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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三十六国——乌孙

 黄河一苇 2019-07-10

乌孙原是和月氏一起生活在河西走廊的游牧民族,后因为月氏的战争,险被灭国。乌孙王子猎骄靡在这场战争中得以逃脱,在匈奴的帮助下,公元前177年,大败月氏,月氏开始向西迁徙至今伊犁河流域草原地区,再次被匈奴和乌孙王子率领的军队击败,月氏逃至大夏境内,从此乌孙人在伊犁地区开始游牧,与当地的月氏参与部落和土著塞种人共同生活。

西域三十六国——乌孙

随着乌孙部落在伊犁地区的不断发展壮大,建都赤谷城【今吉尔吉斯斯坦伊塞克湖州伊什提克】,已经成为西域三十六国里面的强国,开始不愿屈服于匈奴,时汉武帝即位之初,猎骄靡处于战略和文化交流考虑,派遣使者带良马等礼物,申请跟汉朝和亲,汉武帝本身是不愿意接受和亲之事,无奈处于东西夹击匈奴的战略纵深也好,看上乌孙的战马也好【汉武帝最初赐名天马】,汉武帝最终使细君公主远嫁乌孙,细君公主的父亲乃汉武帝侄子江都王刘非的女儿,因刘非密谋造反,私刻玉玺,事情败露后自杀,年仅5岁的细君公主被收养在汉皇宫中。此时,天子有命,细君公主不敢不从,本是罪臣之女的她嫁给年老的乌孙王猎骄靡。被封为右夫人,因摄于匈奴的压力,乌孙王又娶了一位匈奴公主,封为左夫人。乌孙对于西汉跟匈奴的关系来往,取决于双方当时的力量对比,后期汉武帝派卫青霍去病大举进攻匈奴,匈奴势力大不如前,乌孙逐渐跟汉朝走近。《汉书·西域传》中对乌孙还有这样一段描写'地莽平。多雨,寒。山多松。不田作种树,随畜逐水草,与匈奴同俗。国多马,富人至四五千匹。民刚恶,贪狼无信,多寇盗,最为强国。'这是天山脚下一个强悍的游牧民族,位于丝绸之路的要冲,在汉与匈奴的较量中,乌孙国承受着来自双方的压力和拉拢,始终摇摆不定。

西域三十六国——乌孙

西域诸国

西域三十六国——乌孙

细君公主雕像

因乌孙王猎骄靡年老,很快去世,王位由其孙子军须靡继承,因为习俗不同,细君公主再嫁军须靡,生有一女。因生活习俗不同,常年思念家乡故国,产后失调。细君公主在21岁时去世。军须靡再次遣使入朝,请求和亲,汉武帝派解忧公主远嫁乌孙,解忧公主同样是罪臣楚王刘戊的孙女,刘戊是吴楚七国之乱时期扮演重要角色的楚王,后兵败自杀,其墓已经发掘,是考古史上的一大发现。关于楚王墓,以后的内容中我会写到。解忧公主在乌孙依然是右夫人,匈奴的公主左夫人生有一子泥靡。所以在这几年时间里面,乌孙跟匈奴更为亲近。军须靡去世前,因王子年幼,所以传位于堂弟翁归靡。同样的,解忧公主二次嫁给了新的乌孙王,并为他生下三位王子,两位公主,嫣然乌孙国母的地位。

翁归靡死后,受前朝乌孙王的遗命,泥靡继位,解忧公主第三次嫁给泥靡,泥靡为人狂悖暴戾,号称狂王,受母亲的影响亲近匈奴,对汉朝怀有敌意。解忧公主虽然为泥靡生下儿子鸱靡,但两人一直不合,时常剑拔弩张。时汉使来乌孙,解忧公主利用匈奴公主与翁归靡所生的儿子乌就屠对狂王的不满,为狂王摆下了'鸿门宴'。席间派人拔剑刺杀狂王,可惜剑刺偏了,狂王负伤骑马逃走。至此双方终于兵戎相见,狂王迅速带兵将解忧公主和汉朝使臣包围在乌孙都城赤谷城,汉朝西域都护府发兵解围,将参与刺杀的使臣押回长安斩首,再派使臣张翁前往审理此案,安抚狂王, 以求和解。

