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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西坡 “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这是人人皆知的一句名言。 不过我最近发现，这句名言有时候反过来也是成立的——若赞美不自由，则批评无意义。 世间很多事物都是复杂的。只用赞美或批评就能准确评价的东西很少很少，几乎没有，尤其对于智人来说。 当然，低级生物不一样。比如飞蛾扑火，它只知道光是好的，哪怕被烧死也照扑不误。对于所有的光，不管是日光、月光、野火、灯泡，飞蛾都用身体进行无条件的赞美，就像韭菜赞美镰刀一样义无反顾。 高级生物有精细的神经系统，能感知到外部事物有层次和程度的区别，“好”与“坏”这两个标签不足以形容大千世界。 一个人在健身时崴了脚，你是该说“好”还是该说“坏”呢？你要说“好”，赶明儿再崴一只脚你得负责任。你要是说“坏”，难道要因噎废食吗？ 两个标签都不够用，一个标签就更不行了。所以说，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若赞美不自由，则批评无意义。 假如你是一位美食家，面前有一盘馊了的茴香豆，有人却要求你必须说它好吃，那么不管你知道茴字的多少种写法，只要你开口你就输了。 假如你是一位影评人，有人要你从《纯洁心灵·逐梦演艺圈》和《上海堡垒》里边挑出一部杰作，不管你能与多少大师装熟，只要你下笔你就输了。 假如有人要你做一篇文章，却提前规定了每一个字以及它们的先后顺序，那么这不叫写作，这叫复印。 当你的选项只有好、很好、非常好，或者坏、很坏、非常坏的时候，不管你如何绞尽脑汁、自我安慰，你都不是真的在做选择。你在跳别人早就挖好的坑。 当一枚硬币的两面都是正或反的时候，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公平的游戏。参与不公平的游戏，不是你在玩游戏，而是游戏在玩你。假如你没有勇气拆穿出老千的赌场，你至少可以拒绝参加游戏。 最近发现一些聪明人在尝试从两盘狗屎里挑出一盘巧克力，所以写这几句无聊的话给他们，愿他们嗅觉灵敏，良心安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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