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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记》

 kitty_wen 2019-07-15

Ming按,端午,忆及《白蛇传》故事,白娘子耐不住端午暑热而现形,是为千古传说。

《白蛇传》故事最早源自中国唐代传奇《白蛇记》,记中所言白蛇,还是精怪害人一类,后世的演绎慢慢转为歌颂白蛇的坚贞爱情。

元和二年,陇西李黄,盐铁使逊之犹子也。因调选次,乘暇于长安东市,瞥见一犊车,侍婢数人于车中货易。李潜目车中,因见白衣之姝,绰约有绝代之色。李子求问,侍者曰:“娘子孀居,袁氏之女,前事李家,今身依李之服。方除服,所以市此耳。”又询可能再从人乎,乃笑曰:“不知。”李子乃出与钱帛,货诸锦绣,婢辈遂传言云:“且贷钱买之,请随到庄严寺左侧宅中,相还不负。”李子悦。

唐宪宗元和二年,陇西人李黄,是盐铁使李逊的侄儿。因在官员调动选拔之际,趁着闲遐来到长安东市,瞥见一驾小牛犊拉的车,几个女仆在车中买东西。李黄偷看车里,看见了一个穿白衣服的美女,姿态优美,有绝代的美色。李黄上前询问,侍女说:“娘子是个寡妇,是袁氏的女儿,从前嫁到李家,现在身上穿的就是李家的丧服。正要脱下丧服,所以来买这些东西。”李黄又询问能不能再嫁人,侍女笑着说:“不知道。”李黄于是拿出钱来给她买布,买了各种各样锦绣。白衣女郎就让侍女传话来说:“暂且借钱买这些东西,请跟我们到庄严寺左侧的住宅中,把钱还给你。”李黄很高兴。

时已晚,遂逐犊车而行。碍夜方至所止,犊车入中门,白衣姝一人下车,侍者以帷拥之而入。李下马,俄见一使者将榻而出,云:“且坐。”坐毕,侍者云:“今夜郎君岂暇领钱乎?不然,此有主人否?且归主人,明晨不晚也。”李子曰:“乃今无交钱之志,然此亦无主人,何见隔之甚也?”侍者入,复出曰:“若无主人,此岂不可,但勿以疏漏为诮也。”俄而侍者云:“屈郎君。”李子整衣而入,见青服老女郎立于庭,相见曰:“白衣之姨也。”中庭坐,少顷,白衣方出,素裙粲然,凝质皎若,辞气闲雅,神仙不殊。

这时天色已晚,就跟着牛车走。到夜间才走到住处,牛车进入中门,白衣女郎下了车,仆人用帷布遮着她一起进到屋里去。李黄下了马,一会儿就看见一个仆人拿一个椅子走出来,说:“请先坐一会。”坐下以后,仆人说:“今夜郎君应该没有时间带钱回家,不然,郎君在这里有熟人吗?请暂时到熟人那里借助,明天早上来取也不晚。” 李黄说:“你们现在没有还钱的意思,可我在这个地方也没有熟人,为什么这样地拒绝我呢?”仆人进去,又出来说:“如果郎君此地没有熟人,在我们这将就一晚也可以,但是请不要因为我们侍候得不周到而笑话我们。”不一会仆人又说:“让郎君委屈了。”李黄整了整衣服走进去,看见一个穿青衣的老妇站在院子里。与李黄相见并说:“我是白衣女郎的姨娘。”请到中庭坐下,不一会,白衣女郎才出来,白色的裙子显得很光洁,皮肤象皎洁的月亮,说话和风度娴静雅致,与神仙比没什么两样。