西域三十六国——乌孙

解忧公主薰衣草园

趁着这个不可开交的时候,匈奴公主所生的乌就屠逃到北山,扬言母家匈奴将派兵平乱,于是乌孙国中亲匈奴派的势力全部归附,欲夺取全国,与屯结于边境的汉朝西域都护府大军紧张对峙,战争一触即发,汉与乌孙多年来的'兄弟之邦'之盟眼看要毁于一旦。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为了民族大义,女外交家冯嫽挺身而出,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前往劝说乌就屠。冯嫽利用自己卓越的见识,出色的口才,以及多年来对西域诸国形势的了解,对乌就屠晓之以理,剖析利害,并以汉朝强大的军事力量为后盾对乌就屠施加压力,终于劝说成功。

汉宣帝得知此事后,征召冯嫽万里入朝,详细陈述事情始末。冯嫽在皇帝面前侃侃而谈,上至西域诸国山川地理,风俗人情,下至乌孙各派渊源,利害关系,无一不精,条理清晰,口若悬河,语语中的。汉宣帝大为赞赏,于是破天荒的委任冯嫽为正式的汉朝使节,乘坐锦车,持汉朝节仗,代表皇帝出使乌孙及西域诸国。以女子持节仗出访,不仅在当时是绝无仅有的,在数千年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中也难得一见。

冯嫽出使不辱使命,揭穿匈奴挑拨离间的诡计,并多方调节斡旋,终于使乌孙全国上下愿意接受汉朝的安排。汉甘露元年(公元前53年),乌孙国一分为二,立解忧公主长子元贵靡为乌孙大昆弥(昆弥即国王),统六万户,立乌就屠为小昆弥,统四万户。《汉书·西域传》:乌孙国,大昆弥治 赤谷城 ,去长安八千九百里。户十二万,口六十三万,胜兵十八万八千八百人。至此风波终于平息,乌孙上下相安无事,汉与乌孙的边境再次迎来平静安宁。两年之后,解忧公主的长子元贵靡和幼子鸱靡相继病故。公主的孙子星靡即位为大昆弥,颇为软弱,乌孙国内的势力大多归附了乌就屠,解忧觉得自己在乌孙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 汉书·西域传》:“公主上书言年老土思,愿得归骸骨,葬汉地。天子悯而迎之,公主与乌孙男女三人俱来至京师。是岁,甘露三年也,时年且七十,赐以公主田宅奴婢,奉养甚厚,朝见仪比公主。后二年卒。”汉甘露三年(公元前51年),年逾七十的解忧公主携三个孙子终于回到了阔别了整半个世纪的长安城。红颜离家,皓首归来,长安繁华依旧,女儿青春不再,不独公主自己,连汉宣帝都感慨万千,以极高的规格接待和安置了这位大汉的功臣。解忧在长安安享了两年的晚年时光后去世,乌孙带回来的孙子们为她守灵。这之后过了十六年,才有了著名的昭君和亲匈奴。

