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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一位巡抚,靠无间道破获了一起妇女失踪案

 贺兰山民图书馆 2019-06-24

明神宗朱翊钧(1563年9月4日-1620年8月18日)

01

时间:万历二十三(1595)年.

地点:南平府永安县(今三明市永安市)。

这一天,永安县居民曾节的妻子甘氏收到了娘家传来的口信,说是自己的母亲患了重病。

甘氏心里很焦急,就跟自己的丈夫商量:我也好久都没有回去看望我妈了,现在她老人家有病了,我得回去看看,家里的事你就多担待点吧?

曾节心里其实老大的不愿意,因为这时家里的活正忙,老婆这一回娘家,自己不得累成狗?

可是丈母娘有病,自己要是不让老婆回去也太说不过去,只好勉强同意了。

可是曾节没想到,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婆快去快回,早点回来帮忙,谁知道这娘们儿一去半个月还不见回还,曾节有点愤怒了。

打电话也不接,发微信也不回,曾节决定亲自去丈母娘家把老婆接回来——嫁给我就是我曾家的人了。

家里这么忙,你老住在娘家算咋回事儿呢?

可是又一个没想到,丈母娘家根本没看到老婆。

小舅子甘尚很惊讶:姐夫,你确定你不是闹着玩儿的?我十来天前就把我姐送回去了啊?

曾节也蒙了:你看我像是跟你玩儿的样子吗?我天天忙得脚后跟踢后脑勺,哪有空跑到这儿来跟你扯淡?

甘尚摸摸脑袋:可是我姐真的已经走了啊,不信你找找看,我把她留在家里干啥,还得管她吃饭?

曾节缓了缓神:可是我真的没见到你姐啊,照你说的都已经十来天了,她就算是爬着也该爬回去了啊...不对,是不是你把你姐害死了?好你小子,还我老婆来...

甘尚一听曾节这样说,也急了:哎,姓曾的,你别血口喷人啊,我早都把我姐给送回去了,现在你倒打一耙跟我要人?肯定是你们俩吵架了你把我姐害死了...哎呀,我苦命的姐啊...姓曾的,你赔我姐!

曾节快气疯了:卧槽,这叫什么事儿,自己的老婆回了一趟娘家不见了,现在小舅子还说自己把人害死了?

曾节浑身发抖,指着甘尚:你你你...你给我等着,劳资告你去。

甘尚也是红了眼:呸,你告我?劳资还要告你呢?

02

县太爷姓曹,听完两人的陈述也有点晕圈:一个是老公,一个是亲弟弟,按照常理来说,没有深仇大恨,怎么也不会下这样的毒手啊?

是啊,半个月前还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现在弄得对簿公堂,都是为了一个人,至亲至爱的人,只是这个人现在在哪里呢?

曹县长想了想,把这两家人的邻居都给我找来问问,看看他俩到底谁说了假话。

甘尚的邻居来了,都证明甘尚确实在十天前就已经把姐姐送走了。

曾节的邻居也来了,也都异口同声的说:曾家大娘子半个月前回娘家了,到现在都没看见回来。

唉吆,这就奇怪了,一个大活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道蒸发了?

曹县长觉得自己的智商有点不够用了,咋整?

两家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呢?

究竟这两个人谁在说假话,看来问是问不出来了,打,给我狠狠地打,不相信你们不说实话。

老虎凳子辣椒水,大刑伺候一遍,可是俩人都是铁齿铜牙,谁也不承认自己是凶手。

这一下子曹县长也没招了,只好把曾节和甘尚俩人都给扔到大牢里去反省,谁想通了再来说话。

就这样一眨眼半年过去了,两个人似乎很享受监狱里的伙食,丝毫没有要醒悟过来的意思。

曹县长也没有放了他们的打算——案子没有一点头绪,把两个嫌疑犯放了算咋回事儿呢?

这要传出去,大老爷我的脸往哪放?