略序款曲,翻然却入。姨坐谢曰:“垂情与货诸彩色,比日来市者,皆不如之。然所假如何?深忧愧。”李子曰:“彩帛粗缪,不足以奉佳人服饰,何敢指价乎?”答曰:“渠浅陋,不足侍君子巾栉。然贫居有三十千债负,郎君倘不弃,则愿侍左右矣。”李子悦。拜于侍侧,俯而图之。李子有货易所,先在近,遂命所使取钱三十千。须臾而至,堂西间门,剨然而开。饭食毕备,皆在西间。姨遂延李子入坐,转盼炫焕。女郎旋至,命坐,拜姨而坐,六七人具饭。食毕,命酒欢饮。一住三日,饮乐无所不至。

简略地说了表示殷勤的话,潇洒轻飘飘地又进去了。她的姨娘也坐下并感谢说:“蒙您的好意,借给我们钱买了这些布料,和前几天买到的布料比,强得多了,可是,您借给我们的钱怎么办,我深深地感到惭愧。”李黄说:“那些彩绸粗糙不精,不足以用来给佳人做衣服穿。怎么敢要你们的钱呢?”白衣女郎姨娘回答说:“她很浅薄见识少,配不上您,可是我家贫穷有三十千钱的债务。郎君如果不抛弃我们不管,她就愿意在您的身边服侍您。”李黄很高兴。到她的身边表示谢意,答应了她的要求并且想得到她。李黄有个交易场所,先前就在附近,于是派仆人去取来三十千钱,一会儿就送来了。堂屋西面房间的门“哗”地一声打开了,吃的全都准备好了,都在西间屋里,姨娘就请李黄入坐。用眼睛四下打量,屋子色彩鲜明夺目。白衣女郎接着来到,姨娘令她坐下,她行了礼就坐下了。六七个仆人安排好吃的,吃完后,又拿来酒欢畅地喝起来。一住就是三天,饮酒玩乐快乐到极点。

第四日,姨云:“李郎君且归,恐尚书怪迟,后往来亦何难也?”李亦有归志,承命拜辞而出。上马,仆人觉李子有腥臊气异常。遂归宅,问何处许日不见,以他语对。遂觉身重头旋,命被而寝。先是婚郑氏女,在侧云:“足下调官已成,昨日过官,觅公不得,某二兄替过官,已了。”李答以愧佩之辞。

第四天,姨娘说:“李郎君暂且回家去,恐怕尚书大人会怪你迟归,以后再往来又有什么难处呢?”李黄也有了回家的意思,应承了姨娘的话告别后出了门。上了马,仆人只觉得李黄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腥臊气味。到了家后,家里人问他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么多天不见影子?李黄用别的话对付过去了。这时,就觉得身子重,脑子眩晕,让人拿来被子就睡了。李黄的妻子郑氏,在他的身旁说:“您调官的事已经办成,昨天拜官,寻找你没找到,我的二哥代替你拜官,已经拜完了。”李黄说惭愧佩服二哥的话。

俄而郑兄至,责以所往行。李已渐觉恍惚,祗对失次,谓妻曰:“吾不起矣。”口虽语,但觉被底身渐消尽,揭被而视,空注水而已,唯有头存。家大惊慑,呼从出之仆考之,具言其事。及去寻旧宅所,乃空园。有一皂荚树,树上有十五千,树下有十五十,余了无所见。问彼处人云:”往往有巨白蛇在树下,便无别物,姓袁者,盖以空园为姓耳。”

不一会郑氏的哥哥来了,责问他前几天到哪里去了?李黄这时已经渐渐觉得精神恍惚,答话无伦次,对他的妻子说:“我起不来身子了。”口里说着话,只觉得被里的身子渐渐地变得没有了,揭开被子看,一汪水而已,只有头还在。家里的人非常地惊慌害怕,叫来跟李黄出去的仆人详细拷问,仆人把事情经过全说了。等到去寻找那所旧住宅,是个空园子,有一棵皂荚树,树上挂着十五千钱,树下堆着十五千钱,其它的什么也没看见。询问那个地方住的人,说:“常常有条巨大的白蛇在树下,再没有别的东西了。说是姓袁,可能是用空园当作自己的姓罢了。”

