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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如何“看”展览?

 木蘭猫不睡 2019-07-24

Thomas Heatherwick,Zeitz Museum of Contemprary Art Africa,2017年

随着艺术慢慢走下神坛,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徜徉于美术馆内,享受精神上的愉悦与熏陶。为了更好地呈现艺术品并建立与观者内心的交流,美术馆的空间设计考究且别出心裁。今天,时尚芭莎艺术带你探索这一座座“凝固艺术”背后的奥秘。

展览“Six Takes on Guggenheim Collection”

今年夏天,被纽约人交口称赞并评为最有趣的展览,要非古根海姆博物馆推出的“Six Takes on Guggenheim Collection”莫属。该展览由六位东西方知名艺术家——蔡国强、Paul Chan、Richard Prince等联合策划。他们被邀请从推挤如山的艺术藏品中各自选出部分大师作品,塑造出个人独立的主题展厅,而后六个主题将同时展于古根海姆博物馆内。

展览“Six Takes on Guggenheim Collection”

从“非品牌化”到“性、水、救赎,或者什么是沐浴者?”,六位艺术家截然不同的主题令前来参观的人们大饱眼福。参观者在领略大师们对艺术独具特色的切入角度时,也不由得叹服于馆内精妙的空间设计竟为此次展览锦上添花。

今天,时尚芭莎艺术便以古根海姆博物馆为引,为你揭秘美术馆背后,建筑师们独具匠心的玄妙设计,并教你如何用“七感”感悟展览空间。

七感之律动

弗兰克·赖特,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1959年

隐身于纽约曼哈顿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之间,古根海姆博物馆由美国著名建筑大师弗兰克·赖特(Frank Lloyd Wright)主持设计,是其“有机建筑”构思的顶峰之作。

弗兰克·赖特,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1959年 

在博物馆层层叠加、通体洁白的外观下,是建筑师精心打造的一条围绕中庭、连续螺旋向上的六层高坡道。弗兰克·赖特颠覆了传统展览律动,使展厅与观者的流线合二为一,形成了环绕巨大中庭、连续的线型展览空间。

弗兰克·赖特,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1959年

正是这层层相叠的白色坡道将六个主题从视觉上进行分割,使得这个同时拥有数个完全不同主题的展览能够和谐地共存于同一空间。而除视觉外,旋转着一路向上的坡道彻底地改变了人们的律动。他们难以在通道内滞留,只能随着线型展厅一路观看、一路向前,而这才是此次展览的点睛之笔。

展览“Six Takes on Guggenheim Collection”

一气呵成且盘旋向上的线型流线不仅将整个展览分为六个不同层次,更为其增加了不可或缺的连续性。当人们走在这循环往复的坡道上,独立却流畅地欣赏由六位艺术家精心甄选出不同主题的画作时,便会意识到古根海姆博物馆绝不仅是一个艺术品展出空间,更是承载着展品灵魂的精神圣殿。

弗兰克·赖特,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1959年

建筑评论家保罗·戈尔德伯格(Paul Goldberger)评价道:“在赖特的这座美术馆之前,博物馆设计只有两种常见模式:布扎体系的宫殿形式和国际风格现代主义馆,而古根海姆博物馆的出现则在彻底颠覆传统呆板流线的同时,也标志着建筑与艺术终于走到高度融合的转折点。”

BIG,丹麦海事博物馆,2013年

BIG,Tirpitz,2017年 

自此,如何使艺术品的展出空间更具律动性成为建筑师们关注的焦点。他们致力于营造一个能让观者与展品静心交流的别致空间,而不是单单只存在视觉冲击、喧宾夺主的展厅。

BIG,Tirpitz,2017年

无论是国际间谍博物馆神秘的黑盒子展览空间,还是路易斯·康(Louis Kahn)在金贝尔美术馆中为保护展品对光与流线的操纵,都诠释了建筑师是如何将空间与艺术品不受干扰、完美地整合在一起,使二者互相成全所作出的精妙设计。而人们只需通过在空间中自由律动,便能体会艺术展览的主旨。

七感之听觉

在西方文学中,“通感”从18世纪伊始便逐渐地受到人们重视。他们相信不同感官——听觉、触觉、味觉、嗅觉都与视觉紧密相连。当感官相互结合时,便会最大程度地为视觉增添形象化功能。

