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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京市人民检察院 刘哲 认罪认罚最重要的前提就是真实性。 而这个前提需要建立在以审判为中心的屋檐之下。 一个人只有随时能够获得公正裁判，才会如实的、自愿的认罪。 因为那些无罪之人无需勉强咽下认罪的苦果。 在这里以审判为中心所带来的庭审实质化是正义的保护伞。 如果只是害怕重判而认罪，那只是恐惧，不是公正。 模糊的事实也可能导致定罪那必然走向了以审判为中心的反面。 在认罪认罚实践中已经开始产生顶罪现象，忽视重要量刑情节、认罪认罚事实基础不牢等问题，应当引起高度重视。 轻罪依然可能产生冤假错案，而且更难纠正，认罪认罚不能萝卜快了不洗泥。 认罪认罚必须以实质化的审查为前提，否则非实质化的审判将成为错案流水线。 实践中，由于纠错成本、申诉成本高昂，纠正的冤假错案多属于重罪案件。 轻罪案件很少有人较劲，即使在诉讼过程中，很多轻罪被告人在坚持长期诉讼和认罪后短期处刑面前，往往会选者后者，尤其是有一定过错，或者只是在认定事实多少、量刑情节采信上有分歧，被告人往往也选择不计较，量刑建议有些也在被告人的心理承受范围内。 当然也有一些后来寻思过来不是味的，也会选择上诉程序，这样也失去了认罪认罚节约诉讼成本的意义。 一次性弄清楚多好啊。 有时候是我们心太急，太在意了快，忽视了实和稳，在审查时候的没有达到实质化。 在快之前更重要的是准和稳，这样避免拉抽屉的方式实际上从长远来说却是最快的。 比如还需要核实一些情节的，即使是量刑情节，该核实的还是要核实，不能为了图快就不核实，就这样了。虽然被告人签了具结书，到最后还是会提出来，在二审阶段再提出来，再改判，那就变成了夹生案，不但影响了诉讼效率，还会产生负面效应。 也是就在认罪认罚的节奏把握上，时间要服从于质量；在程序把握上，实质化程度要服从于案件需求。 庭审实质化的大门应该随时向被告人敞开，随时可以转化为简易程序或者普通程序，对于稍有含糊的，都要把程序走完整。以审判为中心的程序公正是防止冤假错案的重要防线，这道防线不仅仅是被告人的救命稻草，也是我们司法官的一大法宝。 办案子不要怕麻烦，怕麻烦一定要出问题。 只要被告人不怕麻烦，我们没有什么怕麻烦的，因为眼前的麻烦才是通往正义的捷径。 而另一方面，这个以审判为中心必须是真的管用，不是形式意义上，而是真的庭审实质化，该判罪无罪的，一定可以判出来。 这个正义不但要被看见，还要被看清楚。 还要让被告人相信，选择普通程序不是一条恐惧之路，而是一条光明之路。 只有这样才会让那些真正冤枉的人敢于选择这样复杂的程序，才会让他们觉得这个选择值得，从经济学上能够接受，人们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给人公正的信心取决于获得公正的成本。 同时，理想化的庭审实质化还有着双重的筛选功能，那就是无罪的人不受冤屈，但有罪的人必受处罚。 庭审实质化不仅仅是辩护实质化，不是有罪之人逃避法律处罚的安全通道，同时也要体现公诉的实质化，让有罪之人无所遁形。 这就启示检察官在认罪认罚的出庭过程中，不能仅有一套认罪的出庭预案，不能将宝都压在认罪口供上，还要做不认罪的两手准备。 只有在做好打的准备的时候，才能真正获得和平。 当被告人在法庭上闪烁其词、避重就轻时，要当场揭穿其本来面目，明确表明对他的认罪持保留态度，让被告人明确做出认罪和不认罪的选择。如果认罪就老老实实认罪，只是表面认罪，在关键事实又推翻认罪供述，否定其认罪情节，表明其以实际行动撕毁了具结书，从宽的量刑建议也不再有效，重新提出与其罪行和不认罪态度相符合的量刑建议，从而体现认罪认罚的严肃性。 展现出强硬态度之后，被告人往往才会真正认清现实，回到真诚认罪的道路上，并对司法多了一份敬畏，但这样的结果一定是在我们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才能获得的。 认罪认罚不是投机主义，不是勉勉强强，需要真实的意思表示。 对于一方面通过认罪认罚获得轻缓的量刑建议，另一方面又否定重要事实以期获得更轻的处罚甚至无罪判决的投机主义态度，我们要迫使其选择立场。这就是公诉的实质化，也只要这样才是实现庭审的实质化。 在这里必须传达出一个明确而有力的信号，认罪认罚不是用来保底的，司法程序不是儿戏。 认罪认罚不是求来的，绝不允许凑数。认就踏踏实实认，不认就完完整整的审理，但是从宽就不要想了。 以审判为中心应该成为无罪者的护身符，而绝不是有罪者的通行证。 认罪认罚应该成为真诚悔过者的光明之路，而对于蒙混过关者应该比骆驼过针眼还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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