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嚼杨枝:历史上的洁齿习俗

 芸斋窗下 2019-07-13

王庆,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北宋孙穆为奉使高丽国信书状官,撰成《鸡林类事》一书。该书译语部分记有汉语词语的高丽语言的对译,如“天曰汉捺,日曰契黑隘切,月曰妲”之类,其中有这么一条:“齿刷曰养支”。


  按,“养支”应该是当时高丽语的汉字记音,意思相当于宋代汉语中的“齿刷”。在孙穆《鸡林类事》一书中,词语以类相从,“齿刷”列于伞、扇、笠、梳、篦之后,应该是当时宋代家庭中日常使用的清洁牙齿的工具。在现代韩国语中,“牙刷”为(齒刷),从词源来看正是汉语中“齿刷”一词的借用;而跟高丽语“养支”语音相近的(養齒)却为动词“刷牙”的意思。


  从历史来源考察,高丽语中所谓“养支”,实际应该是汉语中“杨枝”一词的借用。在日语中,有“楊枝”(ようじ)一词,义为“牙签”、“牙刷”(歯ブラシ;在现代日语中“牙刷”多称作“歯ブラシ”,是近代借用并仿译英语toothbrush一词的结果)、“柳枝”。日语中的“楊枝”也是借自汉语中的“杨枝”,而后者实际又是从古代印度梵文意译的一个词,这源自古印度“嚼杨枝”的习俗。


  玄奘法师《大唐西域记》记有古代印度的“嚼杨枝”习俗。该书卷一末云:“象坚窣堵波北山岩下有一龙泉。是如来受神饭已,及阿罗汉于中漱口嚼杨枝,因即种根,今为茂林。”其卷二云:“凡有馔食,必先盥洗,残宿不再,食器不传。瓦木之器,经用必弃。金银铜铁,每加摩莹。馔食既讫,嚼杨枝而为净。”卷九记那烂陀僧伽蓝附近诸迹云:“次东南垣内五十余步,有奇树,高八九尺,其干两披。在昔如来嚼杨枝弃地,因植根柢,岁月虽久,初无增减。”


  在玄奘之前,汉译佛经中就出现过有关古代印度的“杨枝”和“杨枝梳齿”的记载。通过“杨枝”和“嚼杨枝”二词在《大正新修大藏经》中进行检索,我们能发现很多条相关记载。如东汉安世高译《佛说温室洗浴众僧经》曰:“佛告耆域:澡浴之法,当用七物除去七病,得七福报。何谓七物?一者然火;二者净水;三者澡豆;四者苏膏;五者淳灰;六者杨枝;七者内衣;此是澡浴之法。”西晋竺法护译《菩萨行五十缘身经》卷十曰:“菩萨世世持杂香水与佛及诸菩萨,澡面及杨枝梳齿,用是故,佛面口中皆香。”后秦鸠摩罗什译《大庄严论经》卷十曰:“时彼檀越既嚼杨枝以用漱口。”刘宋罽宾三藏佛陀什共竺道生等译《弥沙塞部和醢五分律》:“有诸比丘不嚼杨枝,口臭、食不消。有诸比丘与上座共语恶其口臭。诸比丘以是白佛。佛言:应嚼杨枝。嚼杨枝有五功德。消食,除冷热唌唾,善能別味,口不臭,眼明。有诸比丘趣嚼木。佛言:有五种木不应嚼,漆树、毒树、舍夷树、摩头树、菩提树。余皆听嚼。”


