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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京新:我始终坚持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官,踏踏实实做事

 wsyqn 2019-07-10

周京新成长于一所在中国现代历史上影响深远的老美院,这所学校就是南京艺术学院,其前身是上海美专。我们对周京新最熟悉的,当然是他高超的绘画成就,他绘画语言的锤炼、画面经营的掌控表现,令人赞叹不已。

然而,他不仅仅作为一位画家之优秀,他三十出头就开始担任美院的行政职务,先后担任了南京艺术学院美术学院院长、南京艺术学院副院长、江苏美术馆馆长、江苏省国画院院长、江苏美协主席等。这些光环虽广为人知,但他为美术学学科建设、美术教育所做出的艰辛努力与杰出贡献,或许仍鲜为人知。

周京新:我始终坚持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官,踏踏实实做事

周京新

周京新对南京艺术学院热闹场面背后的“风骨”,有着独到的认知、体验与践行。他认为台面上的热闹事,不过是“背景”,隐形潜行的精神“风骨”才是主角,是艺术品格的脊梁。他让我们领略到金陵艺术精神至今文脉不堕,在六朝古都这片大地上,古典精神与文化仍然有人矢志传承与转化,“其命惟新”恰恰是古典精神重要的内核。“风骨”虽然台面上看不见,却散落在日常生活细碎的角落里,既是底色,也是灵魂。

正是这种独特“风骨”的深刻体验、认同与支撑,才令人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理解画家之外的另一个周京新。他甘于幕后,俯首如黄牛般勤恳,为南艺的教育管理做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默默付出,甚至加班到过度疲劳差一点右眼失明。当他说到“有点对不起自己,但对得起学校”,一时令人动容。

去年夏天在酷热的南京江苏省国画院,周京新与徐东树围绕南艺深入交谈。我们把访谈稍作编辑裁剪,企呈其境,以飨读者。

徐:周老师好!在南艺这么多年,甚至可以说您最好的年华都给了南艺,您对这所著名的老美院应该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与认识吧?

周:南艺是个老学校,一百多年了,历史积淀很深,有很多很多值得炫耀的辉煌和骄傲,各老牌专业的账本拿出来翻翻都很厚、很漂亮。但在我心目中,南艺最可贵的东西是有自己的“风骨”,而且这种“风骨”至今还在。

去年,我们江苏省国画院邀请了全国部分理论家,开了一个关于我们画院从1957年到2017年,整整60年一甲子发展历程的学术研讨会,此前我们在中国美术馆成功举办了画院60年特展。在这次研讨会上我提到了“风骨”,因为在中国美术馆展览的主标题就是“金陵风骨 其命惟新”。“其命惟新”是傅抱石先生一贯倡导的艺术发展观,也是引领我们江苏省国画院和“新金陵画派”的学术导向。“金陵风骨”是我提出来的,因为我觉得金陵这个地方历来就有这么一种“风骨”存在,而南艺则起到了传承发扬这么一种“风骨”的作用。所以研讨会上有人问我:“风骨”是什么?我当时脱口而出有三点:第一点,有独立的人格意志,不从俗流,学术可以变通,但精神不改,底线不移;第二点,有明确的理想信念,包含了人生信念、学术信念、奉献信念等等;第三点,有不懈的坚定追求,认定人生目标,执着追求,初心不改。当时理论家们都挺认可。我在南艺待了30多年,深受其“风骨”的感染,至今受用,到画院工作后又受到傅抱石先生为首的“新金陵画派”前辈们的艺术“风骨”感染,愈加感受到纯净高洁的“风骨”是艺术品格的脊梁。

周京新:我始终坚持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官,踏踏实实做事

周京新,天池山寂鉴寺写生,180x98cm,2017

我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且长期在这里工作,感情很深。毕业留校任教后,我一门心思要好好画画,根本没想到自己后来会去做什么系主任、院长、主席,记得当年学校的大领导逼我做美院的小领导,我还跟他吵了一架,指责他让我去做不适合做的事儿,不晓得知人善任,后来我又多次递交辞职报告。当时我确实是不愿意做这些事情的,因为我一直只想做一个纯粹的艺术家,就想着能做一个普通老师,能专心画画就好了,其他什么都不管,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后来会去做这么多官,我只热爱画画。我的这些想法,其实也是受到学校的整个大氛围的影响和滋养,特别是学校里的那些我尊敬的老师和同学们身上洋溢着艺术“风骨”,让我从心里养成了一份守本分、知感恩、明是非、辨善恶的人生操守。