因此,为了提供参观者一个艺术气息更为浓厚的观赏氛围并增强空间的层次感,建筑师们除视觉与律动外对其他感官也颇为重视,而听觉则是他们第一个所能想到的。正如《创世纪》中所说,“味觉、触觉、嗅觉和视觉都容易被骗,为了得到真相,人们必须将眼睛放在耳朵里。”

李伯斯金(Daniel Libeskind),犹太人纪念馆,声效

以加强脚步在空间中的声响来为犹太人纪念馆增加寂静与沉重感的李伯斯金(Daniel Libeskind)为例,建筑师们时常巧妙地利用空间格局与材质,以声学为原理加强某种与展览主题契合的独特声音。他们希望通过刺激听觉为观者营造特殊气氛,并使其能够完全融入到艺术之中。

Jørgen Bo、Vilhelm Wohlert&Claus Wohlert,路易斯安娜现代艺术博物馆,1958年

而除此之外,另一种对声学的运用则是消除杂音。人们大多遇过看展时四周讨论声、脚步声嘈杂,无法静心欣赏的情况。位于丹麦西兰岛北部的路易斯安娜现代艺术博物馆便尝试着为参观者解决这一问题。

Jørgen Bo、Vilhelm Wohlert&Claus Wohlert,路易斯安娜现代艺术博物馆,1958年

因博物馆地处沿海地区的古老公园内,有着开阔的视野与海峡对岸遥相呼应的瑞士风光。在设计时,建筑大部分主体采用玻璃幕墙,彰显美术馆现代艺术特点的同时,也为参观者提供了大量随四季变幻的自然光以便更好地观展。

Jørgen Bo、Vilhelm Wohlert&Claus Wohlert,路易斯安娜现代艺术博物馆,1958年

此外,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会在天气合适时移除部分可移动、旋转的玻璃墙。海浪声与风声大肆涌入展馆内,渐渐地消除繁杂的人为声音。人们便能在和煦的微风、海浪与虫鸣声中,更加轻松自在地享受艺术盛宴。

对周遭景致与声学的研究,使建筑师成功地将路易斯安娜现代艺术博物馆打造成一座展品、建筑与自然互相帮衬的“凝固艺术”。

七感之触觉

Snøhetta,Lascaux IV Caves Museum,2016年

除却视觉与听觉外,触觉作为最古老的感觉也是建筑师们最喜欢操纵的感官之一。建筑评论家Juhani Pallasmaa曾总结:“我们的皮肤可以准确地读取空间或是物质的质地、维度、密度和温度。”

鲁迪·里奇奥蒂,Rivesaltes Memorial Museum,2015年

因此,建筑师们便通过操纵展厅内的材料、纹理、温度等,为人们塑造不同的气氛与空间维度,而设计师鲁迪·里奇奥蒂(Rudy Ricciotti)所设计的下沉式Rivesaltes纪念馆便是最佳范例。

鲁迪·里奇奥蒂,Rivesaltes Memorial Museum,2015年

当带有泥土气息、干燥的前法国军营空气略过人们脸庞;当他们随着逐渐消逝的阳光,扶着通道两侧的墙一路向下;当双手触及到纪念馆几经打磨的混凝土上时,世人通过指尖粗糙的触感,在没有亲眼见到展品前便被带入到建筑师精心打造的肃穆气氛中。

而也只有此时,人们才深切地体会到鲁迪·里奇奥蒂将这纪念馆置于“大地与天空之间,过去与记忆之间”别具一格的用意。

鲁迪·里奇奥蒂,Rivesaltes Memorial Museum,2015年 

《建筑的七感》一书中写道:“当建筑空间内的七感: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律动与身体意识互相连接时,它便真正地开始影响人们的心理与情绪,成为一个有生命的空间。”

Snøhetta,Lascaux IV Caves Museum,2016年

自弗兰克·赖特的古根海姆博物馆之后,建筑师们在设计美术馆时越来越多地将关注置于人们除视觉以外的其他感官。他们通过材质、流线等操纵人们的七感,使空间与展出艺术相结合,与天地万物相互映衬,真正地为其赋予生命。

Thomas Heatherwick,Zeitz Museum of Contemprary Art Africa,2017年

而此时的美术馆则不再只是单纯、静止的展出空间,更是弗兰克·赖特所追求的与艺术交相呼应的“丰碑”,一个人们闭上眼睛却依然可以感知空间与艺术的精神殿堂。

正如保罗·戈尔德伯格所说:“从这个意义上来看,我们这个时代几乎每个美术馆都是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的孩子。”

[编辑、文/刘亦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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