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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杭州商业繁盛远超唐代长安、北宋东京,连读书人都下海捞金

 真友书屋 2019-07-02

杭州人早在北宋时就以善于经商名闻于世,周淙在《乾道临安志》中说杭州人“善于图利”,“习俗浮薄,趋利而逐末”。欧阳修《有美堂记》则说杭州“俗习工巧,邑屋华丽,盖十余万家。环以湖山,左右映带。而闽商海贾,风帆浪舶,出入于江涛浩渺、烟云杳霭之间,可谓盛矣”。南宋建都杭州以后,临安成为全国最大的工商业中心,外地商人纷纷奔赴这个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商业都会来淘金,于是城中从事商业经营的人数日趋庞大。据时人记载,临安有四百十四行,每行大约数十至百户。其中城区从事工商业的户数有4万余家。一家以5口计,则达20多万人。这在中国都城发展史上可以说是空前的,远非中国封建社会鼎盛时期唐代长安、北宋东京所能望其项背。另据《马可波罗行纪》所说,杭州“城中有商贾甚众,颇富足,贸易之巨,无人能言其数”。

经商在过去为士大夫们所不屑,唐代甚至还有士大夫家婢女以主人与商人接触为可耻的传说,但在宋代,商人则被士大夫倾心接纳,以礼相待,并积极投身到经商逐利的行列之中。据张氏《可书》记载:

南宋绍兴年间(1131—1162),都城中的士子大多以卖酒醋为生,因此城中流行着这样一句谚语:“若要富,守定行在卖酒醋。”

在当时,有的士子由于仕途不顺,转行专门从事商业贸易经营的,甚至有些还是学术上具有相当造诣的学者,如临安城中开经史书籍铺的陈起,就是一位在文学上颇有造诣的知名诗人。画家李东,在理宗时也曾在御街出售他画的《村田乐》《常酣图》之类的大众化画作。而各地来都城临安的举子们,也趁进京赶考的时机,顺便进行一些商业活动,赚一点路费补贴家用。《西湖老人繁胜录》就载:

“遇补年,天下待补进士,都到京赴试。各乡奇巧土物,都担戴来京都货卖,买物回程。都城万物皆可为信。”

吴自牧《梦粱录》也说:

“此科举试三年一次,到省士人不下万余人,骈集都城,铺席买卖如市。俗语云:‘赶试官生活,应一时之需耳。’”

浙江博物馆藏南宋金叶子

即便是佛寺中的僧尼,也受到了全民经商之风的冲击,明目张胆地加入到商人、高利货者的行列中来。陆游《夜泛西湖示桑甥世昌》一诗,就鞭挞了临安僧人嗜利经商的现象:

“嗟我客上都,忽已见暮春。骑马出暗门,眯眼吹红尘。西湖商贾区,山僧多市人。谁令污泉石,只合加冠巾。黄冠更可憎,状与屠沽邻。齁齁酒肉气,吾辈何由亲。少须一哄散,境寂鸥自驯。”

南宋银铤

南宋行在会子库

会子铜版

妇女经商的现象也很普遍。叶适就曾作诗歌颂一位开酒店的女掌柜—朱娘,他在诗中描述说:“忆昔剪茅长桥滨,朱娘酒店相为邻。自言三世充拍户,官抛万斛嗟长贫。母年七十儿亦老,有孙更与当垆否?后街新买双白泥,准拟设媒传归好。由来世事随空花,成家不了翻破家。城中酒徒犹夜出,惊叹落月西南斜。桥水东流终到海,百年糟丘一朝改。无复欢歌撩汝翁,回首尚疑帘影在。”由此可知,朱娘酒店位于西湖南山路的长桥旁边,至女掌柜朱娘时,已经三世了。

甚至太上皇也有经商盈利的嫌疑。据岳珂《桯史》卷八《袁孚论事》所载,宋高宗把皇位禅让给儿子孝宗后,孝宗穷天下之养以奉父亲,为其建造德寿宫,数倍大内,巧丽无匹。但太上皇仍不满足,在宫内设立小市,出售私酿的酒。为此,右正言袁孚向孝宗报告德寿宫私自卖酒,有违国家法律。太上皇赵构听后大怒。孝宗得知这个消息,立即召集大臣袁孚商议,说:“昨天太上皇听后大怒。宫中夜宴时,太上皇派人送来一壶酒,并在酒壶上御笔亲书‘德寿私酒’四字。”于是,这件事就此搁置不问了。

图片来源书籍

文章原名《全民皆商的都会》

作者系杭州文史研究会常务理事、

浙江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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