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边陲,有山谓乌蒙,绵延数百里,横跨滇黔之境。 古来此间,地瘠人贫,人称化外,文化经济远非中原之盛。 但民风纯朴,地虽僻,却尚礼法。晓体发父母之理,生前赡养尽心,有“此恩珠峰矮,深胜太平洋”之势;父母辞世,举家哀之,设道场,法度亡灵,有“父母一朝走,瞬间阴阳分”之悲! 革新之风东来,山民受其惠,兜中银略余,于是乎,风俗随之大变。 有好事者,丧礼间附庸风雅,自认乃革新之举,找来些披红挂绿、浓妆艳抹之妇,嬉戏于亡者灵柩之前,观者皆欢呼之。 此风起,跟者众,堪称盲目。 有智者嗅出商机,揽喜言笑之少妇数人,组而成队,谓之“大鼓队”。 妇人皆着似古人之服,红红绿绿。唇红面粉,裙裾轻柔悠长,扭动之下,飘忽摇曳,甚撩人心。 不几年,此风愈烈,盛于乌蒙诸地。 盛装之二三妇,或手握形似猪腿骨般之鼓棒两根,击于簸箕大小之鲜红大鼓。头颅乱甩,卷发翻飞,腰肢扭动,裙裾狂摆,围鼓跳之,鼓声震天,数里可闻。 或圈出廿余平之地,双手持铰,上下互击,时而扭动腰肢,时而前仰后合,附和着二胡之声,狂舞于场地之中,朝围观嬉笑之男频抛媚眼。 霎时,荡笑阵阵,秽语横飞。 一曲未终,妇人尽及招惹之能,身子仰卧条凳之上,朱唇似起非起,粉面似笑非笑,双肩微抖,双峰起伏,卷发随头颅摆动翻飞,裙摆上翻,粉腿暴露无遗。 好一幅佳人卧凳之相!有猥琐之男喉管间发出“咕咚咕咚”之声。 此时,持小鼓互动之男,乘机俯头,唇离唇两寸之余,做似吻非吻之态。淫呼声再次大作,围观之男,皆面露艳羡,目光放火,似欲将该妇人之唇、之胸融化于熊熊目火之下…… 二胡发出昔日仅唱于野之山歌曲调,趁着曲调未终,有猥琐之男跳入场中,与妇互扭之,以臀碰撞之,臂摩擦之,眉来眼去,尽露淫邪之态。 演者肆无忌惮,观者欢声雀跃,浪声阵阵,直冲云端。围观淫笑之人,不乏头顶白孝帕者。 倘不见,“当大事”悬门,黑灵柩停屋,经幡飘荡,哀乐低沉。谁能将此景与“死人”关联乎? 亲人逝去,自古肃穆,哀伤凭吊,送入天堂。 眼下此景有悖常理,似有伤风败俗之嫌,仿若庆祝棺中之人荣归紫府!若泉途有知,会不会大骂后辈:短命儿,娘何曾对不住你?竟如此恭贺老娘离世! 不敢用“群魔乱舞”、“不伦不类”“伤风败俗”“亵渎先辈”之类词语形容当下此景,或许正如那句俗话:萝卜青菜,各有说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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