相比较细君公主开了皇家公主远嫁他国的先河,解忧公主才是真正的做到了为民为国,功在千秋。解忧到乌孙国后,对内积极参与政事,致力于兴国安邦的事业。她经常不辞辛劳的到各个部落中视察民情、访贫问苦;每逢国中发生了山洪、寒流、地震等自然灾害,她都毅然奔赴前线,与各族牧民并肩战斗抗洪救灾;大力发展植树造林和发展农业的活动;她还积极支持贤臣的建议,说服乌孙王和乌孙长老们,开通了乌孙通往大宛、康居和塔里木城邦诸国的商路。在她改嫁翁归靡以后,乌孙的经济发展很快,官办的商业和民间的自然经济都得到长足的发展。对外来看:乌孙和四邻国家的和睦关系胜过以前。乌孙与汉之间书信、使者往来不断,相亲相近,同进同退,与匈奴则日益疏远。在这期间,汉朝的西北边疆安然无事,与西域各国的交往日益频繁密切,丝绸之路繁荣一时,汉朝的威仪和影响进一步远播天山南北,西域诸国都争相与汉交好。解忧的长子元贵靡被立为乌孙王储;西域小国莎车在国王去世无人即位的情况下,决定迎接解忧的次子万年为国王,看重的就是万年一半的汉家血统;龟兹国王降宾几经努力求得解忧长女弟史为妻,深以作了汉家的外孙女婿为荣,和亲政策终于在解忧的努力下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在内忧外患的三四年中,解忧公主临危不惧,凭着坚定的信念和政治胆识,说服了翁归靡,团结乌孙贵族,调动一切积极力量,给战马加料催膘,扩军备战,奋力抗击匈奴的侵略的颠覆,使匈奴大军始终不能进入伊犁河谷,从而稳定了民心。

在西汉和乌孙的联合打击下,匈奴被打的晕头转向,顾此失彼,损失惨重,大伤元气,昔日威震八方、称雄百年的匈奴一蹶不振,雄风不存。许多匈奴的属国纷纷宣告独立,自此,解忧公主的威望高涨无比,汉朝和匈奴的对侍局面也由此乾坤倒转。汉朝是中兴之时,匈奴则是日薄西山。至此,汉武帝派张骞出使,细君、解忧两位公主下嫁所贯彻的联合乌孙'断匈奴右臂'的战略计划,通过近半个世纪的不懈经营,终于圆满实现了。

千古青史,有时需要铁血男儿喋血疆场,出生入死,建立功勋;有时也需要红粉佳人在另一个战场上温柔奉献,委婉机智,扭转局势,既需要英雄的鲜血,也需要美人的热泪。汉代对抗匈奴的过程中,大将卫青、霍去病的事迹至今广为传诵;信使张骞、苏武、的事迹亦令人赞叹不已;而解忧公主等'和亲'的使者,也有着不可磨灭的功绩。

东汉初年,匈奴内部发生动乱,分为南北匈奴,两部匈奴主张相反,南匈奴与东汉亲密,而北匈奴仍然跟汉朝“拍桌”,乌孙小昆莫仍然与北匈奴相合。公元73年,汉明帝遣大将军窦固出师征伐北匈奴,大胜;公元91年,北匈奴又遭遇东汉大将耿夔,大败,单于几乎失陷,但终究逃到了乌孙地界,苟延残喘。东汉末年,鲜卑人檀石槐横空出世,一统蒙古高原,威名远播,北匈奴难抑其锋芒,于是西逃到乌孙东部,乌孙小昆莫的地盘就被北匈奴给抢了。魏晋之时,乌孙国地盘西移,动荡不安的时局,使得乌孙国力不从心,江河日下,国力远不如当年。

乌孙国就逐渐衰落,《汉书西域传》记载:“两昆弥皆弱”。乌孙国势久衰后,先后遭到鲜卑首领檀石槐于147年-约167年间及拓跋首领郁律于318年等多次重创。五世纪初,乌孙人南迁至葱岭(帕米尔高原),并被塞人同化,不再独立成国,从史籍上消失。

北魏以后,再无很有关乌孙与中原政权联系明确史料。北魏高僧 宋云 、慧生西行取经,走遍葱岭及其以南,不见有乌孙国。60多年后,中国进入隋朝,隋炀帝准备经营西域,令大臣裴矩 向西域商人调查西域诸国情况, 写成《西域图记》三卷, 《隋书》卷八十三《西域传》根据《西域图记》写成, 其中不见乌孙国。

经济基础:

