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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联作法三题

 杏坛归客 2019-07-08

所谓成联,原是与出句、对句相区别的一个概念,指的是为了表达某个主题而统一构思和布局,并运用一定的技法来进行创作的完整的楹联作品。而写作技巧,究其本义,乃是在技术和方法范畴之内,盖近于书法之运笔,美术之设色。

        楹联这一文体,自诞生以来,已有不少于千年之历史,其创作实践,亦已积累千年之经验;又今日处于国学复兴之大环境下,楹联创作局面日趋兴盛,当世楹联名家层出不穷。关于成联写作技巧,古人与时贤均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出发点进行过精辟的总结和论述。然古人云“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此处本人不揣浅陋,另辟蹊径,结合自身学习和创作楹联的体会,拟通过若干组对举的概念,展开剖陈与比较,意在引发读者对楹联创作中落笔、铺开、布置、收束及各种材料和技法的综合运用等方法展开更积极的思考,以期从中有所启悟,从而借鉴和指导成联创作实践。

立意与辞采

    作联原无异于作文,固当先立意而后文辞。刘勰 《文心雕龙·体性》中说:“辞为肌肤,志实骨髓。”?袁枚《随园诗话》 指出: “诗以意为主, 文采为奴婢, 如主弱奴强, 虽僮仆千人,唤之不动。”这些论述都是围绕作诗作文中立意与辞采的关系而展开的,两人皆强调了立意在写作当中的地位。盖立意为创作之统率,一联犹如一支军队,苟无良将统领,难免成为乌合之众。

下面,我们来看两副吕祖殿联:

看下方扰扰红尘,富贵几时,只抵五更炊黍梦;

溯上界茫茫浩劫,神仙不老,全凭一点度人心。

因果证殊难,看残棋局光阴,试问转瞬重来,几见种桃道士;

黄粱炊渐熟,阅遍枕头世界,乐得饱餐一顿,做成食饭神仙。

        这两副联均流丽自然,清雅可诵。且两联的出幅都是感叹世事的无常,意思差别不大。其差别有二,一在前联之整体视角,能跳得出来,自然占高地步,胜人一筹;二在两联之对幅,前一联就地拔高,生发出崭新的观点,亦暗合佛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意,对世人不无劝喻;而后一联无非及时行乐之意,相较之下,无异于佛教大小乘“度人”与“自度”之差距,二者境界不可同日而语。由此可见立意对于楹联品质的决定性作用。

        然立意与文辞本是统一于一个主题之下,相辅相成的两个方面。若单有卓越的立意,而文辞蹇涩、辞不达意,则失去文学之审美意义;若单有华丽的辞藻而立意浮泛、内容空洞,则整副联无法撑起。都不能称之为一副成功的楹联作品。唯二者相得益彰,如花间美人一般,裙裾摇曳、环佩叮咚而来,便有无限妩媚。这立意好比美人,而辞采,就是她周围的花丛、身上的裙裾、腰间的环佩。

        晋朝著名的书法家卫夫人在《笔阵图》中有过这样的论述:“善笔力者多骨,不善笔力者多肉;多骨微肉者,谓之筋书;多肉微骨者,谓之墨猪。”移之于楹联创作,其中的“骨”和“肉”恰可视作立意与辞采,那些辞采堆砌到臃肿程度的作品,恰可以“墨猪”比之。后数百年,苏轼戏评黄庭坚的字:“字虽清劲,而笔势有时太瘦,几如树梢挂蛇。”黄庭坚反击:“公之字固不敢轻论,然间觉褊浅,亦甚似石压蛤蟆。”移之于楹联创作,观察某些辞采枯槁的作品,亦绝类苏轼说的“树梢挂蛇”。当然,这些都是经过夸张的比喻,苏轼书法的丰润宽阔,黄庭坚书法的清奇瘦硬,都已经因为他们卓越的艺术成就和独特的审美趣味而成为他们自身独有的艺术特色。而作为学习者,我们需要从中借鉴的经验就是在实际的楹联创作中,尽量做到立意上乘,辞采丰茂,布置得法,骨肉匀停,避免出现类似“墨猪”和“树梢挂蛇”、“石压蛤蟆”式的状态。

                       田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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