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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明月村,我们放下了对网红村的质疑

 浮市会 2019-08-01

明月村距离成都 90 公里,属于蒲江县甘溪镇,对于“爱玩”的成都人来讲这个距离是适中的,周末“川 A 大军”驱车出动,可以小住,可以当天来回。明月村确实拥有让人着迷的景致,柏油路干净平坦,两旁竹林掩映,屋舍俨然,院落里常有三五闲散鸡鸭,夜间蛙声一片,清晨鸟鸣清灵,足以满足人们对乡村的浪漫想象。

明月村,理想村

2014 年,这个村子借由一口“活着的邛窑”―― 明月窑,从这片天府之国里的寻常村落蜕变为“明月国际陶艺村”。明月国际陶艺村项目组开始成立,负责项目的策划、规划、招商、推广和管理,又有 3+2 读书荟、上海i20等公益组织进驻,从公益书馆、明月讲堂、乡建模式研究等方面推进这个村子的建设。短短几年内,村子走进了近百位新村民、进驻了45个外来项目,并有30个村民项目开始经营。

第一批进驻明月村的新村民里,即有国家工美行业艺术大师、著名陶艺家李清,水立方总设计师赵晓钧,服装设计师、作家、著名主持人宁远,美国注册建筑设计师施国平等等大腕儿。他们在明月村开始发声的阶段如金子般耀眼,让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座小小的村落。如今,在明月村里闲逛,指不定迎面而来的就是位网红民宿主、媒体人、建筑师、手艺人或者诗人。这些新村民带来了自己的项目、圈子,还有被媒体一再宣扬的模范生活。

新老村民们常常有这样的聚会,一起交流放松,很多好想法都是在这个时候产生的

这片乡野确实是个理想的创作之地―― 松林、竹海、茶山勾勒世外桃源;各领域的人通过沙龙、讲堂等方式,汇聚于此,交流经验与知识;村落里有许多直接对象可供试验与创新,如生态农业的尝试、老房子的改造,还有乡村生活实验等等;日益崛起的“明月村”品牌,又给新老村民的项目带来了更多的关注度和可能性。

今天,我们将当下骑着单车沿着村子的记忆重新梳理,绕着明月村的环线走,我们撞见了新老村民们的陶瓷工坊、草木染、民宿,还有小酒馆,去见了那些在明月村生活和创作的人们,不下定义,只呈现每个人理想的状态。

这些人在这里,为生活创作

// 奇村长——一个理想村,首先要有个好村长

在明月村,不得不提的一个人就是陈奇。2014 年,陈奇作为明月村项目组的组长进驻村落,负责项目的引进、推广和管理等内容,为明月村的事务热心奔波,为众人所信服,被亲切地唤为“奇村长”。她赶来见我们时,刚参加完明月村核心区中“篱下”项目的开工事宜,还未歇上,立马热情洋溢地给我们介绍起了明月村。在这里高强度地工作三年多后仍保有如此激情,有点让人惊叹,每一个项目,每一位生活在这里的新村民和积极的老村民,她都如数家珍。

陈奇和她的小伙伴们,他们的这件蓝色“制服”就来自村里的草木染手艺

// 李耀——明月村的“古巨基”是一位记录者

除了因为长相而被称作明月村“古巨基”外,李耀还有很多身份,摄影师、旅行撰稿人,或者是明月村乡村研究社的执行长。又或许,用“记录者”来称呼李耀是最恰当的。“我觉得在人们离开家乡去往大城市之前,明月村或许能让他们发现另一种选择”,李耀说。

李耀镜头下的明月村

2017 年 陈奇给李耀发去了加入明月村的邀请,“你可以给竹林、茶田和马尾松拍照,拍村里人烧陶、染布、劳作。明月村需要有人好好记录它。”于是李耀来了,成了这个村子的记录者、创作者,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李耀想做生活日常的记录,明月村给了他丰富的题材和正当的渠道。 “工作人员”这个“正当”的身份让他能够合情合理去做这些记录,参与到事件当中去,如他所信奉的那句名言,“如果你拍得不够好,是因为你离现场不够近。”