  玄奘《大唐西域记》及其前译佛经中所谓的“嚼杨枝”应该称作“嚼齿木”,这是古代印度通行的一种揩齿刮舌以清洁口腔及牙齿的方法。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所用的称呼只是沿用汉译佛经中的习称。我国早期的汉译佛经中,“齿木”多译作“杨枝”,上文已举多例;然而,“齿木”也有译作“杨柳枝”的,如大唐天竺三藏阿地瞿多译《佛说陀罗尼集经》卷第三:“每日旦起洗手面已。嚼杨柳枝更漱口讫。”也有译作“柳枝”的,如《佛说陀罗尼集经》卷第四(观世音卷上):“教诸弟子投华向前。次嚼柳枝亦如前投。若其华头向身者好。背向东者知魔障出。向南北者皆为不吉。柳枝嚼处向身者好。”再如西晋月氏三藏竺法护译《贤劫经》卷第八:“持洗口柳枝一枚贡上其佛。”西天译经三藏朝散大夫试鸿胪卿传法大师臣施护奉诏译《佛说金刚香菩萨大明成就仪轨经》卷中:“若诵大明加持柳枝作齿木用至一年者,即得一切所言诚实。言无謇讷。”也有译作“柳木”的,如天竺三藏输波迦罗译《苏婆呼童子请问经》卷上:“清净澡浴漱口以柳木揩齿。”解脱师子译《都表如意摩尼转轮圣王次第念诵秘密最要略法》:“每日晨朝取柳木咒滿八百便嚼之。”


  可以看到,“齿木”有杨枝、柳枝、杨柳枝、柳木等多种译法,而实际上古代印度用作“齿木”的材料有多种,可以是“杨枝”,但不限于“杨枝”。上引《弥沙塞部和醢五分律》说:“佛言:有五种木,不应当嚼:漆树、毒树、舍夷树、摩头树、菩提树是。余者听嚼。”在这里,佛祖只开列了五种不可用作齿木的树,其他的树木均可听用。除了佛祖的明示之外,对齿木的材料问题,义净法师在其所著《南海寄归内法传》卷一中也曾对“嚼齿木”有详细的说明和辩证。据《南海寄归内法传》卷一“朝嚼齿木”条载:


  每日旦朝,须嚼齿木。揩齿刮舌,务令如法。盥漱清净,方行敬礼。若其不然,受礼礼他,悉皆得罪。其齿木者,梵云惮哆家瑟诧。惮哆译之为齿,家瑟诧即是其木。长十二指,短不减八指,大如小指。一头缓须熟嚼,良久净刷牙关。……或可大木破用,或可小条截为。近山庄者,则柞条葛蔓为先;处平畴者,乃楮桃槐柳随意。预收备拟,无令缺乏。……岂容不识齿木名作杨枝?西国柳树全稀,译者辄传斯号。佛齿木树实非杨柳,那烂陀寺目自亲观。既不取信于他,闻者亦无劳致惑。检《涅槃经》梵本云嚼齿木时矣。亦有用细柳条,或五或六,全嚼口内,不解漱除。或有吞汁,将为殄病。求清洁而返秽,冀去疾而招痾。或有斯亦不知,非在论限。然五天法俗,嚼齿木自是恒事,三岁童子,咸即教为。

  从上面义净著书中的记载至少可以看出这样几点:


  一、义净坚持用“嚼齿木”而不用“嚼杨枝”,还证以“齿木”的梵文原词为“惮哆家瑟诧”,这说明他认为“齿木”并不等同于“杨枝”。义净所说“惮哆家瑟诧”,就是梵语dantakāstha的汉字记音,其汉译“齿木”(或译“牙杖”)实际上是梵文的仿译,其中danta义为“齿”,kāstha义为“木”。


  二、义净还说明,在古印度用作齿木的材料是因地制宜:在山区,多用“柞条葛蔓”,处平原,则“楮桃槐柳随意”,“亦有用细柳条”的。


  三、义净还怕一般人认为他不知道“齿木”就是汉译所谓“杨枝”,专门辩证他所以取用“齿木”这一名称而不作“杨枝”的原因。印度柳树稀少,而以前汉地译经所以译作“杨枝”,可能是取汉地中原熟知的杨柳树、以一概全的做法所致。(慧琳《一切经音义》卷五十八说:“(齿木)多用竭陀罗木作之。今此多用杨枝,为无此木。”)在义净的另一部著作《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卷上“慧轮传”后介绍“那烂陀寺”时,义净再次申明“齿木树”实非“杨柳”:“(那烂陀寺)根本殿西有佛齿木树,非是杨柳。”在义净的眼中,所谓“杨枝”其实是指“柳树枝”或“杨柳枝”,而非“杨树枝”。


