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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步伟，原名兰仙，小名传弟，1889年11月25日出生于南京杨家。杨家是个家风良好，思想前卫的大家族，祖父杨仁山是中国佛教协会创始人，金陵刻经处创办人，做过驻外参赞，曾随曾纪泽出访过欧洲，是个思想开明之人。这对杨步伟积极乐观的性格养成起着不可磨灭的作用。 图 | 左为杨步伟 “不一样”的学霸长辈们常说，“小时候，调皮的孩子，上学后都很聪明。”虽然这没有直接的科学依据，不过杨步伟的经历就有点符合这个说法。杨步伟7岁开始读书，书背得很熟，就是不听话，捉弄先生、对“圣人不恭”……家人都怕了她，“搅事精”非她莫属。最顽劣的一次是在1895年，因工作需要，两江总督张之洞门生黎元洪借住杨家，6岁的杨步伟捏雪团往黎元洪的被子里塞，弄湿了被子。大冬天的，想想就觉得冷的黎元洪拿起尺子，打了她五下手心。不料，杨步伟那“熊孩子”，夺过尺子，打了人家五下屁股，虽然不礼貌，但是黎元洪挺喜欢她的。 16岁那年，杨步伟想去北洋女师读书，因遭家人的反对，报考了南京的旅宁女校，一举即中，而且在往后的考试中一直保持年级前三名。值得一提的是，入学考试作文题为《女子读书之益》，她竟写出：“女子者，国民之母也。”这样惊骇世俗的句子，在那个时代，这样的思想，鲜有的振奋人心。 旅宁女校改为师范后，杨步伟转到了上海中西女塾就读。到了1912年，22岁的杨步伟担任中国第一所“崇实女子中学”的校长。后官费留学日本学医，成为了中国最早的女留学生之一。1919年在东京帝国大学医科博士毕业。回国后，在黎元洪的出资支持下，与同学李贯中、林贯虹在北京绒线胡同合办了一所私立医院“森仁医院”。这些辉煌的成就足以证明闺蜜林贯虹眼光独到，因为她曾预言，杨步伟将来会很伟大并怂恿她改名为杨步伟，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是玩笑，不太理会，直到林贯虹因为染上猩红热不幸病逝，为了纪念好友，她便将韵卿改名为步伟。 图 | 杨步伟与赵元任 为爱付出所有杨步伟一生下便过继给了二房，出生前父母做主与姑家孩子结亲，指腹为婚，所以她一出生就是有未婚夫的人了。这对于志存高远，个性刚烈的杨步伟来说，无疑是个难以接受的噩耗，幸在她的反抗和祖父的支持下，得以“解除婚约”。去掉心病的杨步伟一心一意扑到工作上，不知不觉，单身到了30岁。 有人说：“在感情里，也许晚点遇到的人，才是对的人！“杨步伟就是这样，30岁之前的日子并不叫单身季，可以称之为等待中的岁月。 就杨步伟而言，那个她等的人便是赵元任。赵元任，江苏常州人，1892年11月3日出生于天津，自小聪慧，文理皆通，学贯中西，特别在语言文学和音乐学上有很深的造诣。其中，因极具语言天赋，人称“赵八哥”。 1920年9月的一个晚上，他们在命运的安排下终于相遇。那天晚上，因散会太晚，西直门城门已关，赵元任只能去表哥庞敦敏家过夜。碰巧的是，杨步伟和李贯中也去他表哥家做客，第二天两位女医生请庞敦敏夫妇到中央公园吃饭，顺便邀请了在场的赵元任。就这样，两人也算认识了。 图 | 年轻时的赵元任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杨步伟对赵元任并没有其它想法，只想着撮合他与自己的合伙人李贯中，所以在赵元任去森仁医院串门时，杨步伟都借机躲开。谁料，赵元任“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喜欢的是杨步伟。1920年春，赵元任向杨步伟表明了心意，杨步伟也被他感动了，两人就正式牵手了。最有爱的一次是，荣升森仁医院常客的赵元任又来找杨步伟，过于忐忑的他，一脚踢翻了院内一盆黄菊花，花盆都破碎了。但亏他想了一个主意，往后的每年都赔杨步伟一盆菊花，简直是羡煞旁人。 1921年，杨步伟与赵元任结婚了。这也许不太惊讶，毕竟相爱的人结合是正常的。但令人吃惊的是，她俩的婚礼简单到有点不太正式——先到当年定情的中山公园照张相，再向有关亲友发了一份通知书，声明概不收礼。