南艺所特有的艺术“风骨”里有那么一种傲然气节,还有那么点儿散淡形骸,更有那么一股不屑与低级庸俗为伍的正气。或许是与从建校之初到现在形成的一种“松散”的教学氛围有关,南艺总是不乏特立独行的野逸身形,摆在面上的那些“规范”,从来都不是南艺“风骨”的主导,“风骨”往往隐形潜行,游走在“规范”的边缘或背面,与那些“规范”不在一个节奏上。大家都明白,学校没有“规范”肯定不行,但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若一味地守着学校的那些“规范”不动弹,就会与“风骨”擦肩而过,就白来学校走一回了。

所幸的是,我在南艺很快就学会了换一个角度去看学校,换一些方式去自我体验和学习获取,于是我看清了,恰恰是那些看似不够“规范”的东西,很有可能会给予你诸多实实在在的感悟、提升和便利,学习上带给你特异的感悟,教学上带给你灵或的提升,工作上带给你高效的便利,这些实实在在的感悟、提升和便利往往更切合你的学习,更符合你的教学,更适合你的工作。我由此看清楚了,学校里的那些大张旗鼓、热热闹闹的事情,往往都似画面上的背景部分,而往往在边边角角、灯火阑珊处的那些看似恍恍惚惚、时隐时现的“风骨”,才是堪称主角儿的画面造型部分。没有了“风骨”的感染、引领和传承,学校还有什么可牛逼的呢?

个人艺术“风骨”修养是很重要的,它能让你晓得好歹,认清底线,进而进退有度,气定神闲。在最基本的价值观面前底线沦丧,人格迷失,堕落沉沦,是我们这些整天牛逼轰轰的画画的人很容易犯的毛病,从小的方面讲,比如心安理得地一辈子模仿别人,还自以为是,就是底线以下的作为。所以在教学过程中,我从来不具体去要求学生应该画成什么样,我总是尽力鼓励他们学习经典,走自己的路。传统经典里可学的东西很多很多,走路之前要学,走路过程中要学,边走边学其实是常规。我极力反对学生投奔到哪一家门下去模仿别人,尤其是极力禁止学生去模仿现当代名家。通过学习领悟经典里的法则,进而去寻找经典之间、经典之外、甚至经典之反方向的空当去落脚、去起步、去走自己的路,进而坚持走出自己的路来。在这样的探索过程中,真正用心了,就能够明白自己应该要什么,应该怎么去要,要了以后怎么办等等。

周京新:我始终坚持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官,踏踏实实做事

周京新,苏州写生,90×60,2014

徐:教了这么多年书,您在学生培养上有何心得呢?

周:人才培养须着眼长远,还要因材务实。我一直认为所谓“一专多能”是不靠谱的,让一个学生在四年里主要学一门中国画,再学一点环艺、再学一点动漫、再学一点陶艺、再学一点二胡……那怎么可能?那样肯定什么都学不好,出了校门就没饭吃。我认为培养所谓“综合素质”高的“复合型”人才,不能指望“万精油”模式,那叫异想天开,是误人子弟的臆想。我一直认为,艺术类本科教育能够做到“一专一能”就不错了,专学中国画的,另外学一点平面设计,就算“复合型”了,给学生能够触类旁通的机会就好,企图让一个本科生在大学四年时间里变成一罐罐的“万金油”,不可行更不现实,因为“万金油”不存在,如果有,那就是“废材”。

记得当年南艺搞“全面学分制”,许多学生面对“自主选课”和“自我设计”的自由学习局面反而找不到北了,往往随波逐流不能自理,专业课程教学水准和质量急剧下降,我迫不得已急中生智,以当时学校盛行的“淡化专业,突出课程”口号为“挡箭牌”,在美院部分专业搞起了“工作室”,中国画本科“工作室”第一届毕业的学生就展现极为突出的好成绩,还有学生课程作业获得了第十届全国美展优秀作品奖,反响热烈,好评如潮,后来中国画本科“工作室”一直保持较高的成材率,尤其是前几届毕业生,现在多数都是各专业单位的创作骨干,成果突出。

周京新:我始终坚持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官,踏踏实实做事

周京新,角色系列,226×53cm,2014

徐:您想做好画家,又要做好教育管理者,想来应该很不容易的吧?