03

如果不是一个人的到来,估计甘尚和曾节这俩倒霉蛋子就要被遗忘了,也许还要在那阴暗潮湿的大牢里蹲上个三年两载也说不定。

来的这个人叫韩邦域,是一个监察御史,奉旨巡按来到了永安。

韩邦域是福建本地人,万历十四年的进士,这一次的主要任务是登记在押的犯人,顺便看一看有没有冤假错案。

看到甘尚和曾节的案卷的时候,韩邦域也奇怪了:一个成年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凭空消失了呢?其中必有蹊跷。

韩邦域仔细的又翻了一遍卷宗,终于看出了一点不对劲儿的地方:甘尚并没有把姐姐送到曾家门口,而只是送到了大路上就让姐姐一个人回去了,而这条大路到曾节的家还有五里路。

韩大人明白了:甘氏一定就是在离家五里的这段路上发生了意外。

这个疑点韩大人没有跟别人说,而是一个人换了便装前去亲自查勘。

还真被韩大人发现了端倪:这条路上有一个寺庙,叫高仰寺,寺里面有几个和尚。

虽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也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证实甘氏的离奇失踪跟这个高仰寺有关系,但是这条路是甘氏回家的必经之路,而这条路上又只有这座高仰寺,那就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了。

韩大人回到招待所找来了自己的亲信唐华,跟他说:

这个甘氏的失踪案我发现了一点线索,就是高仰寺。

我怀疑是庙里的和尚把甘氏拐走了,但是有没有什么证据,我想派你到庙里去当一个卧底,帮我搜集证据,你愿意吗?

上司发话了,唐华能说不行吗?

只是唐华又有点担忧:我也从来没玩儿过无间道这一套啊,我咋着打入敌人内部呢?

韩邦域笑了:这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了,明天咱们玩儿一出苦肉计,把你打一顿,然后你就去庙里当和尚吧。

唐华摸了摸自己头上又黑又密的头发,说:好吧。

04

第二天,韩邦域找了个茬儿把唐华臭骂了一顿,唐华表现的相当的不服气:老板,你有点不像话了啊,我跟着你这么长时间,不过就犯点小错误,至于这么骂我吗?

韩大人大怒:卧槽,你这个奴才是想造反吧?我骂你两句咋的啦?在你有严重错误的情况下,我骂你全家又怎么了?

唐华也很愤怒:你...你你你欺负人...

韩大人诡异的笑了:欺负你?就是欺负你,来人,把这个目无尊长的奴才给我打二十大板然后撵滚蛋。

一瘸一拐的唐华拎着自己的铺盖卷走了,径直来到了高仰寺,找到主持放声大哭:师父求求你收留我吧,我无家可归了。

主持叫真聪,一看这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又哭得悲悲切切梨花带雨,既可怜又可爱,心里一动,就说:好了,你起来吧,看你长得挺伶俐的,以后给我当个小跟班儿伺候我吧。

唐华心里一紧,又不敢说什么,赶紧磕头拜师。

这唐华也真是个人物,没有几天就把真聪伺候的舒舒服服,以至于【寝则同床出则同伴】,把原来伺候他的徒弟早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唐华当然没忘了自己的任务,看真聪对自己已经离不开了,就经常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打听消息。

真聪对这个小可爱稀罕得不得了,哪里还顾得上防备他,就什么都告诉了他。

唐华找了个机会把情报送给了韩邦域,韩邦域听了之后心里已经有数了,就跟唐华说:你还暂且回到庙里,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等着我的消息吧。

隔了一天,韩邦域跟永安的诸位官员说:我有别的事要离开永安了,感谢诸位这么多日子以来的关心照顾。

永安的各位官员一听:嗯?巡按大人要走了?那得送送啊,这是钦差,谁敢得罪?

韩邦域又诡异的笑了:麻烦各位大人送我,多不好意思啊。

大家也都笑了,不过笑的都有些勉强:应该的应该的,韩大人莅临我们永安指导工作是我们的荣耀 啊!

05

大家前呼后拥的簇拥着韩邦域走到高仰寺的时候,韩邦域抬头看了看:咦,这里还有一座寺庙?要不咱们进去休息一下,顺便烧柱香吧?