  我们需要指出,修订本《辞源》认为,“杨枝”就是“杨树枝”,并引《隋书·真腊传》:“每旦澡洗,以杨枝净齿,读诵经咒。”可是,从上文所列的例证看,“杨枝”多为“柳枝”。可以说,所谓“杨枝”实际是“杨柳枝”的缩略形式,而杨柳则多指柳树;之后,“杨枝”逐渐成为“齿木”的代名词,到义净时才为之正名。


  四、“嚼齿木”是五天竺地区的日常故事,“三岁童子,咸即教为”。


  另外,义净《南海寄归内法传》卷三“受戒轨则”中说,有些世俗之人,来到僧寺向比丘们学习外典,称作“学生”。僧寺会“遣给齿木,令其授食”,似乎“齿木”就是在僧寺就食的必备之物。在同卷“师资之道”中,义净还说:“律云:每于晨旦,先嚼齿木,次可奉师,奉其齿木、澡豆、水巾,敷置坐处,令安稳已,然后敬礼尊仪,旋绕佛殿。……凡剃发披缦条,出家近圆已,律云:唯除五事不白,自外一一须白师,不白得罪。五事者:一嚼齿木,二饮水,三大便,四小便,五界中四十九寻内制底畔睇。”这里是说,凡是出家受具足戒的僧人,每天要“先嚼齿木,次可奉师”,大致可以理解为自己洗漱后再照顾老师洗漱,之后再礼佛作功课。而且,僧律很严,有事要向老师讲明,只有五事,即嚼齿木、饮水、大小便和四十九寻内制底畔睇,不必白师。从这些记载可以看出,在义净时代的印度,嚼齿木可能要一天几多次。法国学者索瓦杰(J.Sauvaget)也谈到:“在印度,漱口的习惯,用一根刚刚从树上折下来的树枝磨牙的习惯,不仅是婆罗门教徒,在其他种姓间也是普遍流行的。(见《印度风俗、制度与礼仪》,第一卷,第334页,注;《世界志》,第177章)”


  除了古代印度有嚼齿木护齿的习俗之外,其他一些受到印度和佛教影响较大的地区也有这种习俗。《隋书·南蛮传》记述了“真腊国”(大致相当于现今柬埔寨)使用杨枝净齿的情况:“人形小而色黑。妇人亦有白者。悉拳发垂耳,性气捷劲。居处器物颇类赤土。以右手为净,左手为秽。每旦澡洗,以杨枝净齿,读诵经咒。又澡洒乃食,食罢还用杨枝净齿,又读经咒。”这一风俗也传到了爪哇岛,生活于9-10世纪的阿拉伯商人阿布·赛义德讲到,爪哇有一个国王名叫摩诃罗阇,他和他的随从“经常带着剔牙枝,他们每天要使用好几次,所以都是随身携带,不叫奴仆代拿。”赛义德的书中还讲到,阿拉伯人伊本·瓦哈卜在中国看到一幅画,画上的先知穆罕默德“腰上牢牢地挂着一根很长的剔牙枝”。另外,据索瓦杰的说法,“用一条木枝(siwāk)刷牙的习惯是阿拉伯一个古老传统,是伊斯兰法令所认可的(见《伊斯兰百科全书》,‘miswāk’一词),这正是讲述者所关心的习惯。”如此,则嚼齿木的习俗也传到了阿拉伯地区。


  佛教源自古代印度次大陆,在西汉末就传入了中国的中原地区。其后,佛教在中国的传播日见其盛,到唐代达到巅峰。朝鲜半岛和日本的佛教,大都是从中国再传过去的(虽然也有新罗僧人到印度求法)。当然,佛教中的一些名词也会随着佛教习俗或佛经的流传进入到朝鲜半岛和日本的语言中去,“杨枝”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日语中保存了“楊枝”的汉字形式。不知道当时的高丽语中是否也有这两个汉字?或者,高丽语根据意译用了“養齒”二字,到现代韩国语中变成了动词“刷牙”的意思。孙穆出使高丽时,或许因为不明词源,就用“养支”两个汉字略表其音。