周:我在美院分管教学十几年,在那么长的时间里,所有相关的文件、计划、规章、报告、表格等等文本的东西,几乎全部是我自己亲手写,从来没有秘书,所以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晚上基本上都要加班,电脑也是那时候学会的。我记得光是设立“工作室”的方案,就反反复复几易其稿,后来收拾办公室的时候清理出来的废稿子落在地下有一米多高。我都没想到,自己这么个一心要做画家的人,后来能如此投入地去做这些事情。现在回头想想,其实很简单,就是出于对学校的热爱和感恩,我身上原有的一种叫“责任心”的东西被催促着越长越大了,渐渐长成了一股坚定不移的力量,不由分说地支撑着我必须尽心尽力去做这些琐碎的事情。1980年我考进南艺学中国画的时候,有幸接触到刘海粟、谢海燕、陈大羽等老先生,在他们身上我不仅领略到了学校特有的“风骨”,也感染上了一份责任心。我三十出头的时候做了中国画教研室的主任,大羽老师曾拍着我的肩头嘱咐过多次:“学校的事情要好好做!”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我请谢老做《中国画教学大图典》总主编,谢老非常认真,即便是编辑工作的一些细节也都要亲自关注,一丝不苟,有时夜里还跟我通电话讨论前言和图版,我特别感动,在编撰《中国画教学大图典》的过程中也学到了很多。

2003年第一次本科教学评估的时候,专家们对南艺的“全面学分制”特别感兴趣,我受学校指派,在一对一陪专家的同时,经常要像兔子似的窜来窜去及时到位,解释专家针对“学分制”提出的问题,还要保证滴水不漏。各种填表是学校的一项常规工作,那时候我已经练就了一手不打稿子、徒手填写、一气呵成的绝活儿,也是因为对自己做的事情早已了然于心、胸有成竹了。如今,我以前写的那些东西学校还在用。前几年,我带学生去大连展览交流,遇到大连一所高校的美术学院院长,她居然跟我聊南艺美院的教学大纲,我很惊讶,问她怎么知道这个东西的,她告诉我曾经去南艺考察,南艺教务处给了他们一套我主持修订的美院本科专业教学大纲,他们回来看了觉得很好,就一直在采用了这个教学大纲。我听完之后特别感慨,突如其来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其实从我开始分管美院的本科教学,到后来在大院分管全校的本科教学,先后修订了数次教学大纲,现在南艺全校的那部本科教学大纲,就是我做副校长的时候主持修订的,当时我请了学校各专业的一批骨干教师,到天目湖边封闭起来,搞出了南艺第一部所有本科专业、几千门课程、最为完整的教学大纲。在做分管本科教学副校长的两年时间里,我在江苏省美术馆新馆轰轰烈烈地搞了一场南艺美术与设计毕业生作品展,盛况和反响都是空前的。此外我还搞了一个“教学质量年”,用整整一年时间专门整治本科教学质量和教学秩序,还公开处分了4位出教学事故的在编教师,这都是学校历史上没有过的。

我做这些事情,都会亲力亲为,我不喜欢只发号施令动嘴不动手。搞毕业生作品展时,我和教务处、艺创处负责人一起盯现场、吃盒饭,当时我安排开幕式现场有学生合唱队唱校歌,担心工人搭的合唱台不结实,我就爬上去踩踏一遍,果然踩断了一块板子,马上把已经收工的工人叫回来修补,杜绝隐患。“教学质量年”期间,我每周都带教务处长去各学院随机听课,现场听意见查问题,记得有一位学生上课时小动作不停,还旁若无人地影响别的同学,下课后我上前要求与他聊聊,他却躲进厕所不出来,我就在厕所门口板等,直到他不得不出来,当面提出批评,并且立马通报给他的系领导,要求及时教育纠正。

做美院院长的时候,我就开始组织老师们出教学、科研、创作系列丛书,要求每位老师一人一本,图文并茂、实实在在地体现自己的专业积累。与此同时,还研究确立了“名师研究系列”,给学校的一批成就卓著的前辈师长出研究专集。此外还实施了专业教师备课展、系列交流讲座、专业课程作业汇报展制度,申请开设了书法、文物鉴定和插画等本科新专业。2006年我主持的《中国画课程》被审定为江苏省一类精品课程,2007年我主持的《中国画技法课程》被审定为“国家精品课程”,2009年我主持的美术学学科教研项目被教育部审定为《美术学学科人才培养模式创新实验区》,2011年我主持的《创新型美术人才培养》项目获江苏省高校教育教学优秀成果一等奖。2012年我主持的国家精品课程《中国画技法课程》被审定为“国家级精品资源共享课立项项目课程”。2015年我作为学术带头人的《中国画专业》被审定为“江苏省高校A类品牌专业建设项目”。