大家都说“好啊好啊”,大家伙就都进了寺院。

进了寺院,韩大人这里游游那里逛逛,好像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曹县长很着急:这是玩儿的什么里格楞?你到底是走啊还是不走?

眼看已经到了中午,韩大人还兴致不减,老曹也没办法,安排酒席吧,看这样子这巡按大人还要最后在永安大吃一顿呢。

酒席还是比较丰盛的,韩大人的酒量看来也不错,左右开弓的一会跟这个划拳一会跟那个碰杯,这一喝,日头可就不知不觉的偏西了。

老曹心里那个不爽啊:你特么要走就早点走,你要是不走你就明说啊,你这是干什么?玩儿呢?

正在老曹心里把韩邦域骂了几千遍的时候,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来到酒席前,“扑通”一声跪倒:青天大老爷啊,我冤枉啊!

韩邦域回过头来望了望跪着的脸面都看不清楚的那个人:呵呵,这庙里居然也有人告状?来人,把状纸给我递上来。

底下的人接过状纸拿给了韩邦域,韩邦域展开状纸大声读起来:民女甘氏状告高仰寺和尚,半月前我回家看望母亲,弟弟甘尚送我回丈夫家,送到半路弟弟有事先回去,遇到高仰寺和尚真聪,真慧把我骗到庙里,轮*侮辱然后把我勒死埋在后院的一棵梨树下,求大老爷给我申冤做主啊。

【告状妇甘氏,状告为强奸杀名事:氏往母家看病,弟甘尚送回,半路先归。冤遭凶僧真聪,真慧锉指路程,哄之高仰寺,强扯入奸,轮夜淫污。经月染病,夜行镒死,埋尸后院枯梨树下。冤魂郁结,惨屈弥天。幸遇明台,照临山刹,不昧灵魂,负屈投光。诛僧惩淫,幽冥感戴。故父甘鼎,代书抱告。】

读完之后,韩大人仰天长叹:这就是高仰寺?这尼玛到底是寺院还是怡红院?还有没有王法?

发完脾气,韩邦域把手里的状纸随手递给身边坐着的一个官员:看看吧,看看吧!

那官员颤抖着接过去,哪里是什么状纸?分明就是一张白纸嘛。

那官员还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哪有字儿?还是白纸一张。

抬头看了一眼韩邦域,韩邦域也正看着他,那官员扭过头把状纸又传给身边的人:我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你瞧瞧上面写了什么?

旁边的的人接过去一看,也是一脸懵逼:韩大人,不带这么开玩笑的,这哪有什么状词,就是一张白纸啊?

韩邦域也大吃一惊:不可能啊,你们没听到我刚才读的多么流利?

又把状纸拿过来一看:诶,真的是白纸哎,这咋回事儿?

【何其异哉何其异哉?】

06

 大大小小的官员加上随从人员不下两百人,都纷纷传阅那张白纸,各个面面相觑,最后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遇见鬼了。

鬼?

只听说过,从来没见过啊,大家都感觉后脊背一阵阵发凉。

韩大人突然又大声问:诶,那个告状的人呢?

大家再往下一看,蓬头垢面的告状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大家更害怕了,手下的人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为了推卸责任,哆哆嗦嗦的说:那个人化成一缕烟不见了。

我的妈呀,这真是大白天见鬼啊,谁还敢吭气?

整个世界都凝固了,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韩邦域又说话了:管她是什么鬼啊神的,既然来告状了,咱们就不能不管,她不是说尸首被埋在后院的梨树下吗,走,咱们去看看。

众人虽然吓得要死,但是又不敢不去啊,于是就来到后院,可是后院并不是只有一颗梨树,而是一片梨树林,差不多有上百棵梨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个和尚每天都在偷好友的能量,才种下这么大一片树林。

不过已经被吓的不知所措的人们都没看到树林里有一个人一闪而过,不是别人正是唐华。

别人没看到,韩邦域却看得很清楚,他马上指着唐华刚才站的地方说:就那棵树,过去挖挖看。

衙役们倒是不害怕,毕竟干的就是这个,死人什么的见的多了,立即扛着铁锹就过去了。

也没挖太深,三尺多,就看到一领草席,衙役们奋力抬出草席,扒拉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具妇人的尸体,还没有腐烂。

