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艺咀华●咀嚼书法艺术之英华! 按 今天不谈书法,谈谈诗经。但其实,我们谈诗经,也是在谈书法,谈一种书法艺术观。 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其作品结集的时间大概在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诗经的编者已无法考证,只能考是哪个机关编的,既如此,也就更无法考证其每一篇具体的作者了。但有一点可以明确,这些作品大部分是采集于民间大众之手,凝聚了当时人民的集体智慧,而面向的也正是人民群众。也正因此,诗经才得以具备传诵几千年而不衰的强大生命力,并对后世诗人的创作产生巨大的影响力。 诗经现存305篇(此外有目无诗的6篇),分为风、雅、颂三个部分,相传由周采诗官深入民间,把能够反映人民欢乐疾苦的作品收集整理后,交给负责音乐的太师谱曲,演唱给周天子,作为施政的参考,集中反映了周王朝由盛而衰五百年间的中国社会生活面貌,涉及到政治、社会、文化等方方面面,堪称周代社会生活的一面镜子。诗经的编著,彰显了人民的智慧,反映了人民的苦乐,具有深刻的人民性。 比如《风》,作为诗经的精华部分,最为典型。朱熹说:“凡《诗》之所谓《风》者,多出于里巷歌谣之作。”也就是说,《风》中的作品大多是民间传唱的歌谣,也就是各地的民歌。诗作中有对爱情的吟唱,像名篇《关雎》《葛覃》《静女》,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中说“盖此(葛覃)亦采之民间,与《关雎》同为房中乐,前咏初昏,此赋归宁耳”,它们反映的都是普通老百姓的感情生活;像《卷耳》,反映了妇人对远行丈夫的思念;像名篇《氓》,描述了“三岁为妇,靡室劳矣”的勤劳贤妻,其丈夫却“士贰其行”“二三其德”“至于暴矣”,从而夫妻相离产生怨悔的婚姻悲剧。诗作中也有对劳动的吟唱,像《芣苢》,描述田家妇女采摘果实之乐;像《驺虞》,描述猎人狩猎之良技。诗作中还有对善政的赞美,像《甘棠》,因为“召公巡行乡邑,有棠树,决狱听政其下。自侯伯庶人各得其所,无失职者”,所以群众怀念召公,连他曾停留过的棠梨树也舍不得砍掉,充分表达人民对召公善政的崇往,这种心情古今没有什么差别。 又如《雅》,虽然多出自贵族文人之手,但反映的很多是普通人的生活。朱熹《诗集传》说:“雅者,正也,正乐之歌也……正小雅,燕飨之乐也;正大雅,会朝之乐,受釐陈戒之辞也。”可见,《小雅》主要反映的是人们的日常生活情况,像名篇《伐木》体现了挚友之情,《谷风》相反,体现了“天下俗薄,朋友道绝”;名篇《采薇》《杕杜》体现了徭役之苦;《隰桑》讲述一个女子见到君子的愉悦之情,是一个女子的爱情自白。《小雅》中还有《正月》《十月之交》《雨无正》,都是当朝大夫讽刺、批判失道之君的诗作,由于“上失其道”,导致“寇至无人退,民饥无人遂”,因而诗中透露的正是民生疾苦。《大雅》是西周盛隆时期的诗作,朱熹认为“正《大雅》……多周公制作时所定也”,其他研究者也多认为其是西周初年之诗。它比《小雅》产生的时间早,而且讲的都是王事,却在编排时放在《风》《小雅》之后,颇为难能可贵。《大雅》中的《生民》《公刘》,称赞后稷及其曾孙公刘的贤能与爱民,体现了古人对君王爱民厚民的重视;《毛诗序》在评《公刘》时说,“召公惧成王尚幼稚,不留意于治民之事,故作诗美公刘以深戒之也”。《大雅》中的《民劳》,反映了周厉王时期人民在“赋敛重数,徭役繁多”条件下的劳苦,具有朴素的民本主义思想。 杨沂孙篆,诗经大雅,行苇 至于《颂》,主要是周王朝宗庙祭祀颂神之歌,但也有部分是描写农业、牧业生产等民生方面的。像《周颂》中的《臣工》《噫嘻》,反映了周初承平之世农民稼穑耕种的繁忙景象。《鲁颂》主要是赞颂鲁僖公的善政,像《駉》,通过写牧马的盛况赞扬鲁僖公能振兴鲁国,《毛诗序》在品评此诗时称赞僖公“能遵伯禽之法,俭以足用,宽以爱民,务农重谷,牧于坰野”,不正是反映了古人对国君爱民安民的重视吗? 那么,诗经作为文艺作品,其艺术性如何呢? 诗经多使用复沓手法,反复咏叹,很多诗中各节往往只有几个字不同,体现了民歌的特色,吟唱起来朗朗上口,余味悠远。比如名篇《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还有我们常说的“赋比兴”三种表现手法,对后世文学创作具有深远而重大的意义。正是基于高度的艺术性,《诗经》之作虽然多采自民间里巷、出自民众之手,却让历代的学问大家,如韩婴、孔颖达、郑玄、刘勰、陆德明、朱熹、王夫之、方玉润、王柏纂、姚际恒、黄侃、金开诚、钱钟书、余冠英等等,耗其毕生之精力也难以研究透彻,不断为后人所质疑补缺。 诗经的艺术性,也回答了文艺家关于“艺术为谁而作”的经典之问,即: 艺术必须扎根于人民,为人民而艺术,才能焕发出顽强的生命力。因为,深刻的人民性,才能彰显高度的艺术性,真正厚重经典的作品,一定是人民性与艺术性的高度统一。 离开人民性谈艺术性,没有什么意义,也没有什么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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