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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状元曹鸿勋的故事

 潍县山长 2019-07-19
      曹鸿勋山东省潍县城南新巷子人士,生于1846年,故于1910年。大清光绪二年,岁在丙子,蟾宫折桂,殿试第一甲第一名,荣获状元。
    曹鸿勋出身书香门第,但却十分贫寒。祖父曹孚中,考中举人,授命广东鹤山县县令,到任半年,积劳成疾,加之水土不服,死在任上,早曹鸿勋出生十二年。祖父曹孚中这一去一来,耗费巨大,家境困难,父辈兄弟仨,闹分家,更加剧了贫困。其父曹棠,文化功底深厚,但始终未取得功名,基因却传给了曹鸿勋,聪慧好学,过目不忘。其父曹棠,做过账房先生,教过私塾,后期打火烧,烤地瓜,维持生计。体弱多病,中年而亡,家庭陷入极度困难,不得已,母亲带着他和小弟投奔老家,潍县北乡桥子庄,住在曹守宽家南屋里,白天,到曹光昌家做帮佣。曹鸿勋曾同曹清济一个被窝睡觉。曹清济以后对人们说,曹鸿勋机体滑润,如同女孩。后来,曹鸿勋中了状元,故事也就多了,人们津津乐道。
      光绪十二年,曹鸿勋回老家,书写了迁潍始祖曹斌的墓碑。此碑保存完好,矗立在村东,上有四角亭保护。
                 落足潍县城
     县城南边,有块比较荒芜的土地,贫苦勤劳的人们,披荆斩棘,挖土建房,逐渐形成街道,人称棘子巷子。那时,穷苦人多,缺医少药,婴儿死亡率很高,因为这儿距城里近,又比较偏僻,田野里常见抛弃的死孩子,在外就传成了杀子巷子。再后来,居住的人多了,也有了文化气息,改叫新巷子。在这儿居住的,大多是穷苦人们,地基相对便宜。
      曹鸿勋祖上,在乡下,弟兄诸多,劳力多,除农耕外,还进城做点买卖。曹鸿勋的直系祖,脾气暴躁,兄弟们吵架,一气之下,就不回乡下去了。积少成多,在新巷子买地建房,定居下来。后来,家乡遭灾,人口四散,曹鸿勋曾祖以上,已无从考究。
           老师的戒尺
     曹鸿勋大约七八岁时,来到桥子庄。亲弟兄三个,是老二,堂兄弟排行老四,就读乡下私塾。有家庭的影响,大仿写得很好。有个叫曹名臣的,比他小一点,个子大,壮实,憨厚,大仿写不好,有时就请曹鸿勋帮忙,写撇添捺的。由此,曹名臣得到先生的表扬,进步很快。两个顽童胆子大起来,有时整个字都代写,终于被先生发现了。一天,先生叫他俩站起来,问曹名臣:“你为什么个子大?”“我能吃。”“也替曹鸿勋多吃点。”曹鸿勋觉察到事发了,立即认错,“先生我错了。”每人挨了三戒尺。先生讲:“学习是不能代劳的,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才会成功。”曹鸿勋记住了先生的教诲,更加勤奋学习。
            捆单不捆双
     那时,在私塾学习,除了毛笔字外,还有一项基本功,那就是打算盘子。挽起袖子,悬肘,手指灵活,算盘珠砰脆的响,干净利落,准确无误。先学加减,后学乘法和归法(除法)。乘法口诀还好学些,归法口诀比较难记,在实际计算中,很容易错位。数字报得快,算盘打得准,练成一把好手,十分不易。