韩邦域命令仵作过去查验,发现脖颈处有勒痕,身上也有多处青紫的伤痕,但显然不是致命伤,应该是被人勒死的。

韩邦域派人把曾节找来,曾节一看正是自己的老婆甘氏,当即就晕了过去。

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庙里的和尚谁也脱不了干系,都逮来吧。

没怎么用刑,铁证如山,真聪,真慧很痛快的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07

原来,那一天甘氏决定回家,因为自己的婆母快要过生日了,弟弟甘尚去送她。

送到大路上,甘氏对弟弟说:这都到了大路上了,离家也不远了,你回去照顾咱妈,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甘尚也想青天白日的,就剩下五里路了,能出什么事儿呢?

就嘱咐姐姐小心一点,自己转头回去了。

甘氏低着头赶路,没在意就走到了高仰寺,心想进去烧柱香吧,给母亲求个平安,哪料想就一步跨进了鬼门关。

真聪真慧看到甘氏,连忙热情接待,却发现她是孤身一身,又是个颇有姿色的少妇,顿时就按耐不住体内骚动的荷尔蒙,骗她说:小娘子,我们这后院有有一件佛室,供奉的菩萨最灵验,你要祈福不如到后面吧?

甘氏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妇哪里知道人心难测?

再说又是两个出家人,根本就没有防备,谁知道来到后面一看,却是阴森森的一片树林。

甘氏再不懂事也感觉到不妙,急忙要转身回去,可是哪里还走得脱?

就这样,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妇就被两个欲火焚身的和尚给糟蹋了。

两个满足了兽欲的不要脸和尚恬不知耻的跟甘氏说:小娘子,你回去吧,这里离曾家没有多远了。

千不该万不该啊,刚烈的甘氏起身后破口大骂:你们两个不要脸的,我回家告诉我老公,把你们告到官府去,我看你们俩兔崽子能跑到天涯海角去。

真聪真慧一听:啥?你还要告我们?你不要自己的名声了吗?好,既然放了你你要告我们,那干脆别放了,就留在这陪我们玩儿吧。

就这样,甘氏失去了脱身的机会,被两个淫僧堵着嘴关在后院的一件禅房里,每天晚上两个人轮流过来糟蹋她。

没过多久,吃不饱穿不暖的再加上两个禽兽的折磨就奄奄一息了,两个胆大包天的和尚就商量:干脆把她勒死得了。

就这样,甘氏香消玉殒,被埋在了后院的梨树林里。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韩邦域就在这条路上走了一趟就把怀疑的目光盯上了他们,还居然玩儿起了无间道,把唐华派到寺院里做了卧底。

也是唐华手段太高,刚进来没几天就把真聪给弄得神魂颠倒服服帖帖,便什么话都告诉了他。‘’

08

证据确凿,犯人也明确招供,剩下来的就是定罪了。

按照《大明律》规定:若僧尼,道士,女冠犯奸者,各加凡奸罪二等。按照一般强奸,应该是处以绞刑,加二等,那就是砍头示众了。

两个禽兽和尚【凶同罗刹,狠类夜叉。】出家人没有出家人的样子,不遵守清规戒律,居然违背妇女的意志,强行与之发生关系,本来就是罪恶深重,还居然敢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勒死,还毁尸灭迹,这不是嫌活的不耐烦了吗?

甘尚和曾节两个人本是亲的不能再亲的亲戚,因为处于对自己亲人的关心,互相控告,又被糊涂的县太爷给关了半年,如今真相大白,凶手也落网了,自然是化干戈为玉帛,重归于好。

只是可怜了甘氏。

老王曾经看到一个帖子:有些富人为什么不坐公交车,不自己开车,因为有出事的概率,他们在把出事概率降到0。

甘尚得为他姐姐背锅。

老王:那位苦肉计的随从,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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