记录明月村,就是记住村民们最真实的一面

他见证了明月村的改变,村子的生态环境在改善,生态农业正在被梳理,当地人在慢慢认识、理解、支持村子正在做的事,也有人积极地参加活动。李耀曾在四川大学做的分享会上说:“明月村与城市的不同在于它的背景是自然环境,蓝天、大地、草木,在这样的背景幕下,每个人的形象、气质都呈现不一样的状态,把人放到这个幕前,等他做出合适的动作,我记录下来,无论他是谁。”他笑着对我们讲:“我很幸运,这是我的一个爱好,在本职工作之外做这样的事情。而有的人还需要自费、请年假去做这样的事情。

李耀在路边偶遇的小女孩

// 杨鹏飞——“搞事情”的设计师

早在 2015 年,她以建筑设计师的身份在明月村设计了“素舍”项目,这个最初针对创客和设计师开放的民宿,最终在 2016 年被国内建筑业界知名媒体UED(《城市·环境·设计》)和CBC(ChinaBuilding Center)评为“中国最美民宿”之一。这个项目让杨鹏飞与明月村结了缘,而后当水立方设计师赵晓钧计划在明月村建立“呆住堂”艺术酒店、明月剧场等项目时,杨鹏飞成了他的设计助理,负责设计执行和现场效果控制。

奇村长和杨鹏飞

此后,杨鹏飞便从未“消停”过,设计了生态厕所,设计了农夫市集,她腼腆地笑道:“突然发现作品到处都是。”2017 年,杨鹏飞帮助退休回乡照顾老人的村民唐德祥设计创业餐厅“唐园”,又开启了新的乡村探索―― 建筑师用较少的精力帮助村民做经营空间的提升,这其中涉及景观提升、空间功能改善、成本控制等元素,近日已有六户村民的经营场所,被列入改善名单。

小酒馆旁的红色集装箱

杨鹏飞聊起关于乡村的一切时,语速加快,头头是道―― 进入乡村,先要关注人与人的关系;设计风格反对一致化,但要符合明月村的整体气质;给村民做设计,需要知道控制哪个点,哪些是村民可以自己发挥的。杨鹏飞喜欢乡村,对她而言,人处在城市中是扮演螺丝钉的角色,重复地做着某一个工作,而乡村的事情却多元而有趣,且更有挑战性。

在明月村里,杨鹏飞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她是“搞事情”小酒馆的老板。“谌谤谤微村落”里有一个荷塘,木栈道蜿蜒,其中一个尽头是座玻璃房。酒馆不大,架上摆满各类酒品,以啤酒为主,玻璃墙面上贴着各种音乐海报。酒馆旁还有个红色集装箱,自开业以来已经举办了几场音乐会,来的音乐人多是杨鹏飞玩民谣的朋友。

这是明月村里的新热闹,借杨鹏飞的话讲,在这边开酒馆做音乐,朋友可以过来一起玩,也能把音乐分享给明月村的新老村民。“明月村是个先锋的探索,每一步都有棘手的问题、新的问题,没有先例。政府和新老村民都付出了很多心血,未来的明月村还是值得期待的。”

// 蜀山窑——陶瓷文化可以带给明月村快乐

在蜀山窑体验中心见到代钢时,他正在教导来自香港的义工团队做陶。这几位帮助失孤儿童、家暴妇女的义工,在四川地区的工作结束后来到蜀山窑体验做陶。“她们见了太多伤痛,过来这里修复身心。”代钢介绍道。代钢和蜀山窑的创始人、著名陶艺家李清同毕业于景德镇陶瓷学院(现为景德镇陶瓷大学),“李清是陶艺家,我是设计师。现在他负责艺术创作,我负责文化推广。”