     一天,又是珠算课。先生说:“这是一个老算题,一百支筷子,捆九捆,捆单不捆双,谁能回答?”大家噼里啪啦算起来,好长时间无人回答。先生问:“有没有捆起来的?”曹鸿勋站起来回答:“捆不起来。”“为什么?”“九个单数加起来还是单数,一百是个双数。”先生啧啧:“我教了十多年私塾,也问了许多人,你是最好的回答。”
            艰难的成长道路
     乡下桥子庄私塾先生的学识,已不能满足曹鸿勋的学习欲望,十三岁回到潍县城。家境困难,念不起书,只好到东关丰家做伴读,不用付先生薪资,但因家庭困难,饥一顿,饱一顿,仍然坚持学习,成绩优良,很得先生丁象廷陈恩德赏识,经常接济曹鸿勋,留他吃饭。曹鸿勋进入青年,当时山东正闹捻军。捻军攻城略地,形势吃紧,县令张楷之领导加固城墙。曹鸿勋到工地干活,勤工俭学。十七岁,县考荣获第一名。这时曹鸿勋的毛笔字已相当出色,丰家要他写个四折屏,因为曹鸿勋是个伴读,不准签名。后来,曹鸿勋中了状元,四折屏上没有名字,丰家十分后悔。
      大教育家国子监编修王之瀚,守孝在家,先是丧母,接着丧父,在家数年,指教学子数人,曹鸿勋是得意门生。曹鸿勋二十岁,考中秀才。这年春节,曹鸿勋到文昌阁游览,主持说:“你现在已是名人了,给写个春联吧。”曹鸿勋年少气盛,也不推辞,挥毫泼墨,展示他的欧体书法。陈介祺和陈恩德看了,说:“曹鸿勋要在你我之上了,大有前途。”曹鸿勋的母亲姓陈,或许是陈介祺的远房姐妹。曹鸿勋结交陈介祺,(陈介祺功名进士,金石学家,人们称大花翎)阅读了大量经典著作,眼界大开,学识长进。县令靳昱奏请,曹鸿勋补廪生,享受国家补贴,既是资助,亦是荣誉,时年二十三岁。
       曹鸿勋二十七岁,经文人公举,县令靳昱推荐,以贡生身份赴京考试,盘费由县令靳昱和陈介祺资助。曹鸿勋到京,首先拜见恩师王之瀚和有关名人,得到热请关照和教诲。京考会试,荣获一等第一名,到刑部任七品京官。
       曹鸿勋在工作中努力学习,光绪元年,顺天府会试,考中举人。光绪二年,岁在丙子(1876年)殿试荣获第一甲第一名,这是大清第一百零二个状元,也是潍县科举以来第一位状元。消息传来,民众沸腾,学子欢欣,诸位老师无限光彩。
             杀子巷子变成文曲星宝地
      曹鸿勋的家庭,家道中落,到青年时期,家境依旧困苦,不见好转,母亲请人算卦。母亲对算卦先生说:“俺祖上也是官宦人家,富裕之家,到了俺这里,怎么就这么难?”先生摇唇鼓舌,故弄玄虚,说什么:“你住的地方不吉利,一根曲曲弯弯的枣木打狗棍子(指弯曲的巷子)一个讨饭的瓢(指巷口的水湾)能有好日子过吗,慢慢熬吧。”待到曹鸿勋大魁天下,宴请宾客,有位地理先生,眉色飞舞,夸夸其谈,说什么一支笔,一个砚池,此乃文曲星荟萃之地。果然言中,二十几年后,不足二百米长的巷子里,又出了一名状元王寿彭。棘子巷子,杀子巷子变成了风水宝地,新巷子,新气象。应了古人那句话,先有吉人,后有吉地。
              王之瀚巧荐曹鸿勋
       同治十二年(1873年)曹鸿勋以拔贡身份赴京考试,陈介祺和县令靳昱给与资助,并致函同僚,加以关照。王之瀚见得意门生到来,满心欢喜。翰林院编修王之瀚(生于1819年,故于1884年)潍县城里城隍庙人,祖居潍县北乡南王家庄子,身在官场,自得其要。曹鸿勋在王之瀚的教诲下,会试成绩,第一等第一名,在刑部弄了个七品官。
       慈禧太后非常喜欢书法,经常要大臣进献作品。王之瀚让曹鸿勋书写,然后签上王之瀚的名字,呈了上去。慈禧太后见了,十分高兴。于是召见王之瀚,追问是谁写的,王之瀚回答,是潍县贡生曹鸿勋写的。慈禧夸赞说,这是大清真正的欧体书法。光绪二年(1876年)岁在丙子,曹鸿勋在殿试中,荣获第一甲第一名,是潍县的第一位状元,实现了科举以来零的突破。
