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是湫水河,右边是黄河,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黄河河道里的麒麟滩
碛口镇
当时内蒙河套地区及陕甘地区的物产通过黄河运达临县的碛口上岸,再由离石的吴城转运到晋中盆地汾阳及太原等地,是过去吕梁地区沟通东西的一条的重要通道。 碛口位于山西临县的西南角,是临县境内的湫水河汇入黄河的地方,也是临县通往外界的唯一水路。有人说,碛口得名于下游的十里麒麟滩西侧的大同碛而得名。“碛”,是指水中由沙石堆积而成的浅滩。黄河流经这里时,湫水河汇入黄河,水量骤然增大,砂石大量淤塞,河道变得狭窄,加上十余米的落差,从而形成了大同碛。据说解放后曾经整理过河道,炸掉了大同碛河道中的巨石,现在的河道远没有过去那么动人心魄了。(当地人称河水落差很大的地方为“跌碛”。) “碛口”,普通话音似“气口”,临县话“碛”读入声,音似普通话平声的“切”字。过去碛口的门牌,“碛”字写作“石七”,临县话“碛”“七”同音,读音短促。“碛口”音似“切口”。
碛口的商埠的兴起大约在康熙末年。 民国六年(1917年)《临县志》卷七云:“碛口为县南门户,东北接县川,东南达离石,西南通陕甘,西北连河套,水陆交通颇称繁盛。” 碛口的兴起大致是在清代康熙末年。据光绪七年重修的《永宁州志》卷二十二“孝义”记载:“陈三锡,西湾村人,候选州判,勇于有为,见人危急,必竭力济之。康熙年间,岁大祲(指歉收),三锡恻然隐忧,因念北口为产谷之区,且傍大河,转运非难,遂出己赀(自己出资)于碛口招商设肆,由是舟楫胥至,粮果云集,居民得就市,无殍饿之虞,三锡之力也。至今碛口遂为巨镇,秦晋之要津焉。” 陈三锡也是因此获得永宁州候选州判的身份的。“候选州判”是个虚衔,陈三锡一生经商,没有进入政界。 据《临县志》卷三大事谱记载,康熙年间多灾难,18年(1679年)“大旱”、23年“大旱”、33年“大饥”、36年“大旱”、60年“大旱”。据光绪七年重修《永宁州志》卷三十一“灾祥”记载,康熙五十九年和六十年连着两年大旱。 陈三锡,临县西湾村人,西湾村在碛口东2里,湫水河边。陈三锡,1685年生人,1758年逝世,享年73岁。康熙36年“大旱”时,陈三锡才13岁,估计还没有能力主持商务活动。据此,碛口镇的兴起当在清康熙60年“大旱”时,或在雍正年间。雍正元年是1723年,陈三锡38岁,正值壮年。 到了乾隆年间,碛口已是很有名气了。
乾隆35年编篡的山西《孝义县志》“物产民俗”卷记载:“人多土瘠,虽丰岁亦不赡,一邑之食多籍外来商贩自延、榆、归化等处木筏装载,有黄河而下之永宁之碛口,复陆路运经宁乡(今中阳)至孝,商贩多止孝义,汾、介又自孝义买去,故岁籍补给,又获商人之利焉。” 碛口的繁荣应该是到了道光初年(1821年),《临县志》卷九云:“碛口古无镇市之名。自清乾隆年间,河水氾溢,冲没县川南区之侯台镇,并黄河东岸之曲峪镇,两镇商民渐移居积于碛口。至道光初年(1821年),商务发达,遂称水路小埠,地在湫水入河之西北岸,四至纯是临地。” 光绪年间(1871——1908年)的《保德州乡土志》记载:“东关在州城山麓黄河南岸,舟行者上由包头,下达碛口。” 民国初年,碛口依然很繁荣,民国六年《临县志》卷七云:“就合邑城之商业较,….城内与三交远不逮也。”可见,当时连临县城里都不如碛口繁华。
