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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陈庆珠张家界风景油画艺术 ·龙圣明

 万博收藏之家 2019-07-22

武陵风景陈家样

——评陈庆珠张家界风景油画艺术

·龙圣明·

张家界,武陵之地也,近十年来新开发的著名风景区,景色神奇,宛如仙境,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荣列《世界自然遗产名录》。“陈家样”,画家陈庆珠风景画之风格样式也,其洋洋大观百十幅张家界风景油画,“五一”节在广西博物馆隆重展出,传为盛事。

自吴冠中先生以发现者身份,向媒体披露了具有惊世人文价值而“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张家界,以及香港陈复礼先生拓荒性的张家界风景摄影在国际获大奖以来,美术家们不管是猎奇也好,“朝圣”也罢,纷纷涌入昔日为山隘阻隔、古之称为武陵蛮今为土家族、苗族生息之地的湘西张家界。大多数人获得“到此一游”,乃至“留此存照”的满足感之后,便不再为此辗转反侧、惮精竭虑了。但是,画家陈庆珠却是这样一个画痴,他“一见定终身”,十上武陵,把自己多年来寻寻觅觅的艺术追求目标,就定位在张家界风景上了。

陈庆珠风景油画之风格何在?曰:色调清新,笔触细腻,意境幽深,景情生趣,真、奇、幻加上人情味,使得他的风景画具有一种非华夏而莫能有的文化内涵。风景者,诚然是大自然非意识之造化,不知国界疆域,但是,中国山川硬是特具中国文化的风貌,与美国之大峡谷、南欧之阿尔卑斯山等绝不一样。说奇怪也不奇怪,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某方人所形成的文化底蕴,其实正是此方地理环境特性所感化、衍生出来的。中国山水画、山水诗,以至咏高山流水之古曲,莫不是起伏跌宕、林茂水曲的神州地貌景观,对于艺术家的感悟而生发的,故“雄”、“奇”、“险”、“幽”、“秀”,被认知为中国风景独特的审美观念。这种观念不仅涵毓出一代代中国山水画家,也渗透到像陈庆珠这样的风景油画家的审美意识里。他越是一次次探幽入微地深入到“峰三千,水八百”的张家界体验,就越发受到孕育中国文化的这种自然美学的感染,于是乎,他并不在意外在的光色对景物一日多变的粉饰,而看重山体本身的造型、景与景之间的呼应、景与人(包括观画者)之间的默契与交流。我非常赞同这样一种观点:油画民族化问题,其实不应是简单地把国画语言搬到油画上来,实质在于用西洋油画语言怎样有效地体现出我们民族精神、气质和文化价值观念。如果画家能做到这一地步,那么,中国老百姓就也能看懂油画,喜欢油画了。这种不化之化,无须牺牲“油画性”,来迎合一些理论家想象中的“群众欣赏习惯”,而是用油画的品位去提高和丰富群众的欣赏水平和欣赏涵量。陈庆珠从未涉足过中国画,而他的油画既有“油画性”,又是中国味的,你指称他的作品是“民族化”的也成,我是说它们的审美内涵,绝对是东方的,中华文化的。欧洲油画理论津津乐道的灰调子,在陈的画面里已惮让给了绿与蓝的色调。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四季常青的自然风貌,对于越来越为环境恶化困扰的人们,视为神往的生态净土。葱郁的绿色、清新的蓝色,不仅是忠于自然景观的客观写照,而且也是符合国人传统的审美观念的。古诗中咏绿、咏蓝、咏青的章句俯拾皆是(中国人常把绿、蓝、青视为同一审美色彩,互用、混用、代用),如“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不对芳春酒,还望青山郭”、“江南有单橘,经冬犹绿林”、“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江南春水绿如蓝” ……其次,画家对于云雾的描绘,也是有异于欧洲风景油画那种纯粹当作气象来描绘的,而赋予一种文学性、情感性的语言因素,在意境上起着“白云一片悠悠”之类的深邃境界的作用,和在画面架构上起着呼应、连结、导引——在中国画理论中称为“气”——的作用。这在他的作品《笙歌》、《雾撼山摇》里表现得十分充分,给人以如梦如幻的神奇美。在色彩创造上,作者不是不懂灰色调在表现空间、转折、渐变的审美意义,他只不过不为灰而灰,他把灰变成了带有色彩倾向性的绿灰、蓝灰、黄灰、紫灰,他仍然是坚守油画性的画家,还不至于简单地把大红大绿视为油画民族化的色彩,在《翡翠玉屏》等作品中,仍可看到那种漂亮的银灰色调子。陈庆珠六十年代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广西艺术学院油画专业,在那个奉俄罗斯灰调子油画为技法圭臬的年代培养出来的画家,当然懂得如何也把灰调子化入南方亚热带生态色彩语境里。

