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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艺阆苑】花气薰人欲破禅

 天宇春涛 2019-08-18

文不文 智慧东方 2014-02-19

公元1100年的一天,北宋著名文人、书法家黄庭坚正在家中闭关修行,忽然有人送来了满屋子的鲜花。送花的是宋神宗的驸马王诜,因为黄庭坚事前曾答应给他写诗。

但这诗久未收到,于是他就送花前来提醒黄山谷该交稿啦!可没想到这熏熏花气,馥馥芬芳,却全然扰乱了黄庭坚的禅定,黄庭坚当即挥毫泼墨,留下了这首千古佳作:“花气薰人欲破禅,心情其实过中年。春来诗思何所似,八节滩头上水船。”

提及该书帖,还不得不从宋神宗的驸马,也即宋徽宗的姑父王诜谈起。王诜祖籍太原,乃北宋开国功臣王全斌后代,世代居于开封。他自幼受到良好教育,性格风流倜傥,兼擅诗、画,尤喜收藏古董。北宋熙宁二年,神宗赵项将其妹妹蜀国长公主许配给王诜,同时封他为验马都尉。公主婚嫁时,神宗赐予丰厚,园池器具无不考究奢华。颇有才气的王诜,和当时的端王赵构、著名文人苏轼、黄庭坚、米芾等都十分友善。然而他婚后不久,夫人蜀国长公主就病故了。之后,公主的乳母向神宗皇帝告发王诜纵欲宠妾,冷落公主。神宗闻之大怒,责备他淫乱纵欲而失行,奸邪欺妻而不忠,遂将其贬放外地。可叹这驸马不仅生活作风有失检点,还长于古董造假,若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书画作品,其搜求更可谓不遗余力,煞费苦心。然而,正是这个不美妙的人,这段不美妙的往事却造就了中国书法史上美妙的“花气熏人帖”。想来这不仅有着道家“祸兮福之所倚”的意味,也有着禅家淡看荣辱的空观。一首二十八字小诗,以随意自在的笔法挥洒而出,严谨的中锋线与草书的宛转浑融一体,构成一幅完美的小品。

在秦孝仪(台北故宫博物馆的第二任馆长)看来,台北故宫最好的书法作品有两件,一件是苏轼的寒食帖,一件就是这黄庭坚的花气熏人帖。

最大限度地获得生命的大自在、大解放,最终指向个人的心灵感受。这些极为重视主体审美心理能动性的诗词,正是禅宗的美学价值所在。从门外的一篮鲜花开始,经由坐禅者的直观感受,最终指向坐禅者的内心世界。黄氏言辞之中似有几分牢骚,却又显得可爱可怜:禅定被这浓郁的花香气打破了,但现在我的心境已经过了中年,不想被打扰,而你却在春天里送来这些花朵,催促我写诗,你却不知我现在的状态就像一尾小舟,在八节滩(注:河南省洛阳附近有名的险滩)头的逆流中颠簸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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