1.畜牧业: 乌孙国的地理环境相当适合畜牧业,因此畜牧业发达。伊犁草原地势平坦,植被相当茂盛,是优良的草场。海拔较高的地方气候在夏天比较凉爽,谷地在冬天比较暖和,牧民能够因应气候转换放牧的地方,牧草亦因此得到恢复。

乌孙国盛产马匹,《汉书·西域传第六十六》:“国多马,富人至四五千匹”。乌孙国的马匹品种优良,仅次大宛马的汗血马。除马以外,牧畜有羊、牛、驴、骆驼、犬等,以羊居多。

农业

乌孙国也兼营农业。中国考古人员在伊犁昭苏一座乌孙墓中,发掘出一件西汉铁铧(农村的人应该知道,犁前段的铁器,破土耕地用)。西汉军队曾在乌孙国屯田,《汉书·西域传队》载:“汉复遣长罗侯惠(常惠)将三校屯赤谷”,乌孙很有可能在汉军的影响下,引入农耕。

前苏联学者在五十年代期间在伊犁河右岸研究多个乌孙墓地,相信乌孙社会有逐渐由游牧转向农耕定居的趋势,前苏联乌孙考古工作报告提及谷物及农作和粮食加工工具被出土,例如青铜镰刀、石磨盘、石碾等。早期墓葬(前300年-前200年)多见羊骨,而后期墓葬(200年-300年)少见羊骨,因此前苏联学者认为乌孙国后期倚重农耕多于畜牧。不过,《西域通史》指出既然乌孙被柔然逐出伊犁河流域后,能够单以游牧为生,农耕应该由此至终都只是乌孙的副业。《魏书·西域传》载:“乌孙其国数为蠕蠕所侵,西徙葱岭山中,无城郭,随畜牧逐水草”。

贵霜人曾经在盆地建立完善的灌溉系统种植稻米及其他农作物。乌孙和月氏有过接触,乌孙可从贵霜人得到稻米的种子。

手工业

乌孙国国内手工业有一定规模,可以进行铸冶、制陶和毛纺织等。

乌孙国内有金属矿产资源,文献记载西天山有铜、铁矿,新疆伊犁尼勒克县奴拉赛山有距今约2600年的春秋炼铜遗址。学者相信西汉的科技被传入乌孙,并改善了当地的工艺水平。金属冶炼在乌孙国并不单是家庭副业,而是一门重要的手工业,乌孙中期后墓葬普遍有日常生活常见的小铁刀、铁锥,还有环首铁刀、铁剑,铜器诸如青铜锥、小铜饰、铜碗等。墓壁及椁木有金属斧、铲、凿的加工痕迹,证明乌孙工匠使用金属工具。伊犁地区出土部分青铜物件,证明当时的铸造工艺和社会文化水平。

西域三十六国——乌孙

青铜武士俑,伊犁博物馆藏,赛人制作

陶罐

烛形壶早期的陶器制作主要是家庭作业,陶器比较粗糙,中期以后技术进步,陶器制作成为社会上独立的行业。出土陶器中包括食具,反映乌孙已经脱离茹毛饮血的生活方式。此外,铸造金属器具需要陶制模具,陶器制作的进步对铸造技术的发展有一定的帮助。乌孙的烛形壶与在陕西关中战国秦墓出土的烛形壶很相似。烛形壶在战国秦墓具有特征性,秦文化传至甘肃东部,而乌孙曾经在河西走廊活动过,两者的经济生活可能有连系。

西域三十六国——乌孙

西域三十六国——乌孙

西域三十六国——乌孙

毛布纺织是所有牧民家庭必须掌握的一种副业,因此乌孙理所当然有毛纺织。细君公主所作的《黄鹄歌》提到乌孙“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乌孙的穹庐形的毡幕,至今都是游牧民族主要的居住形式。由于气候潮湿多雨,伊犁地区的乌孙墓葬中只有为数不多的毛织物。不过,乌孙社会内存在毛纺织工艺是肯定的。除此之外,乌孙墓葬中有编席的印痕,说明草席编制工艺可能在乌孙社会内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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