  略为令人不解的是,虽然“杨枝”一词以及杨枝护齿的习俗经由汉语传入高丽和日本,但在汉语的本土文献中似乎并没有太多有关人们日常使用“杨枝”清洁口腔和养护牙齿的明确记载,或者说,在当时的广大中国地区并没有留下很大的影响,可能嚼齿木护齿的习俗并未被广大国人效法。据王惠民先生《敦煌壁画刷牙图考论》,我国古代的刷牙绘画资料仅见于敦煌壁画,计有唐宋时期刷牙图至少14幅,“186窟刷牙图在主室顶西披北下角,刷牙者上身全裸,蹲在地上(敦煌壁画刷牙图中所有刷牙者均蹲在地上),左手握净瓶,右手横于嘴上,似用手指揩齿,敦煌壁画刷牙图大体如此。”可是这些刷牙图大都是用手指揩齿,仅有两副用齿木刷牙图,“它们在晚唐9、196窟劳度叉斗圣变中”。王惠民先生还谈到了周宗岐先生的《揩齿考——从敦煌壁画“揩齿图”谈到我国历代的揩齿、刷牙和洁齿剂》一文。周文谈到:“揩齿是我国古代清洁牙齿的一种方法”,“有关揩齿的最初记载,首见于南北朝梁代刘峻撰《类苑》一书。”可能,用手指揩齿一直是我国习用的洁齿方法,嚼齿木的做法并未风行。除了手指揩齿之外,中国人最常用的清洁口腔的方法恐怕还是漱口。《礼记·曲礼上》云:“主人未辩,客不虚口。”注曰:“虚口,谓酳也。漱口也,以酒曰酳,以水曰漱。”疏曰:“主人未辩,客不虚口者,虚口谓食竟饮酒荡口使清洁及安食也。用浆曰漱,令口以洁为义;用酒曰酳,酳训演,言食毕以酒演养其气。”又《仪礼》卷九:“宾卒食,会饭三饮。”注曰:“已食会饭三漱浆也。”可见,漱口的习惯由来甚久。


  据2011年10月21日《南国早报》载:


  我国正式的医书中记录刷牙用的杨枝,首见于隋代的《诸病源候论》,其中有“以水杨枝洗口齿”的记载。唐代《外台秘要》的《升麻揩齿方》中提到:“毎朝杨柳枝咬头软,点取药揩齿,香而光洁。”明确写明每天早上用一头咬软的杨柳枝来进行口腔保健了。北宋《太平圣惠方》中的《七宝散》提到把海蛤、琉拍、珍珠、白石英、玛瑙、光明砂、房香等七种药物“共为极细末,每日取柳枝打碎一头,点药揩齿”。政和年间的官修医书《圣济总录》“口齿门”则专列《揩齿》一节,其中竟然列出了多达28种揩齿药方,其中多个揩齿药方中提到用杨枝揩齿。另在《齿龋》一节中也提到把药材“捣罗为散,用柳杖子咬头令软,散置齿间,良久温水漱,早晨临卧用之。”由此可见,杨枝用于口腔保健大概在隋唐开始就逐渐被医家认可了。即便如此,杨枝刷牙法在我国并不普及。虽然有大量的佛经和壁画提及杨枝刷牙,但其真正反映的都只是印度佛教的内容,都是以弘扬佛法为要旨,并非都是中土风情的真实反映。如《梁高僧传》以及《续高僧传》中所列的律师高僧,只有“漱口”之仪,而并没有杨枝刷牙。晚唐日本求法僧圆仁所撰《入唐求法巡礼行记》也只提到:“斋后,同于一处漱口,归房。”并没有提及刷牙。《中国印度见闻录》一书在讲唐朝末年的时候说道:“印度人使用牙枝,他们如不用牙枝刷牙和不洗脸,是不吃饭的。中国人没有这一习惯。”

  《中国印度见闻录》采掇远来中国的阿拉伯商人的见闻,编成于回历237年(公元851年),其中的说法大致是可信的。索瓦杰在对该书所作的注释中也说:“在中国,刷牙是不礼貌的。中国人是饭后漱口。”