复一说,元和中,凤翔节度李听,从子琯,任金吾参军。自永宁里出游,及安化门外,乃遇一车子,通以银装,颇极鲜丽。驾以白牛,从二女奴,皆乘白马,衣服皆素,而姿容婉媚。琯贵家子,不知检束,即随之。将暮焉,二女奴曰:“郎君贵人,所见莫非丽质,某皆贱质,又粗陋,不敢当公子厚意。然车中幸有姝丽,诚可留意也。”琯遂求女奴,乃驰马傍车,笑而回曰:“郎君但随行,勿舍去。某适已言矣。”琯既随之,闻其异香盈路。

又一种说法是,元和年间,凤翔节度是李听,他的侄儿李琯,担任金吾参军。从永宁里出去游玩,等到了安化门外,就遇见一辆车子。车子全都用银子装饰,特别鲜艳华丽。用一条白牛驾车,跟着两个女仆,全都骑着白马,穿的衣服也全是白的,姿态面貌温柔妩媚。李琯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不知检点约束自己,就跟着那个车子走。天快黑了的时候,两个女仆说:“郎君您是贵人,看见的女子没有不是天生丽质的,我们这两个仆人都是低贱的人,又粗俗丑陋,不敢接受公子您的深厚情意。可是,幸亏车子里有美女,您可以留意呀。”李琯就去恳求女仆,于是骑着马走在车旁,女仆笑着回头说:“郎君只要跟随着走,不要舍弃离开就行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李琯随着车子走以后,就闻到那车子中的奇异的香味飘满路上。

日暮,及奉诚园,二女奴曰:“娘子住此之东,今先去矣。郎君且此回翔,某即出奉迎耳。”车子既入,琯乃驻马于路侧。良久,见一婢出门招手。琯乃下马。入座於厅中,但闻名香入鼻,似非人世所有。琯遂令人马入安邑里寄宿。黄昏后,方见一女子,素衣,年十六七,姿艳若神仙。琯自喜之心,所不能谕。及出,已见人马在门外。遂别而归。

天黑时,到了奉诚园,两个女仆说:“娘子在这个园子的东侧住,现在就去休息了。郎君暂且在这里停留一会,我就出来迎接您。”车子进门以后,李琯就把骑着马停在路边。好一会儿,看见一个女仆出门招手。李琯这才下马,进去坐在厅里,只闻香气扑鼻,好象不是人世间所能有的。李琯就让跟随的人和马到安邑里去寄宿。黄昏以后,才看见一个女子,穿着白净衣服,年龄有十六七岁,姿容艳丽仿佛神仙一样。李琯内心暗暗高兴,非语言能够演说。等到他出门时,已经看见人和马在门外等着他。就告别回家去了。

才及家,便觉脑疼,斯须益甚,至辰巳间,脑裂而卒。其家询问奴仆,昨夜所历之处,从者具述其事,云:“郎君颇闻异香,某辈所闻,但蛇臊不可近。”举家冤骇,遽命仆人,于昨夜所止之处复验之,但见枯槐树中,有大蛇蟠屈之迹。乃伐其树,发掘,已失大蛇,但有小蛇数条,尽白,皆杀之而归。

才到家,就觉得脑袋疼,不一会就越来越激烈。到了辰时巳时之间的时候,脑袋裂开而死。李琯的家里人询问奴仆,昨天夜里发生什么事情,仆人们详细叙述了昨晚之事,并且说:“公子说闻到了奇特的香味,我们闻到的只是蛇的臊味,使人不敢接近的。”全家人都觉得冤枉而且害怕,急忙命令仆人,到昨天夜里去过的地方再察看一下,只看见枯死的槐树里,有大蛇盘屈的迹象。就伐倒了那棵树,挖掘,已经没有了大蛇的踪迹,只有几条小蛇,全是白色的,把小白蛇全杀死了就回去了。

(Ming校白话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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