蜀山窑工坊里放满了村民和游客们做的陶器半成品

这个文化推广包括了明月村村民的陶艺培训,团队、游客陶艺体验等等。对村民的免费培训,一周一次,定在了每周六上午,农忙时小朋友多一些,农闲时也会有不少大人参与。“明月村本来就有窑口,有做陶的历史,我们希望通过这种培训,尽可能恢复陶瓷文化”,代钢边说着边自豪地指着一个拙朴的作品,“这是明月村石头房的造型,十一岁的小朋友做的。她从去年第二期跟着爷爷一起来,现在已经可以上机器拉坯了。”这个作品将被拿到学校展览。

烧制陶器

除此之外,村民创作的形态各异、生动别趣的作品,在全国各地甚至到韩国展出,还成了明月村城市店的畅销品。“我们不是要培养艺术家,是希望他们能了解陶瓷。在这种陶艺文化潜移默化的熏陶下,小朋友在以后的职业上可能有更多的选择”,而这大概会是代钢更为自豪的事。

// 岚染工坊——工坊师傅们各有所长

村里做草木染的人家都会把蓝色的布匹当作装饰挂在院子里或走廊中,蓝白相间,飘摇在风里,就是一款独特的景致

彭双英的草木染在明月村做得有声有色,早期即帮朴园做了布草的设计,而后作品则在双流、蒲江等地做了展示。现在除了在明月村,还有别的地方的三个工坊同时运作。岚染工坊强调自然和健康,从种蓝到制蓝到养蓝,每一步都是他们亲手完成。而在这里,人们可以体验扎染,以及蜡染、型染等传统印染工艺,另外还有茶文化的体验。明月村里有大片的茶海,但村民以卖茶叶鲜叶为主,附加值并不太高。彭双英的丈夫王光俊在村里用传统工艺制作明前茶,用雷竹外壳制成了的春笋茶尤为众人所爱。

// 无名简居——选择这里不是为了商业价值

两位深圳来的姑娘,被杂志上的明月村报道所吸引,便在此落脚开了家“无名简居”小店。这家店正在打造民宿,店铺前面是咖啡馆和杂货铺。无名简居在明月村里位置较偏,除了旁边的蜀山工坊,主要是老村民居住区。游客不多,倒也符合了她们对于明月村的期许―― 能在这里开着自己喜欢的小店,过一种道法自然的生活。

// 青黛——这里让人有时间思考

“青黛”开在“搞事情”小酒馆旁。两位主人是蒲江当地人,做着草木染的工作,接受线上订单。她们的创作得到了诸多肯定,可以量身定做的经营方式也吸引了许多人。作为返乡创业青年,她们需要说服父母―― “频繁出差在各个城市里,没有归属,拥挤,不停奔波在火车、飞机、地铁、公交、三轮车上,什么工具都用上了。”父母没有看过外面的城市,不理解那种生活状态和农村生活状态的区别,即便如此,青草地上飘扬的草木染棉布,仍支持着她们的理想。

// 火痕柴窑工坊——每件事都发生在需要的时刻

工坊里有个玻璃房,放置着烧制出品的陶器

火痕柴窑工坊在明月村做着柴烧。廖天浪于福建德化接触到了柴烧艺术,而后陆续在德化、明月村成立工坊。福建的柴烧主要生产茶具等实用性物件,而“火痕”在明月村的创作更为多元,传统民间用来装油、装酒的器型被复制,重新塑造成了朴实而别致的摆件,甚至是花器。“明月村”的品牌宣传让更多人走进这个村子,也认识了“火痕”,认识了柴烧。这些陶器在成都博物馆、杜甫草堂等地展示,而这些机遇在产业成熟、大师云集的德化是很难遇上的。

// 明月天成——让土壤的坤德传承

天成每天都在草木间享受着自己的果园生活

天成是明月村返乡青年。初见他时,他赶在早上十点前做农活,需要为 30 亩地人工除草。天成很会表达,一开了“生态农业”的话匣子,立马滔滔不绝,这些都是他通过互联网和参与清华大学的“新农人与农村工作者”等相关培训学得的。在回来后的头两年,他还是一个跟着父母在田地里学习种田的青年,现在除了自家 15 亩地之外,他又承包了 15 亩,主要种植果树,而且与两户农户组团,实现小规模知识型生态种植。“我通过输出,来指导和要求他们的生产,要有更高的经济效益,同时实现生态的价值,采收的时候,需要做检测。”