  虽然种种迹象表明,嚼齿木护齿并未成为广大中国人的选择,但从孙穆的《鸡林类事》一书中,我们也能窥测到,在宋代,日常生活中似乎就有了“齿刷”的使用,但当时“齿刷”的形制和使用方法还有待更多的史料证明。从本文前面提供的日语中对“杨枝”的解释,我们也可大略推测宋代“齿刷”的使用情况。


  有关刷牙的问题,宋红先生写有《中国人使用牙刷考》一文。宋先生认为:


  尽管按照《敦煌石窟全集》第25《民俗画卷》的说法,中唐的敦煌壁画已生动描绘出以齿木净齿的画面,但嚼齿木的举动(在唐代)至多仅限于僧人圈内。

  赵宋时代,出现了用马尾制成的植毛牙刷,名曰“刷牙子”。“刷牙子”的出现,必定与中国僧人效仿印度僧人的修持方法有关。但社会舆论并不主张用其刷牙。宋周守中《养生类纂》“早起”条曰:“早起不可用刷牙子。恐根浮兼牙疏易摇,久之患牙痛。盖刷牙子皆是马尾为之,极有所损。今时出牙者,尽用马尾灰,盖马尾能腐牙龈。”与此同时,该书又有“漱口”条,仍把漱口作为日常养生之法,提出“早漱口不若将困而漱去齿间所积,牙亦坚固。”……然而至南宋,牙刷显然已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必需品,因为在南宋都城临安(今浙江杭州),甚至出现了牙刷“专卖店”。请看宋吴自牧《梦粱录·铺席》中的如下载记:“狮子巷口徐家纸札铺、凌家刷牙铺、观复丹室;……金子巷口陈花脚面食店、傅官人刷牙铺、杨将领药铺。”又有“诸色杂货”条记店铺出售之各类物件曰:“又有铙子、木梳、篦子、刷子、刷牙子……洗潄盂子、冠梳、领抺、针线,与各色麻线、鞋面、领子、脚带、粉心、合粉、胭脂、胶纸、托叶、坠纸等物。”……由考古发掘报告可知,我们已得到辽代的牙刷实物。这是最早的现代意义上的牙刷实物。“中医药在线网”(www.cintcm.com)刊出的网络图书《中医历史》第八章“辽夏金元时期医学”第五节“临床各科成就”七“眼耳鼻喉与口齿科”第(四)项“口腔科的进步”中对其有详尽描述:“1953年在发掘辽宁大营子村驸马卫国王墓葬时,从随葬品中发现了两把象牙制的牙刷柄,牙刷头部呈扁平长方形,有8个植毛孔,分两排,孔部上下相通,每两孔间的距离相等,虽因年代久远,牙刷头部所植毛束已消失,但仍可以看出植毛的痕迹。牙刷柄呈细圆柱状,整个牙刷的制法、形状与现代的标准牙刷很相似,该墓葬时间为辽应历9年(959),由此可见,最晚在公元10世纪前,我国已经发明了植毛牙刷,这是继用手指揩齿及用杨柳枝头咬软擦齿以后的洁齿用具的一大进步。”

  宋红先生文中还讲了宋代以后牙刷在中国的使用情况,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阅。


  最后需要指出,在汉语文献中,“杨枝”除了用以清洁口腔之外,很多时候还作为祝咒作法的法器使用。《晋书·佛图澄传》载:“(石)勒爱子斌暴病死,将殡,勒叹曰:‘朕闻虢太子死,扁鹊能生之,今可得效乎?’乃令告澄。澄取杨枝沾水,洒而祝之,就执斌手曰:‘可起矣!’因此遂苏,有顷,平复。”《景德传灯录》卷二十七载:“泗州僧伽大师者,……唐高宗時至长安洛阳。行化历吴楚间。手执杨枝混于缁流。”在这两则记载中,杨枝是作为作法驱邪的法器使用的,现在的佛教法事中还如此使用。前文注释中日语“楊枝”的第三义项就是把杨枝作为巫术仪式中的咒物使用,不知道中日习俗间是否有渊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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