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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龙的形象是怎么演变的?

 沧海一粟1951 2019-08-10

中国关于龙的记载,最早可以追溯至史前时期的仰韶文化,1987年河南考古团队在濮阳西水坡发掘了一处仰韶文化遗址,在该遗址中有一座大型墓葬,内有一个由蚌壳排列的龙形动物,这是目前已知年代最早、造型最大的龙图纹。这幅龙图纹与曾侯乙墓出土的漆箱图案非常相似,这里的龙有着角、腹、四肢与尾巴,已具有后世龙的基本样貌。

中国龙的原型有众多说法,有主张是源自蛇、鳄等动物,还有认为是源自闪电、龙卷风等天气自然现象。在许慎的《说文解字》里对“龙"的解释是:“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道出龙多变的外型。这些想象让龙的形象越来越丰富,也易于变化。漫长的时间下来,让龙身上出现越来越多其他动物的特征,神圣性增强逐渐成为帝王的象征。

《周易》里的爻辞多次提到“龙”,如:潜龙勿用、亢龙有悔、见龙在田、飞龙在天、时乘六龙、龙战于野等,由此可见在西周时期龙已经有超出一般动物的神性。而到了春秋战国之际,龙进一步成为天帝的象征,在《墨子》里有“帝杀四龙",与《孙子兵法》“黄帝胜四帝"相呼应,可以看到龙逐渐与皇帝画上等号。《史记》中称汉高祖刘邦为赤帝子,并为他加上一个斩白蛇的传说,渐渐地龙有了祥瑞的意涵并与五德国运联系起来。

在汉以后的各朝代舆服中,也能看到龙的图纹不断地出现在皇帝服饰中,到宋朝以后,龙纹在皇帝服饰里占据主要地位,元朝时还下令规定文武百官与民间一律禁止使用龙凤图纹,尤其是与帝王画上等号的五爪金龙。因此元明官员只好穿着“螭(单角龙)服"或是“蟒(去角去足的龙)服"。

如此高贵的龙,又怎么会在《封神演义》中被打得落花流水呢?这或许与佛教在中国兴盛有关。佛教里有支护法神队伍-“天龙八部",成员以天、龙为首的八种神话种族组成而得名。天龙八部经常出现在佛经中,以保镳形象出现。随着佛教自东汉传入中国,而逐渐扩散至民间。

佛教天龙八部里的龙,当然不可能是中国龙了。佛教里的龙源自印度,称为那迦(Naga)。那迦是印度神话中的蛇神,常见的外型为巨大的蛇却有一个或是七个头。根据印度神话记载,那迦长身无足,能在大海与其他水域或是地下称王为尊,学者研究其原型可能是一种在南亚次大陆的蟒蛇。在印度,那伽被视为有灵性的生物,是泉水、井水和河流的保护神。那迦与中国龙相似,同样都能够造雨为人们带来丰收,但他们还会带来洪水与干旱等灾难,那迦崇拜在印度南方地区相当盛行。

在古老的印度吠陀(Veda)神话,也有记载那迦的故事。于吠陀时期掌管天空、海洋、法规与阴间的神婆罗那(Varuna),被认为是那迦之王,可惜随着印度人民信仰的转变,婆罗那的许多神性都一一被分给其他印度众神,最后下降成为单纯的水神与溺水者的守护神。另一则与那迦有密切关联的神话,就是相当知名的印度创世神话-搅拌乳海。当时天神与阿修罗为了得到不死甘露,难得一同合作奋力搅拌乳海,祂们用曼陀罗山做为搅棒,用那迦之王婆苏吉(Vasuki,佛教八大龙王之一)当作绞绳。另外,印度三相神之一的毗湿奴(Visnu)的忠实伙伴,是个拥有千颗蛇头的那迦王舍沙(Sesa,佛教八大龙王首领),在印度经常能够看到毗湿奴与舍沙一同出现的画作与雕像。

佛教为了扩大在中国的影响力逐渐本土化,于是多把那迦翻译成“龙"。在佛经《智度论》中有载:“那伽,秦(指中国)言龙”。这是因为那迦与中国龙类似,都有变幻莫测、升天潜水与兴云布雨的能力。并将Nagaraja翻成“龙王",这就是佛教八大龙王的由来。这些又与中国传统的龙神崇拜、水神信仰相结合,成为中国道教与民间信仰的四海龙王。道教书籍《云笈七签》里有载:“东海神阿明、西海神祝良、南海神巨乘、北海神禺强。"到了唐宋时,因为民间求雨需求旺盛,民众把有水之处都视为龙王辖区,四海王也就被传为四海龙王,官方以此册封为东海广德王、南海广利王、西海广润王、北海广泽王。由此可知《西游记》与《封神演义》当中所出现的东海龙王等龙王角色,并不是中国传统文化里的龙,而是来自印度佛教的那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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