// 豆花饭——农民的想法应该更开放

杨安明是明月村当地的一名“民间建筑师”,参与了村民“珍吾居”民宿的改造,画家陈生“月光”画室、水立方中方设计师赵晓钧“呆住|明月”精品酒店的建造。早在明月村刚刚起步时,他即整修了自己的院子,开了明月村的第一家餐厅“豆花饭”。现在他又开始改造自己的房子,计划将原本作为露天花园的二楼,改造成民宿,专门接待计划来村里小住、有良好生活习惯的创客们。这个村子正受到越来越多经济实力普通的年轻创客们的青睐,而他想再一次抓住这个机会。

// 明月村城市店——城里的明月村

2018 年 4 月 28 日,明月村城市店开业了,位于成都九方购物中心有80余年历史的书店“文轩BOOKS”里。城市店不大,风格质朴明朗,隐约渗透出明月村的气质。店面展柜干净整齐,陈列着来自村里的陶器、草木染、酒酿、茶叶、蔬果、手工制品和诗歌。城市店的落地,成了明月村的一种全新尝试,新老村民们即便生活于明月村,仍通过这种方式,间接地与城市相遇。村民的创作与产出通过这个平台,实实在在地转换成了市场产品,茶叶、明月酿成了城市店的畅销品,古拙的陶制品也吸引了人们的眼光。城市店的运营,是由设计了这个清雅空间的设计师徐木负责的。徐木从 2015 年就开始参与明月村设计,画月民宿、火痕柴窑工坊、晤里客栈都是她的设计作品。在明月村,她实现了事业转型,从一名城市空间设计师转变为专注乡村设计的从建筑、景观、展览一体化设计师。在她设计的“城里明月村”里,体会“一种不一样的人生”。

// 画月——在这里安静画画

陈生是个画家,他在这里开了一间被竹林包裹的民宿“画月”。明月村是他寻得的一个庇护所,这里安静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地创作。年少时,他最大的理想就是成为画家,由此疯狂而努力地画画。“后来真不知道要画什么,不知道怎么画了,我停笔了。再后来我明白自己已经没什么必须要实现的理想,只是想找个地方画画,画一些自己想画的画。”陈生把和明月村的相遇归结为缘分,他说这里的松树特别美,阳光打进竹林也特别美,而他最喜欢松和竹。他画这些植物,画村子里有名的陶罐,画过了季节就消失的油菜花田和稻谷地。陈生说:“在这个宁静又备受关注的村庄,一切都在变化。看那些触动内心深处的事物和生生不息的自然轮回,是我在这里的意义。”

还有可能,让理想地更理想

见过了这些人,再沿路北上,顺着绿道,穿过茶海与溪流,围挡起来的那一个个工地,则是更多新村民的舞台。这片仍在开发中的明月村核心区有 17 个项目,年轻的建筑设计师们将带来民宿和文艺杂货铺,而用以分享女性成长相关探讨之用的生活美学空间,也会被打造出来,剧场、美术馆、咖啡厅,这些原本不“属于”乡野的建筑空间与生活方式,都跟上新村民,跟上这些创客,在明月村萌生。

城市店里的特别设计,白纱上是那些和明月村有关的诗

新村民们适应了村子的节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为刻板的时间所框束,在各自的事业上精益求精。他们对明月村的一切熟知、热心,为村庄做着力所能及的事。面对声名日益远扬的明月村,他们也在思考―― 如何在明月村的乡村旅游发展与个人的生活、创业的空间中取得平衡,年轻创客如何利用有限的资本在明月村实现自己想要的生活与事业……明月村刚刚起步,有无限的可能,而这个平台也给了新村民更多的可能性。他们在自己的领域不断精进,而明月村也在迈向“理想村”的路上扎实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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