《天门初开》油车作品尺寸:94cm*56cm  1999年

《合壁天言》油画作品尺寸:90cm*60cm 1999年

《虎口拔牙》水粉 作品尺寸:55cm*79cm 1993年

《和为贵》水粉  作品尺寸:55cm*79cm  1993年

《傲然耸立》水彩 作品尺寸:64cm*45cm  1993年

《山鸣谷应》油画 作品尺寸:90cm*110cm  1998年

由于有了传统文化的意境意识,作者在画每一幅风景之先,便都有一个“立意”的过程,这种“成竹在胸”的构思,多取意于山体的形态,或象形,或会意,或象征,或诗情,或音韵,如《天门初开》、《地久天长》、《虎口拔牙》、《傲然耸立》《合璧天言》、《晨曲》、《借问酒家何处》、《山鸣谷应》等等,那有如突兀独立的苍鹰、有如耸立的巨大盂笙、有如金龟、书匣和老人的山岩,每一幅画都有一个故事,一个传奇,因而绘画的张力得到了画外的延伸,同时也与观画者产生一种精神交流,使得观众不再只是“外行看热闹”了,而能进一步去品味那触景生情的东西,甚至色彩的交响。于是油画色彩在雄、奇、险、幽、秀的意境中得到极致的发挥,造型在似与不似之间启迪着想象。人们得以借助画家的慧眼,饱览了张家界的神仙境界,惊叹于大自然造化的鬼斧神工。陈庆珠的画,是他十上张家界,足迹遍及哪怕是游客到不了的的处女景观,从不同角度多方位多时令地选景摘取的典型镜头。所以,当他去年8月份携带六十余幅作品在张家界展出时,张家界人评价曰:“比张家界还张家界”。人们以“山魂”二字来概括陈庆珠风景油画的魅力,为他用激越的笔触、色块的重迭、画刀的堆砌与刮削,塑造的崖石性格所震撼,为他用细腻柔韧的勾、摆、抹、划和充满生机的点染,赋予那些在岩缝里盘根错节,在悬崖上攀升的绿色生命而由衷的感佩,人们也送给画家以“大自然的歌者”之美誉。他的主要作品曾先期在海南三亚第六届国际椰子节、在柳州和张家界展出,这次在南宁展出时已成轰动之势,获得专家和群众不俗的评价。陈庆珠的风格样式是清新鲜明的,中国美术史论有“张家样”、“曹家样”之说,故称之为“陈家样”。

陈庆珠的成功,在功夫之外有两个极其重要的因素:一是成功的目标定位,二是顽强的艺术劳动。画家出身于广西马山县一个贫苦的壮族农民家庭,用他的话说“我从大山走来”,对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感情。童年时砍柴在山里,乐在山里,歌在山里,伤心时也是对着大山哭泣,所以他对山能通人性是情之所至,而日后“锁定”以山为题材,也是因山得缘。然而,他大学毕业之后,先是在广西劳动大学工作,1970年因校际合并而迁入广西农学院来宾林学分院,晃晃悠悠与艺术疏离达二十多年,当长梦初醒已是人生日中偏西。1986年得以调入广西大学土木工程系,为学建筑的学子们教授美术技能,这才算重新干回绘画老本行。在这漫长的人生“漂流”中,他无法给自己的航向定位,只得听由命运随波逐流。然而他清醒地意识到,如不赶快给自己的人生目标定位,将会庸碌无为。可是目标在哪里?他为此而彷徨过,苦恼过。恰恰是他在广西大学土木系的岗位,使他首先确立了根据建筑美术的特点,把风景画作为自己创作取向的大方向。他参加广西大地水彩画会,画了不少水彩、水粉风景,而当他渐渐感到须有一个专攻题材来实现自己人生理想的时候,1988年他第一次闯进了张家界。一进金鞭溪,登上黄石寨,置身于千峰奇景云遮雾绕的人间仙境,他的心灵被震撼了,决定把艺术奋斗就定位在这神奇的张家界风景上。于是开始了他坚韧不拔的艺术征程,一次、两次,乃至十上张家界。他乐,他备尝苦辛,他为艺术构思所煎熬;他画,他记,他拍摄下了数以千计的素材,并郑重其事地用油画来表现它们。直到展出前,百余幅一米左右的油画出来了,这个数量所意味的艺术劳动以及其中的辛酸苦辣,其巨大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幸而他有位理解和支持他事业的贤内助,居室成了画室,刺鼻的油画颜料味不仅未使她心生厌恶,而且把家务和画展的琐事都自己扛,使丈夫得以全力赴命于艺术制作。

陈庆珠成功了。正如一位画家曾说过,我国需要一些画家,在一个题材里专攻一辈子,那时就会出专才,出大师。陈庆珠的画被选在全国建筑美术统编教材里,展出在全国建筑美术家画展里,他的画获过多次奖,在香港、台湾、泰国、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展出并获好评,不仅把张家界的优美风光推了出来,同时也把陈庆珠风景油画风格“陈家样”呈现到人们眼前。

转载《艺术探索》1999年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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