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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母语 京腔京韵南京话

 闻诗人 2019-06-20

阅读金陵《石头记》刊载的美文《明代的南京普通话怎么说》,细细品读妙趣横生,原来500多年前朱元璋也怕方言,下旨“南京话”为通用官话。

另据北京地方志记载,南京话在相当程度上影响了北京话,南京官话更通行于整个明朝,直至 1850年左右,北京官话才逐渐压倒南京官话,成为官场通行语言。

因此,可否这样说,我们的母语南京话就是京腔,金陵雅音,即是京腔京韵,美伦无比。

母语受捧难置信

原汁原味南京话可是美味,南京方言韵味十足。几年前我曾对母语作过浅显分析,“……有句南京谣,字里行间众多儿话音,如用正宗南京话说起来让您听着一定有味儿:‘对门儿(音:MER)二奶奶儿(ERNAILER),上衣门襟少个袢儿(PER),手里捏着(音:ZHI)芭蕉扇儿(SHER),顺带一个小板凳儿(DER),来到大街顾楼口儿(KER),一人坐在马路边儿(BER),先尝五香豆儿(DER),再吃生果仁儿(RER)’……”。见报以后立刻引起反响,在互联网上不少人点赞,有人还将其转贴,欲与朋友分享。尤其令我感动的,一位像是刚从外地考入的学子,竟然把它视作迅速融入本土,尽快掌握南京话的范例呢。南京电视台十八频道名嘴老吴,获悉以后颇感兴趣,也拿到他的节目中痛快地韶了一把呢。

难以置信,这些年南京话热还真不一般呢。我结识几个南大朋友,清一色外乡人,初来乍到,他们最先渴望掌握的不是外语,也非普通话,而是地地道道南京话。其中的一位在这落地仅逗留短短几年,南京话便游刃有余且十分倒扣儿,初见面时我竟然误认他是城南东牌楼、夫子庙一带土生土长“小杆子”了。

钟山龙蟠,石城虎踞,南连吴越,西接荆楚,襟带江淮,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本应吴侬软语覆盖的地区,独特的历史、政治环境,却使南京方言纳入到北方方言语系的江淮次方言。道地南京话是中华民族丰富语言宝库之中一朵奇葩,朗朗上口韵味浓郁,优雅而动听。

朱棣迁都携母语

说到此处,忍不住想呱呱南京话儿话音了。十多年前我撰小文,斗胆提出:儿化音常被认定北京人“专利”,俗称为京腔、京片子,其实不然,南京话同样富含儿话音。与京腔惊人相似,同为卷舌音,拼音方法也大致相同,只是发音略有区别罢了。

老南京人说儿化音韵味十足,碗儿、碟儿、筷儿、马子盖儿,不时就会蹦跶出来。再比如,今天、明天、后天,老南京分别说是,今(zhir)个、明(mer)个、后(her)个,而皇城根下的北京人呢,却这样讲:今(jinr)个、明(minr)个、后(hour)个。家里吃饭时,常听老人说,“快,拿个(过)碟儿来”。南京话说碟儿,发音作:der,北京话呢,则读作:dier

城南地区是南京人世代聚居的地方,自然是南京话世袭领地,随着时代变迁,眼下只有少数上年纪的老人,在说南京话了,只有他们南京口音纯正,其中儿话还音特多。听他们说话,别说外地人,就连南京年轻后生,也多半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单拿一个“门”字来说事,一不小心就能带出一连串儿化音来。门边儿、门槛儿和门背后三个词,将它们写纸上尚好理解,如若由老城南说出来,怕是会让您无所适从。这几个词的发音,与普通话相去甚远。门边儿,发音:门ber;门槛儿,音作:门ker;门背后,说来就更复杂,这个东西在哪块,在门后面,南京人竟然说成:门背(音:白)后了,原来它是逐步演变的,久而久之就改味儿了。

与门关联的儿话音真不少:门档儿(大门里有遮挡的地方)、门联儿(门对联)、门闩儿(shuer)、门板儿(ber)、门搭扣儿,五十年代,门不夜扃,为方便家中夜归人,民间一度流行使用的门吊闩儿等等。

那天,听到老邻居张奶奶对李奶奶说的一席话,令我这个迁徙城北十来年的人有久违的,耳目一新之感。张奶奶说,“乖乖隆的咚!昨个儿捱晚那刻儿,你家小孙子真是木里什咕,冒咕隆冬从门外往里头直冲,连门槛儿(ker)都不晓得跨,跌了个元宝翘,真是跌的燥(sao快),爬的也燥(sao),问他要紧嫑紧,他说一点儿没得关系”。

细究南、北二京儿化音,相似之处不胜枚举,但究竟是北京话影响南京话,还是明朝那永乐皇帝朱棣,迁都北京以后,文武官员人等数十万之众,在带走大量金银细软的同时,也携走了南京话中儿话音呢?这个问题始终萦绕在我脑海里。因为学识浅薄,也无足够证据,实在不敢妄下结论。

如今真相大白,结论已经传开,恰是后者。迁都北京时,朱棣由南京带去军队、官员及富户达几十万人,浩浩荡荡开进去,南京人来了,南京话当然不请自到。南京话非吴侬软语,而称金陵雅音,或曰南京官话。至迟1850年左右,北京官话才逐渐压倒南京官话,成为官场通行语言。但当时,不同阶层北京人所说的北京话也有所不同,官场文人偏爱南京官话,贩夫走卒则喜操盛京官话。

善待母语别溺爱

不知从何时起,常飘来阵阵对母语不恭的杂音,让人每每骨鲠在喉。

前一阵子,我颇敬仰的一位大名鼎鼎人士,也应声附和说南京话土不好听,我就不敢恭维了。什么叫土,又何以为洋?以愚拙见,不同人有不同看法。拿着装来比喻吧,在过去相当时期,人们总以裤子中缝似刀刃样笔挺为噱头、时髦,如今呢,大家崇尚牛仔,享受休闲,甚至以带破洞、毛边的装束领潮,阳光青年追捧,夕阳老人不以为然。不也有人认为上海话娘娘腔?粤语好听吗?西安话悦耳否?本山的东北话呢?见仁见智,不作深入研究,还是少说为佳,公众人士则更应谨慎为宜。

个人以为,南京人理当善待母语,珍爱但不应溺爱。不可否认,在今日大南京,随着城市的迅猛发展,全国各地,四面八方人员大量涌入,致使母语已从往日的主导地位,退居二线,逐渐式微了,反映在公交车上,以往听惯的今儿个、明儿个、后儿个这些南京土话,早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南普话和带有各地方言的普通话。在国际化的潮流下,方言使用圈的迅速缩小乃大势所趋,也无必要大惊小怪,它是时代进步的必然结果。古都南京是个历史悠久的,包容性很强的大都市,南京人淳厚朴实,胸怀宽广。固然,母语需要挽救与呵护,比如,举办方言趣味大赛、开设方言类影视节目、为南京白局申遗等等,方法多样,然而,热爱母语与推广普通话并不矛盾,我的看法是,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凡事要有度,应当区分不同情况,在正式场合,我们还是应该尽可能地使用便于广泛交流的主流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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