                    曹母吃橘子
      曹鸿勋大魁天下,宴请宾客是少不了的,资费全靠乡邻馈赠。橘子,产在南方,当时交通不便,鲜果易烂,北方少见。席间,不知哪位亲友送上一盘橘子,母以子贵,曹母正座,望着橘子,不伸手去拿,其他人干眼馋,又不能抢。曹母看出来了,说:“大家吃橘子!”顺手拿了一个,其他人随之。曹母未曾尝鲜,宾客不好先吃。曹母咬了一口,酸涩难咽,又不好吐出。有人轻声提醒:“剥了皮吃。”曹母意识到自己“土了”,但又不能显露出来,说道:“吃橘子不剝皮,养个状元儿。”众客符合:“说的是,说的是。”大家都不剥皮,酸涩下肚。
              同乡协助破难题
       曹鸿勋中状元前,已在京城做事,又有给慈禧写字的传闻,点为第一甲第一名,成为天下闻名的状元,大有走门子之嫌。众举子不服,流言四起。京城街头巷尾,出现了许多没头帖子,上写着:“可恨当年偃月刀,华容道上未斩曹,丙子年上开科考,跳梁小丑独占鳌。”榜眼冯文蔚,江南才子,尤为不服。将一碑文拓片撕碎了,包袱包了,叫家人给曹鸿勋送去。家人对曹鸿勋说:“我家先生说了,你能拼起来,就服你这个状元!”身子一扭,昂着头走了。曹鸿勋打开包袱一看,是一堆撕碎的拓片,仨字一片,俩字一片,无从下手。正巧此时,一位陈姓老乡来探访,看见曹鸿勋守着一堆破纸犯难,就走上前去,认出了是陈官俊的笔迹,通念了几个字,说:“这是陈官俊写的碑文,我来背,你来写。”不一会就写好了,派人给冯送去。冯打开一看,一字不错,书法漂亮,十分佩服,立即更衣,前来赔礼祝贺。
             平易近人
       曹鸿勋中了状元,封了官,巡视到昌邑某地住下。童年的伙伴曹名臣,因父母早亡,三十多了还没讨上老婆,来到此地给财主家扛长活,讲好干一年,给三百斤麦子。这天,正在脱泥坯,听说曹鸿勋来了,手也没顾得上洗,在地上搓了两把,就跑过去了。侍从不让进门,他就大嚷:“我要见我四哥,为什么不让?”侍从听说是曹鸿勋的家人,就领了进去。曹鸿勋从屋里出来迎着,握着一双泥手,十分亲热,在场官员很是感慨。二人到了屋里,曹鸿勋问:“主家待你怎样?”“主家很善良,平时一块吃饭,干力气活时,比他们吃的好。”曹鸿勋点头,说:“我送你一幅字,你给主家。”提笔写了“积善之家”,盖上大印。主家看了,大喜,说:“你这个长工,太高贵了。”曹名臣干了仨月,给了一年的工钱,被辞退了。曹名臣回到家里,清锅冷灶,对人讲:“曹鸿勋四哥,帮了我的忙,却砸了我的饭碗。”
             勤政廉洁的好官
      曹鸿勋生长在贫寒之家,抱着教育兴国,实业强国,为民众做事的理念,刻苦学习,奋发向上,终于进入仕途。在湖南任学政期间,改变教学内容,改革学制,增派留学生,多次到岳麓书院讲学。清末民初,湖南人才倍出,与曹鸿勋重视教育大有关系。
      日本明治维新后,国力大增,虎视眈眈,瞄准中国,而那些奸佞之臣,讨好慈禧,挥霍有限财力,大修颐和园,为慈禧六十岁祝寿。曹鸿勋联合徐会澧,王文锦,高赓恩等官员,上书十余次,陈述利害,痛斥奸臣误国,不避权贵,终遭排挤,任命云南边陲。临行前,慈禧太后念其中正,叫他到颐和园听戏,这是少有官员享受的待遇,并叮嘱:“书呆子,少管闲事!”