2007年,我为学校拿到了第一个“国家精品课程”,为准备相关材料整整忙了3个月,由于过度疲劳,后来右眼瞳孔里长了带状疱疹,经历了从未有过的痛苦,眼睛差点失明,右眼视力大幅度下降,明显不如左眼,医生说我右眼瞳孔因带状疱疹留下的创伤无法医治,视力永远无法恢复了。后来,学校又有几个专业拿到了“国家精品课程”,都是参照我先前做的模板,不走弯路省了不少力气,所以我想自己的付出也算值了。2015年我拿到了“江苏省高校A类品牌专业建设项目”后,政府给了我们中国画专业专项建设经费近一千万,我们用这笔钱培训青年教师,改善教学硬件,编撰出版教材、教研书籍,举办全国性教学专题展览交流活动,收效显著。前年我们主办了“全国山水画教学交流展暨研讨会”,去年又主办了“全国人物画教学交流展暨研讨会”,目前正在准备今年9月份去中国美术馆举办改革开放40年南艺中国画、书法专业师生作品展。

周京新:我始终坚持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官,踏踏实实做事

周京新,鹭鱼系列之一,152x83cm,2016

徐:周老师,如果没有今天的访问,都不了解您为教育管理工作付出过这么多努力。只知道您很较真,但是没有想到您居然这么投入地做了数量这么惊人的琐事,就是在“行政事务”上都能够看到一种“风骨”。

周:很多年前,我曾经在美院讲过这么一句话:学校的老师当中有这么两类人,一类是他靠学校混,一类是学校靠他混,后者虽然是少数,却是学校的底气所在。没想到事后就有老师来问我:我是哪一类呢?是学校靠我混的一类?还是我靠学校混的一类?我当时就说:“当然是学校靠你混啦,我才是靠学校混的那一类呀!”那位老师很有个性,但学问很好,我这么对他说心里不亏,只是,我从来不甘心做一个靠学校混的老师,那样我都会鄙视自己的。

周京新:我始终坚持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官,踏踏实实做事

周京新,鹭鱼系列之一,152x83cm,2016

徐:那您心中的好老师是怎样的?

周:我一向认为,一个好老师应该特别注意引导学生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把自己料理好,不要一味把老师当作学习榜样,一个好的老师应该是能够灵活变换的角色:有时可能是一杆鞭子,不时地催赶和鞭策学生不要懈怠,努力进取;有时可能是一个路牌,告诉学生此地是何所在,为学生选择自己的行程提供有价值的参照;有时可能是一堵墙,拦挡在泥潭前面,警示那些可能迷失方向的学生;有时则可能是一块绊脚石,刻意让脚步虚晃的学生吃一堑长一智,引以为戒。好的老师应该能够灵活自如地扮演不同的角色,让不同类型的学生都能获益。不过我也明白,一个学校的师资不可能百分之百牛逼,学校每个专业中能各有两三位学问好,手艺棒,负责任,有“风骨”的老师,那学校就很牛逼了。

我热爱教学,我觉得教学是件有意义的事儿,必须保持认真态度,必须坚持科学精神,还必须时刻注意撇开自己,不能自己喜欢什么就让学生去学什么,把自己的个人好恶强加在教学中,或直接传播给学生,那也是误人子弟。我坚持向学生传播被历史确立的经典,引导他们在学习、感悟、借鉴经典的过程中积累经典价值观。我一向禁止学生盲目地、表面化地学老师,总是鼓励学生用心注意关照自己,研究自己,照料自己,我常常提醒学生:对准自己的研究才是最有益的研究,要有“向我开炮”研究意识,只有把自己研究透彻了,才知道该走什么路,才能够走好自己的路。在我眼里,我的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个性和长处,都是可造之材,我总是鼓励每个学生努力进取,去寻找适合自己走的路,只要自己不懈怠,坚持到底就有希望,我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教学30多年,我的教学状态一直十分投入,在教学过程中我获益良多,也带出了一批堪称优秀的年轻才俊,看见他们取得一些进步,有了一些成果,我就特别高兴,并为此而感到自豪和欣慰。

周京新:我始终坚持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官,踏踏实实做事

周京新,天池山寂鉴寺写生,180x98cm,2017

徐:从您身上,我真真切切体验到了一种母校南艺特有的“风骨”。您怎么看待自己在南艺的工作?

周:一路走下来,从做南艺的学生,做南艺的老师,再到做小院、大院的领导,后来又做省画院院长、省美协主席、省美术馆馆长……我都是倾力勤勉尽职的,尽管我身边也有许多逆行的身影,有一些负面的干扰,但我初心不改,脚步始终坚定,没有随波逐流,没有丧失底线,我始终坚持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官,踏踏实实做事。回想起来我做了不少好事,也有一些不足,不过扪心自问,我没有辜负爱护支持我的师长和同学们,母校感染、滋养、教益我的“风骨”精神一直屹立在我的心里,没有变质褪色。有很多时候,我不惜放下自己手头的专业研究与创作去做学校的那些“杂事”,有时回想起这些,似乎有些对不起自己,但我不后悔,因为我对得起我的学校了。

文:周京新 徐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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