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但那高亢、清亮、甜美的歌声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那两个陌生人面带微笑不住地点头连连说“好,好,好,是个好苗子!”.......教导主任信心满满地对我说:“百灵鸟,等着好消息吧!”后来我知道,他们是内蒙古民族歌舞团来挑选小歌手的。 那时,我简直是翘首以盼,我们一家都在期待着喜鹊叫枝头,天天数日历,天天盼通知。 喧嚣的文化大革命,产生了那么多的新鲜事。其中最动我心的就是成立了那么多的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上课已经不重要,我们学校也成立了文艺宣传队,我自然乐在其中。不久我又被抽调到铁路地区文艺宣传队。在那里我大开眼界,那里不但有很多优秀歌手,而且有好多多面高手,吹笛子,拉二胡,打扬琴......什么乐器都有,可谓高手如云。可我只能唱歌,一样乐器都不会,一样乐器也没有。那时家里穷,你根本不用想向父母要钱去买,因为吃饭才是第一要义!看着这些人真的羡慕死了! 你绝对想不到,不久我的爸爸凭借他高超的木匠手艺,竟然给我做了一把二胡。没有蟒皮,他是用坏了的小杨鼓皮替代了蟒皮。用电话线里的细钢丝做的琴弦......我望着这把没有上漆、有些粗糙的二胡欣喜若狂。第二天便拿到宣传队里去试用,结果受到大家一致好评!音色纯厚,没有杂音 ,高低音贯通,老红竹的琴弓,白马尾的弓毛,真是一把不错的低音二胡。从此这把二胡陪伴着我,从一九六六年一直到一九七0年我参加工作。我用它学会了很多二胡演奏技法和独奏曲,这期间我靠捡废铜废铁,还买了一支早已心仪的笛子。于是我便又学会了吹笛子。在那山村小镇,无论是唱歌还是搞乐器,都极少有专业教师指导,技艺的提高只能靠队友间的切磋。但那份对艺术的追求真是如醉如痴,乐此不疲。心中总是暗暗地企盼,盼着有朝一日能走上专业艺术的道路! 一九六九年初中毕业的我,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几个同学一起去大庆做临时工。就是去筑路,那时筑路主要就是靠人,用土篮子往路基上挑砂石,工作十分艰苦 。松嫩平原的夏季,无遮无挡的工地酷暑难当,我脱去唯一的蓝布外衣放在一边,光着膀子依然挥汗如雨。傍晚收工时,我拿着一根朔料管子边吹边往驻地走。工地上有好多这样的朔料管子,正好可以拿它练习吹唢呐的循环换气法。据说大庆油田文艺宣传队正缺一名唢呐手,而我刚好在学吹唢呐,我一边走着一边专心致志地练着。一气走出了几里地后突然想起自己还光着膀子,唯一的蓝布小褂竟然给忘在了路边。我心慌意乱地往回跑,一口气跑回工地,我那可怜的蓝布小褂孤零零的还扔在那里,幸好没被人捡走。这可是我仅有的一件上衣,我抖落衣服上的尘土,心想,就要开资了,我要再买一件上衣,然后把钱给家里邮回去。但开资后的那个周日,我转遍了大庆仅有的几家百货商场,最后竟鬼使神差几乎倾其所有,卖了一把不错的二胡。那件想买的衣服连看都没看过一眼。那笔钱是我人生的第一笔工资。回到驻地后,我搂着那把二胡好久没舍得拉,心情复杂而兴奋! 不久我和一个伙伴商量,去油田宣传队毛遂自荐。那天鼓起勇气找到了他们的队长,他们那里正在排练样板戏《沙家浜》,那个场面十分震撼。队长姓张,他接待了我俩,他待人和蔼,但态度认真。我抑制着兴奋和忐忑的心情演奏了唢呐独奏曲《百鸟朝凤》,我知道我还在学步阶段,于是又给他唱了一首《赞歌》,我的歌声赢得了他们队员的掌声,我看得出队长满意的神情。停了一下他对我们说“回去听通知吧,小伙子!”