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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建东山县，当地群众已形成在清明节“先敬谷公，再敬祖宗”的习俗。谷公，就是谷文昌，东山县曾经的县委书记。在任期间，谷文昌“一项德政，十万民心”，又带领当地干部群众，在沿海建成了一道惠及子孙后代的防护林，将一个寸草不生的荒岛变成了绿意葱茏的宝岛，也在老百姓心中树起了一座不朽的丰碑。1981年，谷文昌因劳累过世时，还不忘在遗嘱中托人转告林业局的技术员，“要加紧对木麻黄树种进行更新换代”，“我要和东山的人民、东山的大树永远在一起。”如今的东山岛，50多年前栽下的木麻黄已参天如盖，天蓝沙白，树叶在风中翻出层层绿色波涛。 由中国国家话剧院制作出品的话剧《谷文昌》由演员辛柏青领衔，用贴地气的手法来塑造一位共产党员先进典型的形象，并于近期荣获第十六届文华大奖。这部由现实主义精神引领的舞台作品用自身的成功证明：当现实抵达舞台，现实主义精神必须同时抵达舞台。 话剧《谷文昌》：当现实抵达舞台 文/胡晓军 近期荣获第十六届文华大奖的话剧《谷文昌》， 由中国国家话剧院出品，演绎了上世纪50年代福建省东山县解放后，河南籍部队干部谷文昌被任命为县委书记后发生的故事。 在任期内，谷文昌率领群众打井蓄水、治沙种树，将一个寸草不生的荒岛变成了绿意葱茏的宝岛，自己却由于过于劳累而罹病，过早去世。他还将十万名国民党壮丁家属定为“兵灾家属”，使他们得到了工作的权利和生活的保障。https://www. 大半个世纪过去，当这段历史、这个人物、这些往事抵达了今日的舞台，仅凭时间的重量便能使人感动。
仅有时间之重、题材之真和思想之深，是不够的。作为戏剧，还需要结构之佳、表演之精和情感之浓。共和国的第一批县委书记，人数何止千万，要演好谷文昌这一个极具代表性的人物，仅展现其理想和作为，显然是不够的。 演员辛柏青从人物的复杂性出发，不仅完成了剧本规定的段落，更从生活的多样性出发，与刘晶晶（史英萍的饰演者）创制了若干细节：谷文昌前脚将夫妻结婚衣物送给乡亲，后脚就向妻子下跪道歉；谷文昌在夫妻争执后唱家乡戏解闷，一时忘词，史英萍忍不住接唱，两人忍俊不禁、言归于好…… 辛柏青将自己创作理念归纳为四个字“回归真实”，笔者相信这种“回归”，并不是简单回归到人物及生活的真实，而是回归到历史逻辑、生活逻辑和情感逻辑的真实，这样做不但不会损害人物的真实性，反而能提高人物的可信度，产生了生活的趣味性；不但为全剧总体凝重的风格起到了调剂作用，更对全剧大量抒情的段落起到了铺垫和牵引的效果。
但仅有结构之巧、表演之精和情感之浓，仍然不够。现实主义戏剧还需要历史之实、认知之明和血肉之丰。现实主义创作始终处于不断变化的历史和现实进程中，唯有真实而完整地再现历史进程和社会环境，才有可能在舞台上创造出真正的典型环境、塑造出真正的典型人物。 在东山县谷文昌墓前，有当地群众自发供奉的刻有“谷公——人民敬仰”的花岗岩香炉，当地县民还形成了“先祭谷公，后拜祖宗”的新习俗。谷文昌是1954年至1964年任东山县委书记的，他冒着风险、顶住压力，一项德政使十万县民免去了饥寒和性命之忧，大家便以祭神的方式作为回报，这是当时、当地的历史真实。作为现实主义戏剧，必然要真实地反映出这一个共产主义理想信念与中华民族社情民意的接触点和融汇点。 据悉，《谷文昌》的编剧冯静对剧本作了大小19次修改，这一内容始终保留，目的一是“展现谷文昌所处的时代的历史深度”，二是“引起当代观众的共鸣”。
仅有历史之实、认知之明和血肉之丰，仍然不够。作为现实主义主旋律戏剧，还需要信仰之坚、文学之魂和艺术之美。 文艺创作是一种求索，实现它一定要有坚定的信仰，还要有辩证的思想、充沛的感情，体现为高度的文学性与精美的艺术性相匹配和相融汇。 当创作者在认知、提炼、表现现实题材时信仰不坚定、思想不深刻、情感不浓烈，也即“发于内而形于外”的程度不足时，则很容易出现“从现实之真，到作品之假”的现象。如此“创作”，等于将创作者自己的不坚信、不动情加到了本值得坚信、本值得动情的现实题材上，创作者的工作成了一件“去真上伪”的活计（这与虚构人物和故事情节没有关系）。于是信仰沦为符号，思想沦为口号，感情沦为笑料，比宣传的效果还不如。 所以，话剧《谷文昌》的导演白皓天在场刊中问道：“当煽情的编造已经令人乏味，当鼓噪的口号已经令人反胃，还有什么能够真正打动我们的内心，激起我们的感情，唤起我们心底沉睡已久的崇高感？”
现实主义主旋律创作的核心，在于坚持现实主义的精神。当现实主义创作手法缺乏甚至没有现实主义精神，其本领和成就充其量只是逼真的模仿，于是不可避免地会发生内部缺乏信仰、思想和责任，外部无人问津的窘境。 以此看话剧《谷文昌》的创作，尊重了历史和现实，显示了信仰和思想，表达了情感和情绪，维系了文学性和艺术性，尽管尚有薄弱之处，但基本达到了现实主义精神主导下的主旋律创作的要求。 如前所述，《谷文昌》成功地处理了人物关系尤其是夫妻关系，其中既有温存的宽慰，也有暴躁的倾吐，更有融合理性与感情的理解和谅解，这与每一个为丈夫的情况大致相同、与每一个当妻子的感觉几乎类似。 这一切俱从生活中来，经过高度的提炼，成了创作者主观精神世界与客观现实题材的交融，达到了事理逻辑与情感逻辑同样可信、现实主义手法与其他艺术手法同样发挥作用的境界。 总而言之，唯有坚持历史和辩证的唯物观，使自己的眼光正视而不停留在社会生活的现象上，使自己的思考集中而不耽搁在所有问题的表面上，使自己的感情喷涌而不局限在单独个体的感觉上，才有可能把人物塑造和情节描写扩展至更大、更广和更深的范畴，不虚幻地显现出“小中见大”的效果，不飘浮地产生“虽远却近”的感觉，从而在思想真实和情感真实的基础上进行思想的超越和情感的超越，令人信服，令人感叹。 若问现实题材的现实主义主旋律作品是否成功？那便是——当现实抵达了舞台，现实主义精神必须同时抵达了舞台。 今日新媒体编辑：金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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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谷文昌》剧照
话剧《谷文昌》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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