黑龙庙俯视黄河
碛口只是晋陕黄河段其中的一个码头。 有人说因为碛口以下黄河狭窄而流急,无法航行,故此上游的货船只能在此上岸转运陆路。此说值得怀疑,因为下游的壶口瀑布更为艰险,只有航船到那里,才会有了“旱地行船”的壮观景色。老人也说过,当年在碛口坐船,好骡子好马都哆嗦,只有好艄公,在行船跌入跌碛的时候,能把船扳起来。所以说碛口只是黄河在山陕大峡谷中的一个码头,下游还是有很多码头的。 碛口不是北上口外的码头 有人说:上游的船只满载着粮食、麻油、碱、盐、药材和皮毛等商贸物资通过黄河水运送到碛口,回程时,又把布匹、绸锻、茶叶、陶瓷和洋货等通过碛口转水路逆流而上,运送到陕、甘、宁、蒙等地。
这是挂在碛口镇上的讲解图
解放初期,我姥姥带着我妈和我五姨去包头,则是从离石出发,经薛公岭到汾阳,乘火车绕道太原、石家庄、北京到包头的,可见人们为了方便,宁走十里远,不走一步险。我当时还不理解,绕这么一个大弯,如果从碛口过黄河,到榆林,穿过毛乌素沙漠,直接就到包头多省道儿啊。前几年乘车从包头,走高速,经鄂尔多斯、榆林、佳县到临县,也就是6个多小时。但是,在过去没有公路的年代,从榆林徒步走到包头那是有着难以想象的困难的。 碛口商业贸易具有季节性。 我们都知道现在每到入冬都会看到黄河上游包头段结冰的报道。也就是说黄河在冬天是无法航运的,每年只有六七个月的行船期,估计到了冬天,碛口也就进入冬眠了。 可以说碛口兴亦黄河,衰亦黄河。 去年回老家,特意去了趟碛口,导游告诉我:碛口镇原来有三道街,现在仅存一道街供游人观赏了,据当地人说,上世纪五十年代(也有说1976年)黄河大水,把碛口镇的三条街冲走了两条。历史上河水泛滥为害不小。据《临县志》,雍正元年(1723年)的黄河大水,当时临县堡子峪村人,康熙二十四年进士王永春作《河溢记》云:“雍正元年,岁在癸卯,六月十九日,黄河大水,满川而下,两岸俱塞,澎湃骇人,汨没居民庐舍、田园树木、坟茔以万万计。瞬息之间漂入吾乡,楼房屋宇一扫而空。其余旁沟小巷,无不涨入。泥高数丈,涂路成渠。”堡子峪村就在碛口上游,估计同在黄河边上的碛口一带也免不了这场灾难。类似的黄河水害很多,据光绪七年重修《永宁州志》卷三十一“灾祥”有关碛口的记载:“道光二十二年六月十六日,碛口黄河水涨十余丈,沿河淹毙人畜、冲塌民房无数。”“道光二十六年,碛口黄河水涨。”“光绪元年六月十五日,....碛口黄河水亦异涨,壅遏逆流二十里。” 又《临县志》卷九云:“碛口古无镇市之名。自清乾隆年间,河水氾溢,冲没县川南区之侯台镇,并黄河东岸之曲峪镇,两镇商民渐移居积于碛口。” 碛口所在的地理位置就决定了碛口的命运,行船艰难,多有险滩跌碛,(据统计山陕峡谷段有20多个“碛”。),危险性极大;只能南行,不能北上,运输成本很高;再加上黄河水害无数,航运期短,随着公路、铁路的快速发展,碛口这样的老码头是注定要衰落的。具体的原因始于1921年汾阳至柳林军渡公路的建成。 碛口繁荣的历史大概也就是200多年吧,经过近一百年的寂寞,今天的碛口作为旅游景点吸引了各地的游人,也算红火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