。 可是,第二天我便接到了家里拍来的电报:奶病故,速归!我奶奶早已不在人世了,电报一定另有缘故。我行囊简单,连火车票也没买就匆匆登上返乡的列车。列车验票时我当然没钱补票,我向列车长说明了情况,好在那位车长心地慈善,他轻易的放过了我。回到家里我才知道,原来是加格达奇铁路局来招工。于是,一番波折后,我竟成了一名铁路工人。 一九七0年我和哥哥等一行人来到了加格达奇。因为我的行囊上放着二胡,竟被铁路分局文艺宣传队的队长看见。第二天大家都被分去搞会战,我却被抽去搞文艺汇演。半年的会战结束,哥哥和很多人都被分配到遥远的小站。而为了方便宣传队的文艺活动,领导就把我留在了分局所在地加格达奇。人生的机遇有时就是这样让你沐浴春风,真是羡慕死个人! 爱好文艺给我带来的大多都是人生的机遇和人们的尊敬。但那次挨骂的事也让我至今记忆犹新。那是一次在线路上施工,工长让我到两公里外的泉眼处挑水,我二话没说挑起水桶就走。当时我的怀里还揣着一支刚刚买来的笛子。嗨,离泉眼不远处的路基下正好有一个涵洞,在这里我可以试一试我的笛子。我兴奋地把扁担和水桶放在了路基上,跳下路基来到涵洞里,我拿出心爱的笛子,爽爽地吹了起来。涵洞凉爽惬意,洞外山水相绕,骄阳似火。我的笛声清脆嘹亮,此时的我一下便沉浸在笛子美妙的旋律中、深深地陶醉,一首接一首的吹奏,忘记了时光、忘记了自己、更忘记了挑水!直到“哐、哐”两声巨响,有人把我的水桶和扁担从铁道上扔了下来我才如梦方醒。原来是一辆轨道车停在了上面,见没人便扔下我的水桶和扁担开走了。我慌忙的拾起水桶打了水,一路小跑的把水挑回工地。看到满脸汗水,狼狈不堪的我,工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人家打井都打出了水,你他妈干什么去了啊!”旁边的工友看着我的狼狈相也哧哧的发笑,我哪还敢吱声。任工长一顿臭骂,忙跑一边干活去了。多少年后这故事我仍记忆犹新。那时啊,对文艺的酷爱简直达到了痴迷的程度。不过当时我的小名气也是与日俱增,从单位到地区,各种调演我都是绝对的活跃分子!各种奖状、表扬不断,恋爱结婚更是顺风顺水。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离走上专业的道路仿佛越来越远了。特别是后来有一次地区文工团招人,我是真想去啊!但看看那条件,无论是学历、年龄、还是婚姻状况,各个方面都离要求越来越远了。哎,一声长叹,五味杂陈!在人生志得意满的另一面总会给你留下一些无耐的遗憾!但我的文艺梦、歌唱梦始终没变,这么多年我依然保持着年轻时的那种挚爱。 如今在我的鼓励、影响和全力培养下我的女儿很小就学唱歌、弹钢琴,大学毕业当了音乐教师,小侄女燕山大学艺术系毕业后,走上了专业艺术的道路,哥哥的孙子在清华园里弹钢琴为同学们伴奏......自己没能实现的目标终于在下一代身上实现了,这是老汉我的欣慰。 退休有几年了,站在激情的舞台上,掌声暴雨般的响起,那种感觉越来越少了。金光大道之类的节目我也不想去了,留给年轻人吧!没什么失落的,我有过我的追求,也有过我的辉煌。如今我依然活跃在文艺圈子中。我就在最基层的休闲文化广场上,冬天去南方女儿家,夏天回北方故乡。歌声响起来,便是我人生的最高境界。现在生活条件好,人也有精神,南南北北我有那么多的喜欢文艺的朋友,一起吹拉弹唱,一起开心交流。人生就是要有点喜好、有点追求、有点梦想,并乐在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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