      曹鸿勋为官十几年,一向清廉,没有积蓄。云南,几千里之外,无资成行,全靠僚友资助。好友刘鑲,认定曹鸿勋是个好官,愿出巨资,并陪同前往。刘非常干练,保驾护航,仨月到了云南。曹鸿勋到任后,励精图治,平冤狱,社会安定,经济繁荣,成绩显著。有一案件,判处十几人死刑,已经定案。曹鸿勋接案后,彻夜阅读卷宗,分析案情,实是冤案,予以释放。众人叩谢,久久不肯离去,呼喊青天大老爷。
      当时,广西云贵闹匪患,有几十万人,久久不能平息。朝廷下旨,命曹鸿勋剿匪。曹鸿勋调查,所谓数十万匪徒,分成上百个独立山头,人数不等,各自为政,既无政治目标,亦无战斗力。曹鸿勋双管齐下,一方面大造剿匪形势,多做旗帜兵服,官府人员和百姓,都成了兵,声势浩大。另一方面,派人到各个山头游说,劝其归乡安心生产,既往不咎。对那些不良官员,给予惩戒。数月,匪患即平,上报朝廷奏折中写道:“我大兵压境,所向披靡,南丹一带,匪患已平。”。慈禧阅后,大喜,说:“外国人打不过,对付几个匪徒,还是游刃有余的,曹鸿勋不但字写得好,还会打仗。”
       曹鸿勋业绩卓著,连连升迁。风雨飘摇的大清朝,迎来慈禧七十大寿(1904年)在贺章中,慈禧又看见曹鸿勋的字,说:“给他点大事干!”刚擢升湖南布政使,圣旨又到,委任陕西巡抚,正二品官,立即赴任。曹鸿勋来到陕西,抓住两件大事,教育和开采石油。
        设立“学务处”,掌管全省教育,筹建“陕西高等学堂”(西安大学的前身)举办“巡警学堂”“陆军小学堂”“罪犯习艺所”选派三十一名公费生和十七名自费生,到日本留学,学习工农路矿各项专业,培养多方面人才。
        排除外国势力,挣得石油自采权。曹鸿勋在奏折中写道:“非即时开办,无以振陕西人因循之习,并无以绝外人觊觎之见。”朝廷准奏,曹鸿勋积极筹备各项开采事宜。
        1906年,曹鸿勋六十一岁,派遣洪寅赴日本,聘请技师,采购设备。不增加百姓负担,不抽徭役,调动军队,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运输道路当年完成。妻子张氏,病殁陕西署衙中,曹鸿勋十分悲凉。
       1907年,岁在丁未,正月,采购团队回国,日本技师押着钻机抵达延长,四月二十五日开钻,八月初二,井深81米,日产石油1000--1500公斤。这就是“中国陆上第一口油井”延一井。新中国成立,该井仍在产油,现已成为文化遗产。按理讲,曹鸿勋就是第一任石油部部长,中国有了机械采油。
      八月二十八日,曹鸿勋奉旨回京,除了几箱书籍和被褥外,再无他物,清廉至极,无不感叹。令他回京的原因是,亲友中有私通革命党之嫌。在外辗转十几年,又回到天子身边,君臣相见,都已暮年,感慨万千,慈禧和光绪垂泪,曹鸿勋泣跪不起。念曹鸿勋一生勤政清廉,没有治他得罪,官升一级,协助开办“资政院”。这是个无职无权的差事,只拿钱不干事,与曹鸿勋勤政的理念,有天壤之别,十分郁闷,常说,这是他一生最不开心的几年,只求早死而已。
       1910年,岁在庚戌,宣统二年,曹鸿勋六十五岁,九月九日重阳节,几位好友聚会,当聊到时政时,曹鸿勋非常激愤,一口痰堵,昏厥,回第即亡。曹鸿勋走完了他勤政清廉,爱民穷困的一生。曹鸿勋死后,无钱归葬,几位好友资助,使能返回故土,安葬在城南大胥家。
       曹鸿勋的书法是有名的,尤其欧体。此处不再赘述。
       1958年,平整土地,掘开墓穴,曹鸿勋身着官服,再无他物。妻子,手戴一副极为平常的玉镯,亦无其他葬品。曹鸿勋真是生亦俭,死亦俭。

                                                       2018年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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