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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崇儒家和孔子到底是进步还是倒退呢?

 三平斋 2019-08-09

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需要明确一下:何谓进步?何谓倒退?

当代的中国人,大概是习惯了从电视节目、从新闻媒体、从报刊杂志,乃至从老师家长的口出随口说出的“推动社会发展进步”、“人类的进步发展”等等词语。很多人会想当然的认为,人类社会也好,中国也好,都是不断的向前发展的、进步的。

所以,才会问出诸如“儒家是进步还是倒退?”、“核武器是进步还是倒退?”之类的问题。

所以,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就要明确,到底有没有绝对的“进步和倒退”这个事情。

答案当然是:没有。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历史学界把这种认为人类社会可以不断进步发展的观念,叫做“进步史观”。中国这一百多年来,因为吃够了“落后”挨打的苦,因此对“进步史观”最为服膺。这就有了各类基于进步史观的观念,比如人类社会从原始社会发展到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等;比如改开时代带来的一年比一年更好,物质财富一年比一年丰富;比如下一代人一定比上一代人强……

但是,这种进步史观本身却只有很短暂的历史,主要是从启蒙运动以来才逐渐萌发,到了达尔文发现生物学上的进化之后,这种“进化”的观念和社会、人文、国家、制度等等相结合,就逐渐产生了这样的一种历史观念。

而启蒙运动以来仅有几百年,人类的文明史则已经几千年了。用一个很晚近的观念来衡量人类整个的社会,合理吗?

人类社会如果真的有进步,那么,就要区分具体是在哪些方面上有进步。

在科学技术方面,人类社会是存在进步的,即使中间又倒退,比如欧洲的中世纪,但总的来说是会不断进步的。而且,这种科技的进步呈加速度进行;

在物质财富方面,人类社会也是存在进步的,尽管很多“盛世”积累的财富被战争、被内乱所消耗掉,但今天一个普通人所能享受到的物质财富,也可能比一个几千年前的皇帝、酋长所能享受到的要多。汉武帝之前的中国人,比如文武周公,都没有吃过葡萄,也没有吃过巧克力,玩过电脑。就是这个意思。

在社会制度方面,人类社会也是存在进步的,但这种进步已经和科技、物质不同了。古代人的社会制度,比如连坐、比如满门抄斩,是很野蛮的。但在古代当时,这种制度却也基本适合了当时的社会物质水平,所以,就制度来说,有合适有不合适,却不能一概而论说现代比古代要进步。把今天的政党政治拿到古代,一准会乱。

而在道德方面,人类社会就不好说是进步还是退步了。谁能说今天的人比古代人道德境界更高?同样,在思想、学术方面,其中技术性的层次,今天或许能够比古代进步,但其中一些原创性的、敏锐的、深刻的东西,今人也未必赶得上古人。

在西方国家,任何一个理性的人——他可以批判柏拉图存在谬误——但没有人敢说自己比柏拉图更深刻有智慧。

同样,儒家也是如此。



是毫无争议的倒退。

之前回答过一个问题,简单梳理了儒家的发展史。最重要的一个结论是,无论是呼吁回到西周宗法天下的孔子,反对战乱的孟子,追求事功的子夏,还是后世讲天人感应的汉儒,大谈道德的宋儒,都是符合其当下时代背景的,过了那个时候,自然就被淘汰了。

宗法制和分封制坍塌了,所以孔子之儒就落后于时代了,我们讲原儒,就更多地是了解那个原始的时代,而非将“回到西周”变成自己要实践的目标。

譬如说,郑国大夫子产铸造了一个鼎,在鼎上公布了清晰的法律条文,孔子认为郑国会因为这件事完蛋。这就是站在西周政治体制的角度上看问题了。

如果有个汉朝人,跳出来继承孔夫子最纯粹的儒家思想,说国家不能颁布法律,这是肯定要拉出去砍了的。


同理,在科学昌明的时代,还大讲天人感应,这是脑子有毛病。

现如今大家所认为的儒学,实际上和古代相比,是一种降格的儒学。就拿宋明理学来讲,实际上是来约束体制内的皇帝、官僚士大夫的道德神学。后来,没有皇帝也没士大夫了,宋以来的基层体系也坍塌了,所以就变成空谈道德了。

于是各种《论语心得》就冒出来了,大谈儒家教人做一个好人。

许多人都疑心教人好好学习、孝顺父母、交朋友信守诺言就能成为大学派?

实际上人本来不矮,是我们这个时代把儒家矮化了。

为什么呢?无非是不需要呗,当下是一个去中心化的时代,内心贫瘠的普通大众涌入了网络之后,对传统文化进行了不自觉的解释。

如下图,所有的传统文化,基本上都被矮化为做人学了。


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最大的成果就是把儒学从神坛上拉下了马,李零先生说,现如今能将儒家与道家、墨家、法家放在同一张桌子上平等看待,是特别不容易的事儿。

信然。

伴随着现代以来对儒家的祛魅,儒家的真正价值才可能被真正厘清。


无论是推崇孔子还是打倒孔子,都是当下的需要。所以无论儒家怎么样,也都不可能是孔子的那个儒家了。

当代人,无非会是因为当代有一些问题,诉诸于古典,对古典进行了自己的重新解读,用来解决当下的问题。

而之前的、纯粹的儒家,如果还看不出落后,那也枉费了新文化运动以来所有的努力。



当然是倒退,不是一般的倒退。想想儒家独大的二千年左右,和平年代腐败黑暗,战争年代被异族吊打,科学生产力停滞不前,百姓被愚化。如果我们又要推祟儒教,说明有些人又有了安逸的长期想法?这是一条误国害民的死路,要想社会和谐公平正义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必须得到颂扬。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没有比中国人更能隐忍吃苦。我们不需要这种世界上最蠢的教化,既然是垃圾就把它进垃圾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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