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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史研究要有宏观意识

 我的书摘0898 2019-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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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中国艺术研究院艺术学硕士 杨少伟

言及中国文化史,有必要先搞清楚这个名词的具体含义。何为中国文化?何为文化史?袁行霈先生写过一套两卷本《中华文明之光》,作为计算机领域领军人物的吴军博士也出版过一套《文明之光》,从书名上可以看出他们侧重点是在“文明”这个关键词上。所以说,辨析清楚“文化”和“文明”的区别,是谈文化的前提,而后才说得上“文化史”。

文化史研究要有宏观意识

《文明之光》吴军 著

那么,何为文化?何为文明?吴军博士在《文明之光》中主要从英语词根上进行分析。“文明”一词(Civilization)源于词根Civil,即城市的意思。在西方学术界有两个判断标准:一是阶级的产生,另一为城市的出现。相对于“文明”,文化的定义就显得宽松和驳杂。西方“文化”一词(Culture),本意为农耕和养殖,也就是说,人类定居下来,有了农业和畜牧业就开始有了文化。在介绍中国远古社会时,我们常见到“仰韶文化”“龙山文化”等字眼,而没有用“文明”二字,应该说这样的描述是科学而准确的。一些老史学研究者,如钱穆先生在《中国文化史导论》中所言,便是对中国文化、文明做了一种感性而宏观的阐释。钱穆先生认为,文明偏在外,属于物质方面,文明可以向外传播与接受。而文化偏在内,属于精神方面,其必由群体内部精神积累而产生。文化可以产生出文明,文明却不一定能产出文化。

中国文化表现在中国的全部历史中,除却历史便无从谈文化,应该从全部历史的客观方面阐释中国文化的真相。那么,文化史研究和历史研究有着怎样的关系?我认为,它们之间是一种从属关系。文化史的研究应当遵循历史研究的学术规范和基本方法,要拿史料和证据说话。在侧重点上,历史研究可大可小,事无巨细。可以就一个历史时期进行宏观的研究,把握时代走向,如陈寅恪先生所作《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和《唐代政治史述论稿》,以及顾颉刚和史念海先生合著的《中国疆域沿革史》,都是极宏大之著作。也可以聚焦微观,通过历史上的一个人、一件器物、一种食物、甚至一个汉字来研究整个历史进程,如季羡林先生的《糖史》、李伯重先生的《火枪与账簿》以及贾雷德·戴蒙得的《枪炮、病菌与钢铁》,而文化史研究更多地侧重宏观方面的研究。

如果说历史是研究“我们是谁”和“我们从哪儿来”的问题,那么文化史就是研究“为什么我是我”和“为什么我们从那里来而不是什么别的地方”的问题。文化史研究的宏观性跟哲学研究有某种程度的相似,哲学研究的是宇宙的性质、宇宙万物演化的总规律、人在宇宙中的位置等最基本的问题。爱因斯坦曾说过,哲学是全部科学之母,其强调的就是哲学的思辨和宏观。文化史研究显然不能说是全部历史研究之母,但也是历史研究中极重要的一部分。文化牵涉到每一个的生活,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所以钱穆先生认为,要回答什么是中国文化,需要用哲学的眼光和历史的眼光,在中国文化传统上找寻文化的价值和意义。

文化史研究要有宏观意识

《中华文明之光》袁行霈 著

文化的复杂性要求研究者放宽胸怀,通视大体,不宜单独着眼细枝末节,文化史研究必须宏大。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之生命,如果一个国家没有了文化,便没有了生命,我们说四大文明古国中只有中国从未湮灭,也是就其文化而言。若从狭隘的政权建立者的角度来说,元和清之后中国便已亡,现在这种说法依然存在,如崖山之后无中国,中国亡于满清等言论。由此观之,没有一个宏大的文化观很容易使文化史研究等同于历史研究,甚至陷入一种更狭隘的境地。文化史研究应不纠结“一城之得失”,高屋建瓴,阐释观点。地理背景、生活观念、文字、政治制度、文学艺术、宗教等方面均可作为文化史研究的切入点。

文化的完整性又致使其复杂性终可以调和成一个整体,这个特点可以用“牵一发而动全身”来概括。其实这也很好理解,魏晋南北朝是一个比较混乱的时代,少数民族入侵导致政治制度有所变更,社会阶级有所调整,但也促进了民族的融合,相应的生活观念、宗教、文学艺术都在发生着改变,文化的变异看起来极为复杂,但终归能找到一关捩点,从而归为一个整体,文化心理、文化性格在变更中亦会逐渐丰满和多样。

另外,文化具有不可抑制的发展性。正如上文所述,文化是国家民族之生命,既然是生命便须要成长,需要发展。通常对中国文化的研究会分成几段来进行,这每一段之间便有明显的流变,段与段之间的发展更是一目了然。一旦一种文化僵硬了,不再向前发展,便离死亡不远了。文化史研究的意义之一便是看清楚其发展规律,述往事思来者。

当今的文化研究在这三点上还是把握得不太好,格局要么太小,流于繁琐,要么太大,流于空洞,因为文化太大了,每个人都有话说。文化史研究的学术规范亦无有效建立,市面上出版的书籍良莠不齐,鱼龙混杂,都想从“文化热”中分得一杯羹。当然,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前辈如钱穆先生、柳诒征先生、余英时先生等人的文化史研究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宏观的思路和学科规范,我们作为晚辈更应勤勤恳恳,为学科建设献上绵薄之力。(杨少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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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光明网-文艺评论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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