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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孙过庭说：“草书以使转为形质，点画为性情”“草乖使转不能成字”，意思是说通过笔法的使转来构建外形，又凭借点画的笔法变化直抒胸臆。 然而，在实际书写过程中，究竟是该“形质”多一点，还是“性情”更重要？什么样的草书才是真正的草书？草书又该写成什么样子？这个问题自古争论不休。 宋代米芾以“集古字”成名，行书影响后世千年。对于草书，他专门写下《论草书帖》阐述自己观点。 米芾《论草书帖》 释文：草书若不入晋人格，辄徒成下品。张颠俗子，变乱古法，惊诸 凡夫，自有识者。怀素少加平淡，稍到天成，而时代压之， 不能高古。高闲而下，但可悬之酒肆。訾光，尤可憎恶也。 此帖以二王书风挥就，开篇直奔主题，强调“草书若不入晋人格，辄徒成下品。” 紧接着，他对前朝唐代以来的四位草书名家逐一作了评价。 张旭以狂名世，大胆革新创造草书艺术，形成了难以再现的草书高峰，代表作《古诗四帖》气势磅礴，大开大合，落笔千钧，奔放纵逸。在米芾看来，却是乱了晋代正统之法。 张旭《古诗四帖》（局部） 怀素善以中锋作大草，代表作《自叙帖》，飞动圆劲，率意颠逸，千变万化。米芾认为其笔法天成，不足是少了点古意。 怀素《自叙帖》（局部） 僧人高闲草书深穷体势，曾被唐宣宗赐紫衣袍。在米芾看来，其作品水平下乘，只适合张贴在酒店、旅馆这些场所。 高闲《草书千字文》（局部） 至于另一僧人訾光的草书，米芾直批他面目可憎，实在是太难看了。可惜訾光无一作品传世，究竟如何不得而知。 无独有偶，元代鲜于枢，也写了一篇评点唐宋以来草书的小札《论草书帖》。 鲜于枢《论草书帖》 释文：张长史怀素高闲，皆名善草书，长史颠逸，时出法度之 外，怀素守法，特多古意，高闲用笔粗，十得六七耳，
至山谷乃大坏，不可复理。渔父词。 在承袭米芾观点的基础上，鲜于枢又严厉批判了宋代尚意大家黄庭坚，认为他坏了祖法，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不过，黄庭坚本人却不这样认为，他说：“近时士大夫罕得古法，但弄笔左右缠绕，遂号为草书可，不知蝌蚪、篆、隶同法同意。数百年来，唯张长史、永州狂僧怀素及余三人悟此法可。”显然，山谷还是颇为自负的，认为唐宋以来，唯自己可与张旭、怀素两位“草圣”比肩。
黄庭坚《李白忆旧游诗草书卷》（局部） 话归主题，无论是“形质”也好，“性情”也罢；不管是米芾怎样评点，鲜于枢如何批判，草书终归不能原地踏步，它当随这个律动的时代，不断创新发展，尽展丰姿。 就好比是三明治（Sandwich），最早，英国人将一些菜肴、鸡蛋和腊肠夹在两片面包之间让就着吃。不久这种简易“发明”很快传遍英伦三岛，流行欧美国大陆。如今，三明治已不再像当初那样品种单一。在法国，往将面包片改万了面包卷；在美国，小面包还要夹牛肉，或花生酱、果冻，或鸡肉片、咸肉、番茄、泡菜；就连在原地地英国，也会夹上些鱼酱、黄瓜、水芹菜、西红柿等。而在北欧斯堪的那维亚诸国，三明治则换以精致的鱼、肉片和沙拉覆盖。 显然，如果你要说英国小镇sandwich的简易食品才叫三明治，法国、美国、那维亚诸国和其他欧美国家的新产品就不叫三明治时，未免有些欠妥。草书亦然。经过早期草书、章草和今草三大阶段，特别是在唐代草书大繁荣之后，这种简练的笔法被赋予了更多新技法、新格局，呈现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生动局面，搅活了艺术的一潭春水。 德国哲学家黑格尔说：“存在便是合理”。也许，对待草书那些事，太较真你就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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