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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遥远的小山村

 老九9ccdvxsyy7 2022-11-05 发布于福建


一曲二胡想起那遥远的小山村

山村无变样,一拉半生歌。

越岭千重树,开门是道坡。

谷场趴老犬,溪路晃闲鹅。
再听胡琴曲,青春梦已过。
在《厦门知青诗词选萃》首发式上,为了助兴,即兴拉起二胡《山村变了样》,无尽的情思随着愉快的旋律飞往那遥远的小山村。

小山村山清水秀、山高水冷。当年我们七个男女知青住在阿伯一个旧土楼里。土楼共三层,每层也就一居室。一楼住三男,二楼住三女,三楼房间比较小,唯我独居。

当年欢乐小天地阳台,如今只剩骨架

我那三楼,是个风水宝地。站在仅容两三人的小小木阳台上,面对绿水青山,春听布谷夏听鹧鸪,心无不旷神无不怡。

那时我常常在阳台上吹笛子、拉二胡,胡琴声笛子声经过溪谷回响自然修饰,天籁一般悦耳动听,给寂静的山村带来热闹和欢欣。二胡独奏曲《山村变了样》,便是土楼阳台的保留曲目。

今日夕阳中的土楼
刚下乡那阵子,正流行样板戏。大队工作组负责人老林是个戏迷,要求我每晚到生产队教唱京剧。我自然不敢违命,每天天刚擦黑,就拖着疲惫的泥腿子到队部教《临行喝妈一碗酒》。每回只要我念白“谢谢妈!”,人群中就有人“嘻嘻”小声作笑,小伙子、大姑娘挤眉弄眼的,似乎要从中讨到什么便宜。中老年是绝对的正经八百不苟言笑,那表情近乎僧侣诵经般的崇敬。

一段时间后,林组长觉得听唱段不过瘾,建议我们组织文艺宣传队,并大笔一挥拨出专款,派人从省城买来二胡、笛子、锁呐、锣鼓等乐器。当时乐器便宜着呢,一把京胡几元钱,一支竹笛几角钱。低音胡太贵,知青们就自己动手杀一条小狗,叫当地木工配合,用狗皮蒙成一把大胡琴,大伙打趣称之为“狗皮琴”,音色还不错。

这是当年我们排练的大队部

一个月后,我们排成了一台节目,有《智取威虎山》选段,有活报剧,有声乐、器乐、舞蹈。导演派给我的活不少,开场歌舞饰穿肚兜、梳朝天辫的大头娃娃,还担任二胡齐奏《北京有个金太阳》,板胡独奏《红军哥哥回来了》,笛子独奏《我是一个兵》,我真成了知青宣传队的台柱。

林组长亲自带领我们到各个自然村巡回演出。近的地方,一般是白天下地干活,吃过晚饭开路。演出场所是很简陋的,有民房厅堂,有队部晒谷场,稍作布置,拉上电灯,就成了舞台。台前摆满五花八门的椅凳,男女老少早早吃罢晚饭占位,小孩在人群中穿梭嬉戏,增添了不少节日般的气氛。

电是大队水电站自已发的,白天给村民碾谷子,晚上照明。电压出奇的低,100瓦的灯泡只有红柿子般的亮度。为了保证演出成功,演出当晚,水电站要压电限电,这时村里到处一片漆黑,等演出结束,家家户户才亮起昏黄的灯光。

有一次去最远的第六生产队演出,一个相当偏僻的小山村,下午出发,爬两个多小时崎岖山路才到生产队长家,那是名符其实的“送戏下乡”。
 
队长家安在陡峭的半山腰,普通山民的宅居,黄土筑墙,田泥粉刷,典型的四扇三居结构,当中一厅,厅前一小晒谷坪,坪前就是深深的峡谷。峡谷对面有一相仿的建筑与之相望,队长站在坪前拉长音大声呼:哟嗬──,山谷回荡“哟嗬──”,天然的混响加延时,对面迅即有人回呼:哟嗬……。队长喊:看戏咯──,对面答:噢!其实两家直线距离不过数百米,可是走路却至少要半个时辰。
 
演出放在厅堂上,全队十多户人家集中在堂前平地上,演员与观众相距不足三米,好亲密的接触。没有电灯打汽灯,汽灯怎么打都点不亮,最后只好改火把。火把吐着浓烟,火光随风摇曳,一明一暗忽明忽灭,那个不大的厅堂(我们临时的舞台),此时怎么看怎么像座山雕的威虎厅。

后来,县里举办文艺创作调演,我和几位文艺骨干被公社借调,在那里认识了不少文艺大佬,由于当时专业剧团解散,作曲、编剧、导演等一批文艺精英下放公社劳动,为了完成会演这项政治任务,这些“牛鬼蛇神”都被派上用场。我们编排的一台高质量节目,不仅应付了县文艺会演,还到有关单位、公社大队巡回演出,足足脱产折腾了几个月时间,当时来说,真是好幸福啊!

1973年县革委会政治组发的创作调演纪念册
现在想想,当年的公社文艺宣传队,简直就是个幸福温暖的小艺校,在那里,年青人可以免费从老师傅那毫无保留地学到不少舞台专业知识,我创作的第一首歌曲《公社处处好风光》就是那时写的。有文艺骨干后来考入艺术院校,有的还成了学院派的教授。

遥远的山村,吾思之念之!
岁月流淌,吾心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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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老九(陈久麟),归闲居士。中国音协会员,省作协会员。曾发表诗歌、散文、小说、剧本等。老退鹭岛“归闲居”,闲作归闲居吟。有感而发,无感也发;娱情怡心,别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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