然后，杨步伟亲自下厨做饭，请老朋友胡适和朱徵一块儿共餐。本来他们就想这样结束人生大事的，但作为赵元任的同班同学，胡适劝他们说：“至少用最低限度的办法，找两个证人签字，贴四毛钱印花，才算合法。” 故而，他们添了个环节，那就是饭后，赵元任取出手写的一张文件，请朱徵大夫和胡适先生签名作证。于是，胡适当了赵元任的证婚人，朱徵当了杨步伟的证婚人，补贴4角钱印花税票，32岁的杨步伟和29岁的赵元任成了法定夫妻，姐弟恋也开花结了果。重要的是，因他们的婚礼形式，洁简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北京晨报》以“新人物新式婚姻”为标准题，“新夫妇赵元任与杨步伟女士”、“证婚人胡适之与朱徵女士”、“新式婚书”、“新式的通知书”四个副标题报道了他们的结婚消息。 图 | 一家合影 对于女性来说，放弃工作，回归家庭需要很大的决心。像杨步伟这种女强人，更要勇气。婚后，杨步伟随赵元任去了哈佛，原本打算考行医执照，后因两度怀孕放弃了。在美国缺钱时，她还熬夜做手提包卖，也常跟房东太太（哈佛哲学教授夫人）去捡倒在路边的菜和水果，典当和出售自己的首饰。做这些事，她也没觉得有多丢脸和委屈。在回忆录中，她说：“不管是哪一国, 嫁了一个教授, 都是吃不饱饿不死的。“是的，她就是这种执着坚强，令人敬佩，让赵元任不得不深爱的女人。回国前，他们一起游历了欧洲，共同感受了不同的民族文化。 常有人拿杨步伟的年龄，赵元任的“惧内”开玩笑。对于这些，赵元任会回答：“女大三抱金砖，自己捡了块金，还是砖头那么大。”而杨步伟会说：“我在小家庭里有权，可是大事情还得丈夫决定，不过大事情很少就是了，我与他辩论起来，若是两人理由不相上下，那总是我赢。”同时，赵元任认为：“与其说怕，不如说爱，爱有多深，怕有多深。”相爱的人就是这样，“不管别人怎么说，对方在自己心中永远最美。” 图 | 1946年，一家与亲友合影 与你共白头1925年，赵元任开始担任清华大学教授，杨步伟则开展自己的各项计划。 为改善师生们的伙食，在清华当教授夫人的杨步伟，提议由她出资，与其他两位教授太太合伙成立了“三太公司”，办起了“小桥食社”。刚开张的时候，生意不错，可惜的是经营不善，关门大吉。为此，杨步伟还自嘲：生意茂盛，本钱干尽。 此路不通，她又另辟新径。杨步伟与胡适、蒋梦麟, 募款在景山东大街开了一家诊查所, 从事节制生育工作。这次开的诊所很成功，直到后来因为掩护和接收受伤的示威学生，才被迫关掉。 也许有人并不能理解，吃穿不愁的杨步伟为什么总爱折腾，而赵元任又没有阻止她？其实，想想，我们就知道，这些折腾是杨步伟的精神寄托，曾经的女强人，放弃事业，一心一意做家庭主妇，任谁都难以接受。所以，她就找了个折中的办法，既不影响自己支持丈夫的事业，又不让自己与社会脱轨。而赵元任的态度，让人有点“随她喜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她身后是我。”的宠溺感。 在清华住了4年，杨步伟又随丈夫去了中央研究院。1938年，杨步伟和赵元任一家移民到美国华盛顿，每次国内留学者去家里做客，杨步伟都亲自下厨，她还编了一本《中国食谱》。 晚年的杨步伟回忆：“我们争争吵吵60多年，但也和和睦睦共度了大半个世纪。”1971年6月1日是两人的金婚纪念日，杨步伟写了一首《金婚诗》： 吵吵争争五十年，人人反说好因缘。 元任欠我今生业，颠倒阴阳再团圆。 赵元任在感动之余写下： 阴阳颠倒又团圆，犹似当年蜜蜜甜。 男女平权新世纪，同偕造福为人间。 所以说，婚姻都存在摩擦，关键是夫妻俩要相互理解，才能挽手走完这短短几十年。 1973年，他们受到了周总理的接见。聊起爱妻，赵元任对总理说：“她既是我的内务部长，又是我的外交部长。” 1982年3月1日，杨步伟在美国病逝，赵元任悲痛之中给友人写信说：
一年后，赵元任随杨步伟而去。 文 | 白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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